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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商品(三) 文 / 卡爾·馬克思

    一個物可以是使用價值而不是價值。在這個物並不是由於勞動而對人有用的情況下就是這樣。例如,空氣、處女地、天然草地、野生林等等。一個物可以有用,而且是人類勞動產品,但不是商品。誰用自己的產品來滿足自己的需要,他生產的就只是使用價值,而不是商品。要生產商品,他不僅要生產使用價值,而且要為別人生產使用價值,即生產社會的使用價值。{而且不只是單純為別人。中世紀農民為封建主生產交代役租的糧食,為神父生產納什一稅的糧食。但不管是交代役租的糧食,還是納什一稅的糧食,都並不因為是為別人生產的,就成為商品。要成為商品,產品必須通過交換,轉到把它當作使用價值使用的人的手裡。(我插進了括號裡的這段話,因為省去這段話常常會引起誤解,好像不是由生產者本人消費的產品,馬克思都認為是商品。——弗·恩·)}最後,沒有一個物可以是價值而不是使用物品。如果物沒有用,那末其中包含的勞動也就沒有用,不能算作勞動,因此不形成價值。

    2、體現在商品中的勞動的二重性

    起初我們看到,商品是一種二重的東西,即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後來表明,勞動就它表現為價值而論,也不再具有它作為使用54價值的創造者所具有的那些特徵。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這種二重性,是首先由我批判地證明了的。真正算在馬克思頭上的成績之一。這一點是理解政治經濟學的樞紐,因此,在這裡要較詳細地加以說明。

    我們就拿兩種商品如1件上衣和10碼麻布來說。假定前者的價值比後者的價值大一倍。假設10碼麻布=w,則1件上衣=2w。

    上衣是滿足一種特殊需要的使用價值。要生產上衣,就需要進行特定種類的生產活動。這種生產活動是由它的目的、操作方式、對像、手段和結果決定的。由自己產品的使用價值或者由自己產品是使用價值來表示自己的有用性的勞動,我們簡稱為有用勞動。從這個觀點來看,勞動總是聯繫到它的有用效果來考察的。

    上衣和麻布是不同質的使用價值,同樣,決定它們存在的勞動即縫和織,也是不同質的。如果這些物不是不同質的使用價值,從而不是不同質的有用勞動的產品,它們就根本不能作為商品來互相對立。上衣不會與上衣交換,一種使用價值不會與同種的使用價值交換。

    各種使用價值或商品體的總和,表現了同樣多種的、按照屬、種、科、亞種、變種分類的有用勞動的總和,即表現了社會分工。這種分工是商品生產存在的條件,雖然不能反過來說商品生產是社會分工存在的條件。在古代印度公社中就有社會分工,但產品並不成為商品。或者拿一個較近的例子來說,每個工廠內都有系統的分工,但是這種分工不是通過工人交換他們個人的產品來實現的。只有獨立的互不依賴的私人勞動的產品,才作為商品互相對立。如果在工廠實行「模擬市場核算」機制,工廠內部的產品也可以視為一種商品,或者更確切地,一種准商品。這種機制的好處在於,它能保證企業內部的效率不低於市場上的效率,而這本來是企業存在的理由之一。而且這種機制還賦予了每道工序中的工人以成本否決的權力,這種權力是對企業經理層權力的一種有效制約,從而國有企業中廠長與供應商勾結,高價低質購進原材料的那種做法將難以進行。但是,除非有來自外部的強大壓力,這種做法是難以在國有企業中加以推廣的。

    可見,每個商品的使用價值都包含著一定的有目的的生產活動,或有用勞動。各種使用價值如果不包含不同質的有用勞動,就55不能作為商品互相對立。在產品普遍採取商品形式的社會裡,也就是在商品生產者的社會裡,作為獨立生產者的私事而各自獨立進行的各種有用勞動的這種質的區別,發展成一個多支的體系,發展成社會分工。這裡有點矛盾,這最後一句話似乎是說,先有商品生產,而後才發展出社會分工。而前面則表示,社會分工是商品生產存在的條件。這最後一句話這樣說可能更好,作為獨立生產者的私事而各自獨立進行的各種有用勞動的這種質的區別,正是社會分工的表現。

    對上衣來說,無論是裁縫自己穿還是他的顧客穿,都是一樣的。在這兩種場合,它都是起使用價值的作用。同樣,上衣和生產上衣的勞動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因為裁縫勞動成為專門職業,成為社會分工的一個獨立的部分就有所改變。在有穿衣需要的地方,在有人當裁縫以前,人已經縫了幾千年的衣服。但是,上衣、麻布以及任何一種不是天然存在的物質財富要素,總是必須通過某種專門的、使特殊的自然物質適合於特殊的人類需要的、有目的的生產活動創造出來。因此,勞動作為使用價值的創造者,作為有用勞動,是不以一切社會形式為轉移的人類生存條件,是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即人類生活得以實現的永恆的自然必然性。

    上衣、麻布等等使用價值,簡言之,種種商品體,是自然物質和勞動這兩種要素的結合。如果把上衣、麻布等等包含的各種不同的有用勞動的總和除外,總還剩有一種不借人力而天然存在的物質基質。人在生產中只能像自然本身那樣發揮作用,就是說,只能改變物質的形態。(「宇宙的一切現象,不論是由人手創造的,還是由物理學的一般規律引起的,都不是真正的新創造,而只是物質的形態變化。結合和分離是人的智慧在分析再生產的觀念時一再發現的唯一要素;價值和財富的再生產,如土地、空氣和水在田地上變成穀物,或者昆蟲的分泌物經過人的手變成絲綢,或者一些金屬片被裝配成鐘錶,也是這樣。」(彼得羅·維裡《政治經濟學研究》1771年初版,載於庫斯托第編《意大利政治經濟學名家文集》現代部分,第15卷第21、22頁))不僅如此,他在這種改變形態的勞動中還要56經常依靠自然力的幫助。但自然界並不為這些風力、水力而要求按生產要素分配勞動產品。只有竊取了自然界的上層階級,特別是資產階級,才會像好萊塢大片中的外星生物或智能機器人那樣,因為佔有了自然力而有這樣的要求。因此,勞動並不是它所生產的使用價值即物質財富的唯一源泉。正像威廉·配第所說,勞動是財富之父,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與生產資料共同創造財富。社會主義並不反對資本,(資本分為預付來購買生產資料的不變資本和預付來購買勞動的可變資本。但由於現在資本家往往正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將要指出的那樣,並不預購勞動,而是讓工人先提供(預付)勞動,再從工人勞動創造的價值中,取出一部分來作為報酬支付給工人。即,資本家往往只需預付不變資本(單個資本家可以貸款或賒欠來一部分不變資本,但這些資本還是來自於資本家,貨幣資本家),通過賒欠可變資本,進行生產。所以這裡將代表生產資料的不變資本,簡稱為資本。)而是反對資本與勞動的人為脫節,反對有人通過壟斷資本而不勞而獲、驕奢淫逸;反對有勞動能力的勞動者為了獲得與資本相結合的機會而被迫過著辛勞而悲慘的生活。有人認為,工人的工資是固定的,資本家的利潤是不固定的。所以,資本家承擔了生產經營過程中的風險,而工人不承擔風險,所以資本家應當獲得與其所承擔的風險相應的剝削收入。但是,一方面,資本家的所得大大超過他所承擔的風險;另一方面,工人的勞動是預付的,同樣存在風險。被拖欠和無端剋扣工資的事經常發生,而且拖欠的工資即使發還也往往是不付利息的。至於最後工資完全泡湯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部分泡湯的就更多。即使有工資,有時還不夠用來治療職業病。而且資本家的風險是他自己造成的,由他自己負責;而工人的風險則是由資本家造成的,資本家反而應當因此對工人進行補償。

    現在,我們放下作為使用物品的商品,來考察商品價值。

    我們曾假定,上衣的價值比麻布大一倍。但這只是量的差別,我們先不去管它。我們要記住的是,假如1件上衣的價值比10碼麻布的價值大一倍,那末,20碼麻布就與1件上衣具有同樣的價值量。作為價值,上衣和麻布是有相同實體的物,是同種勞動的客觀表現。但縫和織是不同質的勞動。然而在有些社會狀態下,同一個人時而縫時而織,因此,這兩種不同的勞動方式只是同一個人的勞動的變化,還不是不同的人的專門固定職能,正如我們的裁縫今天縫上衣和明天縫褲子只是同一個人的勞動的變化一樣。其次,一看就知道,在我們資本主義社會裡,隨著勞動需求方向的改變,總有一定部分的人類勞動時而採取縫的形式,時而採取織的形式。勞動形式發生這種變換時不可能沒有摩擦,但這種變換是必定要發生的。如果把生產活動的特定性質撇開,從而把勞動的有用性質撇開,生產活動就只剩下一點:它是人類勞動力的耗費。儘管縫和織是不同質的生產活動,但二者都是人的腦、肌肉、神經、手等等的生產耗費,從這個意義上說,二者都是人類勞動。這只是耗費人類勞動力的兩種不同的形式。當然,人類勞動力本身必須已有一定的發展,才能以這種或那種形式耗費。但是,商品價值體現的是人類勞動本身,是一般人類勞動的耗費。正如在資產階級社會裡,將軍或銀行家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人本身則扮演極卑微的角色一樣(參看黑格爾《法哲學》1840年柏林版第250頁190節。這句話刪掉最好,何必賣弄黑格爾,讓人不明所以。),人類勞動在這裡也是這樣。它是每個沒有任何專長57的普通人的機體平均具有的簡單勞動力的耗費。簡單平均勞動雖然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文化時代具有不同的性質,但在一定的社會裡是一定的。比較複雜的勞動只是自乘的或不如說多倍的簡單勞動,因此,少量的複雜勞動等於多量的簡單勞動。經驗證明,這種簡化是經常進行的。一個商品可能是最複雜的勞動的產品,但是它的價值使它與簡單勞動的產品相等,因而本身只表示一定量的簡單勞動。各種勞動化為當作它們的計量單位的簡單勞動的不同比例,是在生產者背後由社會過程決定的,因而在他們看來,似乎是由習慣確定的。為了簡便起見,我們以後把各種勞動力直接當作簡單勞動力,這樣就省去了簡化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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