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崛起 080:大幹一場 文 / 夜漫舞
想到幾天後的春試比武大會,周顏和百無聊賴的日子總算是有了一絲活氣。
她深知夏如君這樣做都是為了她好,想當初她威名遠播,那是戰場上一刀一劍、不要命往死裡拼才贏回來的;隨後入朝為官,與父親兩人幾乎把持了大周的半個朝堂,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天下人在提起她周顏的時候先想到的便是她的凶名和威名,隨後才想起她是楚襄王爺的『兒子』,楚襄王府的『三公子』。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一切都在那一場深夜的血色中盡數改變;正所謂人言可畏,恐怕外面早就將她和楚襄王府的事傳揚成不知是什麼樣子了,也許世人會揣測,會不會楚襄王府倒台,她周顏也跟著消聲彌跡,亦或者是打擊過大,從此一蹶不振?夏如君要她在這個時候出頭,無一不是在替她著想,想為她在北夏也立下赫赫威名。
北夏水軍的總都督,雖然比不上指揮水師作戰的大將,可官銜也是不小;而且她現在懷有身孕,的確是不宜在這個時候一下子就竄出頭去,就算是心裡再急也必須按部就班,慢慢來、慢慢籌劃才是最好的。
想明白這些,周顏就要小香拿了自己宮裡的腰牌出了趟宮,親自去了狼虎營請了季海和趙括進宮商量。
季海和趙括自從上次見過周顏之後,就被安排進了狼虎營,成天和各位兄弟吃著皇糧沒事可幹,可在人家地盤上又不敢撒野,這成天只能小心翼翼、瞻前顧後,雖然日子過得要比前面那陣子逃亡來的舒坦許多,可還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自由,心裡憋著一個大疙瘩,相當的不痛快;想要進宮和老大說說這事,但這皇宮豈是他想進就能進的?
眼下看見小香穿著翠色的宮衫,笑盈盈的站在狼虎營前,汪著一對新月般的眼珠子,甜絲絲的喊了聲:「季大哥、趙大哥,姑娘請兩位進宮一敘。」
季海和趙括兩人的臉上頓時閃過狂喜,接著近乎感恩戴德般的圍著小香,怎麼瞅就怎麼覺得這丫頭當真是粉團般的人物:「小香,你知道老大叫我們進宮作何?」
小香自小就被父母買進了宮裡當宮女,一直以來都是低著頭哈著腰做奴才,本分聰明的活著,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只是在這宮裡,除了能見一見皇上這一個真男人以外,其他瞅見的都是一些娘裡娘氣的假爺們;而今來到這狼虎營,看見這大片大片的粗爺們露著那健康麥色的肌膚,笑著的時候那一口亮颯颯的大白牙,當真是好看的緊。
眼下又被季海這樣湊近了一問,頓時臉紅心跳,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括老實,看季海故意靠近人家姑娘鬧人,氣笑著上前,用拐子拐了一把季海,聽這傢伙哎呦喂一聲叫喚往旁邊歪倒,自己走上前,客客氣氣的跟著小香說道:「老大她最近可好?」
小香聰明憨厚,但卻是臉皮極薄,最害怕應付的就是季海那樣的油頭二愣子,眼下看見趙括,當真是覺得這個趙大哥頗為和藹可親,而且長相也是俊美沉穩的,「姑娘一直在風華殿裡呆著甚少走動,一起都安好。」
季海這顆老鼠屎看見小香跟趙括搭上話,一下淘氣的湊上前,語氣頗為抱怨:「小香小香,你跟老趙說話怎麼就不跟我說啊?怎麼?看老趙長的比小爺帥氣嗎?」說完,季海自我感覺良好的側過四十五度身子,一邊睇著眼看小香滿臉通紅的模樣,一邊賤嗖嗖的笑著莫自己的下巴,當真是自是風流,不知是從哪裡血來的這幅乖張樣兒。
小香被季海逗得不行,捂著臉不敢看他:「季大哥最壞了,成天就知道胡說。」
「噯?我哪裡胡說了,剛剛明明就是這樣。」季海還纏上人家大姑娘了。
趙括眼看著小香被季海逗得連脖子都紅了,實在看不過去,伸出手就給了這小子一個爆栗,聽見耳邊一陣殺豬般的叫聲,忍著笑對著小香說道:「你坐著馬車前面帶路,我和季海在後面騎馬會跟上。」
小香現在滿臉羞臊,恨不得趕快離開,聽見趙括這麼說瞬時如臨大赦般衝上來時坐著的馬車,小小的身影不過是乍眼的瞬間就鑽進了馬車裡。
季海頂著頭上被趙括敲起來的大包,恨恨:「老趙,不帶你這樣見色忘友、見了女人揍兄弟的樣兒。」
趙括一邊接過其他兄弟遞過來的馬韁和馬鞭,一邊瞟了一眼沒出息的季海:「人家一個大姑娘,安安分分的在宮裡當差,你一見面就這樣套親熱,自己自來熟別把別人也拉著和你一起瘋。」
季海也同樣接過馬韁和馬鞭,翻身上馬的同時頭上的包還是疼的:「我這不是瞅著這小姑娘生的標誌又是一副好玩的性格,這才多說了幾句話嘛;要是尋常人,我可是理都不會理會的。」
「呦!感情你這是高看人家一眼,讓人家歡天喜地的站在你面前接受你的戲弄吶!嘖嘖,見過沒臉沒皮的,沒見過你這樣比沒臉沒皮還要不要臉幾分的頑童;這麼快就忘了人家御史家的小姐了?離開大周前不是還鬧著翻牆進人家屋子,擄了人家小姐當壓寨夫人嘛?」
見趙括拿自己過去的傷心事來找他開涮,季海頗為心痛:「還不是當初老大生死未卜,我這是一切為了老大連媳婦都不要了;你自己說說,當初你不也附和我嘛,說要是轉遍天下找不到老大,我們兄弟就一起上山當義匪,再也不給這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皇家賣命了。」
想起過往當初,趙括也是心裡一頓;當初他們前路渺茫,宛若沒有舵的小船航行在風雨來襲的大海上,飄飄搖搖,只要一劑猛浪撲來就能將他們打得粉身碎骨;在戰場上面對再兇惡的敵人他們都不曾如此無望迷茫,因為那時,他們的身邊永遠都站著周顏,只要老大說沖,他們就算是已經幾天幾夜沒合眼,那也是咬緊了牙關往上衝,眼睛睜得太累,那就閉著眼睛殺人,只要是刀尖碰到東西,就不要命的、使出吃奶勁的往下砍就是。
在他們的心中,周顏就是海上航行最出色的舵手,是他們的指明燈,只要有她在,他們就會迎來勝利;可是要他們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們會遇到沒有周顏卻還要孤軍奮戰的狀況;兄弟們雖然誓死跟隨,可是大夥兒心裡都明白,心裡都在害怕著,害怕找不到他們的指明燈,找不到那個曾經給予他們無限希望的老大;大家都在戰鬥中疲憊了,都在無望的尋找中認命了,甚至還有人因為過於奔波勞累,一個大老爺們在戰場上被刀子看了幾十下都不哭一聲,卻獨獨坐在黃土大地上,面對著前路的飄渺和迷茫,放聲大哭。
那時候,他和季海戲言,說如果真的找不到老大,或者是老大先走了;那他們就去當一群義匪,劫富濟貧、打抱不平,下輩子就這樣瀟瀟灑灑、無拘無束的過下去。
那時候,其他弟兄們在聽見他們的戲言時雖然都隨聲附和,可大夥兒的心裡卻還在堅持著,堅持能夠找到老大,能夠和老大繼續征戰沙場;這群人的血管裡,雖然流淌著和其他人一樣鮮紅的血液,可是他們的血液只會為那一聲聲衝鋒的號角聲沸騰,他們是一群自由自在、喜歡搏擊蒼空的雄鷹,力量,征服才是他們所有的生命。
現在終於一切都好了,他們終於在沒有妥協的情況下找到了周顏,找到了他們的指明燈,也找到了一起在奮鬥下去的目標和希望。
趙括騎著馬跟在馬車的後面,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季海,嘴角微微的彎起一角;不管是在大周的天空下還是在北夏的天空下,只要他還和兄弟們在一起,哪裡就是他的家。
小香拿著風華殿的腰牌率先走在前面,來到宮前時就看見輪崗的守衛朝著她走過來;小香是個機靈的小姑娘,只要將腰牌一亮,那些人自然是會放行的。
輪崗的守衛認得小香是風華殿那位主子的人,在宮裡當差不必在外頭,這心都要多生出幾個眼來才能活的太平;宮中的各宮各殿,住的都是極為金貴的主子,將來指不定哪一天哪位不打眼的主子就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他們都伺候的小心翼翼;尤其是對眼下皇上心頭肉的風華殿裡的那位姑娘,更是不敢阻攔她邀請的人。
趙括和季海在宮門口便翻身下馬,由小香帶著一路大步闊闊的去了風華殿。
此刻殿內,正燃著香氣清淡怡神的香料;周顏穿著一身藕青色長裙,披了件同色的褂子在肩頭,正倚在殿外幾米之外的小池塘邊,手裡拿著食餌在餵食小池子你的錦鯉。
她很喜歡養魚,尤其是喜歡看那一條條色澤鮮亮的小魚在水裡自由自在游弋的模樣,夏如君不知從哪裡得知她這一喜好,就要宮中巧匠在她宮殿旁邊鑿了這麼一個水池,裡面養著從南方運來的最漂亮肥碩的錦鯉供她賞玩;此刻白色琉璃欄杆處,趴著披散了一頭的長髮,慵慵懶懶,嘴角抿笑的她,身旁的宮女伺候著拿著孔雀扇輕輕地扇動著清風,還有幾個宮女腳步輕盈來回走動著伺候著她手旁的清茶和果點,當真是逍遙愜意、雍容華貴般的生活。
季海了趙括一同來的時候,就看見老大當真是風姿卓越、迷人萬千的坐在池水旁賞玩,身旁奼紫嫣紅的紫薇花都被她嘴角淡淡的笑意壓了下去;季海在心裡狠狠地抽了一口氣,老大當男人的時候迷惑的京城少女不知東南西北,這當女人的時候,更是能要了男人的性命吶。
周顏雖然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走動了,身體的靈敏度也沒有以前那麼高,但是素來警惕的她還是察覺到季海和趙括的到來,回眸一瞥的同時,眸光流轉,當真是帶了三分英氣,七分媚氣;流光溢彩、要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小香在這一路上被季海逗得不行,人來到周顏面前時,雙頰還是緋紅的;然後急匆匆的在跟周顏說了幾句話後,就跟被人踩著尾巴一樣,一溜煙便跑遠了。
周顏放下手邊的食餌,坐在身下軟綿的軟榻上,雙腳不沾地,只是斜斜的倚在軟榻上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兩個大男人:「季海,你是不是又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了?」
季海知道老大這是在護著小香,他就仗著周顏喜歡他,捨不得罰他,撇了撇嘴,當真是風流氣息中還帶著幾分嬌憨:「現在我們人在別人的地頭上,這話不敢說,屁不敢放,如果連看見可口的小丫頭連句招呼都再不敢打,豈不是要我憋死。」
趙括生怕季海說自己在這裡受了罪,忙回頭暗瞪了他一眼,阻止道:「你修要胡說,你怎麼不講講是自己風流心性,看見漂亮的姑娘就把持不住。」
「呸!誰說我把持不住了?見到老大我這不是把持的好好地嘛!」季海一揚脖子,又多看了周顏幾眼,怎麼越是瞅著越是不想別開眼呢。
趙括嘴拙,說不過這傢伙;眼看著想要上拳頭收拾人,周顏忙出聲喝住:「行了你們兩個,好不容易見一次面就準備在我面前上演全武行嗎?」
季海不敢違逆周顏,自然是悄悄了;趙括是看季海老實了,也不願意動手揍他。
總算是看他們倆老實,周顏細細的看了他們幾眼;果然夏如君對待他們還是挺不錯的,最起碼現在這兩人已經沒有了上次相見時的風塵僕僕和滿眼疲憊;將養了幾天精神頭又回來了,眼睛亮晶晶的似乎蘊藏著永遠也使不完的力量。
趙括畢竟心細,知道周顏叫他們來想必是有什麼事:「老大,你有何吩咐?」
周顏思付一番,就從袖中掏出夏如君交代她手裡的金牌放在軟榻前的長桌子上,道:「這是命令狼虎營的金牌,從今天開始你們還是我的人,除了我誰也調動不了你們。」
季海和趙括一聽見這話,無疑跟娶了這貌美天仙的媳婦似的,先是驚喜的一怔,接著相互對視一眼後,皆是難以自持的『哇』的一聲尖叫,然後兩人勾肩搭背,就是一聲聲的哈哈大笑之聲。
當初在知道老大和北夏帝之間有曖昧的時候,他們就很擔心自己會被這北夏的軍隊吸收了;一幫子兄弟不管是從西北戰場還是凱旋回京,大家都是永遠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甚至在失去周顏下落的時候彼此都不分開;眼下好不容易找到周顏,他們心裡就直打鼓,生怕北夏為防他們作亂將他們一個一個的分調到別的地方;從此兄弟分離,再次相見恐怕也是難了。
而今聽見周顏這樣說,當真是連日來高懸的心事總算是塵埃落定,要他們能不如此歡顏嗎?
季海勾著趙括的肩膀,開心道:「還是北夏帝夠意思,知道我們都不肯離開老大,也知道老大捨不得我們,所以還要我們跟著老大在一起。」
趙括也是開心道:「太好了,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弟兄們,大家准樂的今天晚上要鬧著開慶功酒宴。」
周顏看他們倆這麼開心,自己心裡自然也是歡悅的:「先別忙著開慶功酒宴,還有一件事等辦完了,咱們再開慶功酒宴也不遲。」
季海開心的咧著嘴巴:「什麼事?」
周顏眼睛一瞇,神色也由先前的歡色變成了嚴肅:「五日後,有一場春試比武大會,我的親兵要與北夏的護**裡的精英來一場較量;夏如君許諾我,如果我們贏了,北夏最強悍的水軍總都督就會讓我來做。」
趙括頓時變了臉色:「水軍都督?」
季海也擰了眉:「春試比武大會?」
周顏知道他們倆現在是一顆腦袋兩個大,可是現在這件事當真是由不得大家細細揣摩,只能給他倆分析利害關係和從中得益:「你們也該知道,我能這樣安身處地的住在這裡,最大的原因就是承蒙了我祖母的陰德,無人敢以冒犯,只是這並不代表了你們也能和我一樣;西北軍的戰功天下聞名,而你們的名字皆是出現在各國戰將的名冊中,大家都忌憚著、防備著;為了消了朝堂上那幫老臣的疑心,也是讓各位兄弟跟著我好過一些;春試比武大會的時候,我要你們拿得頭籌,然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我親兵上下八百人表態明示,從今以後歸屬於北夏,再也不會提起大週二字。」
季海和趙括知道周顏這是鐵了心要同歸為北夏,他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再想到可以和鐵翼後羽訓練出來的兵卒一教高下,這連日來的休憩和無所事事頓時煙消雲散,換來的反倒是一身的精神,說不出的雀躍。
「老大,你放心,比武大會上我一定會率領著弟兄們把那幫護**收拾的服服帖帖。」季海喜滋滋的拍著胸口做著保證。
趙括在一旁潑冷水:「你少得意,護**的作戰能力也是不容小覷,你看看鐵翼的身手就會知道。」
「鐵翼厲害又有什麼用?咱們不是還有老大嘛!」季海渾不在意道:「只要老大一出手,別說是一個鐵翼,就算是是個鐵翼加上後羽,也不是咱們老大的對手。」
趙括被他這樣一說,自己當真還鬆了口氣;想來老大一定也會從中幫忙,底氣就多了很多。
只是周顏在聽見他倆的對話後,面露一絲尷尬:「恐怕——到時候我無法上前幫忙。」
季海倏地愣住:「為什麼?老大,你不會是見死不救吧!」
周顏嗔怪著白了一眼亂說話的季海,心知也不好將此事隱瞞下去,一聲歎息下唯有扶著欄杆站起身;已經四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顯出了形狀,哪怕是穿了在寬鬆的衣服,可還是隱隱看出了那微微、圓圓的小腹。
季海和趙括在看見這一幕時,頓時愣住了;倆大男人連媳婦都沒娶過,哪裡真真正正的見過大肚子的女人吶。
周顏尷尬,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圓滾滾的小腹,聲音倒是清淡和煦的問:「你們看?我這個樣子能幫得了你們什麼?」
季海的臉蹬的一下就紅的滴血,趙括也好不到哪兒去,捂著嘴就一通亂咳嗽。
「老趙,看來老大當真是個女人吶!」季海低著頭,頭腦發昏的湊在趙括的身側咬耳朵。
趙括老實,臉紅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看著挺著大肚子的老大,心裡的那個味兒,當真是說不出來的悶。
周顏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上前一步欲靠近了說話,卻驚得這倆大男人同時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她;一個乖乖的叫,一個哎呦喂的哄。
「老大,有了身子就別亂動,你還是坐著吧!」季海扶在右邊,抖著嗓音說著。
趙括也忙跟著附和:「是啊是啊!坐著、坐著吧!」
周顏倒是被他倆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弄得有些手腳無措,只能任由他倆扶著坐回去,看著他們的眼睛,正色問:「怎麼樣?這一票幹不幹?」
季海咕咚一聲猛吞下一口口水:「干!天塌下來都干!」
趙括也被點燃了熱血,拍了下心口做出男兒的保證:「老大,屬下贏了這一仗全當是送給小主人見面禮;這一票,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