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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色犬馬 67、安奚容要死了! 文 / 寶馬香車

    此時此刻,西門烈童鞋深深地陷入了男人們普遍會遭遇到的疑難雜症,一個男人,無論如何聰明如何睿智,但通常,他們對自己所珍愛的姑娘們的心思往往一竅不通。

    看到蘇瑾年一臉不快地抱胸站在路邊,西門烈從來都沒有這麼頭疼過!

    如果換成是安奚容,在這種情況下八成會直接衝上去強吻一通,然後在被一巴掌撫開之後抓狂地發問:「啊!你不高興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高興?!」

    如果換成是千重櫻,不管誰對誰錯,他都會直接先認錯,秉承一切以大小姐的喜怒為風向標的原則,就算蘇瑾年是錯的那也是對的!

    如果換成是蘇司晟,他應該會滿臉悲慼,像是被拋棄的孩子一樣走過去拉一拉蘇瑾年的袖子,溫聲軟語地道歉:「姐,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如果換成是陸宗睿,他會走過去輕輕擁住蘇瑾年,然後沉沉地長歎一口氣,陪著她一起……不開森!

    但西門烈不是以上種種,他是誰啊,他是囂張狂妄霸道強勢的黑道太子爺啊!所以他解決問題的方式注定血腥殘暴,單刀直入,一針見血——

    「小瑾,我們結婚吧。」

    「哈?!」

    蘇瑾年正在氣頭上,本來還打算聆聽一番西門烈同學的懺悔和道歉,沒想他破天荒地來了這麼一句,當場就把她雷得裡焦外嫩,思維停滯無法思考。

    西門烈不無霸氣的走過來,神情嚴肅,毫無任何玩笑的成分:「只要我們結婚,那些人就不敢再動你,那些男人,也不會再覬覦你了。」

    聽他的語氣,重點自然是在後半句。

    蘇瑾年一愣之後反應過來,不免冷笑:「你還真是自私!根本就沒有為我考慮什麼吧?剛才也是,現在也一樣,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這麼看來,我只不過是你西門少爺看上的一件玩具而已,說什麼喜歡,都是鬼話。」

    西門烈微垂眼眸,抬手撫平蘇瑾年蹙起的眉頭,淡淡一笑,好似陰謀得逞:「原來你計較的是這個……」

    蘇瑾年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不開心是因為安奚容當場顏面盡失,你覺得愧疚心疼。」

    蘇瑾年無語,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果然天差地別:「拜託,你能不能不要亂吃飛醋?我要是真的後悔,那個時候就不會那麼做了。」

    西門烈又是揚眉一笑,目光中一閃而過幾許毒辣。

    「幸好你那麼做了,不然我也不能保證,那個男人現在是不是還完好無缺。」

    尼瑪!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蘇瑾年臉色一僵,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上錯了賊船,這個男人惹不起啊!伴君如伴虎,脾氣暴躁,手腕凶悍,簡直就是一個暴君。

    然而一抬眸,就對上那雙深邃如淵的眸子,像是夏夜的星空,一眼看不見盡頭,深得能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耳邊是那人輕輕的歎息,簡簡單單三個字,對別人來說或許很簡單,但是對西門烈而言,卻是很難得的。

    「小瑾,對不起……」

    蘇瑾年的心尖兒微微一顫,所有的惱火在剎那間煙消雲散,能讓西門烈說出這三個字,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就憑他那種狷狂傲慢的性子,恐怕這輩子都沒對誰說過這三個字。

    見蘇瑾年有些動容,西門烈繼續深情攻勢:「剛才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看到安奚容吻你的時候我差點氣瘋了,根本就管不了那麼多。坦白來說,我沒有辦法容忍你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不管是安奚容也好,還是千重櫻也好,我已經很努力克制自己了,但是沒辦法,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不同性格的男人,說話的方式也會有很大的差異。

    比如說,安奚容吐的情絲都是帶著挑逗和魅惑的意味,而西門烈無論說什麼話都難掩霸道,他說話很直接,口吻堅決,就連撓人心頭的情話也是不容許任何一星半點的抗拒。

    但顯然,沒有任何女人會對此抗拒,相反的,蘇瑾年聽起來倒是很享受。

    研究表明,如果一個女孩子生氣,其實在五秒鐘之後後就已經把事情本身拋到了九霄雲外,之後的脾氣全都在考驗男人的認錯態度。

    西門烈的態度很誠懇,所以蘇瑾年沒有理由不原諒他。

    要知道,能讓西門烈低頭服軟的人,只怕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個,她蘇瑾年何其有幸!

    伸手捧起西門烈俊酷的臉龐,蘇瑾年微微踮起腳尖,閉上眼睛湊上去,輕輕吻上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一吻解千愁。

    這是蘇瑾年第一次主動吻他。

    西門烈脊背一緊,整個人的神經都像是被拉了一下,頓了片刻才摟住她的後腦,狠狠地壓下去加深了那個吻,風捲波濤,浪打千層。

    因為閉著眼睛,蘇瑾年沒有看到他眸中翻湧著的那抹暗藏的痛苦與狂熱,像是溺死在酒窖中的酒鬼,恣意狂放而無所顧忌。

    經過昨天的一場鬧劇,蘇瑾年可謂「名利雙收」,利就是那三千萬的賭資,至於名,那就是說什麼的都有了。

    有誇她的,有貶她的,有人把她捧上天,有人把她踩進地獄,好壞參差,難以一言蔽之。

    其實如果不是西門烈從中作梗,蘇瑾年完全可以借此機會重塑一個望族千金的好名聲,她現在什麼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別人對她的認可和支持,進一步說,就是那些家族對她能力的信任,只有這樣,蘇瑾年在找他們建議盟友關係的時候,才會順風順水,不至於命途多舛。

    但即便因為情感問題而敗了一部分名聲,蘇瑾年也絲毫不曾後悔,西門烈為了她甚至當場宣言任何人跟她作對就是跟黑道勢力作對,那麼她為了西門烈犧牲點兒小名聲,實在算不了什麼。

    是以,在挑戰的第二天,蘇瑾年依然淡定如常地去學校,絲毫不理會別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唐嫣然卻是快要被她氣瘋了,而她做出的抗議就是直接翹課,連學校都沒來。

    此外,校園裡的大部分女聲依然對她保持敵視態度,與之前不同的是,挑戰之前,她們對她的不滿除了嫉妒還是嫉妒,而在挑戰之後,她們對她的怨恨除了憤怒只有憤怒!

    眾目睽睽之下,她居然那麼殘忍地傷害了安校長,簡直太過分了好嗎?!

    在校的所有女人都眼巴巴地希望自己能得到安奚容的青睞,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能讓她們高興整整一天,要是安校長對自己揚眉輕笑,那絕對是要興奮得連睡都睡不著了!

    就是那樣一個受人追捧寵溺的男人,放下所有傲嬌去靠近她追求她,結果蘇瑾年非但不領情,還在那種場合下把他一腳踹開,以至於讓他顏面掃地,深受打擊。

    在得知安奚容因為心情不佳遞交了整整一個月的請假單之後,所有的女生和女教師都出離憤怒了!

    是以,蘇瑾年還沒走進教師,就被幾個女生攔在了門口。

    這其中竟然還有昨天挑戰失敗的柳青眉同學!

    蘇瑾年不無頭疼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對此表示非常的無奈:「又怎麼了?」

    話音未落,只見三五個女生齊齊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動作一致,乾脆利落,跟昨日那種囂張凌厲的氣焰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當場就把蘇瑾年嚇了一小跳,往後連退兩步,神情莫名。

    柳青眉似乎當慣了領頭人,這次依然還是她代表眾人率先開口。

    「蘇小姐,我們希望您能通過學校的廣播台發表公告,申明您昨天所說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惡作劇。您可能不知道,就因為您的那一番話,對安校長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今天一早,校理事會就收到了安校長的辭職報告,雖然理事會沒有給於批准,但如果安校長堅持要走的話,恐怕誰出面都留不住。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蘇小姐願意去勸說安校長,那麼從今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堅決站在蘇小姐的立場,不會再做出任何對蘇小姐不利的言行!」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可以看出來她們確實是下了決心的。

    這幾個女生蘇瑾年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在進入銀耀學院之後她曾把全校師生的花名冊都瀏覽了一遍,眼前的這幾張面孔,身後的長輩幾乎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因而,對她們主動拋過來的橄欖枝,蘇瑾年自然是很心動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們難得不覺得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很烏龍嗎?昨天之前,要她離開安奚容的是她們,甚至還採用了校園挑戰這種強硬的手段,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把她踹去學校!然後,她稱了她們的心意,把安奚容甩了,結果她們立刻就逆轉反向盤,要她收回成命,一塊一塊地把安奚容脆弱的玻璃心拼湊回去……

    次奧,能不能這麼反覆啊!

    是不是一定要看她被安奚容甩了才是真正皆大歡喜的結局啊!難不成她天生就長得一張炮灰臉,一輩子都只能當配角,還是被毫不留情地ko的那種?!

    真是不能忍了!

    「不好意思,小瑾是我的女人,我不能接受你們這樣的請求。」

    不知道什麼時候,西門烈突然出現在身邊,在蘇瑾年開口回答之前就出聲拒絕了那幾個女生,口吻冷漠,全然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抬頭看到西門烈近乎冷峻的面容,那種冷冽酷寒的氣勢逼得人幾乎無法直面,柳青眉動了動嘴唇,好一會兒才從對方的威壓中抽出身來,轉向蘇瑾年試圖繼續說服:「蘇小姐,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西門烈攬著蘇瑾年的肩頭轉身大步走開,不再給她們任何機會。

    見狀,剩下的幾人不由面面相覷,一下子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早在之前西門烈出手幫蘇瑾年的時候,她們就看出來這個男人對待蘇瑾年是不同的,一開始她們還以為這個黑道太子爺只不過是看中了蘇瑾年的漂亮的臉蛋和火爆的身材,所以才饒有興趣地玩玩。

    畢竟,當初他可是拒絕過成為蘇瑾年的執事代她去決鬥的。

    可是眼下看來,他對蘇瑾年的獨佔欲和控制欲已經超乎了「玩玩」的水準,難道這個一向對女人視若無睹的黑道太子爺,真的會愛上蘇瑾年嗎?像他這種冷漠跋扈的人,也會有真情實意?呵……還真是出人意料呢。

    西門烈的出現剛好把蘇瑾年從尷尬的境遇中拯救了出來,要她「收回成命」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昨天又不是愚人節,誰會無聊到開那種玩笑?那幾個孩子情急之下想出這種辦法來,真是有病急亂投醫的嫌疑。

    不說自己,就是邊上的這個男人,第一個就不會同意她那麼做啊!

    然而柳青眉剛才提到安奚容的狀況……

    他竟然為了那件事情,要提交辭職報告?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安三少的風流名聲在外傳的不是一年兩年了,且不說他身邊來來往往換過多少個女人,就算是他甩別人比較多,偶爾遇上個脾性烈的女孩子,也難免遭遇被甩的經歷。

    昨天她只不過是當眾承認了跟西門烈的關係,以安奚容靈活的腦子和舌燦蓮花的口才,大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在私下就結束了,只不過是礙於長輩的壓力才暫時沒有公開。這樣一來,他還是那個風流無邊的安三少,無論如何也不會淪落到黯然神傷顧影自憐的悲慘境地吧?

    對於安奚容的反應,蘇瑾年是有些意外的,如果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確是她做得過火了,但換個角度去看,也可以說安奚容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了那個地步……

    這麼一想,蘇瑾年頓時就釋然了。

    對,那個死狐狸,就是自作自受!

    說不定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心有不甘,才想方設法地引誘自己上鉤!

    察覺到蘇瑾年心不在焉的狀態,西門烈側過頭,一手支肘撐著下巴,一手伸過來往她的臉頰上輕輕戳了一下:「怎麼,還在想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

    蘇瑾年口非心是:「沒有啊……」

    西門烈輕嗤了一聲,顯然不信:「你不會真的打算去找那個男人吧?」

    蘇瑾年拿開他的手,抬眸看了眼窗外:「怎麼會……有你成天跟在身邊保鏢一樣看著,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大概,她跟安奚容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了,有些東西真是奇妙,明明就差那麼一點點,但是差一點就是差一點,怎麼也勉強不來。

    西門烈當然聽懂她的意思,卻偏偏要曲解一二:「這麼說來,你還是想去的?」

    蘇瑾年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這個男人真賤,不愛聽什麼就偏要專聽什麼:「如果我說我就是想去了,你還能把我怎麼著?!」

    「呵……」西門烈忽然起身湊了過來,對著蘇瑾年的耳朵吹了一口熱氣,炙熱的氣息燙得她的耳垂忍不住微微顫慄,「如果你敢去,我就把你扔到床上干到你腿軟,三天都下不了床。」

    聞言,蘇瑾年臉頰一燙,一把推開他:「下流!」

    「下流?」西門烈挑起眉梢,懶懶一笑,「那你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一直喊著『我要』的女人又是誰?」

    蘇瑾年乾脆把臉埋在手臂間不理他:「反正不是我!」

    混蛋,要不是他三番四次折磨自己,她也不會說出那麼丟臉的話!哼,她決定了,為了打擊他的囂張氣焰,一定要好好冷落他一段時間!誰讓他得了便宜還來埋汰她,太賤了好嗎!

    兩個人坐在教室的倒數幾排,諾大的教室滿員的話可以容納三四百人,如今只坐了七八十名學生,所以蘇瑾年和西門烈距離前排的學生可謂相隔甚遠,毫不相干。

    西門烈說話的聲音不大,其他那些學生自然聽不到,但是不排除一個人。

    那就是坐在後一排的千重櫻。

    不管西門烈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極大地刺激了千重櫻那顆敏感而多疑的心,尤其是他說的最後那句話,更是讓千重櫻的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

    昨天,這個男人當著他的面把蘇瑾年帶走,甚至還派下屬把他攔了下來,然後就是蘇瑾年一夜未歸。

    作為一名貼身執事,千重櫻覺得自己的利益已經受到了嚴重的侵犯!

    西門烈悠悠抬眸,瞥了千重櫻一眼,臉上滿是不屑的神情,很明顯地表達著自己的目的——

    這個成天跟在蘇瑾年身後的男人實在太礙眼了,必須要趕走!

    放學之後,蘇瑾年履行諾言,帶著那盒稀有的江南風團雀舌牙茶去往唐瀟的家中專程拜訪。

    唐瀟性子火爆,卻也耿直,她不像柳青眉那樣死腦筋,在蘇瑾年和安奚容分開之後還要去求他們復合,真是傻透了好嗎?但凡遇到感情的事情,誰不會多多少少受點傷?不管安奚容這次是不是認真的,只要他們兩個人分開,其他人自然而然就多了幾分機會,難道不該樂見其成嗎?

    所以在見到蘇瑾年之後,唐瀟絕口不提挑戰的事,完全杜絕「安奚容」這三個字,專心致志只跟她聊茶道茶藝。

    蘇瑾年對真正的茶道瞭解不深,但見多識廣,尤其對一些冷門稀有的茶種做過特別的研究,閒聊中娓娓道來,惹得唐瀟又是驚奇又是崇拜,投緣得不行,一度以看外星人的眼光瞅了她好幾眼。

    只不顧唐瀟不知道的是,蘇瑾年之所以對這塊瞭解這麼深,卻完全不是出自於對茶葉本身的熱愛,而是她曾經要狩獵的一個目標就是個茶癡。

    一般而言,蘇瑾年所要刺殺的目標都是屬於那種深山老狐狸型的,又老又難啃的骨頭,別說是殺死他們,就連要接近他們都很難,而且一旦刺殺失敗打草驚蛇,那麼這個單子就算是作廢了,十年之內不可能再有機會。

    為了一擊必中,蘇瑾年在每次出任務之前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接的任務比較少的緣故。

    物以稀為貴,在組織中能做到她這個地步的人也是寥寥無幾,所以蘇瑾年可以說是組織中瑰寶級別的存在,正因為如此,組織的上層才會給於她特別的權力和優待,比如說在幹完約定的幾票後可以讓她帶薪休假,脫離組織回到家中休養生息。

    「蘇小姐,我爺爺在聽說了昨天的事情後對你特別感興趣,還說要見見你呢!不過他現在不在家裡,跑到山上釣魚去了,要是蘇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去上山去玩一會兒吧?」

    聊了大半天,蘇瑾年等的就是這句話,便也懶得多做推脫,直接笑著點了點頭:「早就聽說了唐先生是茶道界的泰斗,能見上一面老人家的風骨,我當然求之不得了。」

    爺爺搞的是房地產,恰巧趕上了國內的房產風暴,公司的產值每年都在翻倍,隔三差五就有人往家裡跑,唐瀟見得多了那些趨炎附勢的傢伙,對蘇瑾年的心思自然也是一目瞭然,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過,蘇瑾年不像那些人喜歡拐彎抹角,一開始她就明擺著說開了要拉攏自己,而且比起一般人,她確實有真才實學,與其跟那些見錢眼開的傢伙打交道,唐瀟自然更欣賞這位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蘇家新任掌門,便也不吝於在爺爺身邊吹幾句耳邊風,誇讚一二,搞得唐家老爺對蘇瑾年這位小輩很是期待。

    鑒於銀耀學院的很多學生都是富二代官二代,很早就開始接管公司,所以成績的評定標準就採用了比較機動的學分制,每天安排的課程也不會很滿,基本上下午三四點就放學了。

    在唐家的宅子裡閒聊了半個多小時,等到唐瀟帶著蘇瑾年爬上半山腰,剛剛好是傍晚時分。

    遠山外,大紅色的夕陽圓滾滾地吊在半空,一點點地往下沉,晚霞似火,一大片一大片的鋪成在天宇上,映得人的臉頰都染上了幾分暖色。

    天氣雖然不如夏季那般炎熱,但秋老虎尚在,午後悶熱,脫離了空調的環境,再加上半個多小時的體力勞動,蘇瑾年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一小股一小股地順著臉頰往下淌,沾濕了幾縷髮絲。

    差不多爬到了開鑿水庫的山腰,蘇瑾年停下來微喘,暗自腹誹這個唐老頭真是喜歡折騰,有錢多作怪。

    驀地,額前忽然一涼,一抬頭,卻是千重櫻那手巾沾了水伸過來幫她擦臉上的汗。

    蘇瑾年不由一笑,說了聲謝謝,繼而抓過手巾往臉上抹了一把,冰透的山泉比冷藏櫃裡的水還要涼爽,擦了一把直叫人心曠神怡。

    趁著唐瀟去找她爺爺的空當,蘇瑾年走到山泉邊把手巾洗了一遍,擰乾後拿過去還給千重櫻:「你也擦擦。」

    說完之後,蘇瑾年才發現千重櫻的臉上幾乎很少有汗,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這麼悶熱的天氣,就是再不容易出汗的體質,少不得也要滲一層水,她自己就是那種體質,而且她體力好,爬山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像唐瀟,才跑了一小段就開始香汗淋漓,紙巾都甩濕了好幾張。

    這麼想著,蘇瑾年不由得更仔細地看了兩眼,然而不等她看得清楚,千重櫻就側臉避開了她的視線,抬手指了指前方:「唐小姐讓我們過去。」

    「嗯。」

    轉身看到唐瀟站在山坳上對他們招手,蘇瑾年便沒有再追究千重櫻為什麼不出汗的問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凹凸不平的路面朝唐瀟走了過去。

    一直等蘇瑾年走到了前面,千重櫻才抬手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是的,沒有汗,因為這張臉皮本來就不是他自己的。

    易容技術再高超,也不可能天衣無縫毫無漏洞。

    剛才看蘇瑾年的表情,千重櫻知道她察覺到了什麼,雖然她沒有開口問,但是憑一個殺手的警覺,就是現在不追究,以後還是會追究的。所以千重櫻不得不引起重視。

    跟著唐瀟下到水庫的堤壩上,蘇瑾年遠遠就看見了那個漂浮在水庫裡的石亭。說是漂浮,其實是一種視覺效果,走近了就會發現亭子是通過一條小道跟水岸連接起來的。

    亭子裡坐著兩個人男人,一個老人,一個中年人,也就是唐老先生和他的秘書。

    見到蘇瑾年他們走過來,唐老先生放下了手裡的預感,走回到亭子中間的石桌邊坐下,對唐瀟招了招手:「瀟瀟,過來燒水。」

    「好的!」

    唐瀟熟悉了老爺子的習慣,每逢有客人來,他都喜歡泡上一壺茶考考人家,也不管對方懂不懂,有時候會遇到那種不懂裝懂的,鬧出大笑話來,也有不懂就坦言不喝茶的,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子,一眼就看得出來。

    蘇瑾年走過去,對唐老先生微微一笑:「你好,唐爺爺。」

    不是唐老闆,也不是唐先生,而是唐爺爺。

    如果是別人這麼叫,難免有拉親的嫌疑,但是憑借蘇瑾年的身家地位,完全沒有必要去奉承討好他,她這麼稱呼,全然是對一位老者的尊重與欽慕。

    是以一開口,唐老先生就對蘇瑾年有了個不錯的印象。

    「蘇小姐,這邊坐。」

    唐老先生可以說是為人十分低調的一個人,儘管他在商場上翻雲覆雨,手腕老辣,經常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舉動來,讓入股唐氏產業的人經常感受到過山車般的刺激。

    不同於那些暴富的房地產商,唐老先生身形瘦削,整個人非常有精神,看起來頗有種仙風道骨的趕腳。

    跟這種人相處無疑是非常舒服的,但同時,這種人卻也是最難拉攏的。換言之,就是他們不缺錢,不缺權,品味獨特,投緣則已,不投緣就可以直接放棄了,因為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麼鳥來。

    「昨天一回來,瀟瀟就把你們斗茶的事情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那丫頭,不甘心歸不甘心,對蘇小姐卻還是很欣賞的。畢竟這麼多年下來,她嘲笑別人嘲笑慣了,蘇小姐還是第一個制住她的人呢。」

    「爺爺,你亂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嘲笑過別人了?!」聽到唐老爺子在別人面前損自己,唐瀟忍不住吐槽,隨後很快就把燒開的水壺提了過來,往石桌上重重一放,「有你這樣說自己孫女的嘛……」

    「哈哈!你別不承認,上回不是有個人給你說得面紅耳赤,連話都沒說幾句就灰溜溜的走了……」

    唐老爺子一邊笑著一邊提起水壺泡茶,動作嫻熟而隨性,看得出來是個喝茶的老手,見他這麼做,蘇瑾年很快就猜到對方這是要考驗自己節奏,不由抬眸跟唐瀟對了一眼,看到對方伸了伸舌頭對自己做了個鬼臉,又是無奈又是期待。

    老爺子熟能生巧,不過片刻就泡好了一壺茶,倒了數杯放在案台上,朝蘇瑾年笑著點了點頭:「蘇小姐嘗嘗,這茶可好?」

    蘇瑾年端過白瓷茶杯,還沒湊到嘴邊,就聞到撲面而來的香氣,然而看茶湯的顏色,卻是透明得看不出來,蘇瑾年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好香啊,這是什麼茶?」

    唐老爺子得意的揚起眉梢:「這是閬苑茶。」

    瞅了眼老狐狸不懷好意的神色,蘇瑾年端起了品了一口,搖搖頭:「別哄我了,這是閬苑茶的製法,但味道卻一樣。」

    唐老爺子不動聲色:「那你說這是什麼茶?」

    蘇瑾年微微蹙了蹙眉頭,端起來再嘗了一小口,放在舌尖仔細品味,爾後才有些不確定:「倒是很像羅岕茶。」

    這下唐老爺子終於忍不住驚歎了一句:「蘇小姐果然厲害!這茶可是連瀟瀟都沒有嘗出來。」

    蘇瑾年淡淡一笑,無驕無躁,愛不釋手般又嘗了兩口,才繼續問:「這又是什麼水泡的,味道真不錯。」

    對於別人珍愛的寶貝,自己要是表現得很喜歡,人家自然就會覺得很高興,認為你識貨,有共同語言,跟他是一個檔次上的人——此論據出自蘇老爺子家教訓典。

    唐老爺子為自己端了一杯,樂滋滋地品上兩口,繼而才回答她:「用的是虎躍泉的水。」

    「呵呵,唐爺爺又哄我了,虎躍泉遠在北方,就算是空運過來,也不會這麼鮮爽,我看這泡茶的水八成就是這座山上的。」

    聞言,唐老爺子大笑:「難怪瀟瀟會誇你,她眼光那麼高,一般人壓根兒看不上眼,若沒有點真本事,也不會這麼極力地引薦你,蘇小姐真是讓老朽大開眼界了。」

    說著,唐老爺子又重新泡了一壺茶,倒在杯子裡親手遞給蘇瑾年,蘇瑾年也不拘束,接過來嘗了兩口,繼而揚眉淺笑:「剛才喝的是秋茶,現在這一壺才是春茶。」

    「蘇小姐可真是奇人,老朽活到這把年紀,品茶高手見過不少,還沒有誰能像你這麼精湛的,真是厲害,厲害!」

    能讓這位素來自恃清高的房地產大鱷連讚兩句「厲害」,千重櫻就知道,唐老爺子已然把蘇瑾年歸入忘年交的好友之列了。

    對於唐老爺子這樣高齡的老者,什麼權力財富統統都是浮雲,沒有什麼比在暮年彌留之際遇到忘年知音更讓人興奮的事情了。儘管蘇瑾年也許並非是真正的知音,但不管怎麼說,她確實讓這個老人大開了眼界,也算是了卻了對方一樁久久不得償的心願。

    去了一趟唐家,蘇瑾年隻字不提跟公司業務有關的事情,燒茶,喫茶,論茶,卻是打蛇打七寸,這樣一來,只要她跟唐老爺子開口,對方定然會出一臂之力——

    這比談成一樁大生意更為切實有利。

    唐老爺子留了蘇瑾年吃晚飯,等蘇瑾年離開唐家的時候,已經是華燈閃爍,滿空星芒。

    原本之前約好說要跟西門烈一起用晚餐,後來蘇瑾年發了條短訊解釋了一下,對方沒有回訊,也沒有打電話來催促,蘇瑾年雖然有點小不爽,也只當他是看到了,沒有再計較。

    蘇瑾年不是那種會主動找對方的性子,幾乎無論對誰,她都是被動的那一方,這一點雖然叫對方肝腸寸斷,但對千重櫻而言,卻是相當的喜聞樂見。只有這樣,他跟蘇瑾年單獨相處的時間才能更久一些。

    但是千重櫻顯然是太天真了,並不是蘇瑾年不找別人,別人就不會來找她。

    手機鈴聲響起,千重櫻下意識看了眼來電顯示,繼而才遞給蘇瑾年:「是唐嫣然小姐。」

    蘇瑾年有些小失望,都已經快十點了,西門烈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睡死過去了嗎?!

    不過能接到唐小妞的電話,她還是很高興的,這傢伙不知道抽什麼風,竟然會因為安奚容的事情對她生氣,真不知道安狐狸給她灌了什麼**藥,這麼死心塌地!

    「嫣——」

    「瑾年你快過來!安奚容要死了!」

    ,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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