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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45.同是穿越者(補章 結局) 文 / baby長安

    陳然自殺,是雲歡跟蕭夜離都沒想到的,他們已經放過他了,不是嗎?!

    「唉!」

    雲歡恍惚間聽到耳邊自己女兒一聲輕微的歎息,望向她,卻發現她似乎懵懵懂懂的望著陳然倒下的身影,有些被嚇到的樣子。心想大約是自己聽錯了,便將女兒交給自己的男人。

    蕭夜離將女兒的頭壓到自己的懷裡,不想讓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雲歡走上前,早已嚇傻過去的人群頓時讓開來一條道,讓她走到陳然跟前,蹲下身快速的點了匕首周圍幾處大穴。

    陳然的臉因為心口的痛苦揪成一團,看見雲歡走來,嘴角卻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歡兒……」陳然朝雲歡伸出帶血的手。

    雲歡遲疑了一下,回握住他的手,歎道:「陳然,你這是何苦呢?」

    陳然似乎沒想到雲歡會親近自己,在他的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渙散的目光霎時聚起一絲晶亮的光芒:「若非有瑾兒……我早便死了……這四年……不過是我偷來的。」

    「……」雲歡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嘔。」

    陳然突然一陣抽搐,一口鮮血從他的唇角流出。

    「你別說話了。」雲歡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想要為他把脈。

    「沒用的。」陳然搖了搖頭,苦笑著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的,不願放開:「饒是你醫術卓絕,然而這一匕首刺中心臟,你也無力回天。歡兒,能夠死在你的跟前,我已經無憾了。」

    看著陳然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雲歡知道他定是為了躲避自己的人追查才弄成這副樣子的。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以及承受力,才能在自己的臉上刻畫出這一道道猙獰的傷疤?

    雲歡不敢想像他當時是出於怎樣的一個心理,不過他原來也算是儀表堂堂,人中龍鳳,又極為注重自己的儀表,他頂著這樣一副面孔生活了四年,倒讓她覺得有一絲的心酸。

    捕捉到雲歡眼中一閃而逝的憐憫之色,陳然的心不由得沉了沉,剛剛因為雲歡的親近而澤亮的眸子也黯淡了幾分。

    她對自己,除了憐憫,怕是永遠也生不起半分情愫的。

    陳然凝了凝心神,收回有些渙散的氣息,斷斷續續的接著道:「你或許不想知道這四年我帶著瑾兒是怎麼過來的,但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縱然自己過得清苦,也不曾虧待她一分。咳咳……」

    陳然說著又咳出一口血來,雲歡想要制止他說下去,奈何他固執的不想閉嘴。

    「當年你們與斷魂六少在五毒寨大肆搜查,那麼長時間不曾搜出我來……」陳然說到這裡,眸中有著幾分驕傲:「其實我一直躲在父親曾經關押彌藏老人的石室不曾離開,近二十天,以吞食崖底那些小花活了下來……」

    原來如此!

    當初他們只以為陳然不是離開便是躲避在一處他們不知曉的地方,卻獨獨漏了藏身彌藏老人的石室!

    「你們離開後,我思慮著你們定不會放棄搜查瑾兒,於是狠了狠心,便將自己的臉劃花,留了大鬍子。」

    陳然一席話說得氣喘吁吁,卻還是不想停下來:「你們離開後,我又在崖底呆了兩天,確定你們真的離開,我才帶著瑾兒在五毒寨外的一處崖頂搭了間木屋,在那裡生活了兩年。你知道嗎,瑾兒好聰明,半歲能說話,七個月可以走路,一歲的時候,我教她功夫,她竟能似模似樣的比劃。一歲半時,她已然能寫字彈琴,我想,她長大後定不會遜你絲毫。」

    陳然說著側頭望向蕭夜離懷中的小女孩,眼中滿是欣慰。

    雲歡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小女孩竟偷偷的探頭瞧著自己,回味著陳然的話,臉上也不由升起一絲驕傲來。

    那是她跟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啊!

    不單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兒子雖然不及女兒厲害,但也是三歲能文,四歲能武,怎能不讓她驕傲?!

    視線從小女孩身上移向自己的男人,見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攬著兒子的肩靠在自己身邊,臉上的神情竟也與自己一般,心中某處頓時柔軟如春水。

    「她簡直就是個寶,每每看見她的成長,看見她越發跟你長得像的眉眼,我就覺得自己真心不曾後悔將她藏起來。」陳然繼續道:「她一直很乖巧很聽話,只有一次,我下山找吃的,回去發現她不見了,尋遍整座山,才在一處懸崖邊發現她正伸著小手在夠一株藥草,說是那藥草能治我臉上的疤痕。我感動之餘,也不及細想她怎會知曉那草藥能治我的臉,我只是想,如果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便也不活了!還好,我因為救她跌落山崖,摔斷了腿,佝僂了背,但是只要她平安無事就好!」

    雲歡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怎樣的一個心情,只覺得陳然雖然帶走了她的女兒,害自己母女四年不得見,但是在聽了這樣一番事跡之後,她發現,她對他已經完全恨不起來了。

    「我的傷養了半年才得以大好,傷好後我便意識到那山崖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就帶了她到了蒙京,你們遷都洛川城,我們便又跟著你們的步伐到了這裡來。」陳然說到這裡語氣中有了一絲自嘲:「若非是你的兒子見到瑾兒跟她一般的面孔,我想,我們定會在這裡安穩的生活下去的……」

    陳然說著,有些怨懟的望著倚在蕭夜離身邊的蕭珉,許久才鬆開雲歡的手,對蕭夜離懷中的小女孩招著手:「瑾兒,過來……」

    「娘親。」小女孩大眼掃過雲歡的臉,又帶著一絲乞盼的望向蕭夜離道:「父親,他雖是做錯了,不過這些年的確不曾虧待過女兒,女兒希望能送他一程。」

    陳然是虧了他們夫妻,卻不曾虧了自己的女兒。養育之情,當銘記於心,他將女兒教的極好,這一點是不容他們懷疑的!蕭夜離微笑著點了點頭,彎腰將她放在地上。

    小女孩走到陳然跟前,蹲在雲歡身側,乖順的對陳然叫了一聲「義父」。

    陳然眸子再次一亮,晶瑩的水澤霎時迷濛了雙眼。

    自瑾兒能說話後,他教過她無數次,讓她喚自己「父親」,然而卻不知何故,固執的從來沒有叫過一聲,今兒雖是一聲「義父」,已然讓他感動莫名。

    雲歡狐疑的望望自己的女兒,又望望陳然。難道陳然將自己的女兒從嬰兒時期便開始養起,她竟是不曾叫過他「父親」?如今一開口,卻只得一句「義父」……

    她還那麼小,怎麼會如此懂事?

    陳然顫抖著一隻手伸向小女孩有些髒污的臉,卻在快要觸到她臉的時候,看見手上的血污又頓地收回,嚅動著嘴吶吶的道:「瑾兒,再叫一聲……」

    「義父。」小女孩伸手抓過陳然的手覆到自己的臉上,脆生生的再次喚了一聲。

    陳然撫著她溫潤的小臉問道:「瑾兒……剛剛……在你得知自己不是我的孩子的時候,你有沒有恨義父?」

    「不恨。」小女孩搖了搖頭道:「縱然你不是我的父親,但是這些年你做得極好,我沒有理由恨你。」

    「你真是個可心的孩子!嗚嗚……」陳然一時間涕淚縱橫:「義父多想看著你長大,可是……瑾兒,你一定要好好的,這樣義父在地底下也會感到寬慰了……」

    陳然說著,眸子再次暗了下去,望向雲歡,想將她的臉印刻進心裡,腦裡,卻模糊的再也看不清她的臉,直自無力的閉上。他的手,亦緩緩的自小女孩的臉上滑落下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雲歡探了探陳然的鼻息,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轉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眼中雖是淚水打轉,卻倔強的不讓那晶瑩的淚珠兒滴落,她的心中一陣心疼。徐徐的站起身,抱起小女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

    蕭夜離攜著兒子走到雲歡母女二人跟前,伸手進衣襟中,掏出一枚信號彈扔向空中,不多時,便有一群黑衣人循著信號過來。

    「主子!」黑衣人恭敬的道。

    蕭夜離望著地上陳然的屍體道:「將他抬下去,厚葬了吧。」

    「是!」

    黑衣人的辦事效率極高,不一會兒便將陳然的屍體抬走,並有人收拾了地上的血跡。

    「都散了吧!」蕭夜離抱起蕭珉,攬過雲歡,轉身朝巷子的那端走去。

    一時間除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還佇在巷子口望著一家四口離去的身影的百姓,仿若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三年後。

    鳳舞皇宮一處花團錦簇的院子裡,一名看起來約莫八、九歲的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正纏著一位在院中曬太陽的雍容華貴的藍眼婦人道:「皇奶奶,你給我講講龍洲大陸的事吧!」

    這小女孩一張小臉漂亮得不像話,眉眼雖然還不曾長開,看起來竟是與雲歡有七八分的相似,不是雲歡的女兒鳳瑾又是誰?而那藍眼的夫人,正是蕭夜離的母后,珍宓兒!

    珍宓兒無奈極了。自打前幾日這丫頭從自個兒子那知道自己來自另一片大陸後,天天扭著自己將關於那片大陸的事跡,每每都聽得眼睛發亮。

    「你這壞丫頭!」珍宓兒點了點鳳瑾的額頭,嗔怪的道:「你可知道,皇奶奶老了,每次給你講起龍洲大陸,皇奶奶的思鄉之情都會增加一分?」

    「皇奶奶才不老呢!」鳳瑾嘴甜的道:「你跟母后往街上一站,人家會以為你們一般大呢。」

    「呵呵,壞丫頭,有你這麼誇張的嗎?」珍宓兒笑嗔了她一眼道:「讓你母后聽見,可會笑話皇奶奶的!」

    「母后對皇奶奶最好了,又怎會笑話皇奶奶呢?」鳳瑾不以為意的道:「再說母后現在要帶弟弟,前些日子又查出懷了小寶寶,哪有精力管咱們呢?嘿嘿。」

    「是啊,若非有你母后父皇在,皇奶奶早便死在那年蕭明暉逼宮之下了!」

    珍宓兒說起自己的兒子媳婦,那可是一臉的驕傲。她因為家國被毀,從另一片大陸來到這陌生的大陸,生了蕭夜離那樣一個爭氣的兒子,兒子又娶了一位爭氣的媳婦,如今這片大陸一統,她爬上這樣的高度,可說什麼都不缺了,但是確如她剛剛所說,然年紀大了,就越發思鄉情切。當年家國被毀,親人被斬了頭顱懸掛在城牆不得裝殮,她打心裡想回去瞧瞧,順便祭祀一番。

    「如今離鄉近三十餘載,也不知那裡變成什麼樣了,真想回去看看啊!」珍宓兒想著想著發出一絲感歎。

    「皇奶奶,你當真想要回去瞧瞧?」鳳瑾眼睛晶亮的望著珍宓兒。

    「是啊。」珍宓兒回著,神色不由一黯:「可是,那茫茫海洋,到處暗礁險灘,要回去談何容易?」

    「皇奶奶,有孫女在呢!」鳳瑾堅定的道:「只要你想,孫女定會為你做到!」

    珍宓兒只當她是安慰自己呢,攬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老懷大慰的道:「真是個可心的孩子,皇奶奶真是慶幸你父皇母后跟哥哥當初將你找了回來,不然這麼一個可心的丫頭流落在外,多讓人心酸啊。」

    「就算父皇母后沒有找到我,我也會自己尋回來的。」鳳瑾說著,腦中靈感乍現,從珍宓兒懷中探起身道:「皇奶奶,我回自己的寢殿了,你且放寬心,在你有生之年,孫女定然會讓你如願回龍洲大陸一趟的!」

    話落折身便跑向院門口。

    珍宓兒睨著她的背影喊道:「你這個丫頭,風風火火的,不知又想到什麼了,不聽龍洲大陸的故事的嗎?」

    鳳瑾頭也不回的道:「孫女現在有事兒,等過些日子還要跟你學龍洲大陸的語言呢。」

    珍宓兒見她眨眼便沒了影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是眼中的寵溺顯而易見。

    鳳瑾匆匆趕回自己的寢殿,逕直進了書房,一邊讓宮女研墨,一邊取了宣紙及玉筆,坐在書案前,提筆在紙上認真的畫起來。

    雲歡來到女兒的寢殿,聽聞宮女告知女兒在書房,揮退要稟報的宮女,自個兒進了去。

    佇在案前,待看清女兒在紙上畫的東西時,心中頓時波濤洶湧,滾滾震顫。

    拾起一張畫著類似發動機的構造圖,旁邊還有螺絲釘,齒輪等示意圖,雲歡壓住內心狂湧,輕聲問道:「瑾兒,你這是畫的什麼啊?」

    「母后,是大船的構造圖。」鳳瑾頭也不抬的道:「皇奶奶有生之年想要回龍洲大陸祭祀父母兄長,女兒想設計一隻足夠結實,足夠龐大,足以安穩度過汪洋的大船,圓了皇奶奶這個夢想。」

    「瑾兒真是一個有孝心的孩子!」她做自己不能做的事,又極賦孝心,雲歡心中雖是寬慰,震驚卻越發的大了。將手中的畫紙壓在桌上,指著圖上的發動機圖問道:「那這個又是什麼呢?」

    鳳瑾終於從畫紙抬起頭來,望著雲歡指著的圖畫道:「這個是發動機,只要有了它,便能載動大船行駛,減少船隻不安全係數。」

    「瑾兒知道得真多。」雲歡心中的激動無以復加,佯裝雲淡風輕的問道:「只是這些東西瑾兒是跟誰學來的?」

    鳳瑾一時不設防,將這些告知了自己的母后,聽她問起,腦中乍然。想到自己的母后聰明絕頂,眼神不由有些閃躲,道:「女兒做夢遇到一個白鬍子爺爺,他教給女兒的……」

    鳳瑾說著偷偷探頭望了雲歡一眼,心知這個說法她是不信的,不由有些懊惱,心中想著如果被自己的母后當怪物那就完蛋了。

    雲歡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她的神情與說辭,已然讓她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過看自己女兒有些戰戰兢兢的樣子,一時間覺得心疼。心中亦了然陳然死的時候,自己並不曾聽錯女兒那一聲輕微的似惋惜的歎息!也清楚了她不願叫陳然「父親」的舉動,則是源於她從一生下來便有了思想,知道自己並非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不曾叫他一聲。

    雲歡不語,鳳瑾默默低著頭不敢看她一眼。

    「點滴芭蕉心欲碎,聲聲催憶當初。欲眠還展舊時書。鴛鴦小字,猶記手生疏。」雲歡突然柔聲念道。

    鳳瑾心神一顫,不敢置信的抬頭望向自己的母后。

    雲歡含笑望著她,繼續念道:「倦眼乍低緗帙亂,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燈孤。料應情盡,還道有情無?」

    「母后,你……」鳳瑾幾乎是顫著嘴唇吐出這三個字。

    「看來這首納蘭容若的詞你是知曉的。」雲歡凝著自己女兒的眼睛,感性的道:「沒錯,母后跟你一樣,都來自於那個世界,所以,你不用害怕,不管前世種種,這一世,你是母后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母后愛你的心絕不會因為旁的原因有絲毫的改變!」

    鳳瑾隔著書案與自己的母后對視許久,突然欣慰的笑了。

    雲歡將手伸向鳳瑾,鳳瑾想也不想的將自己的小手回握著她。

    「瑾兒,既然你有那個能力圓了你皇奶奶的心願,便好好的去幹,母后、父皇、你的哥哥以及六位乾爹,都會是你最堅固的後盾!」

    「是,母后!」鳳瑾漂亮的小臉凝起一抹釋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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