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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3、19為誰停留 文 / 耳雅

    143、19為誰停留

    開封鬧了殭屍了,還從開封府包拯的眼皮子底下鬧到皇宮裡,雖然開封府裡的人在公孫的解釋下都明白,這並非是真的殭屍作祟,而是有人在製造混亂,但為了以免打草驚蛇,這消息絕對不能外傳。

    可現在正是人多的時候,一來秋試成績就快放榜了,考生們都要出來看榜。二來文試結束了武試卻要開始了,武人最愛的就是切磋技藝。

    當然了,接踵而至的是大考後的各種慶祝活動,以及即將到來的中秋……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起了殭屍,如果開封府不能確定地告訴城中百姓已經沒有殭屍在外面遊蕩了,那估計離民怨沸騰也不遠了。

    展昭自然著急,可開封府此時的情況也接近驚悚,一大群殭屍被關在籠子裡,張牙舞爪的叫個不停。

    公孫給他們看過了,治療難度相當大,因為猘犬症已經發作,基本回天乏術。另外,他們身中屍毒體內陰氣也過重,已經開始大批死亡,半天就死了三四個,還剩下幾個也奄奄一息,公孫盡量給他們續命。

    「這些人身上都有嚴重的外傷。」公孫給了展昭等人一條線索,「而且傷口相似,很有特色。」

    「外傷?」展昭觀察一具屍體,發現果然是全身傷痕纍纍,都是鞭子和棍棒造成的,似乎經常遭受懲罰。

    「除了刑訊之外,會造成這種外傷的情況有限?刑訊逼供之類的……」展昭邊說,邊問一旁來打探消息的歐陽少征,「如果違反軍紀,會不會這樣懲罰?」

    「嗯,的確像。」歐陽少想了想,建議將已經死了的兩具「殭屍」屍體都扒光了掛起來,一看,他就眉頭緊皺,命人去叫來了趙普和眾影衛。

    展昭見歐陽少征的臉色,就知道可能發現了什麼,而且還不是好消息。

    白玉堂回了趟白府,回到開封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展昭等一大群人,圍著兩具光溜溜的屍體在觀賞,其中包括小四子和簫良兩個小孩兒。

    白玉堂遲疑了一下,決定悄悄從走廊走,繞過這個詭異的地方,卻被耳朵超靈的展昭發現了。那貓轉回頭來,對著他招手,「玉堂,過來看!」

    白玉堂當然是死也不願意過去看兩具光著的屍體的,但是無奈對展昭嘴裡叫出來那一聲極順耳的「玉堂」全無抵抗力,於是乖乖走了過去。

    「你們……在幹嗎?」白玉堂掃了一眼,果然是光溜溜兩具屍體,另外……連包拯和趙普也都在,看來不像是鬧著玩,救低聲問展昭。

    「看屍體上的傷痕,大多是鞭傷和棍傷。」

    白玉堂得到了展昭的提示,仔細看了一眼,皺眉,「一個人造成的?」

    「不是普通的刑訊或者懲罰。」對此頗有心得的赭影說。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赭影在趙家軍還負責一件事情,就是審訊抓到的敵軍或者叛軍,對此應該有認識。

    「這些棍傷是軍棍造成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棍棒的痕跡。因為軍棍是沒法作假的,打了幾棍就必須看到幾棍的印子。且軍棍非常重,在火油裡浸軟了的籐條掏空裡邊灌上鐵鉛,一百軍棍能把人打爛了,基本都是十棍輕傷,二十重傷、三十半條命、四十一條命。這些屍體和那些殭屍我們都檢查過了,背上的棍傷數目大多是十、十五和二十。」

    「這些人莫非是從軍營中來的?」展昭皺眉。

    「接著說鞭傷。」赭影繼續說,「軍棍的傷在後邊,鞭子的數目則是在前邊,這是刑訊逼供的方法,只有專門刑訊逼供的人才知道打在哪裡最痛,人卻打不死,他們每一個的傷痕位置都差不多,絕對是同樣手法。」

    「是受過軍紀處罰的人?」白玉堂問。

    包拯點頭,「這些都是宋人,要查出是哪個軍營來的,只要找來每個軍營之中受過軍法處置的人對比一下……」

    「不用比了。」沒等包拯說完,一直靠在一旁的門柱上沒說話的趙普突然開口,並看了看赭影。

    赭影點點頭,「是趙家軍的。」

    「哈?」

    這回,眾人都傻眼了。

    「王爺,這麼肯定?」包拯問趙普。

    趙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道,「十棍九鞭的是趁火打劫的、二十棍十八鞭的是欺凌婦孺的、三十棍二十七鞭的是貽誤軍機的、四十棍三十六鞭的是通敵叛國不成功的,視情節輕重上下加減半數,其他鬧出人命的就用命來頂。」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暗自張了張嘴,心說趙普軍規夠嚴格的啊?沒鬧出人命的就要打個半死!

    「王爺。」包拯問趙普,「為何趙家軍被處以軍規處罰的人,會被做成殭屍?」

    趙普微微一聳肩,接著看赭影。

    「在趙家軍凡事犯了軍規被處以軍法處置的,都會被逐出軍隊。「赭影繼續幫著趙普回答不想回答的問題。

    眾人都有些替這些士兵叫屈,趙普治軍也太嚴格了,雖然要百戰百勝必有一定的原因,但是打了人還把人趕走啊?

    「元帥是為了他們好!」紫影見眾人臉上都有把趙普當暴君的意思,趕緊幫著說,「如果受了軍法處置,在軍營裡就會降級,還會被其他軍人不齒,最後會被欺負。這種欺負可不是拉拉辮子絆你一腳,是要丟性命的!」

    「讓賀一航派人來認人。」趙普臉色不好,吩咐赭影。

    赭影點頭,趙普就走了。

    公孫拍了拍紫影,眾影衛和趙普心情都一樣,雖然被趕出軍中了,但畢竟都是以前一起同生共死過的患難兄弟,為大宋出過力的軍人。如果曾經犯錯,也都受過處分了,怎麼會如此下場?究竟是什麼人害了這些人!

    ……

    「九九好像在生氣喏。」

    院子裡,小四子坐在石頭凳子上,問一旁靠著想心思的展昭和白玉堂。

    「對啊,你去喊他兩聲爹他就開心了。」公孫在旁邊的仵作房門口解剖一具死去殭屍的屍體,邊慫恿小四子,他也有些擔心趙普。

    小四子立刻跑去拍趙普馬屁,讓他心情好一點了。

    白玉堂站在一旁發呆,單手放在下巴上,拇指輕輕摸著嘴唇下邊的位置。展昭知道他這種動作,基本是在想事情,而且是過去的事情!也就是說,他是在回憶不是在想主意。

    「喂。」展昭湊上去,「想到什麼了?」

    「嗯?」白玉堂回過神來,「想起個事情。」

    「有線索?」包延和龐煜也仰起臉。

    包延自從考試結束後,就和龐煜一樣成了閒人,幫著查案想主意。

    「我知道哪兒能找到大批的這種人員。」白玉堂道,「人市聽說過麼?」

    「人市……」展昭想了想,「買賣人口的地方?」

    「除了買賣人口,還有就是僱傭。」白玉堂說,「我曾經在西北和南部一帶走動的時候看到過,人市大多在橋下或者郊外的那種隱蔽場所,這樣是為了掩人耳目的。買賣的基本是用來做丫鬟和小廝的小孩子。而僱傭的,則大多數是有些能耐卻沒飯轍的,以犯了軍規被趕出軍營的軍人眾多。這種人被僱傭去,基本是做打手、體力活,或者護院,也可能保鏢。」

    「這樣啊。」展昭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不愧是白五爺,走南闖北見識廣博!」

    白玉堂無奈地看他,這貓又來了。

    展昭壞笑,看了看龐煜,「小侯爺,開封府有人市麼?」

    龐煜聽了有些傻眼,叼著半塊雲片糕指自己,「問我啊?」

    「不問你。」包延倒是也明白過來了,用一根筷子敲敲他的手背,「問你以前混世魔王那會兒,跟著你的打手哪兒來的?」

    「哦!管家應該知道!」龐煜恍然大悟,趕緊讓人把龐福找來。

    沒一會兒,龐福來了,一聽說要找人市,就笑了,「城西五里亭,有買賣和僱傭人的人市,這裡頭有的是亡命徒,如果你想,還能用五百兩銀子買兇幫你殺人!」

    「有這種事?」展昭雙眉一挑,心說這還了得?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嘿嘿,明面兒上沒人知道。」龐福道,「都是有需要又有銀子才能托人找來。」

    「應該是有個蛇頭的?」白玉堂問。

    「呵。」龐福樂了,「五爺還是行家啊,是有個蛇頭,這種人黑白兩道走得多,人脈廣,無論是想買還是想賣,只要找到他就成。銀子給他,他會給你找到人,銀子也會分好,不用你操心,出了事他也會擺平!」

    展昭和白玉堂一笑,「那就好辦了,只要問出最近誰僱傭了大量違反軍紀被逐出軍營的士兵就可以了!」

    「龐福。」展昭問,「幫我約那蛇頭出來,就說有貴客要十個人。」

    「好勒。」龐福笑嘻嘻道,「這就去。」

    龐福不愧為太師府大總管,沒一會兒就叫人來告訴展昭,「今天午夜,城西五里亭交易,先交定金五百兩,接十個人走,事情辦完另外再付五百兩,能給你賣命。」

    展昭對白玉堂挑了挑眉,「你說要不要叫上趙普一起?」

    「別!」公孫趕緊擺手,「他那性子,非宰了那蛇頭不可!」

    「我什麼性子啊?」

    公孫話剛說完,就見趙普抱著小四子,心情大好地走了進來。他剛剛在後院正生悶氣呢,小四子跑去,抱著腿仰臉就來了一句,「爹爹抱抱。」

    趙普什麼不開心都忘記了,抱著鬧了一會兒,小傢伙嘴巴甜,還似模似樣幫著他分析了一下這個事情,講得挺有道理。趙普也因而想出了些解決的辦法,心情徹底陰轉晴,抱著小四子回來了。

    「我跟你們一起去。」趙普對展昭道,「找那些活著的來認人,比找賀一航快,而且他們不見得會對你們說真話。」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倒是也對,趙家軍的人有多聽趙普的話,他們都見識過。

    唐石頭也要跟著去,他這幾天一直在感慨,他爹娘叫他出來見世面是對的,這開封府真是能人輩出啊。於是,眾人商量展昭和白玉堂先去埋伏,唐石頭跟著趙普,裝扮成買家去交錢接人,順便抓住那蛇頭。

    一下午,開封府放出所有衙役滿大街排查,還有就是給大家派藥,萬一被咬了,趕緊洗傷口和吃藥,然後來開封府找公孫。

    見滿城巡邏的官兵,百姓倒是也沒那麼緊張了,漸漸也有人敢出門了。

    很快,入夜了,展昭和白玉堂早早去了城西五里亭埋伏著,兩人蹲在一棵樹上。

    天越來越黑,展昭忽然伸手,幫著白玉堂扇扇風。

    白玉堂轉過臉看他,很是意外。

    「有蚊子。」展昭笑瞇瞇跟白玉堂說。

    白玉堂搖了搖頭,突然伸手在展昭臉上摸了一把。

    展昭一驚,睜大了一雙眼睛看他。

    「好大只蚊子。」白玉堂笑道。

    展昭瞇起眼睛,盯著白玉堂的臉和脖子看,像是也在找蚊子。

    又過了一陣子,白玉堂蹲得有些累了,一側身靠著樹幹坐下,看遠處的亭子,「早知道帶罈子酒來。」

    展昭晃著腿也坐下,側過身,雙手趴在白玉堂曲起的膝蓋上,看他,「你在開封待了好久了,我聽大嫂說,你之前從來沒在同一個地方待超過兩個月過,連陷空島都是最多住小半年。」

    白玉堂伸手輕輕撥弄著展昭劍柄上掛著的白色劍穗,「你以前的紅色劍穗呢?」

    展昭扁扁嘴,看別處,「配這個白老鼠玉珮,白色的劍穗好看,否則一把劍顏色太多,穿紅掛綠的顯得我沒品位。」說著,邊拍了白玉堂的膝蓋以下,「問你呢。」

    「沒什麼好待的。」白玉堂想了想,回答,「待久了就膩了。」

    「那開封不膩麼?」展昭問,耳朵有些紅。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良久,忽然笑了,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紅色的耳垂,低聲問,「貓兒,你問我會不會膩?」

    展昭睜大了一雙眼睛看他,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白玉堂用他特有的冷冽,卻又顯得很溫柔的聲音慢慢說,「我這個人很專一,顏色只中意一種,地方只留戀一處,人也只喜歡一個……」

    展昭的嘴角緩緩挑起,仰起臉看人的神情,讓白玉堂不自覺地往前傾身。然而白玉堂始終是白玉堂,那份從容永遠都在,還有些說不出是教養還是遲鈍的因素讓他遲疑,低聲問了一句,「我想……」

    展昭伸手輕輕拽了一把他的衣領子,臉稍稍仰起,反問,「你想怎樣?」

    白玉堂順勢微微偏過頭,靠近,「這樣……」

    夜間的微風從兩人唇間溜過,空隙越來越窄,直到消失。灑落葉間的月光鑒證著兩人似乎冷靜地接近,又似乎意亂情迷地吐息糾纏,保持著慣有的克制,又抵擋不住彼此的吸引,繼續挨得更近,溫熱的情誼愈漸濃烈,讓兩顆平靜了太久的心悸動不已,難分難捨不願分離。

    在兩人的記憶之中,有很多次這樣的彼此接近,但最後都是擦身而過,這次終於沒有!於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在感受到彼此唇上的溫度時,漸漸發酵。

    想法太多,最後會變得說不清楚了,感覺太多,又會變得無從感覺。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在那一刻聽起來,卻有些像是什麼正生根發芽。明明很短暫的片刻,卻像是漫長的停頓,竟然記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相見時候的畫面,以及隨後發生的點點滴滴……很快也很亂,亂得就好像是產生了幻覺,又偏偏安靜得連自己心裡的聲音都能聽到。

    重疊的除了若即若離的雙唇之外,還有曾經共同的記憶,以及剎那間的領會——這個人,喜歡的應該是我,而我想喜歡的是他……幸好當時有相遇,幸好這次,沒有擦身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五一福利,終於親上了==,這是誰家孩子那麼遲鈍,磨了一百四十多章才親一口,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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