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48 奇妙的故鄉之旅（五） 文 / 荊條疙瘩
姥姥十分不滿意地低聲訓斥道：」一個姑娘家這麼沒規矩，人前也不講究，連個好吃相都沒有！」劉劍鋒的大姨和二姨的眼裡，充滿了委屈和羞愧。看得劉劍鋒心裡這個疼啊，自己的母親在封建禮教的束縛下，啥福也沒享到還淨受委屈。
劉劍鋒連忙陪著笑對姥姥說道：」姥姥，這也怪不得她們，小孩子哪個不喜歡糖塊糖水啥的！我保證，只要有我這個大外甥在，我一定讓二位姨吃夠喝夠，喝到看著果汁就反胃的程度！」說的姥姥不由得笑了，用手指著兩位姨說道：」你們倆好歹也是長輩，外甥不是外人也就罷了，今後再陪戚可得有規矩，免得讓人家笑話！」劉劍鋒覺得好像都是自己的錯，連忙喊在地下忙碌的警衛員：」小康，趕緊再拿兩瓶飲料來，換個口味，拿蜜桃的，還有草莓的，都要大瓶的！」然後，又恭恭敬敬給兩位姨倒滿。
兩位姨都甜甜地笑著道謝，心裡同聲說道：」這個大外甥真好，要是不走就好了！」劉劍鋒一邊給姥姥斟著酒一邊問道：」姥姥，我這兩位姨現在都幹嘛呢？」」你大姨已經準備相親了，在家裡學做針線活。你二姨在村裡的私塾上學，過兩年也找個人家嫁了。一個山村裡的丫頭能有啥出息，認得幾個字也就行了！」劉劍鋒一聽慌得連忙說道：」使不得呀姥姥！時代不同了，如今民國新政府提倡婦女解放，要同男人一樣參加國家建設。現在我們國家的文盲太多了，多唸書將來肯定佔便宜，所以您還是讓兩位姨多念點書吧，將來到大城市找個好工作，不比一輩子窩在農村強百倍？兩位姨只要念好書，到大城市找工作，包在我和艷紅身上了！」劉劍鋒很清楚，在另一個時空中，雖然母親家是地主，但是婦女地位仍然低下，曾經被姥姥*著裹小腳。後來勞動黨來了，才徹底廢除一切封建陋習，劉劍鋒的母親才有機會讀書，這回劉劍鋒又要改變他母親的歷史了。
劉劍鋒又指著另一張桌子上，戰友文工團團長馬建蘭，總政治部主任李愛國的妻子說道：」大姨，二姨，只要你們有文化，將來就能像馬團長那樣當婦女幹部，」又拍著陳艷紅的大腿：」還有你的外甥媳婦這樣，喔，好像老百姓都叫她們女官。」舅舅李慶高興地發話了：」那敢情好！你這兩個姨都很聰明，能借上你這大外甥的光，將來到大城市去生活，當上個女官啥的，我和姥姥也就沒什麼牽掛了。只是又給大外甥添麻煩，怪不好意思的。()」」舅舅說的是哪裡的話！一家人嘛，就借這麼一點光算個啥！但是，必須要讀書識字，到大城市去工作，或者將來當幹部，這是最基本的條件。否則我也幫不上這個忙了！」姥姥連連點頭應允，誰不心疼自己的閨女，在這個小山村，女人永遠是苦命的，不可能有什麼出息。
陳艷紅插言道：」姥姥，我看還是讓兩位姨考到錦州城裡的學校唸書去吧，那是政府出資辦的公學，供吃供住還不要學費，山村裡的私塾能學什麼呀！」劉劍鋒一拍腦門笑著說道：」還是老婆大人英明，我咋就沒想到呢！現在婦女識字的太少了。另外東北地區剛剛光復，思想觀念還很陳舊，婦女拋頭露面出來工作的很少，所以兩位姨肯定能考上！」屋裡吃著飯，屋外可是熱鬧了，院子裡的幾盞馬燈，在山村之夜算得上是燈火輝煌了。大門外已經聚了一大群人，伸著脖子看著院子裡的稀罕，幾輛漂亮的吉普車，成了人們關注的焦點。但是，大部分都是輩分較低的孩子，只能探頭探腦地朝裡面看幾眼，幾個有臉面的長輩，都在同一時間到姥姥家串門來了。其實就是想來開開眼界，看一眼南京來的大官，今後人前吹牛也有了資本。
舅舅李慶趕忙下地招呼，炕上坐不下了，就搬了幾條板凳擺在地下。幾位上年紀的人哪見過這陣式，大官們穿啥樣長啥樣且不說，單單說這些吃喝，都是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的。劉劍鋒在鄉親們面前十分隨和，把自己的紅塔山散給每人一支，還挨個用打火機給點上火。並送給每位長輩一袋高級軟糖品嚐，這些在當時絕對都是稀罕之物。那幾位長輩只是吸煙喝飲料，嘴裡嘖嘖地讚口不絕，卻把軟糖都揣了起來，準備拿回家同家人分享。臨出門時，劉劍鋒又給每人揣了一包煙，幾位長輩誠惶誠恐地千恩萬謝而去。
晚飯後，撤去殘席擺上茶水，大家都坐在炕上閒聊。李愛國等人喝了幾口水，就知趣地告辭出來，同周遠回到自己的房間去閒侃了。劉劍鋒還沒有忘給村長李凡，拿了兩瓶茅台酒。
陳艷紅面若桃花，迷濛著一雙迷人的杏眼，小鳥般地依偎在劉劍鋒的身邊，也不管農村人是啥感覺，同姥姥親切地聊著家常。看得兩位姨目瞪口呆，羞得兩頰緋紅。劉劍鋒滿面紅光，心裡充滿了幸福的歸屬感，同舅舅李慶像哥倆般地嘮著。劉劍鋒知道自己的舅舅患有結核，由於在農村缺醫少藥，診斷和治療都十分困難。在另一個時空中，由於長期診斷不清，最後侵犯到脊柱使舅舅癱瘓在床，劉劍鋒決心一定要扭轉舅舅的歷史軌跡。
警衛員從外面拿了幾個包裹進來，進屋後都放到劉劍鋒的跟前，劉劍鋒笑瞇瞇地對姥姥說道：」初次回家，也沒有啥孝敬姥姥，還有舅舅，舅媽和姨，倉促之間備了點禮物，也不知你們是否喜歡，還請各位長輩笑納。」說著，劉劍鋒打開了給姥姥的包裹，裡面是一台半導體收音機，一雙小腳的皮棉鞋，幾十尺黑緞子暗花布料，一個大果匣子，裡面是各色糖果。由於東北剛剛收復不久，輕工業還沒有關內老解放區發達，這些東西在東北還十分罕見。姥姥看到這麼豐盛的禮物，高興得兩眼放光，尤其是對小」戲匣子」愛不釋手。劉劍鋒告訴她，是為了怕她寂寞，在山村裡也沒啥娛樂，沒事聽聽唱戲啥的，劉劍鋒早就知道姥姥有聽京戲的嗜好。
劉劍鋒從給舅舅的包裹裡，拿出一大摞包裝精美的藥品，都是一些抗結核的藥品，諸如利福平、異煙肼，以及降低抗結核藥副作用的輔助藥物等等。
劉劍鋒拿著藥物對李慶說道：」舅舅，我看您好像患有肺結核，這些都是特效藥，只要您堅持服藥，完全能夠徹底治癒的，癆病在咱們中國已經不是不治之症了。」李慶舅舅接過藥品，呆呆地望著劉劍鋒，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被雷暈了。他怎麼知道我有癆病？而且想得那麼周到，準備的那麼充分，完全是有備而來。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那，他怎麼好像我家裡的人，幾乎什麼都知道，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劉劍鋒才不去管別人被雷的效果，又打開給二姨，也就是少年時代的母親的包裹，從裡面拎出一大包綠豆糕，繼續以雷死人不償命的口吻說道：」我知道二姨喜歡吃綠豆糕，這還是臨來讓點心鋪新做的，如果您還喜歡吃什麼就告訴外甥，在中國就沒有外甥弄不到的吃喝！」除了綠豆糕，還有很多小姑娘喜歡的物件，例如各種香型的香皂，仿玳瑁的梳子，精美的雪花膏，時髦的最新產品羽絨服，同姥姥一樣的半導體收音機，做工精美的筆記本、鋼筆、鉛筆、相冊等等，等等，都是小姑娘喜歡的。劉劍鋒的二姨年齡還小，思想還沒有那麼複雜，所以沒有被劉劍鋒雷倒，面對一大堆稀罕物，只是興奮的有點不知所措，連聲地道謝。
劉劍鋒送給姥姥家人每人一份禮物，半導體收音機是每人一台，這在剛剛被光復不就的東北農村，簡直就是價值千金的奢侈品，而且還是人手一台。又聊了一會閒嗑，劉劍鋒就同陳艷紅告辭出來，回到自己的房裡去溫存了。一陣高強度地折騰後，劉劍鋒身心已經全部得到了放鬆，摟著美人進入了夢鄉。可憐姥姥一家人，連興奮帶震驚，再加上諸多的疑惑，愣是坐在炕上一宿沒睡。中心話題就是，這個神秘的外孫子，外甥，當然直到天明，也沒有找到合理的答案。
第二天，李愛國和周遠在李凡村長的帶領下，拿著獵槍到東山去打野雞、野兔什麼的，聲稱今天要來個全天野味餐。本來當年在盤谷基地生活困難時，都是劉劍鋒出去打野味改善生活，李愛國不僅不摸槍，還在一邊說風涼話，指責劉劍鋒破壞生態平衡，但是每頓野味他都沒有落下。時間長了，在劉劍鋒的煽乎下，李愛國的打獵癮也被培養出來，但是劉劍鋒這回沒有陪他打獵，一上午都忙著同姥姥家族的頭面人物見面，只是背著獵槍一槍未放，帶著陳艷紅在村裡四處轉悠，尋找在另一個時空中故鄉的感覺。
劉劍鋒還帶著陳艷紅，不動聲色地見了也處於少年時期的父親，看著劉家在另一個時空中的長輩們，現在都處於青壯年時期，不禁又是一番滄海桑田的感慨。由於劉劍鋒的父親死得早，沒有給劉劍鋒留下很深的印象，再加上父親家族的人沒有姥家的厚道，劉劍鋒同劉家人的感情不是很深。因此，在這個時空中也沒想相認，有姥姥一家人的親情就足夠了。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劉劍鋒和陳艷紅在原野中漫步，家鄉的景色另劉劍鋒陶醉，彷彿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時空中。
劉劍鋒指指點點地對陳艷紅說道：」你看現在的植被多茂盛，小河裡還凍著冰流著水，野雞野兔成群結隊的。等到了八十年代，這裡就是一片荒涼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山了。說實在的，我老家的人挺差勁的，就連帶刺的沙棘樹都不放過，相互比著砍樹燒火，好像不砍就吃了多大虧似的，就連胳膊粗的松樹也給你偷走。唉！」說到後世的家鄉，劉劍鋒搖頭歎氣一臉無奈。發誓，一定要在這個時空中，提前制止對環境的破壞。
陳艷紅柔聲通情達理地說道：」這也怪不得他們，農村生育太多的人，都得要吃飯燒柴，到什麼時候生存都是第一位的！」」是啊，保護環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牽扯的面很廣，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越早實施越好。回去以後，在第二次政府工作會議上，一定要把保護環境再次強調，不能等到山河破碎就晚了！」太陽已經沉到地平線下，落日的餘暉映紅了半天，陳艷紅看到遠處的原野上，有四五隻狗在一瘸一拐地走著，便對劉劍鋒說道：」親愛的，你的老家的確與眾不同，怎麼狗的腿都受過傷嗎？」劉劍鋒望了一會漫不經心地說道：」哪裡是狗啊，那是狼！」」啊」只聽過狼外婆的故事，從來沒有見過真狼，陳艷紅嚇得花容失色，撲到劉劍鋒的懷裡。」老婆不用害怕，狼最有靈性，從來不會盲目地找麻煩。它們早就看到我背的獵槍，聞到我身上的殺氣了，你就是請它過來都不會來的！」陳艷紅嚇得芳心亂跳，嬌喘微微，再也沒有興致觀景，任劉劍鋒怎麼說都不信，硬拉著劉劍鋒回去了。
三天後，劉劍鋒一行人要離開了，跟著劉劍鋒一起走的還有二姨，也就是劉劍鋒的母親。周遠通過段鐵兵司令員，聯繫上了錦州利群公學，由於女學生太少，根本沒有招夠名額。尤其是還有一定文化基礎的女學生，他們十分地歡迎，答應免試入學。
劉劍鋒的二姨這些天來，同陳艷紅和馬建蘭相處，對她們充滿了敬意，簡直成了她心目中的女神。因此，她渴望擺脫這個閉塞的小山村，走出大山去尋找新的生活。大姨為什麼不走呢？原來大姨是裹得小腳，雖然半道就放開了，被稱為」後解放」的腳。但是，腳部已經遭到不可逆的損傷，不適合在政府和軍隊裡工作了，只能將來在家鄉當婦女幹部。二姨纏的時間短，而且固執地經常偷偷放開，因此腳部沒有受損。
姥姥*著小腳，帶著全家把劉劍鋒送到大路邊，滿含熱淚握著劉劍鋒的手，依依不捨地叮嚀囑咐劉劍鋒，一定要常回家來看看姥姥。看著姥姥慈祥的面容，劉劍鋒再次感受到真摯的親情，兩眼也充滿熱淚，答應姥姥每年要回家一次。
李愛國和周遠也被感動得兩眼發潮，周遠附在李愛國耳邊小聲說道：」老首長，我他媽的也要回老家一趟！」同來的時候大不一樣，劉劍鋒總參謀長的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解脫，又找回了同原來那個時空類似的親情，在親人們的祝福聲中，帶著幸福和滿足離開了故鄉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