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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重整河山 【第0212章 】果非造畜 文 / 豫東醉客

    「蘇三兄弟你這是?」武哥見蘇三的絡腮鬍子竟然是粘上去的假鬍鬚,一臉迷茫地指著蘇臨風叫了起來。

    而那高高端坐的黃世傑卻是知道大事不好,急忙滾了下來、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叫道:「下下,下官,下官拜見見王爺.」

    「大人?」武哥見縣令大人突然跪在了蘇三的面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駕到,還不跪下!」

    黃世傑隨手給了武哥一下,示意對方趕快跪拜,心裡面卻是將武哥的祖宗十八輩兒罵了一遍——這廝天天守著牧官忠義王,卻還說什麼忠義王不可能來到清風縣,這下可把本官給害苦了!

    黃世傑跪在地上夠不著武哥的臉,隨手一掄卻正好掄到了武哥的褲襠要害部位,一下子把武哥掄得佝僂著身子像個蝦米一樣跪倒在地,咬緊牙關忍著鑽心的疼痛。

    跪在地上的武哥被黃世傑這一下打得剎那間清醒了過來,這時才知那個連個窯姐都不敢上的蘇三兄弟,竟然,竟然真的就是忠義王!

    縣令大人黃世傑與武哥一下跪,那些在場的衙役以及老七、老九他們愕然愣了一下,連忙撲撲通通跟在後面跪了下來。

    而蘇臨風身後那些百姓們則是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弄得呆若木雞一般,一個個傻呼呼地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縣令大人他,他竟然跪在了一個潑皮無賴的面前,這,這.

    「民女霜霜拜見王爺千歲,求王爺為民女伸冤主持公道!」

    蘇臨風身邊的霜霜稍稍一愣之下卻是驚喜地跪在蘇臨風的腳邊,喜滋滋地朗聲叫道。

    那些百姓們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一個個慌裡慌張地跪倒在地.

    「快起來,小妹妹,蘇某說過要求你父母出來的!」蘇臨風彎腰扶起霜霜,然後大踏上前坐到了案後的高椅上,手撫案上的尚方寶劍,衝著黃縣令喝道,「黃大人,你可知罪否?」

    「下官,下官罪該萬死,求王爺開恩.」黃世傑膝不離地轉過身來,衝著蘇臨風只是不停地磕頭求饒。

    「既知罪該萬死,何須再開口求饒?去,先把那些無辜被抓的百姓們統統放出來,再認罪領罰不遲!」蘇臨風衝著黃世傑叫道。

    「是是是,下官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黃世傑發現蘇臨風並沒有像傳聞中所說的那樣不問青紅皂白亂砍亂殺,急忙抹了下臉上的冷汗,立即如令去辦。

    「霜霜小妹妹,到南監門口等著,與你父母一塊回去吧。」蘇臨風微笑著示意霜霜離開這裡。

    「謝王爺!」霜霜歡快地跑到門口,再次回身沖蘇臨風叩謝一番。

    「諸位父老鄉親快快請起,蘇某近段時間多多有擾諸位高鄰了,」蘇臨風目送霜霜離開,這才沖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們抬了抬手,「知道大家挺忙的,不妨回去料理家務去吧。」

    「謝王爺,謝王爺.」那些百姓們實在是沒有料到這個蘇三竟然就是近來傳得沸沸揚揚的忠義王蘇臨風,一個個誠惶誠恐地紛紛磕頭後匆匆離去。

    畢竟蘇臨風這個異姓王太讓人琢磨不透了,一會兒是個弒君重犯,一會兒又被當今聖上封為了王爺,誰知道過幾天他會不會又成了朝廷的欽犯——聽小道兒消息講,先帝爺的駕崩就是與這個忠義王有關.

    「蘇.王爺.」武哥戰戰兢兢地想要開口求饒,卻是一時上下牙齒捉對兒廝殺,竟然話也說不完整了。

    「有情有義,四海之內皆兄弟;作惡多端,雖是兄弟亦仇人!」

    蘇臨風看著跪倒在地的武哥他們,輕輕搖了搖頭,「蘇某知道諸位都是不怕死的人,那麼,有命案在身的不妨自裁以免受辱;沒有命案在身的,就主動自首以求將功贖罪吧.」

    等到黃世傑惴惴不安地回到蘇臨風面前時,蘇臨風這才開門見山、單刀直入:「說吧,看上鳳頭坡那塊地方的,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下官巧取豪奪,甘願領罪認罰,」一聽蘇臨風問及鳳頭坡的事情,縣令黃世傑立即哽咽著跪倒在地,表示認罪,「是下官看上那片地方的風水,想要在鳳頭坡修築宅院居住。」

    「哼哼,蘇某知道你再有年許就要任滿離開清風縣,況且你的老家距此數百里外,你是不可能長居鳳頭坡的!」

    蘇臨風冷笑道,「如實招來,究竟是什麼人看上了那塊地?別說是你的頂頭上司,就算是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只要是他強逼你做的,你也儘管直說,蘇某替你作主!」

    「這個?王爺,王爺,下官實在是不敢說啊!」

    一聽蘇臨風這樣說,黃世傑愕然愣了一下,方知這個忠義王雖然是年紀輕輕,果然不是尋常之輩,竟然能夠識破了自己的謊言,心裡面不由得徘徊了起來。

    「代人受過、愚蠢至極,有什麼不敢說的?」

    蘇臨風瞇縫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黃世傑,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於是再次激將道,「你若不說那就算了,本王爺這就宰了你這個害民賊,讓你那幕布之人逍遙快活去吧!」

    說罷,蘇臨風立即眉頭橫起,刷地一下拔出了那柄燦若春冰的尚方寶劍。

    「王爺且慢!」黃世傑一看蘇臨風當真就要動手,立即淚流滿面,「下官不畏一死,但下官死後,下官的家人必受災厄啊!」

    「蘇某只殺貪官一個,不究你的家人便是。」蘇臨風站了起來,作勢就要當胸刺去,「再不招來,可就沒有機會了你!」

    「啟稟王爺,下官冤枉!那鳳頭坡一事並非是下官的主意.」黃世傑早就聽說過蘇臨風疾惡如仇、殺人不眨眼,但見自己就要死在眼前,不由得老淚縱橫。

    「少說廢話!願招就招,不願招伸頭就戮即可,婆婆媽媽地囉嗦個什麼!」蘇臨風好像很沒有耐心地催促說。

    「下官願招!」世人皆是好生惡死,眼看真的就要飲刃而亡,黃世傑終於咬了咬牙,「王爺請跟下官這邊來!」

    「嗯!」蘇臨風點了點頭,跟著黃世傑穿過一道圓形拱門,來到了後堂。

    「回稟王爺,這,這便是下官的無奈之處。」黃世傑領著蘇臨風來到後面一間房屋跟前,指了指窗口。

    透過雕花窗欞,蘇臨風看到裡面帷幕嶄新、錦被鬆軟,但那床榻之上,竟然臥著一隻毛色如雪的兔子!

    看了看那只安然臥在床榻之上的兔子,再瞧了瞧面有悲愴羞慚之色的黃縣令,蘇臨風心裡面凜然一動,猛地想起了白塔集北五里左右張家堡張員外兒子的事情,於是脫口問道:「那隻兔子莫非就是令郎?」

    「這?王爺!」黃縣令瞪大了雙眼,一臉驚駭之色地看著蘇臨風,「王爺何以知之啊?」

    「裡面的兔子當真是令郎所變嗎?」蘇臨風不敢大意,再次正色確認道。

    黃世傑老淚縱橫地點了點頭,表示王爺的猜測絲毫無錯.

    「吁——原來如此!」蘇臨風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走吧,找個地方將此事與蘇某好好講講,說不定蘇某可以幫助你的!」

    「謝王爺,王爺這邊請!」黃世傑以前只知蘇臨風嫉惡如仇、殺人如麻,卻沒有料到蘇王爺竟然還有這等眼力,立即躬身請蘇臨風到正堂坐定,親自奉茶侍候著。

    「令郎是被什麼人弄成這個樣子的?」蘇臨風手捧茶盞,卻是並沒有喝茶,只是緊緊地盯著黃世傑。

    「是一個***歲的小男孩!」黃世傑恭敬地回答說。

    「***歲的小男孩兒?」

    蘇臨風皺了皺眉頭,心裡面很是迷惑不解,因為張家堡張員外兒子可是被王靈那廝所害,這黃世傑的兒子為何是被一個***歲的小男孩兒害的呢,「對了,令郎的生辰八字是否被那個小男孩兒知曉了?」

    「回稟王爺,正是如此!」黃世傑極為驚愕欽佩地看著蘇臨風回答說。

    「果然是這樣啊!」蘇臨風放下茶盞、搓了搓手,「對了,那個***歲的小男孩長的什麼樣?是不是額頭左眉處有塊紅色的胎記?」

    「正是正是!莫非王爺已經見到過那個妖物嗎?那個妖物可把下官給害苦了!」黃世傑慌忙放下茶盞,再次淚流滿面地跪在了蘇臨風的面前,「求王爺救救下官,救回下官的犬子.」

    「快快起來說話!」蘇臨風示意黃世傑不必多禮,「是這樣的,前段時間蘇某路過白塔集北五里左右張家堡時,曾經遇到過類似的怪事兒.」

    蘇臨風簡單地將自己在張家堡張員外家遇到的怪事兒說了一番,然後神色凝重地說道:「當初蘇某就懷疑那造畜異術不可思議,現在看來果然是另有蹊蹺!」

    因為蘇臨風曾經聽狐仙柳道隱說過,它們異類要想修得人身是非常痛苦、極為漫長的,沒有三五百年的道行根本不可能——由異類之形要化為人身,須經褪毛化骨、換膚移形,很是麻煩的!

    縱使那樣,還有許多異類妖仙修成人身時並不徹底,不是尾巴難以褪去就是五官難以移形,故而面貌醜陋不堪,見之者視為妖物精怪.

    而聽張員外講,其小兒子只不過是短短一會兒的工夫,就能夠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兒變成畜類之身,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畜類妖仙修成人身時褪毛化骨、換膚移形都是那麼地困難,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逆轉身骨、被毛帶甲?

    「王爺的意思是,那個***歲的小男孩兒也只是妖物暫借的軀殼而已?」進士出身的黃世傑頭腦相當靈活,一聽蘇臨風提及張員外之事,立即驚疑地試探著輕聲問道。

    「沒錯!這倒與那傳說中的借屍還魂、奪舍重生有些類似,卻也並非完全相同!」

    蘇臨風點了點頭,沉吟良久,「黃大人的意思是,正是那個***歲的小男孩兒看中了鳳頭坡的地方,這才要挾你設法驅民奪地?」

    「回稟王爺,正是這樣啊!」黃世傑一臉懼怕地回答說,「下官就要任滿離開這清風縣,故鄉又遠在數百里外,怎麼可能會住在那鳳頭坡?只是那個妖物威逼下官,說是不聽其言的話,下官全家都將變成畜類之身.」

    「那個妖物什麼時候再來這兒找你?」蘇臨風終於找到了線索,準備給它來個守株待兔,於是急忙追問道。

    「這個?那妖物來無影、去無蹤,又無信約,下官亦是不知那妖物何時再來。」黃世傑無奈地攤了攤手。

    「它有沒有提及要鳳頭坡那塊地有何打算?」蘇臨風繼續追問道。

    「回稟王爺,那妖物並沒有提及,下官亦是未敢多問。」黃世傑如實以告。

    「嗯,蘇某再問你,令公子年甲幾何、身高幾尺,相貌上可有什麼易於辨認之處麼?」

    「回稟王爺,犬子今年癡長一十七歲,身高約有五尺左右,與下官長得甚是相似,而且下巴正中之處有顆麥粒兒大小的黑痣.」黃世傑非常詳細地將其子的身高長相介紹了一番。

    「嗯,這樣吧,不管原因何在,總是你黃世傑授意指使地痞無賴巧取豪奪鳳頭坡百姓的,所以這事兒你必須承擔起來,給那些鳳頭坡的百姓們每戶重新建造紅磚青瓦的宅院以作補償!」

    蘇臨風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至於那妖物害人一事麼,就由蘇某親自處理,蘇某不會放過它的!」

    「謝王爺、謝王爺!只要能夠剷除那個害人甚苦的妖物,下官願意給鳳頭坡的百姓們重建宅院房舍將功贖罪!」

    「不!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不叫將功贖罪!用卑鄙手段拆了人家的房屋宅院,重新給人家建造更好的,只能算作補償,等到事畢以後,再按律議罪定罰!」

    蘇臨風沖黃世傑搖了搖頭,「目前你就著手補償鳳頭坡百姓一事吧!」

    「謝王爺,下官甘願賠償、認罪受罰,求王爺能夠救回犬子.」

    「放心吧,不管是官是人、是妖是怪,只要它膽敢害民,蘇某就饒不了它!」蘇臨風將黃世傑兒子的身高相貌特徵默記於心,便匆匆忙忙離開縣衙趕回家中。

    回到家裡,蘇臨風將黃縣令所遇之事與韓玉婧一說,韓玉婧立即對蘇臨風說道:「小書生,婧兒以為那鳳頭坡要麼有什麼靈奇之物,要麼是南宮異的後人出入之地!」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為何不直接殺掉鳳頭坡的百姓呢?」蘇臨風反問道。

    「殺掉所有的百姓,那塊地方仍舊會有人繼續搬去居住,所以他們才會借助縣令之手,讓鳳頭坡的百姓們全部搬走、另作他用。」韓玉婧思忖了一下,很是堅定地這樣認為。

    「那好,既然婧兒這麼認為,今晚蘇某就去鳳頭坡守上一夜,瞧瞧究竟有什麼動靜沒有。」蘇臨風點了點頭,認為韓玉婧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好呀,婧兒與小書生一塊去!」韓玉婧擔心蘇臨風一個人萬一有了什麼閃失,畢竟那南宮異的後人絕非一個兩個,故而要與蘇臨風一塊前往、以策安全。

    「呵呵,婧兒儘管放心就好,蘇某這次是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小心點就行了。現在正值嚴冬天氣,婧兒在外面受凍了會不好的,」蘇臨風小聲告訴韓玉婧說,「上次找的那個大夫不是說了嘛,女人是不能受寒的,否則的話不容易有孕!」

    韓玉婧見蘇臨風搬出這個理由,倒是不敢再堅持與其一塊前往鳳頭坡了。

    畢竟與小書生結婚這麼長時間,自己確實一直未能懷孕,這一直是韓玉婧的一塊心病。

    前段時間找了個在這清風縣都頗有名望的岐黃高人,經過一番望聞問切,那老大夫表示,蘇韓二人均無隱疾在身,應無什麼大問題,只需注意調理好身體即可,女子尤其是不能受了大寒.

    吃過晚飯以後,蘇臨風提上那把鋒利的尚方寶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家門,直奔鳳頭坡而去。

    下弦月的夜晚,後面有山、前面臨湖的鳳頭坡月明風清、波平如鏡,蘇臨風依在背風面湖的草垛邊一邊默不作聲地修習著攝神之術,一邊盯著湖面上的動靜。

    一輪明月下面,偌大的湖面上一望無際、並無一人,只有那片枯萎的蘆葦蕩好像一頭怪獸一般趴在那裡,片片蘆葦隨風搖曳著.

    蘇臨風將攝神之術修習了一個多時辰,卻仍未發現任何異樣,抬頭瞧了瞧星月,大約已經到了子時時刻。

    「已經半夜了,莫非讓蘇某在此白白等上一宿不成?」正當蘇臨風打了個呵欠準備在草垛邊暫且閉目養神、小憩片刻時,那片黑漆漆的蘆葦蕩突然逆風而動了起來。「婧兒果然沒有說錯,看來那傢伙當真要從這裡出來了!」蘇臨風見狀立即睡意全無,屏氣凝神地盯著那片蘆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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