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23 瓦縫間的小小蘑菇 文 / 北野妖

    「晚兒乖，喊二哥！」

    「二哥！」

    「晚兒乖乖待在這裡，等二哥回來好不好？」

    「好！」

    「晚兒……」

    水從耳朵裡，眼睛裡，嘴裡，鼻子裡擠壓而上，巨大的壓力之下，腦子裡面出現了一個又一個以前不曾出現的片段。每一個片段裡面都有一個白衣的男子，或關心，火寵溺，或商量……滿滿的，給以屬於家人的溫馨。

    「二哥……沈凌！」

    陌生的記憶，熟悉的親暱，將自己整個包裹，她是林晚，異時空飛來的一抹殘魂；她也是這裡的林晚，沈家的智障三小姐林晚，從母「林」之姓。

    兩個時空，兩段全然無關的記憶，可她到底是誰呀？

    沈凌廢了很大的勁才將林晚拖上了岸，一到陸地上，兩個人便雙雙癱軟在地，還好，林晚雖然在那個瞬間裡面忘記了該怎麼游泳，但終究還是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不至於像那種全然不懂水性的人一樣胡來。

    「晚兒，你怎麼了？」看著林晚呆呆傻傻的樣子，沈凌忍不住驚愕了一番，希望不會因為這事情，將自家妹子給嚇壞。「晚兒，告訴二哥，你怎麼樣？」不顧自己身上的酸痛以及四肢的無力，沈凌強勢地將林晚的身子搬轉過來面對自己，倏地，冰涼的手掌捧起她的臉，漆黑的雙眸無比認真地，也是無比嚴肅地看著她，「晚兒，看著二哥，告訴二哥，你現在好了對不對？」

    「嗯？」林晚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將自己迷離的視線給找回來，是，看著近在眼前的沈凌，看著那張放大的臉，又帶上了半分迷離。其實她不是嚇的，也不是本身傻，而是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二哥……」不受控制地，從嘴裡面發出這樣兩個音節。說完這話，林晚猛不丁地瞪大了雙眼。「我到底是誰呀？！」

    甩開沈凌的手，林晚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全身上下都沾了水，身上穿著的麻布衣服，還塞著點可有可無的棉花，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下子膨脹起來，活脫脫重了好幾十斤。之前林晚還在笑話孫嬸子濕了一個地方，現在自己卻使了個透徹，看來當壞人真是個技術活，沒上天的庇護不要隨便去幸災樂禍，都說風水輪流轉，馬上就到了自個兒身上。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看著沈凌跟著自己站起來，還跟在自己後面走了兩步，林晚驀地就大聲喊了一下，還做出了一個拒絕的手勢。「不好意思，我現在很煩，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時間好好理理思緒……」

    的確，現在看到莫名其妙闖出來的一個二哥，看到他的臉林晚就覺得頭疼，就好像腦子裡面突然多了一團亂麻出來似的，怎麼理都理不清，頓時變得焦慮不安。

    「晚兒，要我送你回去嗎？」沈凌很是擔心地說道，「你現在的狀態看上去不是很好……」

    「不用！」沒給他機會將所有的話給說完，林晚便忙不迭地搶言道，「我可以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說完這些話，也不管沈凌是不是答應，自己率先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出去，原先慢悠悠地踱上兩步，到後來速度跟了上去，到再後來的時候都已經用上了奔跑。

    「晚兒啊，二哥還有點事情，等把事情解決了二哥就去看你！」對著林晚的背影，沈凌大聲地喊道，殊不知他這樣一喊，林晚腳下的速度更加快速了，一眼瞧著都有點趕超風的速度。

    不知道怎麼走回了莊子，單手撐著牆面，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心口之處，大喘著粗氣。再一次地，她感覺到自己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歷，不然怎麼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仔細回想一下還真是多災多難。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頭皮之上還傳來一陣疼痛。

    想到幾個房間漏水的屋頂，修葺是一定要的，但是陳大叔那邊看來已經行不通，得到其他地方去找找才行。

    「小晚，你怎麼在這兒？」柳嬸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乍一聽到林晚雖然驚了一下，但是立馬她就有了一種很安心的感覺，她頓時覺得自己到家了。

    「嬸子。」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將「柳嬸子」前面代表她姓氏的「柳」字給去掉，這樣喊起來更顯得貼切，讓人有一種無比親近的感覺。

    「嬸子，見到你真開心……」林晚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可是一鬆下來，整個人頓時變得軟趴趴起來，本來扶著牆面還能夠說說笑笑，但是現在卻好像是一灘爛泥一般，從牆上慢慢地癱軟下去。

    「易風！快來！易風……」柳嬸子伸手去接林晚，一邊接著她，一邊喊著此刻也在林晚家待命的柳易風。

    乍一聽到柳嬸子呼喊的聲音，柳易風便走了出來，他的速度不是特別快，但是他的步子卻跨地很大，眨眼的功夫便從門口來到林晚的身邊。

    作為讀書人，林晚始終覺得他有著讀書人的矜持，卻絲毫沒有讀書人的迂腐和清高。

    看到林晚的情況，他直接彎下腰去，手臂一撈，將林晚整個地橫抱了起來。

    林晚一驚，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來，萬分自然地圈過他，攬在他的脖子上，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謝謝。」聲音輕輕地，林晚說出感謝的話，不只是對柳易風，還是對柳嬸子，此時此刻，只有在他們的身上，她才真正能夠感受到歸屬的感覺。

    真的，有你們真好！

    「嬸子……」走進莊子，柳易風便將林晚放了下來，而到了莊子裡面的時候，林晚也已經整個恢復過來，乍一落地便站了起來，她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雲亭在屋頂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東西。「你們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是在這個略帶了點尷尬的時間，她不在家，只有那個被她當做長工來用的雲亭在。

    「我跟易風是過來看看你的情況……我們孤兒寡母的尚且還能夠有個照應，而你一個年輕姑娘家可不行了……」柳嬸子對著林晚便解釋起這些，讓遭遇了落水一事，全身上下涼透的她，頓覺心裡面暖暖的。

    「我們那個經歷過幾次休整的房子尚且被風雨吹成那樣，所以也完全可以想像你這個還沒有經過休整的房屋……」柳嬸子稍作停頓便繼續開口，「我們那邊要處理的範圍不是很大，所以就將上次休整房屋留下的瓦磚搬了過來，你這邊先用著，我們那邊還能再緩緩……」

    「謝謝你！嬸子！」林晚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到了這裡她給了自己多少感動。「真的！謝謝你！」

    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拉她一把，給她米，還給她小雞仔……

    「既然你喊我一聲嬸子，我就該做嬸子應該做的事情……」看向站在一邊不開口出聲的柳易風，柳嬸子點名地問道。「是吧？易風？」

    「是。」柳易風說完這樣一個字眼便沒有再說什麼，眼神不經意之下隨著思緒進行了游離，剛剛在抱著她的時候，他的身體裡面再一次傳遞出一種很異樣的感覺，就像電流一般，從頭竄到了腳底。

    這是怎麼回事？

    似乎遇到她的時候，自己的身上都會產生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柳嬸子剜了柳易風一眼，隨即開口，「走吧，我們先幫小晚將該修葺的修葺好，其餘的再慢慢整著。」

    「好。」

    回到房間換了下濕透的衣服，林晚便加入到隊伍之中。她本是大膽的，而且這裡的房子普遍比較矮，就算真的從上面摔下來也不會摔個四肢不勤出來，為著抓緊時間處理好這些東西，林晚便分外積極，跟著柳易風、雲亭兩個大男人一起上了屋頂，將屋頂上打爛的瓦磚拿掉，同時換上柳嬸子遞上來的新的瓦磚。

    因著雲亭跟柳易風開始的比較早，在她回來之前他們就已經上手所以他們那邊在排瓦磚的時候她這邊還在處理那些碎屑，將那些被昨夜大雨打爛打碎掉瓦磚整理起來，壘到一邊，等全部整理好之後再丟下去。

    翻開一個小小的瓦磚，那塊碎掉的瓦磚雖然壓著，卻帶了點騰空，沒真正實打實地壓下去，在下面還留了一點點的小空間。

    將其拿開，林晚便在下面看到了一個五顏六色的小蘑菇，此刻的它浸泡在還沒有在陽光的照射下蒸發掉的水中，有人沒有陽光的照射，之前又是被重物壓著，現在瞧著竟然有點蔫蔫的，看上去精神頭很是不振。

    五彩的小蘑菇！

    說實話，這東西林晚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傘一般撐起來的蘑菇頭上有著五種顏色，紅黃紫綠藍，五色平均進行拼接，過渡段更是色澤鮮艷和諧。

    林晚伸出手指，戳了戳蘑菇頭，倏地，就好像含羞草給人的反應那般迅猛一般，這個五彩小蘑菇的反應也極其靈敏，本來向下的傘狀瞬間向上反向合攏，將林晚的手指夾在其中，緊緊的，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手指被夾住，林晚只覺得指尖有一種被舔舐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