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7章 抉擇 文 / 意懶懶
俌阿爹回來已有幾日，花閒是歡欣雀躍的。阿爹只消看她一眼，似乎就能看透她小腦袋瓜裡的想法。
俌於是，花閒愈加喜歡黏在阿爹身邊。
俌在這個小身體中繼續著她的古靈精怪，活靈活現。
俌繼續著她的裝腔作勢，朽木逢春。
俌可是她好煩。
俌真的好煩。
俌這不，她剛在床上滾了不到十個翻身，就傳來了敲門聲。
俌
俌花閒百無聊賴的起身，沒吭聲。
俌敲門聲再次響起。
俌「閒兒，可是起了？」
俌這麼沒常識的人，除了慕容意，整個晴縣找不出來第二人。
俌世人都知道她花閒異常勤奮，每日酉時不到就到了練武場練習她的紅顏天生。要麼就是膩著大伯教她槍法。還起了麼？她是想懶啊，只是目前做個徹底的懶人，還只是她心中一個美夢。
俌「還在睡。」說完，又躺倒在床，繼續她的第九個翻身。
俌吱呀一聲，門開了。
俌顏彥小胖墩滾了進來。直直滾到她的床跟底下。
俌「老大，你看門口。」
俌花閒趴在床上，懶懶往門外瞟了一眼。
俌顏子君正拿身子堵了門口，透過顏子君的肩頭，花閒瞄到一角素色華服。
俌顯然，被擋著的，是慕容意。
俌慕容意看到了花閒瞄過去的眼神，一側身，已經滑過了顏子君，閃身進了屋。
俌「此處乃在下與娘子的臥房，慕容公子硬行闖入，似乎不妥。」
俌「九公子，意來尋我的小妹子，有何不妥？」
俌「哪裡就成了你的妹子？」
俌「意自小認了師父，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的女兒自然是我的妹子。」
俌「即使是閣下的妹子，閒兒更是在下的娘子。慕容公子，您說是嗎？」
俌花閒和顏彥並肩坐在床上。
俌齊齊左轉頭，看向顏子君。又齊齊右轉頭，看向慕容意。再左轉，再右轉，再左，再右……
俌最後齊齊歎了口氣。
俌「無聊！」
俌「幼稚！」
俌說完，倆小人同時跳下床，滑出了門。
俌「閒兒，你給評評理，意哥哥說的可是在理？」
俌「對，讓閒兒評評理，慕容意你明明就是胡攪蠻纏。」
俌「顏子君，我慕容意就是胡攪蠻纏，你又能把我怎麼著！」
俌「閒兒……」
俌「閒兒……」
俌二人轉頭望向床鋪。
俌除了剛被花閒滾出來的褶皺，床上很乾淨。
俌「哼！」顏子君和慕容意互相瞪著冷哼了兩聲。
俌慕容意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俌顏子君緊跟著出門，往哪裡追？忽有些後悔這些年沉迷於醫藥，竟是將武藝給落下了，不然豈容慕容意在此撒野？
俌忽而哀歎一聲，再忽的笑了。
俌呵呵，他攔不住慕容意，可是慕容意卻未必知道小丫頭去了哪裡。
俌
俌花莊的會客大廳。
俌花顏兩族的大人物們都在場。
俌另外還請了晴縣和臨近幾個縣鎮各族族長和其他有影響力的人物，參加這場家族大會。
俌花德先起身，作為東道，與大家各道了寒暄。
俌花定安這才登場，言歸正傳。
俌「各位叔伯兄弟，大家必是已對眼下的形勢有所瞭解。三年前龐天甭逝，龐俊豪登基為新帝。為了拖延其他各方勢力拉幫結派，尤其是為了防止古家與顏家結為兒女親家，合二為一，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韙，將三月國喪，改為一年，一年內禁止嫁娶。朗朝本已江山飄搖，這些年民不聊生，怨聲載道，一年國喪更是犯了眾怒，令得百姓對新君僅存的一點希望也在一年國喪期間消耗殆盡。」
俌在場眾人齊齊頷首。花定安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俌「我們在場各大家族在大盛府郡繁衍生息已有百年。如今，顏氏鴻祥身為鎮國大將軍十數載，得保家國安寧，先帝龐天賜封大盛府郡為鎮國大將軍的特賜封地。得鎮國大將軍庇佑，我們大盛才於這蠻荒亂世得一方桃源之所，生有所養，老有所依，衣食無憂。」
俌「正是如此，還多虧了顏將軍，不然，光朝廷的苛捐雜稅這一項，就夠我們合族幾個月的口糧啊！」
俌「是啊，是啊……」
俌「各位叔伯兄弟，咱各族聚集大盛府郡，享了幾代的清福，自是得了各家祖宗的庇佑。只是，眼下，風雲湧動，有好些地方已是揭竿而起，誓要推翻朗朝，另立新帝。事到如今，我們大盛也再難獨善其身、置身事外。因此，也到了我們選擇和表態的時候了。各位族長、叔伯，大家有何妙計錦囊，還請各抒己見，大家一起商討一個最佳方案，保我故土安寧。」
俌「定安哪，我們這些世家大族，安穩度日，不理朝廷中事，已是習慣，天下亂起來，很是讓人憂心。何去何從，更是迷惘。你多年來身居中都，處於風雲際會之中心地帶，對局勢自是更加明晰，定安胸內乾坤溝壑，我們這些老頭子也都有目共睹。今日我們各族不畏路途遙遠，趕來共商大計，定安無需謙虛自抑，儘管將你心中的打算告知我們這些小老兒，也好共同參詳，以圖最好的辦法，以保住我們的百年基業啊！」
俌「此言甚是！定安，你自道來。」
俌花定安見大家都如此推讓信任於他，便也不矯揉推脫。
俌起身拿了一張朗朝的版圖，掛於廳前。
俌「大家請看，咱們大盛府郡地處朗朝的中部偏南。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每年稻麥兩季種植，使得我們大盛府豐衣足食，頗得周邊府郡百姓的艷羨。」
俌「再看周邊。晴縣的位置是大盛府郡和西南大和府郡和大平府郡的交界地帶，西南這兩個府郡群山環繞，物產也很是富饒，易守難攻，如果真亂起來，我們幾郡如能聯合起來，必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誰能奈我何？」
俌「我們花顏兩族因地緣便利，倒是與大和和大平兩個府郡素有往來，且族中女兒也有嫁到兩郡大家之中結了姻緣的，有了這層親戚關係，將來也有人和之利。」
俌「大家再看大盛府北部的大茂府，經大茂即是中都所轄的大華府。水路、陸路，大茂都是非常便利，實乃兵家必爭之地。多年前，二皇子已在大茂府郡紮下了根基。想來三年前大茂人丁失蹤之事，大家也都有所耳聞，這兩年定安和慕容英膽明察暗訪，倒是能夠確定確是二皇子龐俊予暗下抓了壯丁充盈軍隊。慕容英膽的勢力也已經延伸到了大茂府，與二皇子的勢力縱橫交錯，也算的上勢均力敵。」
俌「分析了這麼多，大家可否明白，我們手中有什麼？」花定安環顧一圈，發現大家都聽的入了神，一時倒沒人接他的茬。他也並不真的需要有人回應，兀自接著分析。
俌「我們有天時，地利，人和。所謂天時，蒼天要換真龍。所謂地利，我們有地盤。所謂人和，我們有人氣。」
俌「此外，我們還有糧草兵馬。糧食是根本。軍士是關鍵。所以，鎮國大將軍才成了各方勢力爭奪的香餑餑。而我們的立場就是鎮國大將軍的立場。而各位叔伯兄弟，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定個目標。如果族中有人想做真龍，拚上一拚，倒也不是沒有希望的。」
俌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俌花定安微笑著望著大家，靜候大家的回應。
俌「賢侄，這真龍咱們恐怕是作不了。」
俌「就是啊，咱在這鄉下活的如魚得水，離開這些土喀拉，坐上那龍椅還能睡著覺？」
俌「不過，如果顏家的兒郎們之中出了真龍，也是咱各族共同的榮寵，試上一試也未嘗不可。」
俌「那可就要出於風口浪尖上了。你捨得自己的那良田千頃，從此鐵蹄踐踏，荒草叢生？」
俌「那你不也捨不得你的店舖林立，滾滾白銀？」
俌「那我們就還做這鄉下豪紳，又有何不可？」
俌眾人唧唧喳喳，議論聲此起彼伏。
俌花定安來到花德先和顏玉剛身旁坐下，三人相視著點頭。
俌議論聲漸歇，花定安才再次起身，向著各位領頭人物鞠了個躬。
俌「各位叔伯兄弟，大家可是有志於真龍之寶座？」
俌「坐不起。」
俌「定安，咱還是扎扎實實種地、經商，做咱的土財主。」
俌「哈哈哈，定安也正是此意。真龍命硬，我們的命有些軟。」
俌「哈哈哈哈……」笑聲透過大廳的窗格，傳出很遠，氣氛輕鬆愉悅了一些。
俌花定安招呼著王氏上了茶點，眾人笑談了一會，花定安方才又轉入正題。
俌「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大家都無意於江山，只安於咱這方寸之地。如今需要做的就是一個抉擇。到底選擇站在哪方陣營，是關乎各族身家性命的首要大事。」
俌「定安之意呢？」
俌「定安與慕容英膽是幾十年的結義兄弟，自是情誼深厚。摒除私人交情，公正而言，他文韜武略，智勇雙全，心胸開闊，胸懷天下。有帝王之才。定安甘願做慕容英膽的幕僚，正是折服於他這份帝王般的胸懷。」
俌「古海的大女兒古眉兒身居後宮，加封皇后，生了兒子封為太子。古海身為三朝元老，幾十年來，門生眾多，勢力也是盤根錯節，與慕容英膽勢均力敵，倒是不遑多讓。只是他貪污**，蠅營狗苟，不關心百姓疾苦，即使一時成了事，將來也必將兵敗如山倒，無法成就偉業。其長子古乘風倒是比古海正直大氣，年紀輕輕，才情並茂，很多事情都是古乘風在幕後為古海籌謀規劃的，也算得上年輕翹楚，人中龍鳳。」
俌「至於二皇子龐俊予，定安不看好他。此人心計深沉，心思詭辯莫測，處事陰柔，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雖說他運籌帷幄之才，也令定安很是敬服，只是這種性格的人心胸不夠磊落，長久看來，不能走得太遠。」
俌「定安賢侄，既是如此，我們就選慕容英膽。我們相信你的眼光。」
俌「對，我們都贊同。」
俌花定安一躬到底。
俌「謝各位叔伯兄弟抬愛，定安受寵若驚。今後定當為各族共同的安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俌「還有一事，定安想跟大家言明一下。雖說定安很是看好慕容英膽，只是世事多變，為防萬一，暗下裡，咱站到他那邊陣營。明面上，切不可張揚出去。自是哪家都不可輕易挑釁了去。家族安全，永遠是最重要的。切記切記。」
俌「好，此時就這麼定了，剩下的就是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俌
俌花閒和顏彥窩在花家會客廳門前的大棗樹上，邊吃棗子邊吐殼。
俌「老大，幸好咱進來的早。你看莊子周邊那麼多暗衛，來晚了，估計不能讓咱進來。」
俌「那是。不過，也不一定，老大我親自出馬，暗衛也能搞定。」
俌「老大，剛才花爺爺說了那麼多話，你可都聽懂了？」
俌「有什麼不懂的？」
俌「什麼叫明面暗面？就跟咱這衣服似的，有裡子和面子？」
俌「嘿嘿，差不多，反正阿爹是隻老狐狸就是了。」
俌「那老大你豈不是一隻小狐狸？」
俌「哎，哎，哎，可惜我的道行太淺，還要向老狐狸多多學習才是。」
俌「老大，你在謙虛？」
俌「沒有啊，實話實說而已。」啪，啪，啪，棗殼一串串掉下去，正好砸在一個人的頭上。
俌慕二抬頭，望向棗樹。在枝葉繁茂間看到兩個小人。
俌慕二一驚，今日莊上佈置如此嚴密，他竟是沒有發現這兩個小人是何時進來，藏身在樹上的。他不由抬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俌「慕二叔叔，雖然被棗殼咋到臉，會有些疼，不過，你也不至於淚牛滿面吧？」
俌「咳咳咳……」慕二覺得很不幸，偏撞上了這個寶貝疙瘩。
俌「慕二，你在和誰說話？」
俌花定安的聲音適時響起，慕二如獲大赦，嗖的一聲竄進了屋裡。
俌「先生，是小小姐。」
俌「哦？閒兒在哪裡？」
俌「樹上。」
俌「呵呵，丫頭，還不進來，跟長輩們請安見禮？」
俌聽到父親的呵喚，花閒撲通一聲跳下樹來。似一隻百靈鳥飛進了大廳。
俌眾人眼前一閃，只來的及掃見一團粉色流光，眨眼，閉眼，再眨眼，花定安身旁已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嬌娃。
俌嬌娃頭上紮著兩隻羊角小髻，小髻上插著兩隻翠玉蝴蝶釵，栩栩如生。身著粉色的粗布小長裙，領口繡了幾片竹葉，瑩然欲滴。
俌腰繫暗粉色束帶，帶上依然是翠竹，只三兩竹節，幾片竹葉。裙擺尾端幾株青草，青草掩映中卓然而立三兩桿青竹，傲然而立，勃勃生機。再看第二眼，三處各自而立的青翠赫然勾勒出一副靈動的翠竹掩映圖，綠意盎然，情趣款款。
俌眾人一聲讚歎，好繡工。
俌再看一眼，眾人便凝視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回不過神來。那雙眼睛，烏黑瑩亮，神采奕奕。那雙眼睛，如一眼清泉，又如一汪深潭，幽深卻清澈，空靈而深邃。
俌好一雙眼睛！
俌眾人不禁慨歎，花定安的女兒，果然不同凡響。
俌「各位爺爺、伯伯、叔叔、哥哥們，顏家花閒這廂有禮了！」說著盈盈一個側身，世家小姐的范兒拿捏的竟是恰到好處。
俌慕二站在花定安身後，一個挑眉，嘴角撇了撇，還是沒能笑出來。
俌「哈哈，嬌娃，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
俌「好啊，您是柳家爺爺嗎？」
俌「你怎麼知道？」
俌「閒兒看出來的。」
俌「噗嗤……」這聲笑聽在花閒耳朵裡，明明就是嘲諷。
俌她大眼一轉，飛身向著會客大廳的紗簾襲去。
俌「撲通！」花閒撲了個空，來不及收勢，一屁股坐了下去。噯？怎麼不疼，還軟乎乎的呢？
俌「妹妹，這樣坐著，可是舒服？」
俌花閒低頭，才看到坐在地上的慕容意，而她正騎跪在慕容意的肚腹上。
俌「哼！意哥哥，你怎能越長越幼稚！」
俌大廳中的老男人們聽到花閒的嬌聲斥責，好奇心大起。團團圍攏了來。
俌只見得紗簾掩映下的暗影中，一個俊俏男子坐倒在地，雙手撐著地，正嬉皮賴臉望著騎坐在身上的小女娃，笑的一臉欠揍。那張俊顏，加上這嬉笑，竟有種無法言說的天生魅惑。
俌花定安看到愛徒如此無賴的和花閒玩鬧，心下孤疑。之前一直迴避的一個問題再次縈繞而現。意兒，對閒兒，似乎……
俌嗨，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花定安搖搖頭，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俌「意兒，你這做哥哥的，跟著一個小丫頭胡鬧，成何體統。」
俌正自玩的開心的慕容意這才注意到周圍的老男人，長臂一攬，托著花閒便起了身。一個漂亮的小擒拿手，花閒穩穩站在了他的身旁。
俌花定安率先回到座位，眾人也都各歸各位，瞪大了眼睛等著花定安介紹這位丰神俊朗的年輕公子。有幾位族長開始撚鬚輕笑，心道家中的孫女有幾個正待嫁閨中，若能得此佳婿，倒是更加不虛此行了。
俌慕容意轉出紗簾，上午的陽光很是明媚，他被陽光晃了下眼睛，閉了會兒，才適應了廳中的明亮。
俌一個年輕的男子，迎面而來。男子面如冠玉，紅潤中透著剔透的光澤。一雙狹長的眼睛深邃清冷，猶如一汪寒潭。陽光溫暖，和著這深若幽潭的眼睛，人們似感到一股深秋的涼意。陽光照射在地上，投下一些瑣碎的細影，有幾縷碎光閃到男子的臉上，光彩風華，剎那綻放，流光點點，閃爍著跳進每個人的眼中，闖進人心裡。年輕男子的周圍瀰漫著一種魅惑人心的氣氛。老男人們也醉了，就如當日的顏家男兒們一般，被吸進這股魅惑裡，久久醒不過來。
俌世間佳兒郎，風華奕奕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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