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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誰在夢裡 文 / 言人十

    天盈不顧一切地向那人衝去,估計那個人沒想到背後竟然有人,錯愕間讓衝勢猛烈的天盈撞得一踉蹌,手槍摔了出去。

    剛剛那槍竟打在了自己人身上,他本就著惱,此時見一個女人這樣不要命地衝過來,瞬間產生殺意,一腳踹就在了天盈的小腹上,口中啐道:「媽的,哪裡來的婆娘,敢壞我好事?」

    天盈痛苦地彎下了腰,他又暴燥地拉起她的手,一用力,清脆的骨碎聲響起,天盈痛得眼淚直飆,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罪,一時竟慘叫出聲,他尤不解恨,一腳踹向她的腳窩外,等她跪倒在地時用力往膝蓋上一踩,卡嚓一聲筋骨盡斷,痛楚傳遍天盈的四肢百駭,她幾乎暈過去,大腦的血管像要漲裂開似的,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顫抖,手腳變得冰一樣冷。她想,我要死了嗎?阿迦呢,剛剛那一槍,有沒有的打中他?他安全了嗎?

    卻在這時有個溫暖的懷抱擁住了她,原來是阿迦拼著受了幾刀,狠命衝出包圍,只為那個魂牽夢縈的人,就在面前了,她竟然就在他面前受傷了!他的心裡一陣恐慌,聲音帶著絲絲顫抖,只一遍遍說:「盈盈別怕,我在這裡……」天盈聽著厚實胸膛傳來有力的心跳聲,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場夢,恍惚置身在她無數個夜晚做的那個惡夢裡,當那只巨腳快要踩上紫色的花時,一個身著艷紅袍服的男子用他修長潔白的手好奇地撫住了那朵花,那只巨腳的主人被什麼力量一甩,龐大的軀體竟然飛出幾十米才重重跌落在地。她抱住了阿迦,哭出聲來:「阿迦,不要再離開我了!」然後再承受不住身體傳來的痛楚,暈了過去。

    阿迦更用力的抱住她,看著女子蒼白的臉色,還有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心裡膨脹的溫柔幾乎要把自己溺斃,去他媽的驕傲,去他媽的顧慮,還有什麼比能緊緊擁抱她來得更重要?他拿下面具,有些狂亂又有些虔誠地吻了天盈光潔的額頭,再抬起頭時,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狠戾凶暴地看向那個人:「方鐵,你給我記好了!」阿迦的年輕俊朗讓方鐵吃驚,但阿迦的眼神太過狠辣,讓他從心裡戰悸著,他嚥了嚥口水,逞著一口氣道:「光是眼神兇惡有什麼用,你們今天都別想活著離開這裡!」

    這時有凌亂快速的腳步聲正往這裡逼近,阿迦的唇邊逸出殘忍的笑容:「是嗎?」

    方鐵臉上駭得血色盡失,他已經看到向這裡圍過來的人了,人數竟不下百人!上次他因為沒有趕到新輝堂開堂會而得以保住一條性命,隱姓埋名地東躲西藏,後來千方百計地探得了阿迦今晚會在這裡和叛徒阿四匯合的消息,他帶著幾十個亡命之徒過來,以為可以把阿迦和阿四一起圍殺了,想著能東山再起!結果……

    他無神的雙眼看著那支摔出不遠的手槍,突然渙散出一種瘋狂絕望的色彩,死吧,一起下地獄吧!他瘋狂地朝那支槍撲過去,在幾十顆子彈飛進他的身體時,把槍口瞄準了阿迦,「砰!」的一聲,子彈飛出……

    一朵紫色的花骨朵終於掙出桎梏,瞬間開放了整朵花瓣,暗紫的花色竟散發著耀眼的光澤。那個一直溫柔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男子微瞇了眼,一向平淡如水的眼眸竟彷彿泛起層層漣漪的湖水,氤氳出一圈圈的驚艷。這是一個倔強的花精,那日若不是他發現了奄奄一息的她,同時花梗上三角的綠葉引起他的注意讓他救了回來,或者這朵花永遠也不能這般盛開吧?他心裡想著,或許這也會是一個極美的花精。他旁邊站著的少女容顏研麗,她低垂著睫毛,輕聲說:「師傅,初春天涼,要當心身體,我們回去吧。」男子淡淡揮手,聲音也淡淡:「無妨。」

    紫色的花朵微微擺動著,好像在向男子招手,淡淡的光澤竟讓男子移不開視線,容顏研麗的女子一咬牙,語氣中帶了一絲固執:「師傅,我推你回去吧?」男子靜靜看了女子一眼,緩緩點了一下頭,車輪牯牯輾過黃色的泥土路,延展出道道痕跡,彷彿無邊際……

    紫色的花朵在風中舞得歡,光澤瑩潤。

    天盈一下子坐起身來,是做夢了嗎?她茫然四顧,看到四週一片白色,腳上和手腕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大驚失色!那是真的!那一槍,真的打到阿迦了嗎?可是她又隱約記得阿迦好像沒有受傷,他是那麼溫柔地抱著自己,但是後來呢?為什麼昏迷中她又隱約聽見槍聲了呢?

    秦艽一看天盈醒了,有些喜極而泣:「天盈醒了?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說完竟狠狠拉她的手:「你這個臭丫頭,竟然敢睡這麼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猛然得知天盈受傷的消息,一向冷靜自持的她竟然嚇得六神無主,聽到醫生說多處骨碎之類的術語,她已經嚇懵了,又不敢告訴天盈的父母,只得一個人麻木地在醫院四處奔走著辦手續,交錢,但天盈一直睡了三天三夜也不見醒,她嚇壞了,這三天裡擔驚受怕的,幾乎沒睡過覺,一向美麗地近乎完美的秦艽,竟也有幾分憔悴了。

    天盈有些呆,一時弄不清頭狀況:「阿艽?怎麼會是你?阿迦呢?」她記得她已經找到阿迦了?為什麼不是他守在病床前?難道……她的心突然不可遏制地劇烈恐懼著,她隨手把點滴的針頭拔掉,就要下床。秦艽一把按住她,聲音裡有不可置信的怒氣:「你要去哪裡?你這副鬼樣子,難道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阿艽,我害怕……」天盈抓著秦艽的手,似乎這樣就能從她的手心裡汲取一些力量:「是誰告訴你的我受傷了?你沒有見到阿迦嗎?」

    秦艽甚少看過這樣失措緊張的天盈,只道:「是一個陌生人打來的電話,我趕到醫院時卻沒有見到他,聽護士說他只把你送到醫院就匆匆離開了,難道你以為會是阿迦送你來醫院的?你的傷是怎麼回事?是和阿迦有關嗎?」

    天盈忐忑著,她想,她受傷了為什麼阿迦不在她身邊,他是不是受傷了所以不能來看我?他會不會傷得很嚴重?她看著秦艽,雙唇哆嗦著,想說些什麼,卻又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秦艽看著她眼底那一片青黑,緊皺了眉頭,讓她躺下休息,什麼都等身體養好了再說。再按鈴叫來護士,把天盈的針頭重新插好。這時文奕暉提著湯飯過來了,旁邊跟著歐陽爾爾,一看天盈醒了都很是歡喜。護士重新整理好針頭,又囑咐了一番,就出去了。

    文奕暉這才在床沿上坐下,仔細打量著天盈,見她臉色唇色俱是蒼白,一顆心不由得疼得不知所措。他的丫頭,他就連對她說一句重話也捨不得,是誰那麼狠辣的心腸對她下這樣的重手,如果讓他知道是誰……

    文奕暉拿過飯盒,告訴天盈,他媽媽知道她住院了,每天都會準備些清淡的粥湯,想著只要天盈一醒過來就能馬上吃到了,所以無論如何也吃一點。

    天盈的右手受傷不方便,本來秦艽想餵她的,但是文奕暉已經自發地拿起勺子,細心地把添了肉末的淡粥一勺勺喂到天盈的口中,他的神情很專注,好像在做一件重要的大事情,細碎地劉海微微垂下,掩去了他眼中那一抹繾綣的哀痛。

    秦艽有些發愣,文奕暉有時候表現得太過於明顯,她雖不明白文奕暉為什麼已經有一個歐陽爾爾了還會用那種沉淪的眼神去天盈,但她清楚,文奕暉對天盈的感情,絕對不止哥哥和妹妹那麼簡單。對待感情一根筋的天盈姑娘估計沒有發現這些,所以她也不打算增加天盈的困擾,但是歐陽爾爾把態度埋得太深,人情世故通達的秦艽竟沒能看出她一絲一毫的情緒,這個女人的心機太深沉了!她一直想提醒天盈不要和歐陽爾爾走得太近,卻又不知怎麼開口。她這時就下意識地去看歐陽爾爾的神情,但她的神色和往日一般稀鬆平常,精緻的五觀給人的一直都是柔弱的感覺,秦艽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

    天盈一直叫我作二嫂,她畢定不會對阿奕有兄妹以外的感情的,而阿奕,他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奪走!歐陽爾爾神色淡定,只有緊握的拳頭才稍稍洩露了她心裡的不確定。

    秦艽看著她緊握又鬆開的手,眼皮一跳!果然!

    氣氛有些古怪,天盈終於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感覺,她把沒受傷的左手伸出來,勉強笑了一下:「二哥你幫我端著,我自己來就好。」

    「嗯。」文奕暉放開勺子,聲音很淡,卻隱隱含了絲寵愛。歐陽爾爾瞳孔微微一縮,她拉了一張椅子在床沿邊坐下,很自然地把碗接過來,笑著說:「還是讓二嫂來吧,你二哥笨手笨腳的。」

    文奕暉看了一眼歐陽爾爾,點點頭說也好,而後起身退到一邊的窗口處,把窗口完全打開了,外面陽光大盛,他微微瞇了眼睛。

    二哥一走,天盈感覺心裡莫名的壓力突然一下子散了,三個女人開始小聲的聊著一些娛樂八卦,嘻嘻哈哈地很是快樂。

    他突然發現自己很不喜歡這樣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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