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無處不在 文 / 言人十
什麼亂七八糟的！秦艽乾脆把電視關了。她用力握住天盈的肩膀，直到她疼得皺了眉，才放鬆了力道：「天盈，你老實說吧，你現在想怎麼樣？才剛剛升了職，公司為你提供優厚的學習機會，為什麼你不把握住，卻在這裡為了一個無恥的男人失魂落魄的。」
沒錯，在秦艽眼裡，現在的林楓非常無恥，辜負了她的好姐妹，卻又要用這副款款情深的樣子去迷惑世人，並試圖迷惑已經被他傷得遍體鱗傷的天盈，虧了她當初還給他那麼高的評價，什麼百分百好男人，呸，自己當初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竅！
「我不知道。」天盈搖搖頭，現在好像渾身透著無力感，總覺得日子過得很蒼白，這時候就會無法竭制地懷念與林楓在一起甜蜜簡單的日子，那時什麼都不用想，總覺得天大的事都有林楓擔著。
什麼時候起，他已經成為她的天了？
「你太讓我失望了！」秦艽恨鐵不成鋼。
這時門打開了，阿迦帶著一身的冷氣走了進來，帶著一絲狂熱的放鬆，他拉起坐在沙發裡的天盈，就在秦艽面前，用力抱住了天盈，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聞著她身上獨有的少女清香，一顆心一下子就定了。
「盈盈，我終於可以，永遠呆在你身邊了。」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喃喃自語著，彷彿情人在耳邊低語，帶著不可言狀的曖昧。
秦艽歎了一口氣，到房間裡找兩個小傢伙，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阿迦，你這是幹什麼？」天盈想推開他，奈何他抱得太緊，怎麼推也推不開，這時聽到阿迦的一聲滿足的輕歎：「盈盈，做我女朋友吧，從此以後，讓我來照顧你。」
天盈呆住了，愣愣地看著阿迦，彷彿他正在說天方夜譚一般不可思議！良久才反應過來，用力把他推開了：「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而後逃也似地回房了。
她把孩子兩個字咬得很重，用一種堅持明確的態度告訴他，他們不合適，也不可能。
阿迦望著突然間空蕩蕩的懷抱，心裡驀然驚醒，他心太急了！
只是天盈那樣明顯的拒絕讓他還是一陣的失望，即使是他自己忘形了，但是她怎麼可以這樣直接不留餘地地表明了態度。為什麼在你眼裡，我竟然是個「孩子」。
秦艽不知什麼時候帶著陌陌回去了，天盈躲在房裡一遍一遍地聽林楓寫的那首帶我回家，聽著聽著就哭了，肩膀壓抑地顫抖著，她太無助了，竟然找不到釋放的方式。
這時有人敲門，天盈手忙腳亂地擦擦眼淚，打開門，是小軒。小小的他仰著臉看著天盈，有些可憐兮兮地說：「媽媽，我餓了！」
天盈心裡生出愧疚，這些天顧著傷心，幾乎沒怎麼照顧小軒，現在更是讓年紀這麼小的他餓著肚子，她把小軒抱起來，笑瞇瞇地說：「媽媽忘了做晚餐了，小軒想吃什麼，媽媽去做。」被同化了，某女終於自覺地把自己升級為母親級了。
小軒溫軟的小手摸摸天盈的眼睛，問：「媽媽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腫，是不是很痛？」
天盈的心裡一片柔軟，真心的笑了：「小軒的手可是很神奇的，你幫媽媽摸過之後，已經不痛了。」
因為太晚了，湊合著拿冰箱的存貨做了個簡單的晚餐，三個人靜靜地吃著飯，有一種非常古怪的壓仰感。終於阿迦低聲說：「盈盈，剛剛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往心裡去。」說完竟然笑了，還笑得洋洋得意：「我今天做了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所以一時高興，人也犯糊塗了！」
天盈蹙眉，什麼事能高興成這樣，但同時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開玩笑。否則以後還要怎麼在同一屋簷下坦然相處。
「吃飯吧，整天不正不經的，能去做什麼偉大的事？」
年初六，天盈去給文爸爸文媽媽拜年，整好二哥也在家。
文爸爸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了，整天要靠輪椅活動，文媽媽也蒼老了不少，估計沒少操心。文奕暉的臉色也不太好，很憔悴。
天盈心中一痛，她最近因為個人的情緒，很少關心二哥，不知道他一家現在過得這般不好。文媽媽對天盈的到來很是高興，拉著天盈家長裡短，愛不釋手的樣子。文媽媽這幾天身體不太舒服，四點多的時候在文媽媽的叮囑下，天盈牢記了要買的菜式，由二哥陪著去市場買菜。二哥一路上都緊崩著臉不說話，天盈暗暗觀察二哥的臉色，估計他還在為阿迦那件事情生氣，是以一路小心謹慎，不太敢說話，只偶爾詢問一下菜色。
又一路沉默地回去，走到家門口的時候，二哥終於忍不住停下來了，他把大包小包的裝著各種新鮮菜果的塑料袋放在地上，用力拉住準備進門的天盈，沉聲問：「丫頭，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啊？」天盈被二哥問得莫名其妙：「二哥怎麼這樣問？」
「你以前不會和我這樣生疏。」文奕暉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查的渴望，他想抱抱天盈，但是又不敢，以前天盈每次見到他，總會快樂的撲進他的懷裡，那是他所有生命時光最滿足的時刻。
可是自從那個叫阿迦的男人住進她的屋裡，她好像變了，不再對自己親近，不再肆無忌憚地擁抱他，不再拉他的手，不再對他毫不設防地笑……
那個男人，他是不是對天盈說了什麼？
天盈更加莫名其妙：「二哥，我只是以為你還在生氣，我今天就準備把整件事情都告訴你，但是你的氣似乎沒有消，所以……」
「我沒有生氣。」文奕暉打斷天盈的話，輕輕把她摟進懷裡，歎息般地說：「我只是太驚訝了，我怕你會再次受傷，我是你哥哥，對一個出現在你屋的陌生人自然會緊張。」
「二哥。」天盈回抱文奕暉，聲音哽咽：「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但是我會照顧好自己，阿迦是個善良的人，我們只是好朋友，他傷害不到我的。」
所有的一切我都不過問了，只要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樣，讓我們以兄妹相稱，簡單輕鬆地相處，就好……
我害怕你這樣的疏遠。
天盈幫忙洗菜，文媽媽煮菜，不多久，飯菜飄香。她們好像是一家人一般，快樂地圍坐在一起吃著飯，說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小笑話，氛圍溫馨婉轉。
文奕暉望著多日不曾露出笑容的媽媽被天盈逗得開懷大笑，心裡有一處莫可言狀的渴望，渴望時光就停留在這樣美好的一刻。倘若這時要以什麼為交換而可以願望成真的話，相信他一定不顧一切，哪怕出賣自己的靈魂，估計也是毫無遲疑的。
電視正在播放「美瞳」的廣告，播的正是第二段，文媽媽大讚這個秦艽真是個大美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呢，真是不像話！但是，漸漸地，她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使勁地看看天盈又看看電視：「丫頭，電視裡的明星怎麼跟你長得這麼像！」
天盈有些羞澀地笑了，關於她拍廣告這件事她並沒有對親人們說，一來是覺得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二來是最近好像真是太忙了，跟親人朋友們見了面哪還想得起說這些瑣碎的事情。
文奕暉盯著電視裡夏至陽絕美俊雅的臉孔，眼神冷戾，但是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掩去眼裡的暴怒，笑著對媽媽說：「那是天盈公司裡的產品，為自己公司的產品拍廣告那是很正常的事情的。」文媽媽聞言才止了疑問。
接下來竟然又是夏至陽和林楓的特約節目，節目的開頭播放了段林楓的mv，文媽媽很少關注這些娛樂信息，這時詫異極了，「阿盈，這個林楓怎麼去唱歌了，他家裡不是很有錢嗎？怎麼還用做這種事情？」
估計在文媽媽眼裡，娛樂界都是累人並且複雜的，她對娛樂圈內的亂七八糟有些感冒。
「文媽媽，我和林楓分手了，他的事我已經不清楚了。」
「啊？」文媽媽愣住了，張著口不知該說些什麼。文爸爸咳嗽一聲：「問這些做什麼呢？趕快吃飯，這大冷天的，飯菜涼得快。」
只是電視裡林楓的光芒太甚，天盈吃著美味的飯菜卻如同嚼蠟，再無半分滋味。林楓長得真的很好看，細碎的劉海斜遮了半邊眉毛，眼珠像黑玉一樣，彷彿漆黑的夜裡兩顆閃爍的星子般迷人。鼻子很挺，嘴唇的顏色很淡。整個人就像一幅色彩素淡的山水畫一樣，寧靜優雅。
這是她的林楓，她曾經的林楓，他還曾經像古代言情小說裡深情的男主一樣，拉著她的手說：「死生契闊，執爾之手，與爾諧老。」那時她羞紅了臉捶打他的胸口，嗔他肉麻。
如今想來，那又怎麼會是肉麻，不過一場即興的表演罷了。連相守都沒有，如何諧老？那時的天盈還以為林楓會是她生命裡最後的救贖。她終於忍不住找借口去洗手間，才一關上洗手間的門，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一樣，再也關不住，她壓仰著聲音哭了許久，直到二哥來敲門。
用水胡亂地洗了一把臉，打開門卻看到二哥鐵青著臉，他一把抓住天盈的肩膀：「你為什麼要哭，直到現在你還要為他哭嗎？」
天盈震驚地看著文奕暉暴戾的眼神，嚇了一大跳，二哥最近好像心情很壞，怎麼這麼容易生氣？記憶裡的二哥是溫和明朗的，她甚少看到他生氣的樣子。
「二哥，你最近，是不是和二嫂吵架了？」琢磨半響，天盈小心地問。
這回換文奕暉呆住了，這丫頭的思維太跳躍了，他幾乎跟不上節拍。
「丫頭這話什麼意思？」
「不然，我打電話叫二嫂過來吃飯好不好，話說你還沒有帶她給文爸爸文媽媽看過吧？」自從一年多前天盈知道歐陽爾爾喜歡文奕暉後，全然不顧文奕暉的反對，二嫂前二嫂後的叫很是親熱，歐陽爾爾倒是很受用，但是文奕暉卻似乎不怎麼喜歡天盈這樣叫，反對過幾次，但是對於女人的專斷，有時會讓你難以理解，是以最後，文奕暉在兩個女人強行加諸的稱謂上沉默了，和歐陽爾爾的關係也曖昧地膠著了。
「我們的事你最好少管，管好你自己就不錯了。」文奕暉的聲音很淡，卻帶著一絲寒氣，鑽入天盈的心裡，讓她莫其膽寒，這二嫂一直是自己叫出來，二哥好像不怎麼喜歡歐陽爾爾，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文奕暉已經把電視關了，文爸爸和文媽媽憂心忡忡地看著天盈明顯哭過的眼睛，最終只化為一聲歎息，他們那一輩的人，哪裡懂時下年輕人的情情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