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頁 蛻皮面膜（3）完 文 / 柩中山嵐
高曼進廚房倒水，祁墨等人看著那位美女放下包後，自在坐在了沙發上，先是好好打量了一番幾人，才緩緩開口。
「你們就是介入事件的警察？看著不像。」康瑞示出自己證件，然後解釋其餘幾人都是協助調查的人。
「我叫鄧婕，我不打算和你們多接觸，也不會妨礙調查，只要高曼抽出時間給我幫忙就行。」康瑞微微皺眉，盡量平和的詢問，「你知道那個面膜是什麼東西？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資料共享給我們，也許你能解決高曼的問題，但是我們需要抓住犯人，這次事件不止一個受害人。」
鄧婕挑挑眉，沒有接話，高曼端著果汁出來，對於自己的臉，她不似見康瑞開始時那樣牴觸。鄧婕招手，示意高曼坐到身邊，開始查看她的臉。祁墨和楊素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的動作，康瑞有些著急，不過也按捺著沒有打岔。
過了一會，鄧婕撤開手，拍了拍高曼的肩膀。「沒有太大的問題，你沒有撕下來很明智，這個東西是咬著你的臉，撕下來就沒辦法恢復了。」高曼吃驚的瞪著眼，拍拍胸口暗歎自己明智。
「面膜你們警方還有備份吧，趕快銷毀掉吧，面膜裡有足夠的養分，可以讓裡面的東西成長。」鄧婕拿過包，開始翻找東西，等她拿出一顆類似巧克力球的東西時，楊素一下站起來。
「那是什麼？」聲調不由拔高，祁墨皺眉，急忙把人拉坐下，龔濤意外的看著她手中的東西。
「真奇怪，你認識？」鄧婕意外的看著楊素，盯了一會，幾人都不敢動，生怕她看出什麼。幸好鄧婕只是盯了一會，就轉移視線，將球放到高曼手中，交代道：「用開水溶成一杯，沿著面膜邊緣塗抹，可能需要一個月，它會慢慢脫落，完全脫落給我電話。」說完，看高曼還是不太安心的樣子，又說道：「已經受傷的地方我沒有辦法，面膜裡的東西有腐蝕性，它會讓你肌肉迅速腐壞，你去做個手術，切除掉。不然它不會好，一直持續腐壞，不會進一步傷到裡面，可是也沒有辦法治療。」話說到這裡，龔濤插口問，「是蚴嗎？」
鄧婕身子一愣，明顯沒想到龔濤會知道，面帶驚愕的看他。「你從哪知道的？」沒等龔濤回話，鄧婕就站起身，抓著他肩膀，面帶厲色：「你接觸過？碰到哪了？在哪碰到的？」龔濤沒有想到她力氣那麼大，肩膀一陣刺痛，急忙拍開她的手。
鄧婕也意識到自己用力太大，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幾人，坐回沙發上。「抱歉，我沒想到你會認識，能和我詳細說說嗎？」龔濤點點頭，詢問的看向祁墨和楊素，楊素點頭示意無妨。
「認識蚴的主要不是我，我只是從書上看到過。」鄧婕聽完這話，抬手打斷，「書上？不可能，蚴的記載早已經銷毀了，起碼近五十年內，不可能有記載。」龔濤有些無奈，「不是普通的書，我沒辦法和你詳細說明，只能告訴你，我確實見過蚴，沒有接觸到。」
鄧婕好像很失望，微微搖搖頭，讓自己振作一下後，繼續和高曼交代一些注意事項。楊素看了看祁墨，發現祁墨一直都皺著眉，看著鄧婕，苦笑一下。
「那個，我能問一下嗎？關於你拿出的那個球。」楊素的開口讓鄧婕停下，看了看楊素，神色間帶著不解，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他的詢問。
「裡面是什麼東西？」高曼看了看手裡的球，又看看其他幾人，緊張的握緊手。
「裡面是一些草藥，我說了你也不知道。」鄧婕回答很簡短，楊素有些受挫，還是繼續開口，「裡面有毒？」鄧婕這次明顯有些失態了，她抓起背包，極其防備的看著楊素。楊素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有些愣住。
祁墨趕緊站起身，沖鄧婕友好的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防備什麼，不過我相信，我們肯定有很多話題可以聊，換個地方怎麼樣？」看鄧婕完全沒有解開防備狀態，龔濤適時也開口，「相信我們，我們沒有惡意，他是警察，身份絕對有保證。」指著康瑞，康瑞趕緊掏出警證，鄧婕還是盯著楊素，好像楊素才是最大威脅。楊素這時也回過神，趕緊起身道歉，「我是不是問了不該問的，我道歉，我只是直覺這樣認為。」
「直覺？」鄧婕明顯不相信，高曼看幾人這陣勢，有些被嚇到。楊素急忙解釋，「真的，我是直覺認為裡面有毒，因為它給我感覺很不舒服，很致命的感覺。」高曼聽到這，急忙把藥球丟在桌上，不敢置信的看著鄧婕。鄧婕皺眉，將藥球撿起，「別擔心，我是你爸的朋友，不會害你，不要吃到就行，用的時候小心點。」
楊素還想解釋什麼，祁墨制止了他，拉著他出門，康瑞看鄧婕繼續和高曼交代注意的事項，也跟上祁墨他們。龔濤倒是沒有跟出去，只是看著鄧婕，等鄧婕交代完，才提出要求，讓她去附近茶樓聊。
鄧婕這次答應了，她覺得對方知道的東西很多，超出自己以往的認知，有必要問清楚。
在茶樓裡，楊素也和祁墨說清楚了自己的感覺，其實從鄧婕進門後，楊素就一直覺得身上不太舒服，有種全身都在扭動的感覺。特別是當藥球出現後，楊素能感覺到，全身的肉好像有一瞬間僵硬了，並且有種想逃跑的感覺。
鄧婕走進茶樓時，楊素正好說完自己的感覺，而祁墨和康瑞都是一臉莫名其妙，想像不出楊素所描述的感覺。
「你們聊的很開心嘛。」龔濤說著，領鄧婕坐下，鄧婕坐下後，再次用探究的眼光看向楊素。
這次說話就比較輕鬆了，楊素先交代了自己的情況，並且把對藥球的感覺也說得一清二楚。鄧婕看對方那麼大方說出自己的狀況，才放下戒心，告訴了幾人一些信息。
原來鄧婕是瑤族，地方上的紅頭瑤，她們祖輩都是醫藥一族。鄧婕有位同學，是老沙瑤，家裡也是做醫藥的，因為彼此背景相似，所以成了朋友。鄧婕家鄉教育比較落後，上完小學，基本就沒有人教了，剛好鄧婕有親戚在省會，當時就提出將她接出去繼續接受教育。鄧婕的朋友叫鄧彌，鄧彌當時十分羨慕鄧婕，兩人也知道以後相聚時間會變少。開始天天膩在一起，並且互相交流自己的草藥知識，鄧婕家是主醫治類，而鄧彌家卻不是。鄧彌家是做毒藥的，除蟲，抓獸，當然，醫毒不分家，兩人在很多知識上是共通的。
鄧彌的婆婆，還是村裡的算子，能下陰，能叫魂。鄧彌從婆婆那裡也學了很多本事，通通告訴鄧婕，鄧婕對這方面異常感興趣。短短一年的時間，鄧婕從鄧彌的身上，學了很多關於山間精怪的知識，還有一些辟邪的偏方。為了回報鄧彌那麼信任自己，鄧婕也去外婆那裡打聽，詢問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蚴，蚴是一種藥蟲，也可以是毒蟲，蚴的培養類似煉蠱。鄧婕當時就覺得，蚴這種東西很神奇，除了培養起來比較陰損，用處還是很大的。
這些東西，自然也就告訴了鄧彌，當時鄧彌還和鄧婕說笑，要自己養出蚴。分離很快，鄧婕去了大城市，城市的生活讓她慢慢褪去了鄉野姑娘的本色。也學習了更多，可是她發現，自己還是對神鬼更有興趣，開始慢慢向那個方向轉移，而過去學到的本事，也讓她從大學時期，有了名氣。而隨著名氣而來的，是家鄉的不幸，老家來電話，告訴她很多人過逝了。
具體原因沒有說清楚，只是隱約提到，大家都是得了病。因為鄧婕父母早就沒了，外婆撫養她有壓力，才聯繫了外面的親戚，鄧婕也過戶到阿姨叔叔的名下。外婆的過逝，讓她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回過老家了，也想起了鄧彌。
鄧婕回到老家，卻發現，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所有人死前的症狀，都是養蚴的先症。腹痛，流鼻血，類似白內障一樣的失明。鄧婕再去打聽鄧彌時，才知道，鄧彌早就已經失蹤了。鄧彌的婆婆，在一次下陰過後，開始有些瘋瘋癲癲，突然有一天，把鄧彌的背砍了好幾刀。鄧彌被送去縣裡，治療一段時間後就不見了，而鄧彌的婆婆沒有多久，也死了，溺水。
鄧婕直覺自己村子裡和鄧彌村裡還有附近幾個村子的死者，都和蚴有關係，可是蚴只有自己外婆知道，而且也沒有記載。鄧彌成了鄧婕的一個疑問，並且隨著之後的生活，越來越懷疑鄧彌已經離開大山。
「不要問我為什麼那麼肯定，因為我接到的很多事件裡，都有鄧彌的影子。」鄧婕神色有些疲憊，說了那麼多，她這時才端起茶水喝。
楊素很震驚，他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就接觸到當初給自己下蚴的人。鄧婕看了看楊素，神色帶著歉意，楊素知道她的想法，鄧婕一定很自責。
「我接過好幾次奇症的活，大都是山野的怪病，只要我們紅頭瑤有辦法治。可是那都是在外省，相距那麼遠，有什麼人會瞭解並做下這種缺德的藥法？並且很多次，我都找到了相似的地方，和鄧彌外婆相似的手法。」鄧婕歎口氣，「我想找到鄧彌，知道是不是她，蚴的養成用時很長，我擔心她走了歪路。」
龔濤和康瑞還是一副震驚的樣子，康瑞恢復比較快，詢問了鄧婕那種藥丸，然後帶走一顆，急忙往局裡去。龔濤則是感歎，書本裡的記載永遠沒有那麼詳細。
「我需要去看看其他幾人，高曼的朋友，我收了她爸爸的錢。」鄧婕起身，祁墨開口：「你有辦法全部醫治過來？」鄧婕搖頭，「我只能盡力，蚴的分泌物很厲害，沒有治療的方法，只能切除。我只是給她們準備些藥物，在切除之後，能恢復得更好一些。」
「對了，你說那些面膜要處理掉，為什麼？」龔濤想起之前鄧婕的話，急忙問。鄧婕想了想，「因為面膜裡有蚴的食物，它現在已經屬於半成蟲了，如果誰不小心用肉碰到，下場是一樣的。」龔濤點頭，謝過鄧婕的話後，送她離開。
祁墨和楊素面面相覷，都歎了口氣，「總算知道了蚴的來由。」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又相視一笑。
祁墨看著窗外，鄧婕坐上出租車，「沒有鄧婕，我們估計還沒有頭緒，下次，我們去鄧婕老家看看。這裡有鄧婕，看來也不需要我們了。」楊素點頭，看著杯中的茶水，水面隱約印出自己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