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我請客 文 / 牛人旺財
「我覺得你是很有才華和前途的一個人，努力吧，小林。」
於大雷真的很能講，一開口就有點剎不住車的意思了，但林長城卻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趕緊找個小本子或弄幾張紙片記下來。
然而他沒有那麼可笑，只是深深地將這些並不精彩卻灰常深刻的道理刻在了心裡。
「我會的，於老師。」林長城在一個關節，也就是於大雷終於暫停時，十分知心地點點頭。
兩個多小時，轉眼就過去了。
本來，編輯部的人上班就晚，來的又常常參差不齊，而今天雖然差不多該到的都到了，但是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情，大家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這個點，該走也就基本是開路以馬思了（笑話，日語）。
而在裡屋，這時於大雷也忽然看了眼頭頂上的大掛鐘，發現時針已經不知不覺到了十二點一刻，我草，這還談呢，滔滔不絕，就好像打開了一支大水籠頭一樣，剎也剎不住。直到他把自己興奮之中想要說的話說完，哈哈！
他哈哈一笑，爽朗過癮地看著面前的林長城，林長城也呵呵一笑，二人居然看上去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走吧，到點了，我也該回家了……」他站了起來，舉起雙手和胳膊大大地抻了個懶腰，呵氣連天，似乎是昨晚睡得並不太好，沒有得到充分休息似的。林長城也跟著站起來，二人一起向門外走去。
到了外面，一看，果然，所有的人都走了，空蕩蕩的大辦公室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於大雷匆匆忙忙到他的位置上收拾了一下包，林長城恭敬客氣地站在那裡等候，然後過來，二人就高高興興客客氣氣下樓去了……
本來，到了這時，林長城今天來此的目的和願意已經基本得以達成，而且還完全出乎意料，他應該心滿意足地告別於大雷老師，一個人步行走回他的出租地了。
就是於大雷編輯，也同樣是如此，他也應該跑幾步路，然後登上114路公交回到自己熟悉且溫暖的家吃午飯去了。
呵呵……
午飯！
也就是這午飯二字，突然莫名其妙地鑽進了二人的大腦，幾乎又是同步。
說實話，這一念頭是林長城首先冒出來滴，走下樓梯，走到外面，一眼看到花花綠綠的大都市那些到處飄著撲鼻香氣的大大小小賓館飯店，他才頓時感到餓了，而且饞涎欲滴。他真的想就在今天好好地請老師一頓，找一家好一點的飯店坐下來，然後大大方方地手一揮：
「老闆——！」
「給我來一桌海鮮！不差錢！要南海那些土豪們剛釣上來的那種！！！」
「再給我和於老師來兩瓶1949年的陳舊茅台，要國宴特供滴！」
「快點！快點啊……」
哈哈！不過轉眼他看一眼身邊的於老師，就不好意思了。文人啊，就是愛作夢，神馬時候能改一改這個臭毛病呢？雖然現在嚴格來講林長城覺得自己還不夠一個文人，只能充其量算個准文人，可他同樣也不乏文人那種豪氣沖天的牛逼氣魄啊。
而他的這點念頭，恰好就跟此時就要揮手離開的於大雷對上了——
於大雷也嗅到了隨風而過的那種種食物誘人的香氣。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而更關鍵的是，就這一瞬間他掃了一眼身邊的林長城，轉念想：何不自己出手跟這個才子一起吃外飯呢？
「小林，這樣吧，咱們找家小飯店，進去邊吃邊談，如何？」馬上又追加一句話：「我請客。」
聽他這麼一說，正要再見說白白的林長城一愣，梅住了。
但他馬上說：「好，於老師，聽你的。」
路上，林長城又說：「其實，於老師，今天中午本應該是我請你的，可是……」
「沒關係！沒關係！」
於大雷馬上笑呵呵回應道：「大家既然是朋友了，分什麼你我，你的情況——不用說我也理解，真的，啥話也不說了，真的我太理解你們這些人了，真心不容易。在這個世界上，尤其是這個燈紅酒綠的魔鬼城市，有錢就是爺爺，無錢寸步難行。你是不是連吃飯的錢也沒有了？……」
一隻手，忽然按住了林長城的大手上，裡面是錢，多少錢林長城不知道，但當時那種突然——迅雷不及迫在掩耳之勢還是把他給驚到了。
只見話音未落，於大雷已經伸手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些錢，按在了他的手上，啥話也沒說。
還用特麼說嗎？？？
眼淚一時就在林長城的眼圈上轉悠，他轉了一下腦袋，仰臉愣是沒讓它掉下來，但那些錢，他稍微下意識推了一下，便接受了。
找了一家小飯店，要了兩個簡單的毛菜，一壺酒，師徒二人好一通開懷暢飲！
許多時候，不管是請客的於大雷編輯，還是被請的林長城，年深日久——他們已經記不起究竟是從哪一天哪一年開始的了，目光所至之處人情如紙，越來越不值錢了。人心冷漠，自相殘殺……更是成為國風，誒！不說了，說起來都是淚呀……
也奇怪了，在酒桌上，二人喝得痛痛快快，懵懵懂懂，淒淒慘慘，開開心心，卻是極少說話，除了乾杯，就是乾杯，男人風采盡顯無疑。喝得那叫一個tmb痛快淋漓啊。
更沒有談一句文學和稿子的事情。怪也不怪？！！
「小林，在這邊你還有什麼親人嗎？」喝到了差不多的時候，於大雷關切地注視著林長城問道。他的酒量驚人，林長城也非草包，呵呵，在喝酒上至少二人又十分滴對撇子，平添了幾分文人的豪氣和雅興。
「我，還有我父母、一個妹子，呵呵，可以說全家都在這裡，都是打工者。」林長城苦笑。
「沒關係，慢慢會好的，信我的，小林，好好努力，雖然現在文學好像婊\子一樣不招人待見，但是文學卻永遠是一個高地，永遠無人能夠真正地輕視它，更不能沾污它。你好好搞吧，憑借你的才華如此出眾，總歸會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前途，這一點，咱們兄弟也別說信，還是不信，我今天把這話就放在這張酒桌上了，咱們還年輕，慢慢看結果——」
「干！」林長城突然站了起來，情緒一下子達到了頂頭，雙眼發光，叫了一聲，主動送上去狠狠碰了一下於大雷還沒有來得及拿起來的酒杯！
呵呵，這是他今天見到恩師以來唯一一次露出真我了，他此時聽了於大雷的這一番話，並不認為他是奉承自己，人家這樣的身份地位有神馬必要這樣說這樣做呢，只能解釋為——而且他也真心聽得出來全是肺腑之言！
「借你吉言，於老師，後面我會好好繼續努力，到時也希望能夠得到你的一路支持和提拔，有機會的時候，還要請你出面哦？」
「哈哈，木問題！」
二人一飲而盡。
「哎，小林，我問你一下啊，」重新一屁股坐下之後，於大雷忽然衝著林長城問道：「你平時看不看網上那些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