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禛心 冷戰開始 文 / 東籬菊隱
接下來好幾天,胤禛都沒來。百合等人以為胤禛生自家主子的氣了,可是暗中打聽了,胤禛也沒去別人房裡,才稍稍放了心。回頭看自家主子,她還是無所謂的表情。顏紫蘿去西間找紙箋,卻發現書在,紙卻不見了。鬱悶不已。
過了好幾天,胤禛深夜來了,卻不讓百合叫醒顏紫蘿,自己也不睡,只在顏紫蘿身邊坐了會兒就走了。第二天,百合告訴顏紫蘿,顏紫蘿有些納悶。
又一天中午,胤禛來了,一言不發地吃了中飯,悶悶地午睡了不到半個時辰。顏紫蘿也不說話,只在椅子上安靜地坐了。等胤禛醒了,顏紫蘿馬上讓百合將準備好的茶倒了些來。胤禛喝完了茶,穿鞋下地,一言不發地走了。剩下一屋子的主僕面面相覷。
「主子,爺最近——」百合擔心地問道,這種狀況真的讓她們提心吊膽,說是生氣吧,可是卻常來,說是不氣吧,來了也不說話。自己主子也是一言不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種莫名其妙的日子過了好幾天,月末的時候,顏紫蘿隨著納喇氏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臉色有些疲倦,似乎老了許多。顏紫蘿坐了一會兒,推說要去同順齋看看通貴人,德妃知道她已熟了路,便沒讓人跟著。出了永和宮,顏紫蘿沿著熟悉的路往同順齋去,想起許久未見良妃,便先拐到良妃的院子。
院子裡雖然靜悄悄的,但是卻充斥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顏紫蘿踱到門口,一個宮女忙迎了上來,「顏福晉,您來了。」
「娘娘在嗎?」顏紫蘿問道。
「在,您請隨奴婢來吧。」那宮女帶著顏紫蘿進了屋子,屋子裡擺了一地的花盆,奇形怪狀的「茂盛」著。顏紫蘿稍微咧了咧嘴,再長下去都要成草了。宮女撩開東暖間的門簾,顏紫蘿走了進去。
榻邊一個女子忙過來,福了福身說道:「給顏福晉請安。」
「娘娘睡著?」顏紫蘿看看榻上側臥的人影。
「嗯,睡了一會兒了,估計也快醒了。您坐著等會兒。」紫竹引著她坐下,親自奉了茶,然後又到榻邊站著。
顏紫蘿的茶還沒喝,良妃已醒了,見到她很是高興。拉著她到炕上坐了。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說道:「黑了,也瘦了。」
「是啊。娘娘的氣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娘娘最近身子不好嗎?」顏紫蘿直接問道。
良妃苦笑了一下,沒說話。良久才說:「可能是天涼了。」
「是啊,換季的時候容易生病,娘娘可要小心照顧自己,等過些日子天兒好了就沒事了。」顏紫蘿說道。
良妃點點頭,「今兒怎麼進宮來了?」
「來給德妃娘娘請安,替敏芷帶封信給貴人娘娘。」顏紫蘿說道。
「哦,是了,聽說德妃娘娘這些日子身上也不大好呢。」良妃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捧起茶杯喝茶,良妃臉上有掩不住的悲傷之色。顏紫蘿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好像康熙斥責八阿哥是「辛者庫賤婦所生」,想當然,這對良妃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正想著,一個太監橫衝直撞地衝了進來,紫竹剛要斥責他,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喘著粗氣說道:「娘娘,不好了,八爺不好了」
良妃的身子猛地向後倒去,多虧紫竹眼疾扶住了。
「小海子,你說什麼?你可不要嚇娘娘。」紫竹回頭斥責那太監說道。
「娘娘,萬歲爺大發雷霆,聽說已下旨將八爺鎖拿,交與議政處審理了。」小海子說道。
良妃手撫著胸口,紫竹忙去拿藥丸,一時間屋子裡亂了套。
「你們不要都圍過來,去倒些水來。」顏紫蘿吩咐道。過來親自扶著良妃,「娘娘,娘娘?」
「我沒事——沒事。」良妃閉著雙目說道,半天才睜開眼睛,看向那太監:「現在胤祀在何處?」
「怕是已帶往議政處了。」小海子說道。
顏紫蘿感到良妃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了。還好紫竹拿了藥來,忙給良妃服了,過了好一會兒,良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
顏紫蘿讓紫竹拿了軟軟的枕頭,輕輕扶著良妃躺下。良妃緊緊抓著她的手。
「娘娘,沒事的,八爺不會有事的。」顏紫蘿輕聲說道。
良妃的眼角有兩行淚淌了下來。
「娘娘,您若是不好了,不是讓八爺多了層擔心嗎?」顏紫蘿說道,「我想萬歲爺不過是一時生氣,等萬歲爺氣消了就沒事了。」
「嗯。」良妃的手鬆開了些,顏紫蘿才感覺手腕沒那麼疼了。
「娘娘放寬心就是了,誰都不會有事的。」顏紫蘿哄著良妃說道。
顏紫蘿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囑咐了紫竹等人不能再刺激良妃,藥物也隨時放在身上準備著,然後才不放心地往通貴人那去了。略略坐了一會兒便告退往永和宮走。
正急急地走著,見前面一大群人簇擁著康熙正往這邊走,顏紫蘿馬上退在一旁,等那些人過來了,才屈膝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人群停住了,康熙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又呼呼啦啦地帶著人走了。
回到永和宮,果然德妃也是蒼白著臉,原來十四阿哥被打了二十板子。看來康熙的這次真的動怒了。顏紫蘿和納喇氏又坐了一會兒,有人說十四福晉來請安了,德妃搖搖頭,「讓她回去吧,好好照顧老十四。」然後頓了頓:「平安,你去太醫院讓程詳去看看十四爺。」平安忙答應著去了。
「你們也回去吧,本宮累了。」德妃下了逐客令,兩人答應著退了出來。直到出了宮門,納喇氏的臉上才現出了恐懼之色。顏紫蘿只覺得悲哀,自相殘殺的戲碼已經正式開演了。
回到府中,百合她們都鬆了一口氣。
「奴婢嚇死了,還好主子沒事。」百合說道。
「能有什麼事。」顏紫蘿淡淡地說道,忽然想起來怎麼忘了帶傾城回來。
從那天之後,胤禛很多天沒來過,府裡面也是低氣壓,女人們之間也不怎麼走動。顏紫蘿只是惦記著眉瀲灩,現在八阿哥出了這種事,府裡一定亂得很,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事。她一直那麼擔心孩子,現在會不會有人趁機對付她?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每日便坐臥不安。
忍了幾天,顏紫蘿決定偷偷去看看眉瀲灩,雖然她不想給胤禛找麻煩,可是讓她放著眉瀲灩的生死不管她實在做不到。
這天給納喇氏請了安之後,推說自己身體不適要回去休息。忙忙地走了回來,拿百合的衣服換了。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出去,一路低著頭朝著八阿哥府上去了。還好不遠不至於丟了。
到了八阿哥府上,門口的侍衛卻不讓她進,顏紫蘿想了想,大聲說道:「放肆,我奉良妃娘娘的命令來看福晉,敢攔我,你有幾個腦袋?」
那侍衛被唬住了,其中一個忙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出來一個看起來很體面的丫頭,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顏紫蘿說道:「福晉有請。」然後在前面帶路。顏紫蘿在後面跟著,一路奔著大廳來了。
八福晉早已在大廳等著了,見她進來,先是一愣,然後揮退了下人,笑著對顏紫蘿說道:「良妃娘娘派你來的?」的dc
「我不這麼說,他們怎麼會讓我進來。」顏紫蘿說道。
「顏嫂子不怕給四爺惹麻煩?這個時候竟然到我們八爺府來?」八福晉咄咄逼人。
「我是來看瀲灩的。」顏紫蘿冷靜地說道。
「哦!我想也是,顏嫂子和瀲灩還真是姊妹情深呢。」八福晉笑著說道,「不過,瀲灩現在身體虛弱,恐怕不方便見客。」
顏紫蘿心跳停了一下,虛弱?什麼意思?
「我不是客,我是她的朋友,我想她會見我的。」顏紫蘿偷偷攥了拳頭說道。
「好吧,既然顏嫂子這麼堅持,便去見吧。」八福晉說完,叫了一個丫環進來,讓她帶顏紫蘿去看眉瀲灩。
顏紫蘿一路忐忑不安地走著,直到來到一扇剝漆嚴重的門前。那丫鬟拍了拍門,裡面的腳步聲走了過來,拉開門一看,立刻睜大了眼睛,剛要張口,顏紫蘿說道:「我奉良妃娘娘的命令來看看你們主子。」
曉藍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是,您請進吧。」然後對著那個丫環說道:「有勞曉綠姐姐。」那丫鬟卻不置可否地轉身走了。
「你們主子可好?」顏紫蘿問道,邊往裡走。
曉藍搖搖頭,「顏主子這邊請。」顏紫蘿進了內室,一眼看到床上靠著欄杆坐著的眉瀲灩,立刻皺了眉毛,衝到床邊。
「你——」看了看,眉瀲灩的肚子是平的。「怎麼——?」
「你不應該這個時候來的,顏顏。」眉瀲灩說道。
「怎麼會這樣?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你告訴我。」顏紫蘿抓著她的肩膀說道。
眉瀲灩抬頭看著顏紫蘿的眼睛,「沒有誰,是我自己。」
「不會的,不會是你自己,你那麼期待他,怎麼會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求皇上替你做主。」顏紫蘿說道。
「是我自己,不干別人的事。」眉瀲灩堅持說道。
「不要騙我!告訴我!」顏紫蘿定定地看著眉瀲灩:「你怕什麼?你在怕什麼?以前的眉瀲灩哪裡去了?你甘心就這樣嗎?」
「我能怎麼樣?」眉瀲灩忽然抱住顏紫蘿,伏在她肩上哭了,「我能怎麼樣,我能告訴皇上,是因為八爺,我的孩子才沒了嗎?這樣做,皇上會更狠狠地處置八爺啊∼∼∼∼∼」
「你說什麼?因為——因為八爺?」顏紫蘿愣住了,「可是,那是他的骨肉啊?他怎麼可能——」
「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眉瀲灩喃喃地說道。
「可是,無論是不是故意,孩子因為他沒了——」顏紫蘿哽咽著說道,為什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發生在眉瀲灩身上。
「顏顏,你不該來的,你快走。要是被人看見,也許會給四爺和八爺都帶來麻煩的。」眉瀲灩說道。
「我知道。我再待一會兒就走。」顏紫蘿說道。
「走啊,現在有多少人在盯著八爺府,你知道嗎?快點走啊,我不能連累你。」眉瀲灩掙扎著下了床,推著她往外走,讓曉藍悄悄送她從後門走。
「那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顏紫蘿看著眉瀲灩蒼白的臉色說道。
「我知道。」眉瀲灩揮了揮手,「走吧。」顏紫蘿跟著曉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眉瀲灩的身子順著門滑坐在地上。
出了八爺府的後門,顏紫蘿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扶著牆站了一會兒,顏紫蘿才慢慢地往前走,卻覺得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現在只想躲起來。漫無目的走著,似乎周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匹馬跟在她不遠處,她也不知道。
「顏紫蘿?你要去哪?」那馬加快腳步攔在她面前,再不攔下她,她就要出城了。顏紫蘿抬頭看去,原來是胤祥。
「我?我要去哪?」顏紫蘿低著頭重複道,然後說道:「我要回家。」說完接著往前走。剛走兩步,被胤祥一把撈起來,放在馬背上。
「我送你回府。」然後兩腿一夾馬腹,掉轉馬頭,向四阿哥府去了。
「我不回去,放開我。」顏紫蘿掙扎。
「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掉下去我可不管。」胤祥大聲說道,顏紫蘿回頭看看他,「你們兄弟都一個德性。」聲音惡狠狠的。胤祥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回復了表情,說道:「我送你回去。」
一路疾行,到了府門口,卻見胤禛正站在門口,門口還停著一頂轎子。見他們一起回來,臉立刻黑了。
胤祥跳下馬,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看顏紫蘿,不知道要不要抱她下馬,顏紫蘿也看到了胤禛,她低頭看了看胤祥,自己跳下馬,沒站穩,摔在地上。
「顏紫蘿?」胤祥一驚,伸手欲扶她,卻被她甩開了,她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裡走,經過胤禛身邊的時候,胤禛抓住她的胳膊:「誰准你出去的?去了哪裡?」
顏紫蘿看著胤禛的眼睛,句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你還能罰我什麼呀?我沒有第二個孩子可以流掉了。我老死在這裡你就滿意了?」
「你說什麼?」胤禛冷著聲音問道。
「哼!」顏紫蘿冷笑,甩開胤禛的手,慢慢地往裡走。不止侍衛,胤祥也愣在原地。他沒有看錯吧?那個只是「偶爾」膽大的顏紫蘿居然敢這樣跟四哥說話?看看四哥的臉色,胤祥只覺得今天還是回去比較好。
「進來。」胤禛說道,胤祥只好將馬交給侍衛,自己隨著胤禛往裡走。眼角偷偷地瞄向遠處,那個看起來隨時會跌到的人影正徐徐走著。
兩人來到書房,商議完了事情。胤祥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四哥,顏嫂子她——」
「她永遠都學不會聽話。」胤禛冷著聲音說道。
「四哥,你跟顏嫂子是不?我剛才在街上碰到她,她卻一路向城外走,我說送她回來,她說她不回來,她要回家。」胤祥說道。
「回家?讓她回去好了。」胤禛說道,拳頭緊緊攥著。胤祥看了看他的手,說道:「四哥,按理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應該管您的家務事,可是,我覺得顏嫂子她很不對勁,四哥還是多多留心,免得——免得再有不可挽回的事發生。」
「說完了?說完了就走!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胤禛說道。胤祥知道自家哥哥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起身告辭了。
他剛出門,便聽到裡面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愣了一下,搖著頭走了。
顏紫蘿那個樣子回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顏紫蘿什麼也沒說,直接爬到炕上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然後開始沉默不語,也不去給納喇氏請安,無論誰來看,她都拒之門外。每日除了睡之外還是睡,可是卻越睡越瘦。
顏紫蘿失寵了,完全失寵了,自那天之後,胤禛一次都沒來過,據說胤禛十天中倒有一半是在年氏房裡過的。眾位側福晉漸漸地不來了,院子裡常常好幾天都看不到個外人,像個廢墟一樣。顏紫蘿不說話,面無表情,百合等一干大小丫環也都斂聲屏氣,一個個貓一樣地來回走動。
天越來越涼,樹上的葉子一片片落光了,顏紫蘿不讓掃落葉,時而穿著鞋在落葉上走來走去。走累了便抬頭看天,常常一看就是很久。
十一月末,眉瀲灩來到四爺府拜訪,見過了福晉之後來看顏紫蘿,她來的時候顏紫蘿正站在院子裡仰頭看天,眉瀲灩的眉頭皺得像地球褶皺一樣。
「你——在看什麼?」眉瀲灩問道。
「看天思道。」顏紫蘿笑著說道。
「哲學家?覺悟了?」眉瀲灩也笑著問道。
顏紫蘿扭過頭看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說道:「看起來心情不錯嘛!你今兒怎麼來了?」
「我?看看你,老朋友好久沒見,十分想念。」眉瀲灩衝她招招手:「你不讓我進去,這就是四爺府的待客之道?」
「我看你不是瘋了就是頓悟了。」顏紫蘿斜著眼睛看看她,然後說道。
「就當是吧,也不錯。總比你現在像個孤魂野鬼瀟灑些。」眉瀲灩率先進了屋子。大咧咧地爬上炕,自動拿著繡墩靠著。百合見她來了,像見到救星一樣,忙前忙後地讓人倒茶拿點心、水果。
「百合,你搞錯了吧?我都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顏紫蘿剝了個橘子吃。
「主子,眉主子是客嘛!再說,眉主子來陪您說說話也是好的,奴婢十分感謝眉主子呢。」百合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點笑意。
「百合可真是忠心,我要是也有個這麼好的丫頭就好了。」眉瀲灩看向顏紫蘿說道。
「羨慕?她可是很惡霸,整個一個小管家婆。」顏紫蘿笑著看百合說道,百合不滿地說道:「主子,奴婢可是為了您好。」
「知道了。」顏紫蘿說道。
「看看這丫頭把你這屋子收拾的就知道是個細心的。不過,你幹嘛把好好的院子弄成廢墟一樣?」眉瀲灩捧著熱茶,卻不喝,只是暖手。
「廢墟適合苦修。」顏紫蘿笑著說道。
「再這麼著,我覺得四爺府都快跟著苦修了。」眉瀲灩低著頭說道。顏紫蘿的身體頓了頓,然後笑著說道:「你這是在咒我們家嗎?」
眉瀲灩搖搖頭:「我是剛才看到你們家四爺的模樣,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也像是在苦修呢。」
「四爺府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說說你吧,怎麼就頓悟了?你家八爺用什麼招術點化了你呀?」顏紫蘿問道。
「點化?」眉瀲灩重複道,「嗯,這個詞我喜歡。不過你為什麼用這個詞?」
「佛祖對劊子手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於是劊子手放下了屠刀,結果卻沒有成佛。可是他頓悟了,被佛祖點化了。」顏紫蘿說道。
「你說我是劊子手?」眉瀲灩看她。
顏紫蘿搖頭,「不,你是頓悟者。」
眉瀲灩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沒錯,你說的沒錯,明知道那是謊話,可是,我還是告訴自己要相信。」
「頓悟了,心裡便沒有那麼沉重了吧,可有心內一片清明?」顏紫蘿開玩笑似的問道。
眉瀲灩笑而不答,注視著顏紫蘿:「看來,你並不想選擇頓悟。」
「我選擇苦修,若是能頓悟自然好,不能,就只能接著苦修了。求個下輩子逍遙。」顏紫蘿輕聲答道。
百合等人在地上侍立,只聽兩位主子「頓悟」「苦修」「佛祖」什麼的,卻越聽越不明白。炕上兩個人卻瞭然的樣子。
眉瀲灩坐了一個下午才告辭走了。顏紫蘿便又恢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