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崛起東都 第十四章 詩驚全場 文 / 幻星辰
虞世基聽聞之後,當即便整了整衣襟,站起了身,然後朗聲說道:「承蒙公主厚愛,虞某就先拋磚引玉了……如今正是寒冬臘月,我看咱們這酒樓外便有許多臘梅,大家不妨就以梅花為題作詩一首吧!五言或者七言絕句皆可!」
眾人一聽是以梅花為題作詩,皆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們很多人都猜到,冬天的賽詩會極有可能以冬日的景色為題作詩。這臘梅自然也是冬日一景。特別是考慮到這飄香樓外便正有梅花盛開。不少人都準備了以梅花為題的詩句。
這時,宇文承便率先站起身道:「既是虞大人出了題,在下便不好藏拙了,先吟詩一首,請公主殿下和幾位大人鑒賞!」
宇文承在宇文家的文才並不算太好,因為宇文閥對武功的重視超過文采。可如今家中的後輩子弟任誰都沒法與那位宇文成都相提並論。所以他才只好重新把重心轉向習文。
這次能來參加賽詩會,宇文承也是花了重金為自己祖母買了一條翡翠手鐲,讓老夫人在宇文述面前為他說了大量好話,才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出場機會的。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搶先表現自己。
楊洛琪見狀,卻是柳眉微微一蹙,行事如此莽撞的人恐怕文采也好不到哪裡去。
宇文承卻是尤然不覺,搖頭晃腦道:「窗欄傾簷一枝梅,幾番有意喚春回。清香吹拂池水在,照影還容名士來!」
虞世基聽完之後,也不禁眉頭一皺,這首詩只能說押韻,無論意境和詩意表現都很一般。而且最後一句「照影還容名士來」顯然是暗指宇文承本人,可見此人有些輕狂和自傲。
「嗯!宇文公子作的詩還算不錯……下面還有誰繼續呢?」楊洛琪勉強給了宇文承一個薄面,但任何人都聽出了她的應付語氣。
宇文承聽到現場稀稀拉拉的掌聲,也猜到此詩的反應並不太好。只得漲紅了臉說了聲「獻醜了」,然後趕緊坐下,低頭猛灌了一口酒。
柴紹見狀,卻是哈哈一笑,他好不容易抓著一個機會,可以損損人了。雖然做詩的不是宇文明,但也是宇文家的另一人,可以借此捎帶著貶低宇文明了。
他當即便站起身,冷嘲熱諷道:「看來是什麼樣的家族就出什麼樣的人啊!這樣的垃圾詩句也好意思拿來獻醜?」
宇文羽晴聽他這樣一說,當即便怒目圓睜道:「柴紹,你敢瞧不起我們宇文家?」
「呵呵!我沒有瞧不起誰,只是就詩論詩而已。而且宇文承公子自己也說了,他是在獻醜!我可絲毫沒有貶低貴家族的意思啊!哈哈哈……」柴紹頓時大笑道。
宇文承臉色頓時便黑了,但他卻是弊著一肚子氣發不出來。
因為柴紹並沒有直接說宇文家族的不是。而且宇文承自己也的確說過「獻醜」的話。
可是,一般情形下,「獻醜」這個詞都是用來自謙的,哪有象柴紹這樣,真的當成他說自己是在「獻醜」這樣來理解的啊?
而當著這麼多世家子弟,朝中重臣,還有洛琪公主的面,他個人的面子丟了事小,連累了宇文家的臉面,回去之後父親和爺爺定然饒不了他。恐怕他想由家族推薦出仕的機會就再也沒有了。
宇文羽晴這時卻是俏臉一寒,怒氣沖沖道:「柴紹,你別只會貶低人!喻景作詩的難度本來就很高,你又能作出什麼高明的詩嘛?」
她也是急中生智,意圖擠兌一下柴紹,如果柴紹也拿不出一首叫好的詩作,那宇文家的臉面至少還可以挽回一點。
不過,柴紹原本就號稱河東第一才子,又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出來挑釁,豈會沒有準備?
他這時輕搖折扇,故意顯露出幾分翩翩公子的氣度,然後嘿嘿一笑道:「既然宇文小姐也這樣說了,那在下便也以梅花為題,作詩一首吧……」
說罷,柴紹便頗具深意地望了李秀寧一眼,隨即朗聲道:「冬日雪花霜滿地,清香梅花枝頭尋。願借大風撒滿城,大街小巷盡成春。」
「好詩啊!好詩!不愧是河東第一才子啊!」虞世基率先叫了起來。
隨即眾人也連聲叫好,這首詩的確無論是從意境、詩義,還是表達的含義皆高出宇文承的那首太多了。恐怕在座的這麼多才子俊傑中,也很難有人能作出一首超越之詩了。
宇文羽晴聽聞之後,也是俏臉頓時變得蒼白。她雖然也準備了一首詩,但卻知道絕趕不上柴紹這首,就算念了出來,也是陡招人笑話而已。
她下意識地便望向了宇文明,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那眼神卻已經說明了她心中所想,期望自己的明哥哥出馬了。
眾人此時也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宇文明,因為在座的三位宇文家子弟,就只有宇文明一個沒有表態說話了。而他又坐在李秀寧身邊,讓人不得不側目關注。
宇文明歎了一口氣,眼下的情形,也不由得他不站出來了。不過好在虞世基的出的題目還不算太難。
從古到今,以梅花為題的詩句可謂多如牛毛。其中的佳品也為數不少。宇文明冥思苦想了半晌,卻是終於被他想出了一首。
而這時,柴紹見他站了起來,頓時眼中閃過一絲恨色,當即便故意放大了聲音,冷嘲熱諷道:「宇文明,你這個私生子怎麼也站出來了?不用去做雜役了?」
他在四海書屋被宇文明贏去了二十貫錢後,又與李秀寧吵了一架,早對宇文明恨之入骨,在李秀寧派人去打探宇文明的消息後不久,他也派了人去打聽。以他曾任太子伴讀的關係人脈,要查出宇文明的底細也非難事。
在得知自己竟然被一個私生子搞得如此灰頭土臉,且李秀寧棄了自己,轉找宇文明與其一同參會後,他更是怒火萬丈,立志要在這賽詩會上好好折辱宇文明一番,找回面子。
在座之人有大半都不知道宇文明是私生子,聽柴紹這樣一說,都大為驚訝,不少人便竊竊私語起來。這下人人都看出柴紹是在針對宇文明了。
宇文化及因私生子一事被御史台彈劾,很多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那個私生子就是宇文明。聽柴紹這樣一說,別人哪還不能明白是怎麼回事。當下不少人看向宇文明的眼光都多了一分鄙夷之色。
宇文明心中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卻是昂然道:「在下可是宇文家的庶子,私生子一事,不知從何談起?再說了,如果柴公子堂堂河東第一才子,卻連我這個你口中的宇文傢俬生子都比不過的話,我看你那河東第一才子的名頭,不如改為河東第一蠢材為好!」
宇文明此話一出口,柴紹頓時勃然怒道:「小子,這是賽詩會,可由不得你胡言亂語,你真有本事,就作出一首比我好的喻梅之詩來。一個私生子說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好!既然柴公子硬要在下作詩,那我就按楊大人的題目,以梅花為題,作詩一首吧!」宇文明這時瞥了柴紹一眼,冷言道:「柴紹,你且聽好了:我這首詩的詩名便是:《雪梅》!」
說罷,他朗聲吟道:「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此詩宇文明一念完,柴紹便面色頓變。而在場的各世家子弟,包括那四位重臣和楊洛琪,都露出震驚之色來。因為此詩太不同尋常了!
古今不少詩人往往把雪、梅並寫。
雪因梅,透露出春的信息,梅因雪更顯出高尚的品格。
如**《卜算子·詠梅》中就曾寫道:「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雪和梅都成了報春的使者、冬去春來的象徵。但宇文明作的這首《雪梅》,二者卻為爭春發生了「摩擦」,都認為各自佔盡了春色,裝點了春光,而且誰也不肯相讓。
這種寫法,實在是新穎別緻,出人意料,難怪在座的才子佳人,名儒重臣皆驚訝不已。
良久之後,才由楊洛琪帶頭鼓掌,現場響起了一片喝彩聲。
那出題目的禮部尚書虞世基也不禁感歎道:「宇文公子的詩,的確難得一見。像這種描述雪和梅之間紛爭的詩句,楊某也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對句卻是非常工整,意境也很深刻。尤其是後兩句巧妙地托出二者的長處與不足:梅不如雪白,雪沒有梅香,回答了「騷人閣筆費評章」的原因,也道出了雪、梅各執一端的根據,讓楊某也為之折服……此詩算是今晚賽詩會到目前為止,最出色的詩句了!」
這位朝中重臣的話一出,讓柴紹的臉瞬間就變得蒼白。
雖然虞世基並沒有直接說宇文明的詩比柴紹的詩好。但從他稱「該詩是今晚到目前為止,最出色的詩句」,已經充分證明了他對《雪梅》這首詩的欣賞。
虞世基的話也得到了另外兩位朝中重臣的贊同,蘇威和裴矩兩位老臣均紛紛點頭稱是。
蘇威便忍不住也發表見解道:「透過此詩,我們可以看出宇文公子的寓意是:借雪梅的爭春,告誡我們人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要有自知之明。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才是真理。這首詩既有情趣,也有理趣,值得詠思。」
裴矩也輕撫頜下長鬚,面露笑容道:「此詩闡述了梅、雪、詩三者的關係,認為三者缺一不可,只有當三者結合在一起,才能組成最美麗的春色。詩中寓意認為如果只有梅花獨放而無飛雪落梅,就顯不出春光的韻味,頗具新意啊!」
三位作評判的朝中重臣皆如此看好此詩,更讓柴紹無話可說。他總不能在得罪宇文家的同時,再去貶低此詩,得罪這三位大臣吧。於是,原本想故意雞蛋裡挑骨頭的話,也只好收回了腹內。
不過,他卻並不甘心失敗,在望了望楊洛琪一眼後,柴紹卻是突然靈機一動,想起洛琪公主在上一輪詩詞接龍時,似乎對武功較為看重。
他於是便眼珠急轉,很快想好了一番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