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歸來 文 / 英年早肥
第九十二章歸來
第九十二章歸來
隆冬時節，大雪紛飛。
龍歸城的大雪已經下了足足兩天，仍是絲毫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大片大片晶瑩的雪花扯棉絮一般紛紛揚揚地灑落。此時遠遠望去，整個天地都是一片銀裝素裹，龍歸城更是幾乎成為一座雪城。
中午，楊氏祖宅暖廳內。
這房間裡因為燒了地龍，所以並沒有絲毫寒意，熱烘烘的叫人渾身都舒坦的緊。此時，這不算太大的暖廳內足足幾十人圍了幾張桌子，正在大聲地談笑、飲酒。
就在昨天，閉關已經長達一年多的楊行雨終於出關了，而且他一出關就正式宣告突破了第六重靈通境界，以二十八歲的年紀，就成為楊氏家族現如今排行第三的高手。即便在整個龍歸城三大家族的高手之中，也已經有足夠的實力進入前十。
對於楊氏家族來說，這自然是可喜可賀的大喜事，一來楊氏實力越發強大，二來楊行雨身為家主楊鳳軒的嫡子，他的強大，也就意味著楊氏家族已經可以正式宣告後繼有人了。雖然在楊行雨的建議之下，楊家並沒有對外宣揚什麼，不過家族內部還是決定要慶賀一下，於是就有了今天中午的酒宴。
因為沒有怎麼對外宣揚，甚至外邊還都不知道這回事，此時自然沒有外客，能來參加這酒宴的，都是楊氏家族內部的核心人物。唯一有些例外的就是，已經嫁到李氏家族去的楊行雨嫡妹楊珺兒也趕了回來，為自己的兄長慶賀。
在正常情況來說，出嫁的女兒在家族內的地位，甚至是無法跟嫁進門的媳婦相比的，但楊珺兒的身份特殊，一來她是家族內和楊行雨關係最好的人，二來麼，誰讓她嫁的那個人叫李昂呢？就沖李昂這個名字，她楊珺兒如今在楊氏家族內的地位，就能隱隱進入前五，除了家主楊鳳軒和楊行雨這對父子高手之外，大約只有楊鳳庭等幾個家族內手握實權的長老能夠與她相提並論，其他人等，皆要位列其下。
比如在這酒宴上，楊珺兒以一女子的身份，而且還是已經嫁了人的女兒的身份，卻居然是和楊鳳軒、楊行雨，以及在家的楊氏家族另外三大長老和族內一些素有威望的老人一起坐在主桌上。而對於這種顯得極為怪異的情況，顯然也居然是沒有任何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酒過三巡，楊鳳軒少見地要求眾人「放開些，不要拘束」，還說什麼「既然是慶賀嘛，自然是要熱熱鬧鬧的才算歡慶，你們該敬酒就敬酒，平常怎麼鬧騰的今天就怎麼鬧騰，不用顧忌我們這幫老頭子」，於是現場氣氛便漸漸地開放了起來，也熱鬧了起來，終於有了些歡慶的意思。
而從頭到尾只略沾了幾口酒的楊珺兒只是面帶笑容、靜靜地看著族內的人們跑來拉著楊行雨喝酒，少見的，她既不勸，也不阻。
歡笑聲中，楊鳳軒也是一副心懷大暢的模樣。
「今年比去年要冷了不少啊。」他跟身邊的一位家族長老碰了碰杯子，豪爽地一仰脖飲盡了杯中酒，感慨道：「就這場雪，下得已經是出奇的大，在我印象中，過去這幾十年裡，像這樣的大雪，也就有過那麼兩三回而已！」
正好這會子楊行雨應付完一位堂兄弟的敬酒回身坐下，聞言當即接道：「是啊，雪下得那麼大，不知道三叔他們這會子已經走到哪裡了？會不會影響趕路？」
說話間他扭頭看向楊珺兒，問：「那邊接到過書福長老的消息沒有？李昂回不回來？」
楊珺兒聞言依然面帶微笑，平靜地道：「還沒有更新的消息，和這邊一樣，都是三天前接到的一份口信，說是會在十一月二十日自那邊啟程，這全程算下來，大概一萬四千來裡路，說是就算趕回來，估計也到年底了。至於他……沒說回來，也沒說不回來。」
楊行雨有心想問問闞雉兒就沒給她帶回來一點更確切的消息？想了想，還是沒問。
這時候，楊鳳軒笑道：「跟咱們家接到的消息都是一樣的，算算日子，大概還要半個月才能到呢！……希望他們能在年前趕回來吧！」
說話間，他四下裡在暖廳內打量一眼，笑瞇瞇地道：「咱們家可好久都沒這麼熱鬧過了。」
主桌上眾人聞言也都在暖廳裡四下看看，只見不少人已經喝得有些放浪形骸，鬧得也越發有些不像話了。當下一個鬍子都白了的族內長老笑道：「是啊！最近這大半年，也不單是咱們，那李家、闞家，也都不好過呀！這幫小子們也是都憋壞了！」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眼睛幾乎都瞇成了一條縫，道：「不過現在好啦！消息裡說，李昂家主已經成為神通大師，而且還與賀蘭州第一大世家賀蘭氏相交莫逆，甚至還得傳說中的美人魚一族投奔旗下，據說現在不包括他自己在內，聚集在他身邊的神通大師，就已經有好幾個了呀！這是何等的實力？以這樣的實力，不要說一個小小的公羊氏，就是整個青州世家千百，又有誰能是對手？等咱們的人一回來，尤其是李昂家主和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回來，咱們的日子可就要真的好過起來嘍！」
老頭兒說到這裡，扭頭看向楊珺兒，笑咪咪地道：「珺兒小姐，叫我老頭子說，你就給他寫封信什麼的，咱們可以派人給那邊送過去嘛！信裡，你就把家裡這邊的情況都跟他詳細的說一說！咱們都知道神通大師們往往更喜歡安靜的修煉，但是，家裡這邊的情況，他也還是不能不管的嘛，抽個空兒回來一趟，也耽擱不了多長工夫吧？我可是聽說，賀蘭州那邊的賀蘭氏派了人跟李家那邊的那個袁金袁先生一塊兒回來的時候，這一路上萬里趕過來，也不過是用了四天工夫罷了！可見這點道路，對於神通大師可不算什麼事兒！」
這個話說的，叫楊珺兒怎麼答都不太是。當下楊珺兒臉上雖然仍帶著那抹平靜的微笑，神色卻還是變了一變，當下只是淡淡地回道：「是，七爺爺，回頭等咱們這次的人從那邊回來了，我會給他寫信的，到時候叫人一塊兒給他帶回去。」
楊珺兒的話音剛落，楊鳳軒已經笑著搖頭，道：「寫的什麼信，沒必要！這一次過去，咱們三家一共派了十一個人呢，難不成他們都沒帶著嘴過去？還要你再寫信絮絮叨叨？你七爺爺這是喝多了！他這也是憂心咱們當下的形勢啊！看這架勢，只怕等到開了春，公羊氏那邊的耐心就該消磨得差不多了，到那時候，如果咱們這邊沒有足以與那公羊旭對抗的神通大師在，只怕大禍就在眼前了！」
楊珺兒聞言仍是只淡淡地點點頭，不做聲了。
但這個時候，她心裡卻是不由得就生出一點微微的怨氣：是啊！兩地雖然相距甚遠，但對於神通大師來說，這點路途又算得什麼？不過就是七八天就能折一個來回了！他為什麼就不能回來看看？看看家裡的情況，也……看看我？難道一走一年，他就一點都不想我？
現在想起來，當日三家組織人手前往賀蘭州的時候，闞雉兒非得拉著自己也一起去，自己卻考慮到家裡這邊父母在堂，都走了不好，所以猶豫再三，還是堅持讓闞雉兒自己過去，自己則負責留守……真是個天大的錯誤！
就是兩人都去了，又有什麼？也不過就是讓人嚼幾句舌頭根子罷了！總比現在這般每日苦苦的思念好過些吧？再說了，以他今時今日身為神通大師的超卓地位，幾乎是以一身之力維繫著整個龍歸城三大家族的榮耀與成敗，自己就算把公公婆婆丟在家裡過去找他了，又有誰敢背地裡胡說八道什麼？不看現如今就是自己娘家這邊也是一個個都差點兒就要把他捧成神仙了？誰要是敢背地裡說什麼不好的話，還不得惹了眾怒？
這事兒……當時覺得自己做得對，現在回想，真的是自找苦吃！
每每想起這些來，楊珺兒就不得不佩服，要說起來，還是如雉兒姐姐那般率真行事來的更爽利！像自己，做什麼都要瞻前顧後的想這想那，總是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唉！
一說到眼下的形勢，至少是主桌上這邊，眾人的情緒都是立刻便有些低落，也幸虧這個時候，楊鳳軒忽然又說起自己所聽聞的神通大師的能耐來，於是眾人的心緒頓時便再次振奮起來，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起來：李昂和聚在他身邊的幾位神通大師如果聯手，將會有多麼驚天動地的強大實力？能不能直接在公羊氏的老窩裡殺個七進七出？
然而此時，楊行雨一邊時不時要站起來應付其他桌子上過來找自己敬酒的人，一邊留心看過去，果然就在楊珺兒臉上看到了一絲幽怨和寂寥之意。
應付完又一撥敬酒之後，楊行雨正要想辦法開解她幾句，恰在這時，突然有人「光」的一聲、用力地推開了暖廳的大門。
「稟告家主大人，稟告諸位長老，剛剛接到的消息，咱們三大家族派出南下的人，已經回來了，剛剛進了南門！據說，李氏家族的家主大人和闞夫人，也同時抵達！」
此人話音落下，客廳內眾人或驚或喜，都還沒有這條驚人的消息裡回過神來，闞雉兒卻是第一時間便推桌站起身來，也顧不得自己這一動便扯動了身前酒杯直接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只是一臉說不出是驚喜還是質疑的怪異神色，大聲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人愕然愣了一下，趕緊高聲把消息再說一遍！
楊珺兒聽著聽著，差點兒就掉下淚來！
要不是顧忌著這暖廳裡那麼多人坐著，不想叫人看到自己的小兒女之態，她恨不得先就先哭一鼻子再說！
回來了！回來了！
一去就是一年，他終於是……回來了！
楊珺兒還在愣怔的功夫，楊鳳軒突然就站起身來，大聲吩咐道：「傳我的命令，我楊氏一族自我以下諸長老，和第四重靈元境界以上弟子，都隨我前去迎接！」
暖廳之內眾人聞言愣了片刻，然後轟然應諾。一時之間那聲勢，幾乎要把暖廳的頂蓋都給掀了開來！而這個時候，楊珺兒卻已經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才略顯尷尬地回過神來，道了句「爹，我先走了」，然後便不管不顧地大步飛奔而去！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