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章 掃地出門 文 / 夏淡曉

    眼睜睜的看著老孫以一萬五的價格將手裡的綠色石頭轉讓給穿著西裝的男人，鍾嫿跟著湊完熱鬧的顧名揚離開了人群。一路上，她的表情始終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不消片刻，走在她旁邊的顧名揚就發現了這種不對勁。

    「鍾嫿，你怎麼了？」

    鍾嫿神色詭異的抬頭看了看一臉關心的顧名揚，眼神有些飄忽的說道：「顧大哥，剛才那個穿西裝的老闆該不會是被騙了吧？一塊石頭，就算它的顏色再好看也還是石頭，他怎麼就捨得花一萬多塊錢去買呢……」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似乎有了些自言自語的傾向。

    顧名揚一愣，伸手揉了揉鍾嫿的腦袋，哈哈大笑：「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被騙了？噗……顧名揚忍不住再次爆笑。

    鍾嫿一把拍下了覆蓋在自己頭頂上的手掌，還帶著一絲稚氣的秀麗小臉上透出了濃濃的不忿，水晶般清澈的雙眼狠狠的瞪著顧名揚。此時的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在顧名揚面前，她竟是撤去了平日裡的重重心防，將近幾年來一直帶著的平靜面具徹底拋在了腦後。

    「啊，別生氣，你別生氣。都怪我不好，我剛才光顧著自己去看熱鬧，忘記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了。」

    顧名揚稍稍收斂了一點，將臉上的笑意束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向鍾嫿解釋：「你剛才看到的是解石。那塊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頭，它是毛料，那個商人買的綠色石頭其實就是從這塊毛料裡解出來的翡翠。翡翠你知道吧？就是商場裡賣的那些首飾，是玉的一種。」

    「玉我當然知道。」鍾嫿聽著他這麼詳細的解釋，忍不住撇了撇嘴。

    所以說，這石頭就是毛料，毛料等於翡翠等於玉？鍾嫿在腦子裡迅速的將石頭、毛料、翡翠和玉的關係理了一遍，不期然的想起了這十幾年來一直被自己丟在空間裡的那塊醜陋的石頭。

    不是說這塊石頭一開始也是玉麼？那它是不是毛料？鍾嫿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思考起來。這時的她，雖然還在玉石街逛著，但是卻已經沒了散心的感覺，反而被更多的疑惑侵佔了大腦。

    想了想，再這麼瞎逛下去也不是個事。再說，顧名揚對她也只是出於虧欠心理才會這麼心甘情願的陪著自己在這邊浪費時間，萬一耽誤了人家的正事怎麼辦？

    鍾嫿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顧名揚：「我想回家了，謝謝你陪我在外面待了這麼長時間。()」

    「呃……」顧名揚的表情有些錯愕，似乎對於她所說的話感到不怎麼理解，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那我送你回家。」

    鍾嫿微微後退了一步，使自己不用仰頭也能看到對方的眼睛：「不用了，麻煩了你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說，我還是個即將參加高考的高中生，萬一被人看到了說些什麼就不好了。」

    這算是個好理由吧？鍾嫿默默的想。

    華夏國的男女之防從古至今一向很重，即使現在已經改革開放了很久，國人的意識終究還是不能和國外的開放程度相提並論，尤其是她現在還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就算鍾嫿清楚自己不會被一個異性擾亂了自己的學習，她也不敢就這麼大喇喇的讓顧名揚送自己回家。

    和顧名揚告別後，鍾嫿一路沉思著回到了住處。鑰匙剛剛插入門鎖上的小孔，眼前的大門就忽然一下打開了。

    鍾嫿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門裡站著的人，正是她那個癡肥的大伯母李秀麗。三天不見，她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塗得血紅血紅的，迎面而來的一股狐臭味伴著夏季的熏風，讓鍾嫿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她是真的討厭夏天。

    在這個熱的讓人崩潰的季節，不但尚海市比華夏國的其他城市更炎熱，更容易讓人覺得心煩氣躁，而且有些人在冬天還不怎麼明顯的體味會被十倍、百倍的加重，然後一絲不漏的全數衝入她敏感的鼻腔內。

    「你個小蹄子還知道回來？」鍾嫿還沒開口打招呼，李秀麗就站在門口雙手叉腰的罵了起來：「三天三夜不回家，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壞了？虧我還在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事，你倒好，我在家裡剛燒好飯你就人清氣爽的回來了。你是死人啊？幾天不回家連個招呼都不會打一聲？一回來就擺這張死人臉給我看，老娘是吃你的還是用你的了？」

    一連串的喝罵下來，李秀麗有些氣喘，臉上鬆鬆垮垮的皮膚因為她嘴部的「高強度運動」而微微顫動著。再聞到鼻尖傳來的濃濃的體味，鍾嫿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

    擔心自己出事？她還真好意思說……鍾嫿感到一陣心煩。

    真要是關心自己，她只要去過她的學校，問過她的老師，還會不知道她這幾天其實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抬腿往前跨了一步，鍾嫿秉著呼吸想從門框和李秀麗肥胖的身軀之間穿進去，不料卻被李秀麗一把抓住了胳膊。

    鍾嫿正要側頭看她，忽然就被李秀麗腳邊那一堆東西吸引了目光——那是她的衣服，她的日常用品，以及兩疊摞的高高的書本和複習資料。

    看到鍾嫿的目光，李秀麗得意的掀了掀血盆大口：「吶，別怪大伯母狠心，你現在已經滿十八週歲了，按照法律來講就是一個成年人了。大伯母和你大伯把你養大成人，還供你吃穿讀書，咱們也不說圖你什麼回報，可至少你得懂點孝道吧？你能一連三天都不回家，甚至也不和家裡打聲招呼，可見你心裡是沒我們的。既然這樣，大伯母也不強留你，這些都是你的東西，你今天就帶著一起走吧。」

    鍾嫿愣在原地，她看著嘴巴還在不停的開開合合的李秀麗，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在醫院暈了整整三天回來時所聽到的話。

    他們真的是她的親人嗎？

    鍾嫿仰起臉，用力的眨去了眼裡的霧氣，不想讓自己的脆弱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來。接著，她彎腰提起已經被打包好的衣物和書籍，不發一語的離開了這個生活了近十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