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傻瓜，今後你無處安放的憂傷就由我來溫暖好嗎（4） 文 / 沫顏兮l

    「呵，你真的有自信敵得過我和她近八年朝夕相處的情誼麼？」

    他很好地掩飾過方纔的錯愕，也很是聰明得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去擊垮他人。

    提起這個話題，他眸底隱隱流轉著的自信與溫情像是在恣意炫耀些什麼，

    望著他低調的得意，不由得冷哼一聲，緊接著，語調低緩卻堅定地說道。

    「韓亦塵，你知道嗎，炫耀也是種不自信的表現，你在怕什麼？怕你不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一個？怕我會如我所言，就此讓你失去了你想放手卻又捨不得放下的她？你要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八年，我今後有大把的時間去挑戰，而你，卻會與她漸行漸遠，但這才是你怕卻該接受的結局，懂麼？」

    堅定真摯的字句一筆一畫地描繪著未來有她的藍圖，訴說時，眼前恍惚浮現出她微笑的模樣，冰封的心伴著春暖花開，似乎已甦醒。

    只見他細細打量著我的神色，若有所思般地緘默不語，襯著涼如水的夜色，有些詭異的安靜逐漸蔓延。

    「遲洛冀，你真的動心了？」

    許久，他輕啟薄唇，微蹙著眉，似肯定又似疑問的語句含著幾分讀不透的複雜，

    沒有輕蔑，沒有針鋒相對，那麼一本正經，純粹的一問，反倒讓我一時接不上最合適的話語。

    對上他越發深邃的眸，只是面露淡漠，但內心卻早已風起雲湧，即便如此，依舊只是輕抿著唇，冷靜地思考著這個同樣困擾自己的問題。

    方纔的那些話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單純為了與他爭辯，原本清晰的兩者間的界限，似乎也隨著心的漂流不定逐漸模糊不清。

    動心麼？喜歡麼？究竟只是很感興趣，還是如他所言，真的喜歡上了……

    「我之前只是說我不喜歡她，又，又沒說……」

    見我一直沒有反應，只見他微斂下眸子，有些矛盾地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卻不了了之。

    「算了，既然你不打算告訴我她在哪，那今天就拜託你照顧她了，我不想讓自己為今天的決定後悔，所以，希望你可以像你所說的那樣，好好待她。」

    一字一句沒有了最初的敵意卻語重心長，感覺只是表面意思又似乎擁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不用你拜託我也會那樣做的，不過……」

    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早已逐漸緩下，而那個疑問卻驀地浮現在腦海間，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問出口，幾番斟酌後，最終還是決定問一問。

    「你認識小桐嗎？」

    看似漫不經心地說著，實則暗暗試探性地打量著他的神色，語落，只見他眸子驀地一亮，隱隱流轉著幾分失而復得的欣喜。

    「小桐？你聽誰說的？」

    他面露期待地望著我，語氣間難掩的喜悅逐漸蔓延至眸底。

    「我，我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你還真的認識他。」

    見狀，心驀地一緊，隱隱察覺出這倆字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幾番掙扎，原打算說出口的答案也硬生生地嚥下，故作風輕雲淡地改口說道。

    他有些眸光複雜地望著我，原閃爍著細碎光芒的眸子也驀地一暗，失望與淡淡的憂傷轉而代替。

    「何止是認識啊……」

    他面露苦澀地輕喃道，眸子失去了焦距般地放空，彷彿將自已置身於難以啟齒的回憶，溺水在那片海。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安靜到似乎連他那細微的呼吸中隱匿的憂傷都能夠捕捉，望著他暗淡的眸，不禁有些愧疚，似乎沒有能夠繼續的話題來打破這份沉默，驀地，想起她醉意朦朧時的一字一句，便決定為她轉述她八年都不曾開口說出的心意。

    「韓亦塵，其實她，她很喜歡你」

    「照顧好她。」

    他眸光再次閃爍，抬起原斂下的眸子複雜地看過我一眼，短短四字似輕歎似無奈，只見他以托付般的力度拍過我的肩膀後，沒有任何答覆地轉身離去。

    望著夜色中煢煢孑立的他的背影，許些莫名的感觸湧上心頭。

    淡淡的燈光與他的純白柔和地勾勒著靜謐的夜色，

    「韓亦塵，我有預感，錯過她將成為你一輩子的後悔……」

    驀地，回音繚繞的一字一句打破了那份安靜，同樣也打破了他的波瀾不驚。

    語落，只見他的身影驀地一怔，一陣沉默後，終究還是沒有任何反駁地繼續邁開緩下的步子，逐漸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望著視線中已化作小小白點的那個身影，只能說，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只是，希望他與她注定的緣淺，會是我與她天賜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