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魔之道 【第42章 】冥河血體 文 / 雲海笙簫
「哦?你這是何意?」
洛衣此時卻收起了手中的生魂,饒有興趣的看著拜倒在自己面前的黑劍修士,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但依舊平靜的問道。
「在下並無它意,願為奴為僕,只求上宗使者饒得性命!」
黑劍修士並不曾抬頭,依舊伏在地面上,不曾抬頭,但是略有些嘶啞的聲音卻讓洛衣一陣心神恍惚,彷彿想到了當初的歐陽傲一般。
「你能看出我修的什麼功法?哦,也對,這套手印乃是天魔宗聞名的法術,你自然也能夠猜到的,可是,若我告訴你,我並不是築基修士呢?我若告訴你,我並不是天魔宗弟子呢?你依舊選擇這樣做?」
洛衣的這句話,卻是分明的告訴了黑劍修士,自己非天魔宗修士,卻能夠修行天魔宗的功法,就已經為自己日後數立了一群大敵!若是此時認主,日後卻多半要面臨天魔宗的追殺!
洛衣的話讓黑劍修士一怔,沉默片刻之後,黑劍修士還是說道,「即便如此,在下依舊願意認主,只求饒得一身賤命!」
「呵,你這樣冷峻的一個人,不曾想到也這般的怕死?」
洛衣一聲輕笑,追後這樣說道。
「在下並非怕死,只是心中有恨,如此就死,是在是死不瞑目,況且您能夠在煉氣期就打敗築基,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假以時日,想必也不是天魔宗所能夠桎梏的。」
看著黑劍修士最後的那個馬屁,洛衣只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轉而卻對黑劍修士的前半句話感興趣起來,「你心裡有恨?」
「滔天之恨!」
「這樣真的不好,心裡有恨,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殺父殺妻殺子毀容之仇,實在難忘!」
「哦?誰讓你這樣痛苦的活著?這樣的仇,確實不該忘的。」
「是鎮獄魔宮的人!」
「額,你可知道,鎮獄魔宮可是不弱於天魔宗一樣的門派,古魏國的人,當真不好惹啊!」
黑劍修士依舊拜倒在地上,不再說話,洛衣的最後一問,黑劍修士也是曉得此中厲害的,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兩個人長久的沉默,而後還是洛衣一陣輕笑道。
「好吧,你且起來,我給你帶來天魔宗的仇視,你且依舊選擇這樣做,那麼日後鎮獄魔宮的事情,洛某且和你一起抵擋就是了!終歸是虱子多了不怕癢!便是最後大不了便是一死而已,你可想清楚,真的要認我為主?」
黑劍修士依舊不曾回答洛衣的話,只是直直的站起了身子,拇指與食指併攏,從眉心處抽出一絲神魂來!
認主有很多種,或者在對方識海之中種下禁制,或者在對方丹田種下禁制,或者依照某種天地契約建立主僕關係,而黑劍修士卻是選擇了最為牢固的一種,直接將自己的一絲神魂交給了洛衣,日後,只要洛衣心神一動,黑劍修士就是徹底的身亡,魂飛魄散,連進入輪迴的機會都不會有!
洛衣也不曾想到黑劍修士會這樣果敢,略一沉吟,就接過了那縷神魂,放進了萬鬼幡裡。「我知道你心中依舊有疑問,平心而論,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收你的,一個築基初期的修士,實在是起不到多大的助力的,但是我有我的原因和考慮,日後定會告訴你的。哦,對了,我叫洛衣,你叫什麼名字?」
「稟明主人,在下沒有名字。」
「哦?怎麼會沒有名字?」
「以前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洛衣聞言一怔,看著眼前這個和歐陽傲有著許多相似之處的人,洛衣忽的有些感觸,「也是個孤獨的人呢,你和我的一個故友很像,可惜他已經死了,他複姓歐陽,你不如就叫歐陽孤獨吧!」
歐陽孤獨一怔,而後向洛衣一行禮,說道,「歐陽孤獨拜見主人!」
洛衣揮了揮手,轉身說道,「我還要在這裡住些時日,你且自己隨意的搭個屋子好了。」
而此時洛衣的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悸動,蓋因為以洛衣逆天一般的見識,已經看出了歐陽孤獨的體質,很特殊的一種體質,可以說是天生適合修行血道功法!這還是歐陽傲當初曾經見過同樣的一個這個體質的修士,乃是天魔宗的一位元嬰長老,道號血童子!幼年之時曾受過傷,故而保持了幼兒之身,卻是威名赫赫的血修魔頭!
而這種體質也有一個名字,叫做冥河血體!
冥河老祖乃是上古時期的魔道仙人,即便是在群仙之中,也是鮮有敵手的存在!相傳世間擁有這種血修體質的人,都擁有著冥河老祖的血脈;這雖然是個傳說,並不見得真偽,可也間接地證明了這個體質的逆天所在,不然也不會冠以仙人之名!這也是洛衣為什麼會收他的原因所在。
歐陽獨孤就是這樣的一種體質,可惜以前卻沒有人能夠看出來,若是歐陽傲在世,沒見過血童子的話,多半也無法認出這樣逆天的體質。
可惜這樣一個修行血道的好苗子卻是修行的鬼劍道,讓洛衣一陣無語,直呼暴殄天物,所以當洛衣將《無相魔道》的功法交給歐陽孤獨,並且說出讓其重修血道的事情之後,歐陽孤獨已經徹底的震驚了。
震驚的原因有很多,一是洛衣可以毫不猶豫的就將這樣逆天級別的頂級功法交給自己修煉,《無相魔道》身為天魔宗的鎮宗法典,不知道比歐陽孤獨原本修煉的功法好多少倍!二是因為洛衣所說的自己修行血道的事情,洛衣口中的冥河血體,自己聽都沒聽說過,但是卻下意識的選擇了相信洛衣;這個剛剛認主的孱弱少年,在歐陽孤獨的眼中,變得徹底神秘起來。
之後,洛衣的木屋旁邊又搭建起了另一座木屋,聚陰凝煞的陣法也被洛衣拆掉,兩個人似乎就決定著這裡定居了一般,長久的生活了起來。
血袍老者生魂很快被洛衣煉化吸收,可惜,即便是築基真人的魂魄生機,都無法將第十二層的瓶頸打開,只是有著劇烈的鬆動,瓶頸卻依舊巍然佇立;對此洛衣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十二層即便是在上古時期,都是極其罕見的存在,更不要說是在完美之路消散的如今,洛衣也只能腹誹這瓶頸的堅硬。
而歐陽孤獨的修行進境卻是十分的快速,這已經與靈根無關了,主要還是他逆天的體質所在,而這樣一來,歐陽孤獨也徹底的對洛衣信服起來,不知不覺中,這個還未築基的修士,卻在歐陽孤獨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影子。
這也沾了那老者本身就是血修的光,洛衣只是將老道的神魂抽出了,對於老道的屍體自然是不感興趣,而歐陽孤獨卻是直接將築基血修的一身精華吸收了個精光,當洛衣看到老道乾癟的屍體之後,饒是經歷了這麼多的大場面,洛衣依舊是一陣惡寒。
有著築基期血修的精華打基礎,加上歐陽孤獨本身冥河血體的資質,還有他原本就有的築基期的境界,已經將丹田開闢,自然是進境飛速,便是連洛衣這樣晉陞到煉氣期十一層的人都是一陣咋舌,果真擁有了體質,就像考舉時候的那些大員弟子一樣啊,即便只是寫上幾個字,都能中舉,自己苦哈哈的考了數十年,依舊是個秀才……
洛衣的日子漸漸變得清閒起來,每日定時做做功課,而後便抱著酒葫蘆坐在丁香的墳塋前,溫柔的訴說著十來年裡所有想對丁香說的話,哪怕是沒有人能夠聽到,洛衣依舊固執的這樣坐著,很多次歐陽孤獨站在洛衣的身後,靜靜的看著這個平日裡總是會噙著笑意的少年,「你總是說我孤獨,說到底,你也是個孤獨的人啊。」
而且洛衣其間還用血袍老道儲物袋中不少補充氣血的藥材,為歐陽孤獨煉製了不少的大補丹藥,這些丹藥,便是洛衣都不敢經常性的吞服,只怕經常流鼻血時跑不了的,也只有血修能夠像吃糖豆一樣,一把一把的吃。
洛衣的丹道技術毋庸置疑,也小小的震撼了歐陽孤獨一把,在洛衣的丹藥的幫助下,歐陽孤獨竟然在壓制到煉氣期第十層之後,一舉突破到了築基期!
現在的歐陽孤獨,早已經是今非昔比,若是血袍老道此時還活著,只怕歐陽孤獨都能夠輕而易舉的將其擒殺!
日子看似極漫長,轉瞬間,卻已經到了冬天,闡齊國的雪,一向總是下的很早,當這一年的第一場雪下起來的時候,洛衣站在丁香的墳塋前,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其實後來洛衣才發現,這酒葫蘆不大,可是裡面卻裝了許多的酒,彷彿從來都不用擔心會喝淨一般,這樣的芥子納須彌之術,卻被左司用來做酒葫蘆……
洛衣感受著酒的藥力在溫養著自己的內腹,回過頭去,向著站在後面的歐陽孤獨說道,「你們離開宗門也有數月了,只怕傅雲天老狗也十分著急了罷,我覺得,還是去給傅雲天招呼一聲的好!」
此時的歐陽孤獨帶著一個銀色的半邊面具,遮住了自己受傷的半邊臉頰,一頭紅髮凌亂的垂下,「主人要去山陰宗?」
「嗯,踏雪尋仇!」
「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
看著滿天的飛雪,洛衣想到了很多,那個丁香偷偷跑出來朝自己哭訴的雪夜,那個洛衣毅然決然衝出來殺戮的雪夜,那個憤怒而悲傷的眼神……
一葉孤舟載著兩個遠去,荒涼的河面上,傳來洛衣悲傷的低吟。
「醉臥欄杆歎海潮,」
「不覺一夢近廿朝。」
「年少竟多荒唐事,」
「歲月風骨似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