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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踏魔之道 【第28章 】夜半長談 文 / 雲海笙簫

    這些天,談煙從不曾再來找過洛衣,或許連她自己也是明白,洛衣如此努力的背後,是終將有一天的離別,終歸這個人再真實,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恢復結丹境界的修為的。偶爾的幾次相遇,談煙也是略顯複雜的看著洛衣,莞爾一笑中,是淡淡的憂傷。

    談煙玲瓏一般的心思,卻又如何不會明白這些呢,丹青子也是發現了此中端倪,可是前些日子,洛衣也按照歐陽傲的記憶中的修行觀念,略微的指點了一下丹青子,到這這樣的境界,早已經不需要長篇大論的交流,很多時候,也許只有一句話,就能使得修士踏入下一個境界,或者窺到一些玄秘得感悟,丹青子此時已經進入了半閉關的狀態,自然也不好再來叨擾洛衣。

    洛衣靜靜的盤膝坐在雲床之上,靜靜的看著九天之上的明月,還有一會兒就是子時了,自己在丹竹峰上的日子,已經可以用天來計算了,不知為何,隱隱之中,洛衣卻有著不好的感覺,道門之中有五術,山、醫、命、相、卜,山乃是指的修行法門、法脈傳承,剩餘的,除了醫術之外,洛衣都不曾涉獵,若是對於卜術略通一二的話,還可以在此時占卜一卦,以求得凶吉之數。

    但是修行之人,都會在冥冥之中,對於一些重大的事情提前有所感應,所謂心血來潮,便是這樣的道理。

    也許是鬼月的原因,洛衣身為鬼修,此時格外的敏感,瑩瑩的月華照下,即便是七月的光景,卻也讓洛衣無端的察覺出絲絲的涼意,一時間,識海之中,雜意叢生,卻也是再也難以入定。

    淡淡的一歎,一口渾濁的氣體緩緩的突出,洛衣睜開了半合的眼瞼,隨之而來的,是輕輕的一聲叩門的聲音。

    「洛衣,你可曾休息了?我……」

    是談煙的聲音,卻是第一次如此的吞吞吐吐,洛衣開口說道,「門未關,煙兒進來吧。」

    依舊是那個溫婉的女子,和那偏愛的紫衣,只是此時的談煙的手中,卻捧著一套紫色的衣袍。談煙也不再說話,只是輕輕的走到洛衣的面前,將衣袍工整的放到雲床上。

    「大概,再有些時日,你就要走了吧。」談煙依舊溫婉的一笑,語氣之中,說不出來的一種惆悵。

    洛衣也忽然沉寂了下來,一時間,彷彿連空氣都是濃稠的一般,害的人喘不過氣來,洛衣從來沒有想到過,談煙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一時語滯,又片刻,才緩緩的點頭道,「是的,再幾日,大概就要走了。」

    談煙也是一陣沉默,聽到洛衣親口宣佈了這也其實早已經肯定的消息,心中一陣的五味雜陳,「你說,我們可還有再見的那一天?」

    洛衣低著頭,似乎是在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長久之後,「我不知道。」

    「是啊,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洛衣在心中一歎,只怕日後即便是再相見,多半也是是敵非友了,自古正邪兩立,又有幾人能夠將其置之度外呢,但是這話,洛衣卻並未說出口。

    「我早就應該明白的,結丹終歸是結丹,煉氣也只是煉氣。」

    「你雖是結丹強者,但是我也是知曉的,境界越高,遇到的凶險就越發的厲害,往後,看到對方人多,就不要一味的強勢了,就像是這次,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救不活你了呢,別再讓自己受這麼重的傷了。」

    「你從不曾說及過自己的師門,煙兒也不過問,就真當如你所說的,是個散修吧,一個人在修真界闖蕩,記得照顧好自己,下一次再重傷成這樣,就不一定能碰到人來救你了。」

    「我跟巧兒學了些女紅,照著你的身形,繡了這幾套衣服,一年四季都有,你的衣袍,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單調的厲害,煙兒只喜歡紫色,就全給你選的紫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雖是煙兒見過最細心的男子,可是也粗心的厲害,連你自己都曾經說過,子時就不要打坐吐納了,況且你此時還未完全恢復傷勢,真的落下了禍根,再清除起來,就麻煩的厲害了。」

    「你跟煙兒提過的那些詩詞,前些日子煙兒又翻出來讀了讀,很美的句子,可是有很多,還是沒弄明白箇中的意思呢。以後,也不知道去哪裡能尋到老師問一問了。」

    「還有,以後不要老是用手去摸鼻子,不要老是一個人呆呆的愣神兒,這習慣不好,顯得你人很憂鬱,你應該再剛強一點的。」

    ……

    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只是談煙一個人在說,而後洛衣沉默的,用手摸著鼻樑,在那裡苦笑的聽著,一言不發,他還能說什麼呢?在現實面前,一切的許諾都是那麼的徒勞,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帶著她一起逃亡麼?洛衣並不這麼認為,她應該有更好的生活。

    「第一次發現,你也會這麼囉嗦。」洛衣的聲音很平淡,讓人聽不出一絲的情緒。

    「是啊,」談煙一怔,復又說道,「第一次這麼囉嗦呢。」

    天邊漸漸泛起更加濃厚的雲,漸漸的遮住了那輪殘月,洛衣卻覺得自己更冷了,他遲疑的張了張嘴,一些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死寂一樣的沉默。

    「我知道你的心思。」

    洛衣的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談煙的身軀沒由來的一顫。

    洛衣繼續說道,「很多事情,我沒有和你講,也許你永遠不會理解,我或許本應該留下來,但是我還是要走,我的未來不會在丹竹峰,你的未來,也許同樣不在我這裡。」

    談煙一怔,一張臉早已經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從沒有想這一刻一樣的顫抖。

    「我知道了。」

    談煙忽的又是一笑,似是在問洛衣,又似乎是在問自己,「以後,你還會記得我麼?」

    洛衣歎了一口氣,有些含糊的回答道,「也許吧。」也許會記得?還是也許不會記得了?洛衣沒有說明,但是不管還記不記得,又有什麼分別呢?就像是談煙說的那樣,以後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幫我護法吧,我今日衝擊最後一條經脈。」洛衣有些百無聊賴的說道。

    「嗯。」恢復了冷清的聲音,結束了這次談話。

    殘月又從層雲之中浮現了出來,冰冷的月華漸漸的將洛衣籠罩。

    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剷地東風,徹夜梨花瘦。

    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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