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踏魔之道 【第11章 】大開殺戒 文 / 雲海笙簫
傅山一怔，是的，一怔。
他縱然預想過這次出兵闡齊國會有各種各樣的下場，但是也絕對不曾想過，會在這樣的一個小荒村裡聽到有人這樣說他。
「就你這等修為，也好意思說是修行人？」
「這，也算是鬼修？」
這一瞬間，傅山的反應並不是生氣，更不是憤怒，或者說是殺機，只是單純的愣神，而一轉眼的有了一瞬間的憤怒，這是什麼人，敢如此說我？剛想一張排到這小孩子的身上，抽魂煉魄來回應這個陰柔的少年，更是決定要將這個少年綁起來，讓他最後嘗盡各種痛苦，然後在哀嚎之中死去。
但是一轉眼，傅山忽的反應過來，自己從來沒有表明過身份，這人又是怎麼看出自己是個鬼修的，這個少年不是凡人！難怪自己剛到軍營的時候，就有一種被其他的修士盯上的錯覺，這少年，只怕多半也是個修士！
「是在下眼拙了，沒有認出道友來，在下山陰宗傅山。」思忖片刻，傅山還是一拱手，向著洛衣客氣的說道。
洛衣也是輕輕地一頷首，「無妨，只是洛某現身，還有一事想與道友商量一二。」
此刻的洛衣全沒有了一開始對傅山的惡語相向，見對方較為客氣的說話，洛衣也沒必要率先挑起事端。
「哦，道友想打什麼商量？且說說來看。」傅山神色一沉，也將手中的駁雜法力散去，不再理會還癱在地上的小孩。
「倒也沒什麼，洛某在這荒村裡住了許多時日了，很多人很多事情，還望道兄給我個薄面，饒過這一村村民的好。」
這話剛剛說完，滿村的人都紅著眼睛感激的看向洛衣，這是一個和善的少年，不單單長相俊秀，而且是個有學識的人，對待荒村人特別好，便是學費也是少的狠，如今更是為了全村求情，只是並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白淨的學究竟然能和神仙大老爺用這種語氣說話，一時間，全村人忽然覺得，自己竟然完全的不瞭解這個在村子裡住了半年多的少年，他叫什麼名字？祖籍哪裡？可娶了婆娘？
只是傅山聽了洛衣的話，眼神不由的冷了下來。
這人端的是蹬鼻子上臉，這全村數百人，在他看來，就是數百的生魂，這是一筆無法比擬的財富，自己可從沒有真正的對著活人抽魂煉魄，這也是為什麼剛剛施法那麼生疏的原因了。這個白面書生，剛剛還辱罵自己，現在一轉臉，就要自己放棄這上百的生魂，他以為自己是誰？好大的空氣！好大的面子！
「道友剛剛說我，不算修行人？不算鬼修？」
聽著傅山冰冷的語氣，洛衣知道這人只怕是已經做了決定，做出了洛衣最不想看到的決定，他既然已經不同意，自己又哪裡用得著再客氣，本來張口羞辱他的時候，洛衣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動手的打算。
「哼，運氣緩慢，境界低微，法力駁雜，連個收魂煉魄都施展的這麼大喘氣，我這麼說，還算是輕的！」
「你！」洛衣說的話，傅山又怎麼不自知？只是守著無數官兵凡人的面，如此羞辱自己，這就像是狠狠地好幾巴掌扇到了臉上，傅山只覺得兩邊的臉火辣辣的疼，「你這廝，又是哪宗的修行人？說的如此頭頭是道，只怕多半也是個魔道，方圓千萬里，我山陰宗也是有頭有臉的魔道大宗，你安敢欺我！」
洛衣眉頭一皺，「哦？我已經欺了你，又待如何！」
傅山的臉一半羞得、一半氣的，再有半分是讓這刺骨寒風給凍得，此刻漲的通紅，竟是怒極攻心，也不理會這人到底是那裡的來路，又或者是修什麼的，一時間，幽綠色的一層法力凝於掌心，竟連話也不說，就一掌向著洛衣印去！
傅山出手的那一刻，洛衣就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招惹上了這有門有派的人物，但是歎氣歸歎氣，洛衣的反應並不慢，更相反，在洛衣的眼中，這傅山的一掌，實在有些慢的可以。
在傅山這一掌打出的時候，洛衣並沒有閃躲，反而更加直接的向著傅山衝去，那一瞬間，洛衣甚至覺得風也停了，雪也止了，整個世界都在自己這好幾個跨步下靜止了。
這是洛衣的第一次鬥法！這是真真正正由洛衣操控著自己的身軀與修行人鬥法！這是屬於自己的鬥法！
一想到這些，洛衣覺得自己的全身，每個毛孔都張開著，一瞬間，血脈噴張！這是一種難以理解的激動之情，那一刻，竟然還有無數的畫面在洛衣的腦海中閃過，閃的極快，卻又在隱隱之中給了洛衣一種明悟，他漸漸地開始明白，為什麼自己在有了歐陽傲的記憶之後，依舊練了很久，才學會那幽冥鬼爪，原來，擁有歐陽傲的記憶是一回事，而融合是另一回事，這個戰鬥狂人的記憶，是要洛衣在戰鬥之中去融合！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洛衣的瞳孔中閃過了一抹紫色，就如同當初洛衣徹底入魔時候的紫色，歐陽傲的記憶就如同陽光下的冰雪一般的緩慢融化，一點一點的徹底變成洛衣真正的記憶。
此刻，戰鬥仍在繼續！
傅山的手掌眼看就要印到洛衣的身上，洛衣忽的一扭動身軀，陡然之間，竟然變出了好幾道身影，三道還是四道？傅山還沒數清楚，就覺得自己的這一掌，已經落到了空處。
鬼影魅身！
這是鬼道的低階法術，也是剛剛真正融合的歐陽傲的記憶中的一項身法法術！
修士鬥法，爭得就是毫釐，也許慢了半息，便是命喪黃泉之時！洛衣的虛影在自己面前徹底消散的那一瞬間，傅山就反映了過來，「真身沒有在面前！」
傅山剛想轉過身來，就聽到洛衣陰柔的聲音在自己的背後響起，「真巧，我也是鬼修，我且來教教你，什麼才叫鬥法！」
傅山瞳孔一縮，剛想有什麼動作，便覺得一股大力印在了自己的後心！幽冥鬼爪！那來自九幽的狠厲鬼爪，狠狠地印在了傅山的後心！
傅山的臉先是一白，而後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飛出，落在了士兵當中，一聲淒厲的哀嚎，竟然是大口大口的吐著血！
此刻的洛衣，就像是一個來自幽冥的絕代魔君，肆意的凌虐著眾生的性命。
「我記住你了，小子，明日我山陰宗眾修士就將紛至沓來，老子要抽你的魂！煉你的魄！將你身體煉成人油，添在鎮魂燈裡煉你百年！」
傅山倒在地上，淒厲的叫喊著，洛衣光潔的眉頭一皺，竟緩緩的向著傅山走去，此時的一種士兵不禁叫苦，若是今日眼睜睜的看著仙師死在自己的面前，回去之後全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而今只希望能夠以命相拼，自己死後，帝國能夠善待自己的妻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時間，這數千士兵的心中，已是萬念俱灰，但還是顫巍巍的站在了傅山的面前，恐懼的看著洛衣。
洛衣從來都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人，尤其是在修了魔道之後，一顆心更是冷到了極點，在決定出手的那一刻，洛衣就已經打算好了將這群人徹底的留下！即便是漏了一個人逃回湟夏國，自己就徹徹底底的暴露在了山陰宗的眼中。
「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才是抽魂煉魄！」
又是鬼影魅身！洛衣一個疾步就站在了排頭的那個士兵的面前，那人哆哆嗦嗦的，連刀都還沒有拔出來，就被洛衣一指摁到了眉心，一團灰色的魂體響著淒厲的叫聲，被洛衣一口吞下！
殺人不眨眼！抽魂煉魄！生啖人混！
這才是真正的魔道作風！其實洛衣也是無奈，要怪，就怪這群士兵倒霉攤上了這樣的一個仙師！生死大事面前，已經容不得這個原本的書生動用多少的惻隱之心。
縱然歐陽傲的記憶在徹底的向著洛衣融合，但是歐陽傲原本的性格，也通過這種方式與洛衣完美的融合！
只是不知道，當歐陽傲的記憶徹底與洛衣融合的那一天，他到底是洛衣？還是歐陽傲！
但是洛衣現在很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以前也曾經有過一個魔道修士威脅過我，他是金丹巔峰，他說他會親自讓我感受到死亡的味道，結果最後他死了，我到現在還活著。」
「你，竟然在這裡威脅我？」
傅山此刻早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哪裡還敢還嘴，更是一句討饒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嘴哆哆嗦嗦的就整個人癱在地上。
一群士兵終於忍不住這種恐懼的氣憤，在那個將軍的帶領下，一聲虎吼，向著洛衣衝來，那一瞬間，洛衣邪異的一笑，瞳孔深處的紫色幽芒更為濃烈，身形一扭，便化作了無數虛影。
這注定將會是一個紅色的夜晚。
真正將會成為生魂的，不會是荒村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來勢洶洶勝券在握的湟夏國的軍隊！
那一刻的洛衣，不再是一個書生、不再以一個俊俏的少年、不再是一個和氣的學究，那一刻，洛衣徹底的展現了他身為魔道的本色。
在得知官兵到來的時候，洛衣本可以走，但是他沒有；後來當整個軍隊把荒村人圍住的時候，洛衣可以破開官兵獨自逃走，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再後來，傅山要把那個孩子抽魂煉魄的時候，洛衣也可以不出手，但是他沒有！
洛衣本不用站在山陰宗的對立面，本不用惹這樣的麻煩，但是他沒有！
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洛衣並不後悔這麼做。而且，洛衣此刻也只能將這些湟夏國人徹底的留在這裡，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揮手，就注定了這個雪夜的顏色。
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