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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六章 魏家(中) 文 / 郁雨竹

    表哥說過,人這一生是最不可能順風順水的,而要活得好,最先要學會的,就是示弱!

    向比你強,甚至比你弱的人示弱,暫時的吃虧是福!

    等敵人放鬆了警惕的時候,等你足夠強大的時候,等一切都做好準備的時候,一擊即中,毫不留情!

    這對魏清莛來說並不難,前世在那樣重男輕女的家庭裡長大,她厚著臉皮一直上學,就是示弱得來的,向弟弟示弱,向父母示弱,向姐姐們示弱。

    但他們不是她的敵人,而是對她口出惡言,卻又不斷供養關懷她的親人。

    魏清莛對人心一向把握的很準,世間的事永遠是那麼奇怪,對人對事有些大條的魏清莛卻有些奇異的能力,那就是她看人很準,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在第一次見面之後可以透過現象看本質。

    她的父母和姐姐們沒有對她說過一句好話,在她的記憶中,她老爹總是打她罵她,覺得她學打獵學得太慢了,覺得她是賠錢貨,但魏清莛可以感覺到老爹對她的關懷和心疼,所以她爹罵她的時候,她總是笑嘻嘻的糊弄過去,她爹也拿她沒辦法;她的姐姐們總是戳著她的額頭罵她盡知道往林子裡跑,也不知道回家幫忙幹活,也總是罵她不該讀書給家裡增加負擔,可即使如此,每個月,姐姐們還是會瞞著姐夫們輪流的給她偷偷塞錢。

    現在,看著拉著自己的手滿臉欣慰誇獎自己的魏志揚,魏清莛腦海中卻想,還是老爹老媽和姐姐們的罵聲聽起來舒服啊!

    魏清莛任由魏志揚拉著她的手說完,再由陌氏拉過去說話,她的腦海中閃現的是表哥王廷日,並沒有仔細的聽他們說什麼。

    王廷日可比魏清莛驕傲多了,一開始,連擺個攤都弄得跟死了人似的,可這人一旦埋存了自己的傲氣,就變得極會做戲。

    現在的魏清莛早已經比不上當年那個倔強得連擺攤都不願意的少年了,所以王廷日說的話,魏清莛雖然還會聽,但私底下卻已經開始為自己和桐哥兒打算了。

    要不是謝氏一天天的在他耳邊念叨著讓他不要忘記王家的組訓,魏清莛實在不知道王廷日會變成什麼樣。

    知道魏清莛要回魏家,王廷日只送給她一個字,「忍!」

    「……莛姐兒,你覺得如何?」陌氏抓住魏清莛的手緊了緊。

    魏清莛感到刺痛,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眾人,剛才陌氏說了什麼?

    這樣的眼神落在眾人的眼裡卻成了無措。

    在場的人除了二老爺眼神有些躲閃,三老爺有些心痛之外,大家都是無動於衷。

    魏志揚不想再讓姐弟倆脫離他的控制,所以雖然不悅陌氏的謀算,但也沒有說什麼。

    在魏老太爺看來,二房的兩個孩子畢竟是在膝下長大,不管是身份還是感情上自然都偏向他們。

    深知魏清莛性格的小吳氏等人知道魏清莛不是個會吃虧的,自然不願意介入他們的爭鬥,就坐在那裡不語。

    魏清莛看了一圈,還是沒明白出了什麼事,所以只好閉口不語。

    將魏清莛低著頭,魏老太爺就輕咳一聲,和藹道:「祖父也知道委屈你了,只是這是對家族更好的事,你放心,祖父也不讓你吃虧,你和桐哥兒回來後就住在梅園,我讓人給你們請西席,對了,你看你身上也沒有幾件好衣服,回頭讓你祖母給你選幾件衣裳,女孩子嘛,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魏清莛眉毛一挑,心中忍不住的升騰起怒火,要不是最後想起表哥的囑咐,她說不定真的會當場翻臉。

    將魏清莛還是低頭不語,魏老太爺也不由的心煩,皺眉道:「好了,事情就這麼定了,既然回了家那就好好休息,我讓人去接桐哥兒回來,你先回去吧。」竟然直接下了結論。

    魏清莛也不反駁,中規中矩的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堂中的幾人都臉色難看起來,不過到底沒有發火。

    魏清芍沒想到魏清莛會一言不發,但她微微一想就想通了,連忙拉了小吳氏的衣裳一下,小吳氏反應過來,站出來道:「……公公婆婆也累了,孩子們就不打擾了。」

    魏老太爺一直看不上小吳氏的軟弱,聞言揮手道:「你帶著孩子們回去吧。」

    在小吳氏走後,魏老太爺對吳氏道:「派幾個人守在秋冷院門口,不許她出來,就是裡面的人也不許出入,等我們把書院的事弄好後再說。」

    「要是秦氏找上門來怎麼辦?」

    魏老太爺不在意的冷哼道:「你也說了,她姓秦,憑什麼來管我們魏家的事?耿三雖然做了宰相,可現在宰相可不止只有他一人。」

    吳氏在心裡撇撇嘴,那是誰當初不敢攔著秦氏的?

    吳氏不知道為什麼魏老太爺突然強硬起來了,可魏志揚知道,聽說四皇子回程途中遇刺,生死不知,而最近耿相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皇上大發雷霆,就是他在外面都聽說了,耿相在乾清宮跪了一上午。

    蘇嬤嬤等人見到魏清莛回來連忙開心的迎上來,「三姑娘回來了,快,快打水來給三姑娘洗漱。」

    送魏清莛回來的婆子見秋冷院的人歡喜的模樣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轉身走了,啪的一聲將大門關上。

    蘇嬤嬤聽聲音不對,跑過去一拉卻發現門在外面被鎖上了,連忙拍門道:「你們幹什麼?快把門打開。」

    外面的人傲慢道:「三姑娘可別介意,外面也是遵照老太爺的意思辦的。」說著也不等裡面的回話,轉身走了。

    席嬤嬤臉色微微蒼白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卻看向蘇嬤嬤,蘇嬤嬤的臉色也不好看,卻是氣得,將魏清莛看她,就連忙安撫院子裡的人,「行了,行了,不是多大的事,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三姑娘才回來,你去燒水,你去做飯,席嬤嬤也去準備衣著酒席,三姑娘累了,也要好好休息。」

    魏清莛微微點頭。

    坐在舒服的炕上,魏清莛笑道:「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過幾天他們就會把我放出去了,這幾天你們也別省著,想吃什麼就問外頭的人要食材,他們要是不給,你們就大聲喧嘩,這外頭就是走道,雖然鄰居們可能聽不到,但止不住就有那麼一兩個和我一樣是住在靠牆的地方的啊。」

    蘇嬤嬤面色沉靜,問道:「三姑娘,他們要是上院那邊會不會對您有什麼誤會啊?」

    「你放心好了,我是通過秦山長的關係進去的,他現在正閒著,我的情況他也都知道,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件事如果死別人來處理,就算是魏家不能得償所願,那麼他們姐弟也不可能再回到了,這就是人言可畏,可如果是秦山長出面,那就沒人那層顧慮了。

    王廷日既然說了她只要回魏家好好呆著就行了,並沒有讓她插手外面的事。

    想到臨走前,王廷日給她的選擇,魏清莛就有些煩躁的揮手讓她們下去。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這計劃幾乎是父母的免死金牌,不管他們對兒女做什麼事,都可以有合理的理由,哪怕是殺了孩子,法律依然對他們是寬容的,至少不會秉承著殺人償命的原則來辦。

    而且,只要父母說兒女忤逆,朝廷甚至可以不追究。

    可兒女們到底有沒有忤逆,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在魏家,魏清莛和魏青桐是最低輩分,幾乎每個人都能在他們身上踩一腳而有正當的理由。

    王廷日讓她選擇,是繼續在這污淖中掙扎,週而復始的重複這些事,還是尋一個掙脫之法,要是可以,魏清莛自然願意離開魏家獨立。

    可她不是一個人,她離開家族她可以無所謂,可桐哥兒不行,和所有人認為的一樣,她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魏青桐身邊。

    這個世界,意外無處不在,她可能會不結婚,但她不能保證以後不會死亡,不會和弟弟分開,到時桐哥兒怎麼辦?

    他長得那麼漂亮,如果沒有家族,那麼誰都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雖然魏家對他們不好,但魏家好歹自詡書香門第,就算是為了名聲,他們也不會讓那些人欺辱桐哥兒的,那是比死更大的痛苦和侮辱。

    魏清莛在搖擺不定。

    王廷日自然知道她在憂心什麼,他在棋盤上丟下一顆白子,對立在身邊的人道:「消息傳給陳大人了?」

    「是,陳大人剛剛收到消息,不過此時已晚,怕是明天一早他就會找上秦山長要那幅秋山煙雨圖。」

    王廷日嘴角微翹,低聲道:「要是能多請到幾個人就好了。」

    「那樣就顯得刻意了,只怕秦山長和孔言措會察覺。」

    王廷日不在意的點頭,轉著輪椅看向外面的黑夜,對站在身後的人道:「她怕以後桐哥兒無所依靠,可她怎麼忘了,桐哥兒身上也留了一半王家的血,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她相信?」

    身後的人眼神微變,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他知道主子只是單純的想說話,並沒有要聽他意見的意思。

    王廷日自言自語道:「既然她那麼下不定決心,那我只好幫她了,她擔心的事,我一一為她拔除。」

    王廷日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垂眸問道:「那邊怎麼樣了?」

    身後的人見他沒有再說表姑娘的事鬆了一口氣,低頭恭敬地道:「幾位公子的傷都好了,聽那位的意思,好像這兩天就要離開了。」

    王廷日不在意的點頭,「他們想走就走,以後不用再特意打探了。」

    身後的人有些猶豫道:「主子,我們是不是要趁早,不然只怕以後再表示……」

    王廷日不在意的冷哼一聲,「你把我們的姿態擺的也太低了,現在不是我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我。」

    王廷日不是沒想過要換人,但不可否認,四皇子的確是最合適的一個選擇,但這並不能作為他放低姿態的原因。

    劉備請諸葛亮還要三顧茅廬呢,他現在對他的作用可比當年諸葛亮對劉備的作用重要多了。

    魏清莛在魏家安安心心的睡覺,而魏家其他人也準備了不菲的禮物,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岷山書院。

    魏青松的成績一直不錯,比他爹二老爺強多了,而且作為長孫,魏老太爺對他也很重視,所以,明天魏老太爺打算親自帶著魏志揚去。

    可以和桃李滿天下的秦山長見面,魏志揚自然求之不得。

    事情就這樣定下了,歡喜中的魏家人不知道,有人在前面挖了一個坑在等著他們。

    這讓他們再一次成為京城的話柄,而且這次的輿論更加猛烈,因為和這件事的人的身份可都了不得。

    魏家父子倆直接提著禮物去找秦山長,此時的秦山長正被禮部尚書陳茗纏的受不了,咋一聽到魏家人來訪就想也不想的揮手不見,可又想到好友的寶貝徒弟就是魏家出來的,只好勉為其難的叫人將他們領到院子裡。

    秦山長的院子佈置得很雅致,一棵大大的梧桐樹下有一張石桌,平時他最喜歡在那裡待客。

    陳茗聽說是魏家的人,就皺了皺眉,對秦山長道:「我不喜歡魏萊此人,就不用說我在這裡了,這幅畫我在這裡面看就行了。」

    秦山長心疼道:「你可別把我的畫捲走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淘換到的。」

    陳茗的確是這麼想的,瞪眼道:「你就坐在門口,我能怎麼走?」

    秦山長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管他,帶著小童去接魏家父子。

    一行人在院子裡坐下,仍憑秦山長想破腦袋也沒想到對方是為這個事來。

    秦山長膛目結舌道:「你說魏清莛病了,不能來上學,讓她姐姐來頂替她的名額?」

    魏老太爺有些傷心的點頭,「是啊,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請了幾個大夫都不見好,她想著能進入書院不容易,而且她也說這段時間在書院學了不少東西,所以想著把名額讓給她姐姐……桐哥兒這孩子一向和他姐姐要好,這時候肯定一門心思的回家照顧他姐姐,所以我想著讓松哥兒頂了桐哥兒的那個名額,等莛姐兒的身體好了,桐哥兒也有心思上學的時候再回來……」

    任是見多識廣的秦山長也不由瞪大了眼睛,這人,這人,真是太無恥了!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是秦山長,還有聽了全部的陳茗和孔言措。

    孔言措滿臉鐵青的站在院門口,他是聽說秦山長得了一幅好畫,聞著腥味過來的,誰料到會聽到這個精彩絕倫的話?

    秦山長要保持山長的風度,對於算是家長的魏家父子自然要客氣些,所以他幾乎都說不出什麼話來了,但一向護短又沒有什麼顧忌的孔言措可不會忍著,「原來是魏老太爺和魏大人啊?你們剛說莛姐兒病了?」

    才要出門的陳茗腳步一頓,又退回了客廳,有孔言措那個毒舌在,只怕魏萊會吃不了兜著走。

    秦山長連忙為雙方介紹。

    魏家父子也聽說過孔言措,臉上的神情微微一頓。

    孔言措不客氣的坐在秦山長的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昨天我還見過莛姐兒呢,她活潑亂跳,面色紅潤的,一點也不像生病的啊?怎麼才一天就病了?」

    言下之意是你們魏家對她做了什麼?

    魏老太爺心中不悅,但既然已經開頭,他只好繼續下去,「莛姐兒那孩子身子從小就不好,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生病,所以……」

    孔言措瞭然的點頭,「那孩子看上去的確是身體不好的樣子,我也會一些醫術,所以在初次見到她的時候給她把過脈,那時候她是餓的,可這段時間我看她在書院調理得差不多了啊。」

    魏家父子一起黑了臉,魏老太爺端正神色,「孔先生這話時何意?」

    「誤會,誤會,」秦山長連忙打哈哈,「言措這人就是喜歡就事論事,也許是當時把脈的時候莛姐兒沒吃飽也是有可能的,這時候的孩子總是喜歡有事沒事就減肥。」

    魏家父子的臉色更黑了,但因為還有事求著,到底不敢說什麼。

    孔言措可不領情,直接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語。

    魏家父子見孔言措沒有離開的意思,咬咬牙,還是將剛才的意思又說了一遍,秦山長是秦氏的侄子,要是不能立馬讓他答應下來,只怕事後秦氏知道後干涉剛難辦了。

    孔言措滿眼譏笑的問他們:「魏老太爺,能否請教您一個問題?這岷山書院是你們魏家開的?」也不管他們鐵青的臉色,直接冷笑道:「岷山書院幾百年來還未聽說過有換名額這一說法。」

    秦山長點頭道:「不錯,魏老太爺,國有國法,院有院歸,岷山書院沒有這個規定,而且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只怕以後會有人威逼書院的學生讓步,所以就算這是魏清莛的一片孝心,我也不能答應。」

    魏家父子倒沒有想到這個,在他們看來,這種頂替名額的事很正常的,外頭的書院都是可以的。

    可他們忘了,這是岷山書院。

    這時候陳茗也受不了的走出來,「哎呦,這不是魏尚書嗎?好巧,好巧……」

    看到陳茗,魏老太爺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他之所以那麼早就來拜訪秦山長,就是覺得這時候大家不會選擇這時候上門,不會碰到人,秦山長又不是多舌的人……,可這,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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