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九章 我的同學 文 / 幻塵二
朱姐並不敢貿然讓我加入她們團伙,哪怕我有所謂的校友資源。
她先是詢問了她的老大,之後應該還跟不少人通過話,感覺像是在開會一樣。
我則等著結果,我相信他們樂意別人加入,只要他們不懷疑。
事實也是如此,結果對我有利。
朱姐說他們已經商量好了,現在的確很缺人手。我說那我加入了?
她冷笑一聲:「先別急,我們不養廢物,你不是我們認識的人,又不肯賣腎,所以只能當你是打雜的。」
我說隨意,你們給點錢就好了。朱姐說工資先不談,得看我的業績如何。
我問她要我幹嘛,她直言不諱:「你先找個供體過來,最好是你的校友,我們算你一份功。」
她這是要檢驗我的能力,我說可以,我試試。朱姐就提醒我:「別當所有人都是傻逼,賣腎這個事是人都知道幹不得,你可以先將人哄來北京,之後慢慢講,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是明白的,一個人如果想賣腎,那麼他肯定是逼不得已了,而且對賣腎的具體危害並不太瞭解,只是知道賣腎對身體不好。
我要找出一個逼不得已的人,將他騙來賣腎。
我認識的校友中有很多落魄的人,但落魄得要賣腎的我不知道有沒有,我還是得按照朱姐的策略,先將人騙來北京,慢慢誘導他。
當晚我去網吧上網,在我們學校的群裡亂逛,我心裡有點慌,自然也不敢在群裡打廣告,而對於朋友我又不願意出手,所以我只能厚著臉皮去找那些跟我不熟的人。
我先試探著找了兩個同學聊天,結果他們都說忙,壓根不想跟我多說。
後來我又對一個同學開門見山,說來北京我給你介紹工作,結果他問我是不是張茂?
我說是啊,他說你是不是進了傳銷窩點啊。我給他解釋他也懷疑,還到群裡去說我有點問題,可能號被盜了,大家要小心。
我當時感覺臉頰火辣辣的,就算沒人看著,我也尷尬得要命。
不熟的人根本不會相信你,更別說跑來北京了。我想對我的舍友下手,但想起我們這三年的大學時光心裡又堵得難受,我想我並不能完全摒棄人性。
我就呆坐了許久,想了很多東西,我的父母、老婆、女兒,最後又想起宛兒,我像個垂死之人,懷念著已經流逝的時光,惶恐著近在咫尺的未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呼了口氣繼續找人,卻發現不知誰發來了條消息給我,幾分鐘前發來的,我竟沒發現。
我q裡只有那麼十來個好友,跟多數同學聯繫都是通過班群的,這個消息也是通過班群發來的。
我不認識這個人,但肯定是班上的同學。他問我是不是出事了?
我許久沒受到過這種關懷了,都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我說沒事啊,他又說剛才有同學在群裡說我有毛病。
我說不礙事兒。我心裡頭對他充滿了疑惑,我可以確信除了朋友沒人會關心我。我再看他資料,還是個女的。
你總會在這種時候心動,班上有個女的關心我。
我小心翼翼地問她是誰,她發來個笑臉:最醜那個。
我讀大學的時候其實並不怎麼關注班上的女孩子,頂多也就有空看看那幾個漂亮的,其餘妹子感覺都很醜,我也不知道最醜的是哪個。
我說你別開玩笑了,說吧。她說她是陳霞。
我腦中立刻浮現了一個小個子姑娘,那個姑娘臉上長滿了痘痘,像是還沒發育完全的青春期女孩。
我記憶中跟她完全沒有交集,好像連話都沒說過,硬要說交集的話,那就是某次上課的時候我問她借過筆,而她沒借。
我說是你啊,有事嗎?我心不動了,因為知道她是誰了,她是班上醜女中的某一個。
陳霞說你在北京啊,還給人介紹工作。我心思一動,難道她有意?
我說是啊,工作挺好的。
我邁出了犯罪的第一步。
陳霞問我是什麼工作,工資多少。我想了想說是酒吧打雜的,工資六千。
這是宛兒的工作。
陳霞說那挺高檔的啊。我感覺她的確有意,我邊跟她聊邊查看她的說說,以往我可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她的說說也沒幾條,我發現有一條上星期發的,她說母親病更加重了,好傷心。那說說只有幾條客套的安慰評論。
我想她就是逼不得已的人,我得爭取到她。
「你如果來北京的話我就輕鬆多了,我們這個酒吧缺人,我什麼事都要干,真累。」
我虛情假意道,內心有股罪惡感,唯有不斷地安慰自己:她缺錢給母親治病,我是在給她指一條明路。
陳霞果然心動,她說家鄉小縣城工資太低了,如果有人介紹工作,她哪裡都敢去。
我說你來吧,我們同學一場,我不至於騙你。
我們聊了很久,我感覺我們有不少話題,如果大學的時候我們有交集的話說不定能做對好朋友,但此刻我卻在忽悠她過來。
很深的罪惡感籠罩著我。
陳霞最終還是說來北京了,我給了她地址,還說到時候去接她。
她一一答應下來,我讓她帶好身份證和畢業證,她說明白。
我鬆了口氣,按住自己的胸口揉了揉,沒關係,人人都有難處,說不定陳霞會感謝我呢。
說服同學來北京很難,這是撞大運了,我並沒有忽悠別的同學了,免得自找難堪。而且朱姐只要求我找一個人來,如果成功了,以後我應該可以跟著老白幹事,再慢慢起家。
數日後,陳霞來了。
我特意整理了一番,然後去接她。她果然就是那個青春痘女孩,臉上依舊有不少痘痘,看起來像是高中生。
但若仔細看她,其實她很白,脖子很迷人,小腿也很不錯,可惜了那張臉,該再發育一下的。
陳霞看見我很高興,還跟我握手,她臉似乎有點紅,不知是不是興奮的。
我早先租了個小房子,現在就帶她去住下先。她一直問我酒吧的事,我考慮著如何忽悠她,因為我根本就沒在酒吧辦事。
我說你先別急,明天我們慢慢講。她說好,真想不到會跟我一起工作。
她是個陽光的少女,還很稚氣,加上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和臉上的痘痘,你很容易誤以為她是高中生。
我帶陳霞去了租房,租房很小很便宜,不過她還是四處亂看,感覺她對這份工作充滿了信心,我有點不敢看她。
我偷偷找了個機會打電話給朱姐,說騙了一個同學來北京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朱姐意出望外,她說我行啊,厲害。
我說你別誇我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哄騙我同學了。
朱姐問了詳細過程,然後讓我說那酒吧突然倒閉了,工作沒了。
我說這怎麼行?我同學豈不是要走?朱姐就罵我笨:「你不是說她母親病了嗎?她肯定要錢啊,不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被你騙。你說你也要錢,跟她同病相憐,然後說你打聽到了可以賣腎,你假裝跟她一起賣腎,她八成會考慮的。」
我抿緊了嘴,默默地點頭了。
陳霞在租房休息了一晚,我也在地板上休息了一晚,之後她又開始詢問工作的事了。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說你先別急,我去跟我老闆說說,好幫你鋪路啥的。
她連連多謝我,我不想接受她的道謝,忙出門去了。
我假意去酒吧,其實只是在附近轉了一圈,等過了一段時間又轉回來了,陳霞還在等我。
我一回來她就笑開了花,我真沒見過這麼幼稚的大學生。
我立刻垂頭喪氣起來,說酒吧開不下去了,馬上要賣掉了。
陳霞呆了半響,笑容也不見了。我忙道歉:「前幾天老闆還說要招人的,誰知道他現在又不幹了,我工作也丟了,工錢還沒拿到呢。」
陳霞滿眼失望,我以為她會罵我,結果她反而安慰我:「算了,人生總會經歷挫折啦,我找了一年工作,都被辭退好幾次,這不算什麼,我們重新找工作吧。」
我呆了呆,她真像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