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六章 變故 一 文 / 衛風
「好師兄,你要是知道,就跟我說說唄,我保證不和旁人說去。」
「你怎麼想起來問他?」
我早準備好了借口:「我也是聽旁人說的,他身世……嗯,很有些隱秘之事。你跟我說了,省得我以後犯了什麼忌諱自己還不知道哪。」
漓珠回頭看了一眼姨母的房門,說:「咱們到那邊兒坐吧。」
雨還下著,我們繞到屋後的小亭子上。細雨落入池中有一種細微的,讓人舒緩的刷刷聲。
「我也只是聽說的,」他倒了杯茶給我,停了一下,才接著說下去:「數十年前,閔家有三個兄弟,劍法人品都出眾不凡,最優秀的那個,就是閔觀的父親,太白劍閔道。三兄弟中他最小,可是當時卻傳說紛紜,說閔家的下一任家主一定是他。」
這個我可沒多大興趣:「那閔觀呢?他母親是?」
「其實,據說沒人見過閔觀的母親。那時候……那個人,」漓珠看了我一眼,意思那個人是誰就心照不宣了。
我知道他說的人是我。
「那個人已經聲名狼藉,她和閔道早年是認識的,還有些交情。閔道說是出去遊歷,過了一年,抱了個嬰孩兒回家,說是在外頭生的,孩子的母親已經死了。閔家家風甚嚴,雖然把孩子收了下來,卻也懲治了閔道一番,那孩子就是閔觀。」
「那怎麼又……與那個人牽扯上的?」
漓珠苦笑:「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閔家人自己也查,旁人也是議論紛紛的。有人便說,曾經見閔道那年在某地,同那個人在一塊兒的,形狀親密……」
呸,真是捕風捉影,就憑這些,就能說閔觀是我的兒子嗎?這也太牽強附會了!人們對於這種無根據的桃色消息,傳播揣測起來還真是不遺餘力。
我剛把心放下,漓珠又說:「後來,過了兩年,閔道受了重傷,臨去時交待家裡人,說閔觀這孩子命苦,他母親已經死了,他也要去了,不能再照看撫養他……」
「這麼說,閔道也沒有說,閔觀的母親是誰呀。」
「若不是那個人,又何要這樣苦苦遮掩呢。哪怕是風塵女子,也不會這樣避諱。」
「可是……」
我想了想又閉上了嘴,漓珠肯定沒有全說,畢竟他是青年男子我是個姑娘家,有些陰私的事情,又或是男女私情的事情,他對我是講不出口的。
「好了,這些舊事你也不要總記掛著,師傅同閔家已經沒什麼關係了,閔家的事情也與咱們無干。」
我只能點頭答應,不情不願的告辭回去。
陰雨綿綿,時晴時陰,我和師公出門那天還在下小雨,為此不得不改為乘車出行。車極寬大,坐七八個人也綽綽有餘,現在只坐我和師公兩個,空餘的地方裝了行李,書本,吃食,甚至還可以擺開地方下棋。師公棋藝高深,我只是粗通,下了一盤他就不同我下了,大概贏得也沒有成就感。
「你。」
他自己也拿出書來看。
車窗簾撩起半邊,我拿了一個軟枕靠著,就著車窗透進來的光看書。車走得又快又穩。若不探頭出去看,決想不到趕車的座兒上是空的。
沒錯,車上只有我和師公兩個,沒有車伕。
師公施了術,走在路上旁人根本看不到這輛車。
這幾年我陸續跟師公出過幾次遠門,早已經習慣在車上打發時間。看幾頁書,若有所悟,就將書掩下,閉目養神,把剛才看的東西在心中再默誦一遍。
過一會兒我再睜開眼時,師公盤膝閉目,正在打座。
他閉起眼的時候,人看起來有幾分稚弱。像個文文秀秀的書生一般,彷彿來陣風就可以吹倒。
風越來越緊,雨絲從窗口灑進來。我探過身伸長手臂想把窗簾扣上,車子卻在此時轉彎,我忙撐住車壁,才沒有整個人倒下去壓在師公身上。
他緩緩睜開了眼:「你做什麼?」
「雨水進來了。」
他看我一眼,抬手將車簾攏住扣上了。
我訕訕坐回去。
車簾一扣了起來,車裡就顯得昏暗多了,能清清楚楚聽到兩個人呼吸的聲音,師公身上的衣裳明明沒有熏香,但是我卻仍然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雅的香氣,是墨香?是茶香?還是……外面綿綿春雨的氣息?
師公說了句:「這趟經過錦都,要多待些日子。」
我納悶地問:「為什麼?」
錦都不過是西行出關時要經過的地方,就算那是前朝舊都,玩個三五天也就夠了。這次不是說會出關去西域嗎?
「有人在錦都,擺下了一個擂台,你可以看看。」
「擂台?什麼擂台?」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可是他卻閉上眼睛又不說話了。
我總不能撲上去揪著他的領子逼他說吧?
說話只說一半的人最可恨。
擂台是怎麼回事兒?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是什麼人擺的?為什麼擺?是什麼樣的擂台?輸贏之後又有什麼說法?
師公的嘴巴一閉上,拿老虎鉗來都撬不開。
我肚裡嘀咕半天,晚上我們找了一家小客棧住宿。客棧裡的被褥又潮又髒,幸好我們自己帶了鋪蓋出來。我替師公鋪好床鋪,他已經洗過腳,趿著鞋坐在一旁看書,看起來心情似乎很放鬆。我抓住機會問:「師公,白天你說的那個擂台,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公抬頭看了我一眼:「到時候你自會知道。」
「您先告訴我,我不好有個準備麼,省得到時候忙亂。」
他想了想,將手裡的書合了起來:「是山陽派的人擺的擂台,拿出十二顆晶珠來,一直贏到最後的人,便可以將晶珠拿走。」
「晶珠是什麼?」
「是布幻陣的法寶,十分珍貴。」
我點點頭:「他們為什麼要擺這個擂台?是為了揚名還是為了求利?」
師公輕輕吐出三個字:「為殺人。」
我愣了下:「什麼?」
「這擂台已經不是第一次擺,之前已經有過數次,想下場的人都得先簽下一份生死狀,聲明一切全是自願,要是有人在比試中送了性命,禍福自擔,與他人沒有半分干係。」
我睜圓了眼:「這樣還有人去送死?」
師公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意:「修為高深的人自然不去理會他們這套把戲,而修為平平自知沒有希望的也不會去趟這混水,可是有一些自認不凡,偏偏眼高手低的人,總以為老子天下無敵——古語云,自誇善射者,死於矢。死得最快最多的總是這一類人。」
我有點結巴:「那您的意思是讓我去,打擂?」
師公冷冷地說:「你要想找死我當然不攔你。」
「別別,師公,您別生氣,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呢……他們這樣做,就沒人管管嗎?」
「願者上鉤,他們是不懷好意,可是如果人心中無貪念,也不會跳下他們挖的坑。」
這倒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要不愛財,鳥若不貪食,小命兒當然不會枉送。
「那您是想讓我好好看旁人是如何出手如何對陣,增長見識吧?」
這回師公總算沒再用刻薄的言辭冷厲的目光招呼我,看來是猜對了。
「師公,到底為什麼幻術還要分成山陽派和山陰派呢?大家不都是一條道上人的嗎?」
師公手指在書上輕點:「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山陽派以陣法見長,極少和人單打獨鬥。山陰派則勝在奇詭精巧。既然話不投機,時日一長,自然就各走各路。巫真就是山陽派裡的頂尖人物,她不是和你也有書信往來麼?你沒有問過她?」
「她很少提起這些事情。」
而且巫真這一年多都沒有信來,我有些懸心,不知她怎麼樣了。
「師公,你說這次錦都那擂台,巫真會不會去?」
「她和那些人雖然同屬一派,可是卻不是一路人,應該不會去的。」
我有些失望。
「你去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我應了一聲,還是有些依戀不捨,想多從他那兒掏問出些東西來。
師公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急忙退了出來,回到自己那屋,才鬆一口氣。
真奇怪,師公從來不打我,頂多是訓斥,可是我對著他時卻覺得全無抵抗之力,他一個眼神就能讓我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那雙眼,黑漆漆的眼珠,瞳孔中映出我的身影……
我睡的昏昏沉沉的,夢裡頭似乎總有一雙眼盯著我,害得我坐立不安。一早醒來也是無精打采的,身上沒勁兒。
我們到雷家莊的時候雨終於停了,天氣暖洋洋的。雷芳象只小老虎似的從大門裡頭衝出來,歡呼了一聲,一把把我抱著就舉了起來——
我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拍打她的手臂:「喂,快放我下來!」
雷家的家傳劍法十分霸道,雷芳現在看起來還馬馬虎虎,但是人不可貌相,她一出手就力大無窮,真讓人吃不消。
「我可想死你了。」雷芳笑嘻嘻地把我放下地,朝師公行禮:「紀前輩好,我爺爺念叨您好些天了,就怕您不來。不過他這會兒不在莊裡,得晚上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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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熱愛kfc的土豆泥,今天路過kfc的時候,指著招牌大喊一聲「老爺爺!」又來了一聲「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