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章 傳說 二 文 / 衛風
棗子,梨子,雷芳給丫頭取名真是別具一格。
與她相比,姨母給丫頭取名子就顯得詩情畫意得多,問竹,秀竹什麼的,似乎沾上了個竹字,就風雅起來了。
棗子和梨子很快回來,棗子空著手,梨子倒是捧著兩本舊書。
棗子說:「姑娘,莊主不在,我也不能進書房去找。」
梨子把書遞過來:「這是大姑娘給的,她那裡也沒多少舊書,這兩本送給齊姑娘。」
我翻了一下,兩本書都是消遣的雜書,一本雞零狗碎什麼都有,一本大約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名字叫彩雲記。
雷芳有些過意不去:「爺爺那裡應該還有,明天我去給你找。」
「不用啦,明天師公就帶我走了。」
「走?」雷芳差點又跳起來,梨子忙按住她:「姑娘別急,有話慢慢說。」
「為什麼要走?怎麼這麼快?要回去了嗎?」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雷芳拉著我的手,又攥得我手腕生疼:「多留幾天吧,我帶你好好玩玩兒,我們這裡可好玩了!」
我也想多留幾天,可惜師公那個人做的決定沒得商量。
雷芳的神情漸漸由焦急變得沮喪,一下一下的扯著賬鉤上的流蘇,把那整齊精緻的穗子扯得參差不齊。
梨子在一旁勸她:「姑娘不用難過,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齊姑娘肯定還會來的,姑娘也可以去看她。」
雷芳就是不吭聲,一直到我出門。
我本來想,我們還有機會告別。
但是第二天師公天不亮時就把我叫起來上路,我和雷芳沒來得及說再會。
馬兒跑了起來,我轉頭看。
雷家莊越來越小,越來越遠,轉瞬間就被拋得徹底不見。
我覺得心裡有點忐忑,伸手按了一下胸口,那本冊子安安穩穩的被揣在懷裡頭。
我心裡覺得稍微踏實了一點。
「師公,我們以後還會來嗎?」
他沒有回答。
我們經過許多地方,我不知道我們已經離家有多遠,出門的新鮮感已經褪去,我心中只剩下了忐忑和彷徨。懷中那本冊子是一個不能宣諸於口的秘密,像一根刺。不,像是一塊烙鐵,我無法專注精神於旁的事情,時常走神。
師公訓斥過我幾次,因為我這些天一樣新的幻術都沒有學會。
「你若再三心二意,下次可沒機會再出來。」
我默默的垂下頭不吭。
「走吧。」
快黃昏的時候我們進了一個小鎮,這裡是典型的南方小鎮,人們說話的聲音軟而脆,說得快了象唱歌一樣,很好聽——就是聽不清也聽不懂。有人撐著船從橋下過去,船尾拖出長長的餘波。女人們在河邊洗衣裳,棒槌捶著衣裳彭彭的響,聲音傳得很遠。
我專注地看著那幾個河邊的女人,她們穿著緊繃繃的衫子,下面的裙子很闊,捏著許多褶。有一個女人把衣裳擰好,把棒槌也收進盆裡,站起來轉身朝上走,裙腳劃了個圓弧。
我們這些天一路走來,現在的女人們都是這樣穿的。大概這是現下最時興的裝束打扮。
師公哼了一聲,我才發覺自己站在那兒又恍神了,急忙追著他向前走。
我們在一家臨河的小客棧住下,店老闆講得話半土半白,說得慢了也能聽得懂,老闆的婆娘生得黑瘦,點了草來替我們熏屋子。那煙不算嗆,有一股青糊糊的味兒。
「屋子近水,蚊子多了些,熏過就好了。」
她也穿著和外面女人們一樣的裙子,師公喜靜,她嘮叨她的,師公已經推門出去了。我倒了杯茶喝,茶葉很劣,但是這裡的水感覺又輕又甜。
「小姑娘,你爹爹去了哪兒?你們晚上要不要在店裡吃?」
她說得話我得想一想才能明白什麼意思。
我瞅瞅她,師公去哪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沒走遠。
我也沒和老闆娘解釋我們不是父女關係,嚴格來說,我們算是祖孫,中間差著白宛夫人那輩兒呢。對了,我倒沒打聽過師公他今年有多大年紀了。修行的人老得慢,雷莊主也是做了爺爺的人,看起來也就四十上下的樣兒,要不是留著鬍子,沒準兒還更顯得年輕。師公看起來絕對不到三十,可誰知道他真正年紀有多老了。
她見我老盯著她的裙子,把手裡燒盡的草從窗子就丟出去,扯扯裙子說:「好看吧?」
「我就是沒見過這樣的……我覺得,裙子應該……」我比劃了一下。老闆娘愣了下,笑了:「小姑娘你們從哪兒來的?你說的那種裙子是我外婆年輕那時候穿的呢,現在哪有人穿那樣的。」
「真的?」
「我可在她櫃子裡見過的。」
我撓撓頭。
剛才腦子裡面忽然就浮現出來那樣的衣裙式樣,和現在這種闊邊的大圓細褶裙完全不一樣。
天已經黑了,師公沒有回來,老闆娘給我端了一碗麵條,還有一盞油捻燈,我稀里呼嚕往嘴裡扒麵條兒,窗子底下有人用方言喊話,店老闆出去答話,我探頭朝外看,撐船的人從船頭搬了一筐菜下來,還有用繩串的幾條魚。
我就著油燈的光,把懷裡的那本冊子取出來。
這些天我已經把上頭的字都讀爛記熟了,一閉上眼就是冊子的書頁,我甚至連哪個字哪個詞在第幾頁,還有書頁泛黃的樣子,邊角壓出來的摺子,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冊子的陳舊,還有老闆娘所說的裙子……
我望著跳動的燭焰沉思。
這麼算來,我的前生,距離我的今生,少說也有個幾十年。
而且,我的前生也是精擅幻術的,說不定,和我的師公還相識呢。習練法術的人本來就比練劍的少,能精擅這一門的修行者就更少了。
師公,他會不會認識……一個叫巫寧的人?
我能直接問他嗎?難道我開門見山問他,師公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巫寧的人?她是不是死了?是誰殺了她?
不,直覺告訴我,不能這麼問。
窗下又有船過,搖櫓的聲音吱呀吱呀地響,由遠而近,又漸漸離去。
隔壁傳來門響,師公回來了。
我把冊子收起來,晚上還得去師公那裡交功課,背口訣,演練新學的兩種幻術。
連著好幾天都在演練的時候出錯,今天一定不能再失敗了。不然師公說不定惱羞成怒……
我不知道他體罰不體罰弟子,可我絕不想挨戒尺板子,不管是打屁股還是打手心,我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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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大家,更新的得少……兒子支氣管炎,我發燒,娘倆一起進醫院輸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