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暖玉 文 / 沐煙寒
若用女人來形容，相對於皇宮裡的建築，暢春園的景色更為娟秀些。
許是算好時辰，知道她們要來，才下了馬車。就看到梁久功的身影出現在暢春園門外。今日芸兮穿得正式，花盆底鞋踩得穩穩的，同一樣從馬車上下來的四福晉相視而笑。
八福晉下了馬車就是看到這樣的情形，心裡不舒服，從芸兮兩人前面直接走了過去，也沒有打招呼。
梁久功指了指小太監去引路，自己則走到四福晉和芸兮面前。
「這就是小貓格格吧，萬歲爺等了有一段時間了。福晉趕快跟隨老奴過去吧。」這句話是對芸兮說的。
芸兮猶豫。
身旁的四福晉笑笑，並不介意地說道：「我先去住的地方安頓一下，聽說是要住一段時間，所以帶了不少箱籠過來。」
芸兮感激地笑笑，對四福晉的態度表示感謝。
箱籠哪裡需要四福晉收拾，不過是幫著芸兮找了借口。畢竟看梁久功的態度三位福晉是只叫了芸兮一個人。
其中的真正深意先不管，但也耐人思考。
四福晉打算帶人先離去。
「四福晉，等等。」梁久功道。
這下子四福晉和芸兮都不解了。
梁久功笑著說道：「萬歲爺說了，若是四福晉要先去安頓的話，讓咱家把弘暉阿哥一塊帶過去。萬歲爺也是有一陣子沒有見過弘暉阿哥了。」
「這」四福晉看了看芸兮。
芸兮輕輕搖頭，她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
梁久功目不斜視狀若沒有看到兩位福晉的動作，話語卻是解釋一般地說道：「兩位福晉放心，萬歲爺得了不少好東西，想著小主子來了，打算一塊見見。」
這樣一來解釋了為什麼八福晉離開沒有攔下來，畢竟八福晉沒有孩子。
只是不管是芸兮還是四福晉都不會相信這種理由。
不過
四福晉遞了個顏色給芸兮。然後朝梁久功笑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先回去了。」
「弘暉，要跟好九嬸，照顧好弟弟妹妹，可不許頑皮。」四福晉朝身後站立的弘暉囑咐道。
弘暉手上正拉著弘晟，見狀鬆了開來，恭敬地對四福晉說道：「額娘，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
四福晉說完也不管梁久功聽到自己的話，面色變了變，對著芸兮笑笑就帶著人跟著引路小太監先走了。
芸兮也招了綠菊小聲說了幾句。讓她先帶著人去收拾箱籠。
自己則抱著小貓，身後弘暉和弘晟走在一起，跟著引路的梁久功往暢春園裡面的一角走去。
暢春園有五座圓門。分別為大宮門、大東門、小東門、大西門和西北門。芸兮一行人的馬車不知道因何緣故沒有停在大宮門，而是停在了小東門。
但是康熙在暢春園的議事場所主要在大宮門附近。
四福晉一離開之後，從隱蔽的一角就有轎子抬了出來。
春暉堂的大門處，站了不少侍衛。
氣氛到了這裡全是肅穆。
一直跟著弘暉小聲說笑的弘晟，也不由自主的收起了笑容。雙手放到背後。案首挺胸，下巴微微抬起，在芸兮驚訝的目光中，朝向他們行禮的侍衛們微微點了個頭，就沉穩地往裡面走去。
梁久功眼裡都是笑意，對弘晟的動作很是欣賞。
弘暉自然不必說了。皇子阿哥的氣派比年紀小一些的弘晟做得更好。
芸兮見康熙的次處越來越少，這兩年過年過節的宮中盛宴也大多老老實實的垂著頭，把自己做了隱形人。
這次給康熙請安後。一抬頭，忍不住楞了一下。
康熙終究是老了。
不是說年齡外表上的蒼老，而是一種給人直面的氣場。從前的康熙有著魄力果敢的面貌，讓芸兮往往不敢直視。
但是今天看來，彷彿只是個年邁且心力憔悴的老人。
「弘晟過來。」康熙招手。
弘晟沒有注意到芸兮的緊張。大大咧咧地朝康熙跑去。
「皇瑪法，晟兒想你。」
芸兮忍不住想捂臉。這丟人的兒子。
「哈哈，不是前些日子還說不喜歡黃瑪法了嘛。」康熙道。
芸兮看不住康熙的真實情緒，張口說道：「皇阿瑪，晟兒小兒無知，但是對您的心意是真的」
芸兮邊講邊想著怎麼說才好。
康熙臉色一板對芸兮說道：「你先呆著，弘晟我當然知道。」
芸兮無法，只能提心吊膽地看著那兩祖孫說話。
「九嬸，不要緊的。晟兒一貫如此。」身後傳來弘暉的聲音。
芸兮一聽，這不是在說弘晟在康熙面前經常這樣嘛，不過到底還是放心不少。許是康熙那一輩份的人對孫輩的可能更有親情一些。
芸兮低著頭，這兒子輩裡面，康熙許是也就把父子感情都給了太子了吧。
嗨，這兒子太多也是不好。
「額娘，額娘。」
芸兮回過神，發現眼前出現一雙腳，這不是弘晟的鞋子嘛。
一抬頭，看到弘晟的大臉。
芸兮一驚，手上的力量重了一些，小貓不舒服的呻吟了起來。
「額娘，小貓難受了。」
「哦，哦。」芸兮忙換了個姿勢，輕輕拍了拍。
怎麼了，芸兮抬頭看向弘晟。
弘晟伸手要去抱小貓：「皇瑪法要看看妹妹啦，給我。」
芸兮可不敢給她，忙亂中抬頭看了一眼康熙，康熙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意，只是眼底卻是平靜無波。芸兮突然覺得掛著這樣笑臉的康熙同八阿哥真像。
「弘晟，你小抱不穩妹妹的。」
弘晟扁了扁嘴，不過康熙說了他也不敢在去抱小貓。
「弘暉去你九嬸那裡抱過來給皇瑪法看看。」康熙道。
小貓從芸兮的懷裡換到弘暉的懷裡，只是抬了抬眼睛，看清這個哥哥見過的。又在弘暉懷裡找個舒服的位置，然後頭一埋，準備繼續瞌睡。
芸兮緊張，這寶貝該是犯困了。
弘晟身量比弘暉矮了許多，只堪堪能伸手拽住小貓的小肉手。
「皇瑪法，小貓睡覺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愛。我就是特別喜歡在小貓睡著的時候，戳她的臉蛋，肉肉的可好玩了。不過要注意輕重，不然小貓醒了，哭起來。很可怕的，要哄上老半天。」彷彿心有餘悸似的，弘晟還用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瞎胡鬧。怎麼可以欺負妹妹呢。」康熙神色一正，雙眼瞪直。
弘晟才不怕呢，弘暉這時也正好把小貓遞了過去。
康熙抱在懷裡，小貓還是閉著眼睛，感覺換了個懷抱又睜開眼睛看了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抓住了康熙的手指，然後繼續睡著了。
「咦，小貓竟然不哭。」弘晟奇道。
「對哦。」弘暉也驚訝不已。
面對康熙的疑問，芸兮解釋道：「小貓怕生，若是生面孔。是不會睡著的。想來小貓知道皇阿瑪是她親人，這才沒哭，安心的睡覺吧。」
康熙笑笑。不以為意。
「萬歲爺，可否讓老奴抱抱。」梁久功看看，笑著說道。
康熙挑眉，把小貓往梁久功面前遞了遞。
陌生人的氣息，讓小貓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睡個覺都不安分。看到自己要被送走，小貓生氣的一巴掌拍到梁久功的手上。一轉身往康熙方向拱了拱。
「妹妹不是故意的。」在芸兮說話前，弘晟先對梁久功說道。
梁久功笑笑，對康熙說道：「小貓格格果然是認生，萬歲爺和小格格真不愧是一家人。這親情到底就是不一樣。」
康熙心思一動，低頭看著小貓安靜的睡顏，不由地臉色柔和了些。
「是啊，親情。」
康熙的聲音很輕，但被一直注意康熙的芸兮聽到了。
聯想到此次突然被叫到暢春園，還要帶上弘晟和小貓，以及突然間彷彿精氣神都沒有老了十幾歲的康熙，芸兮心中一個激靈，飛快地低下頭來。
「你先回去吧。」
在恍神中，芸兮聽到這句話。
看芸兮沒有反應，康熙頓了頓，看到懷裡的小貓，接著說道：「小貓先留著吧，哪像你們這樣把她塞來塞去，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
芸兮心裡吐槽，若不是你們，小貓在自己懷裡可就是安穩覺了。
「是，芸兮告退。」芸兮臨行前看了弘晟一眼。
弘晟訕笑，往弘暉身後躲了躲。
梁久功送著芸兮出來，邊走邊說輕聲說道：「萬歲爺，這幾天情緒不太好。還是太后讓萬歲爺到暢春園住上一段時間的。太后和萬歲爺聊天的時候，太后說到小貓格格。萬歲爺回去之後，這才說要讓三位福晉一塊到暢春園的。」
這是在告訴自己緣由了。
芸兮感激地彎了彎腰：「多謝梁久功。」
梁久功讓了讓避開芸兮的行禮，臉上笑著說道：「九福晉客氣了，咱家也是喜歡弘晟阿哥。」說著還特意讓芸兮看了看掛在腰間的荷包。
芸兮看著眼熟，彷彿是弘晟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到了梁久功身上。
梁久功解釋道：」這是弘晟阿哥賞給老奴的，裡面放了一塊暖玉。說是要給老奴暖身子，小阿哥真是個善良的人。」
芸兮笑笑，眼看著到了門口，就讓梁久功留步。
梁久功見狀讓宮女帶著芸兮去她的住處。
芸兮緩步走在樹蔭小徑上，心裡卻在想著梁久功這樣的人哪裡會少一塊暖玉。怕是孤家寡人一輩子，突然碰上年紀上算是孫輩的弘晟關心他，心裡軟了才是。
只是梁久功有暖玉暖心。
那康熙呢？
想到這，芸兮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