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初選 文 / 沐煙寒
四月初三，芸兮的院子裡早早地就已人聲響動。
冬雪把才做的幾套新衣放進包袱裡，又從青衣手上接過一隻紅木首飾匣子放好。翠珠小心翼翼的端來了特別燉的燕窩遞給芸兮。
其他丫鬟白梅紫蘭她們也是圍坐一團，小心翼翼的守著芸兮。
這陣勢弄得芸兮是在是哭笑不得：「你們幹嘛呢，姑娘去選秀都不緊張，你們幾個呆在府裡的怎麼看起來比我還要緊張啊。還有冬雪，我明日就回來了你裝的那些包袱我用不上。」
黃竹嘟嘴不滿道：「前些日子偆嬤嬤和桂嬤嬤一再囑咐我們今天要細心照顧好姑娘的，姑娘還是老老實實的讓我們打扮一番吧。」
都這樣說了，又見其他人也是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芸兮只好無奈地坐好，任她們幾個折騰。
半響過後，芸兮看著銅鏡，笑著說：「我忘了和你們說初選的時候大家都是統一著裝的。」
興奮的幾人一聽，立馬又洩氣了。
重新換上一身旗裝，又只讓青書梳了個小把頭。
正院，納喇氏見到穿著一身淺紅色旗裝的芸兮，忍不住紅了眼睛。
芸兮笑著拉住納喇氏：「額娘，莫不是心疼女兒穿著花盆底走路。」芸兮平日在家裡一向只穿著平底繡鞋，倒是除了偆嬤嬤教養的那段時間外，就基本上不穿這盆底鞋。因此芸兮如今別的不擔心，就怕不小心因著鞋子在御前跌跤，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納喇氏看著故意逗自己笑的女兒，收起了淚意，輕聲囑咐道：「我讓青書往那包袱裡裝了好些荷包，又放了三千兩銀票，你到了宮裡該用的用，該賞的賞。托你那些點子賺錢，如今我們家是不缺錢的。」
又是一個忘記今日只是初選的人。
但芸兮還是乖乖點頭，納喇氏又悄悄附耳說道：「每每選秀的時候，宮裡都不乏陰私暗鬥出現。你自個兒在宮裡一定要萬分小心，吃食什麼的記得用你玉寧妹妹送的墜子檢查一下。還有到時候包袱裡的衣物也要貼身放好」
芸兮一直點頭，見納喇氏還要說下去，才阻止道：「額娘，這些你平日就和我說過了。兮兒都記著呢，何況宮裡不是還有偆嬤嬤和桂嬤嬤嘛。再說了這次才是初選，明日就能回來了。」
偆嬤嬤和桂嬤嬤離開前和芸兮也是說了很多注意事項，又說進了初選，等復選的時候，會來找她。
納喇氏也想到了，這才不再多言。
沒過多久，芸蘭也帶著冬萍過來。今天的芸蘭雖也是一身和芸兮一樣款式的淺藍旗裝，但別出心裁的在衣服上繡了蘭花，一簇一簇地很是好看。
芸兮想著畢竟是姐妹，如今又是選秀也就善意的對著芸蘭笑了笑。
芸蘭點點頭，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納喇氏也對著芸蘭囑咐了幾句，又讓墨書把準備好的荷包遞了過去。
芸蘭淡淡地道了謝。
眼看著時辰不早了，董鄂七十和雲澤行色匆匆的進來。
對著芸蘭芸兮交代了幾句，就帶著她們坐上青油車。
車子到一處地方停了下來，芸兮正想著怎麼回事。
就聽車外雲澤說道：「妹妹，如今正在同旗隊伍排車中。還要等上好一段時間，若是餓了，馬車裡有些茶點，你先用些。」
芸兮環視馬車，果然見暗處有個格子，裡面放了幾色點心和一壺白水。都是自己平日愛吃的，想來這該是雲澤特意準備的。
吃了幾塊，覺得半飽了，芸兮停了手。
一直到近日落時分，車隊才又重新發車了。
雲澤又遞了熱乎乎的包子進來，芸兮就著之前喝剩的白水吃了。
入夜時分車子到了地安門，又緩慢停了下來，雲澤早已經離去。
掀起簾子一角，馬車排車一條條長龍，正在魚貫銜尾而行。
慢慢的芸兮的車子也到了神武門前，從門口望去，能看到沉沉疊疊的紅牆黃色琉璃瓦建築。
宮門口站著好些品級太監。
芸兮隨著其他人站成幾排。
有太監先問了「可有宮妃娘娘的親眷。」
隨後就有一部分人走了出去，有幾名太監領到一處。
又問了是否有記名過的秀女，又一批人離了隊伍。
剩下的人才又按著年齡為序排列，跟著引領的太監們穿過神武門。
芸兮低著頭慢慢地跟著前面的芸蘭走動，高高的盆底鞋把芸兮弄得筋疲力盡，也沒有力氣去看經過的宮殿城牆。
隊伍走了許久，又來到順貞門前的空地上集合。
幾名太監拿著冊子點名。
點名到的秀女，依個上前。
偶有年齡過大或年齡不夠的秀女被帶了下去。
有些容貌艷麗但家世低微的也被帶走，芸兮歎氣果然這選秀首先看的就是家世地位。
「正紅旗董鄂都統旗下董鄂七十之女董鄂芸蘭。」
站在芸兮前面的芸蘭，走到太監前面，很快的通過了閱看。
下一個就到自己了。
「正紅旗董鄂都統旗下董鄂七十之女董鄂芸兮。」
芸兮低頭慢慢地走了過去，剛抬起頭，兩名太監對看一眼，笑著說道：「董鄂小姐，可以進去了。」
芸兮早就知道不憑董鄂七十如今的官階，就憑康熙的意思，自己也絕對不會落了初選。
如今只不過隨場走一遭罷了。
不知道漪陌姐姐怎麼樣，尹爾根覺羅是屬於正藍旗的，與芸兮不是同一個旗下。芸兮想起納喇氏說如今只等著漪陌落選，就馬上準備提親。看這架勢應該找人疏通過，對於可能成為自己嫂子的人，芸兮還是很是滿意的。
看到芸蘭站在一旁，芸兮走了過去。
「姐姐，恭喜進入初選。」
芸蘭點點頭：「你不也進了嗎。」
沒多久，就有宮女引著通過的秀女進了旁邊臨時搭建的帳篷內。每座帳篷裡有四、五名精奇嬤嬤在。
一會兒功夫，有人羞澀的走了出來。也有人一臉笑意地出來與他人打招呼。也有一兩名女子被拖了出來，小太監邊拖邊說：「當這是什麼，竟敢隱瞞…」
拖出來的秀女蒼白著臉說不出話。
也有個別大聲呼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是，肯定是嬤嬤驗錯了，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等候的秀女們議論紛紛，或有羨慕或有嘲笑。
「肯定是自己不知檢點，破了身，竟然指責起宮裡嬤嬤。」
「是啊，是啊。她們以為嬤嬤這麼容易被瞞過去的嘛。」
「就是，看她那樣子，就不是個好的。」
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
就在芸兮覺得受不了噪音的時候，又有宮女來引了芸蘭芸兮等五人往帳篷走去。
芸蘭先進去，等了大約一刻鐘後，芸兮看到出來的芸蘭，正想開口詢問結果。只見芸蘭紅著眼睛瞪了芸兮一眼，就錯身離開了。
眼見下一個就是自己，芸兮也不好回頭看。
收斂心聲，強壓下心裡逃跑的念頭，慢慢地走進帳篷內。
帳篷內一側放置著一張軟塌，想來就是讓人躺著的。
坐在帳篷正中間的一名嬤嬤開口問道：「可是董鄂七十家的嫡女董鄂芸兮小姐。」
芸兮心不在焉的點頭。
另一名嬤嬤走了過來，扶著芸兮坐到一旁的靠椅上。
又有他人端了白水給芸兮，笑著說道：「董鄂小姐這一路下來該是累了，先在這坐著歇息一會兒吧。」
芸兮心中詫異，臉上卻是不動神色的接過茶杯，慢慢飲用。莫非是偆嬤嬤和桂嬤嬤同這幾位嬤嬤打過招呼，可是她們應該不能管到這裡啊，畢竟各有分工。至於康熙更不可能管這種事情的，堂堂一個皇帝哪裡會理會一個秀女的不願呢。莫非是哥哥找了十阿哥幫忙，想來應該是哥哥瞭解過選秀流程，怕自己委屈，特意求了十阿哥吧。但也不至於連自己喝不了茶都知道啊。
芸兮一隻手輕輕摸著茶杯上的杯沿，心裡一通亂想。
一刻鐘過去了，帳篷內的幾位嬤嬤悄悄對視一眼，見時間差不多了。
這才又開口笑著對芸兮說道：「董鄂小姐，你身體健康，體形勻稱，也沒有疤痕、異味。如今可以出去在外面等候了。」
芸兮只得迷糊的走出帳篷，一出來就看到芸蘭正在掃視自己。
芸兮也疑惑地低頭查看了一下，衣衫齊整也沒什麼啊。
屋裡的幾位嬤嬤趁著芸兮離開的空隙，悄聲說道。
「也不知道這位小姐，有什麼好本事，竟然能讓三位爺插手過問此事。」
另一位嬤嬤說道：「我可是聽說偆嬤嬤桂嬤嬤就是皇上賞賜給她的。」
「那兩位嬤嬤都給了她，萬歲爺可是夠看重的。」
「何止呢，我可是聽說了宮裡幾位娘娘都明裡暗裡的打聽她了。她倒是個幸福的，生生比別的秀女多出那麼多機會。」
「哪裡呢，人阿瑪還是個都統呢，聽說他哥哥也在宮裡當侍衛。」
「怪不得……」
一時七嘴八舌，直到下一位秀女進來，才又重新安靜下來。
嬤嬤們也重新板起臉色，淡淡地說道：「你去那邊躺好，把衣服脫了。」……
等全部秀女驗完，芸兮所在的隊伍已經減少到只剩下一百來個人了。
隨後大家又跟著太監，往另一側走出來到神武門邊的馬車旁。
這算是第一輪選秀結束了。
芸兮快步趕上前頭的芸蘭：「姐姐，剛才出來怎麼看著我啊。」
芸蘭停了停腳步，冷冷地說道：「你看錯了，我哪裡有看你。」
說完也不理會一臉錯愕的芸兮，自顧自上了馬車。
芸兮楞了一下，自己今天怎麼突然一直纏著芸蘭說話了呢，莫非自己果然也是因為太過緊張了。
隨即搖搖頭，快走幾步，也上了馬車。
等回到董鄂府後，天色也已經泛白了。
董鄂七十和納喇氏均守在大堂，一見兩人回來忙說道：「怎麼樣了。」
芸蘭點頭說過了，芸兮稍微講了一下過程，忽略了驗身的部分。
其他人也只當做芸兮害羞。
沒一會兒，有下人進來稟報尹爾根覺羅家的派人來說她們小姐也通過初選了。
除了芸蘭，大家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