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四章 文 / 雨竹韻
灰白的曙色從透明的窗口溜進來，給林菲兒垂在臉上的長睫毛濡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黃光。
揉揉朦朧的睡眼，不情願的抬起眼睛。
一張放大的清俊面孔在她驚愕的眼眸裡漸漸變的生動明晰，她竟然懶洋洋的一笑，用被子蒙住眼睛。
南宮羽一臉無奈的看著她緊緊縮在被子裡的腦袋，還一邊低聲念叨著，「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俊美的臉上忍不住揚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她還沒睡醒吧？
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把被子從她的臉上拉開，看著他漸漸露出的宛若睡美人似的嫻靜的面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涼冰冰的手指捏住她小巧的鼻樑，在她水晶般透明的臉上，抖啊抖的……
她似乎有些生氣的皺起眉頭，幽黑的睫毛輕輕動了動，終於重新睜開了迷霧茫茫的大眼睛。
一抹愕然的神色在她秀美的臉蛋上浮現。
伸出纖細的手指，一把捏住南宮羽的臉，暖暖的……
被她搞的莫名其妙的南宮羽怔忡的看著她，她是睡著，還是醒著？
朦朧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竟然像布娃娃一樣，愣愣的睜著大眼睛一眨不眨。
「啊……不是幻覺，你怎麼會在這。」她驚慌的收回自己的手，驚訝的大叫。自己的手指上還殘留著他臉上的溫度。
南宮羽深深的歎了口起，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敗給她了……
「夏夜說今天有事，讓我來陪你。」南宮羽不滿的揉著剛剛被她捏紅的臉，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哦……」菲兒心不在焉的回答，不安的思緒湧上來。為什麼夏夜沒有和她提起今天有事，而且，這麼早就出去了，有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用力甩甩頭……不會有問題的！她這樣安慰自己。
別墅大廳寶石藍色的沙發上。
南宮羽悠然的坐在上面，眼睛追隨著正從樓上走下頭的林菲兒，一抹如春風一般的極淺極淡的笑容染上唇角。
「哇！好漂亮的紫水晶！」林菲兒激動的大叫，眼睛泛著淡淡的光亮，一眨不眨的看著南宮羽手裡的嵌滿紫水晶的手鏈。
每一顆水晶的形狀不盡相同，別出心裁！看上去，那種奇怪的形狀彷彿是唯一的……
「送你的！」南宮羽彷彿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聲音裡帶著一點點得意。
林菲兒驚慌的睜大眼睛，可愛的睫毛不住的眨啊眨。
「不行，太貴重了。」她用力的擺擺手，緊張的縮縮脖子，雖然她很喜歡那串手鏈是沒錯，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不能收！
「你知道紫水晶的寓意嗎？」南宮羽微微一笑，彷彿春日裡最溫煦的陽光，閃耀的光芒映射在林菲兒靈秀的小臉上。
「啊？」好像沒有轉過彎來，林菲兒怔怔的看著南宮羽嘴角的笑容。寓意？紫水晶嗎？好像……真的不知道。
「紫水晶代表的是……永恆不變的愛。」南宮羽看的出她想繼續追問，就轉換了話題，他認真的看著手心了的手鏈，若有所思的說。
「永恆不變的愛……」林菲兒愣愣的看著他，彷彿無意識般的喃喃著，秀美的眼睛裡隱約閃爍著點點星光。
南宮羽輕柔的托起正出在呆怔狀態的林菲兒的手腕，溫柔的把紫水晶手鏈戴在她白皙手腕上。
生硬的說了一句：「不准摘下來……」
他霸道的看著她，冷俊的面容彷彿像在告戒她不能說不字。
「你說過不會離開……」一種宛若雪花般輕盈的聲音從他唇角飄來，帶著一觸即碎的脆弱，他緊張的看著默然的林菲兒。
看著他孩子氣般倔強的臉和緊緊的抿起的嘴唇，林菲兒微微點頭，淡淡一笑，
「好，我不會摘下來……」
☆☆☆☆☆☆
裝修豪華佈置舒適的別墅大廳內到處充溢著陽光溫暖的色彩，彷彿給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飄渺，朦朧。
兩個人的歡聲笑語言在透明的空氣中肆意的飄零著……
轉眼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南宮羽茫然的看著從廚房回來的一臉沮喪的林菲兒，不解的問，「怎麼了？」
林菲兒粉嫩的臉蛋上嶄出一絲苦惱的神色，玫瑰色的嘴唇負氣的抿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的說，「做飯的阿姨今天請假……」
「哦，是這樣啊……」南宮羽不以為然的回答。
「羽，你會做飯嗎？」林菲兒突然把透瑩的小臉湊上來，一雙星星般閃亮的眼睛滿懷期盼的眨著，彷彿把希望投住到最後的機會上。
「不會。」南宮羽斷然的回答完完全全粉碎了她最後的希望，白皙的幾乎透明的臉上立刻現出一抹絕望。
林菲兒微微皺眉，纖細的是手指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角，彷彿在做什麼難以決定的思想鬥爭一樣。
南宮羽安靜的不說一句話，好笑的看著她困惱的樣子。
良久，菲兒猛然站起來。
大氣凜然的拍拍胸口，「好吧，沒辦法了，作為你送我手鏈的感謝，我決定，為你做一頓美餐。」
她的聲音裡明顯底氣不足。一個平時幾乎沒有進過廚房更沒有摸過炒勺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飯？更何況是美食？
不過照電視上演的去做應該差不多可以吧？反正都是照著葫蘆畫個瓢而已。
南宮羽微微睜大眼睛，笑意濃濃的眼睛不住的打量著她，很長時間才輕輕開口，
「你行嗎？」
「應…。應該可以啦。」林菲兒被那懷疑的目光看的沒有信心，心虛的低下頭，聲音蒼白無力。
四十五分鐘後
「這是什麼？」南宮羽幽黑的雙眸直直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林菲兒，聲音裡帶著忍耐。
一團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麼生物的東西，安靜的躺在潔白的盤子裡，在兩人相對而坐的餐桌上不停的冒著縷縷青煙……
煙霧繚繞中，林菲兒垂著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盡她最大的努力了……
她不好意思的抬起頭，一抹虛偽的笑容浮現在她水靈的臉蛋上，兩隻星光點點的大眼睛如同蝴蝶一般拚命的撲朔著，帶著點若有若無的歉意。
「沒做的時候，是牛排；現在，好像焦碳……」
南宮羽再也忍不住了，輕聲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指著她紅的像番茄一樣的臉。
「笨蛋！你不是……很聰明嗎？不是哈佛大學都畢業了嗎？」他的聲音聲音因為強烈的笑意而。變的斷斷續續……。
林菲兒不服氣的抬起頭，小聲抗議，「那跟做飯又沒關係……」
☆☆☆☆☆☆
太陽靜靜的掛在藍的彷彿沒有一絲瑕疵的天空上。
陽光透過密密層層的樹葉，從葉子的間隙透射下來，在地面上形成許許多多大小各異的光斑。
小草還在窗外怡然的搖著腦袋，彷彿沒有一點煩惱。
3年8班的教室裡，暖意融融。
林菲兒靜靜的打開書本，淡淡一笑，笑容柔美如一片飄落的粉色櫻花。
驀然間。
一張卡片從林菲兒的手中滑落頑皮的溜到地上，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林菲兒完全沒有察覺，依舊認真的上課……
下課後，尹子皓無精打采的向教室外面走去。
腳步去猛然停住。
修長的手指向落來講台上的卡片移動……
一瞬間，僅僅一瞬間。
他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辦法思考，血色從唇角一點點褪去。
心在剎那間空蕩蕩的向下墜……。
他手裡拿著的，是林菲兒的是身份證……
上面清清楚楚的記載著她的出生年月……
風靜靜的從菲兒的鼻息出浮游而過，帶著一絲濕潤的氣息。
林菲兒站在天台上，感受著安靜的陽光與溫暖的空氣，一抹恬靜的微笑浮現在她可人的臉蛋上。
「你17歲，對嗎？」
一個彷彿從冰窖裡發出來的聲音傳來，林菲兒靈動的瞳眸怔住！
尹子皓站在她身後，英俊的臉上浮現一抹冷峭的神色，他幽暗不見底的瞳眸深深的凝視著林菲兒，目光固執的幾乎要把她看破。
「你怎麼知道的？」林菲兒愣怔的看著他，可愛的睫毛在泛著淡白的面孔上不住的顫抖。
一種曾未有過的不安和恐懼向她襲來，
她看著尹子皓熟悉而陌生的臉，聲音裡透著不易為人覺察的顫抖。
「這個！」尹子皓淡然的舉起手裡的身份證，推到林菲兒面前，透明的眼底是一片淡漠的空洞。
這種眼神如果出現在南宮羽的臉上不足為奇，可是它偏偏出現在尹子皓的臉上……讓人感到心悸。
「哦，是這樣啊……」林菲兒看著他手裡的身份證，澄澈的眼眸裡泛起如大海般深邃的無奈。
她淺笑，唇邊帶著一絲淡淡的自嘲，面色卻平靜的如同沉浸在黑夜中的星光，空茫而朦朧。
是自己太大意了……
「你所說的，就是指這件事情？南宮羽知道你的真實年齡而我不知道嗎？」他凝視著她淡漠的面孔，聲音裡帶著一抹無法掩飾的痛楚。
她靜默不語。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孔上是一片純淨的哀傷。
望著她沉默的樣子，尹子皓的眼中現出痛苦的神色，修長的手指無力的收緊。
「愛情……靠謊言是行不通的。」林菲兒凝望著他，美麗的眼底一片木然。
「皓，他認識的我是你所不認識的，對他我沒有說謊，對你，我隱瞞了很多。」林菲兒垂下長長的睫毛，聲音輕柔。
果然是這樣吧？她對羽說了實話……所以她才會對自己那樣說？
「那麼，是你告訴羽的嗎？」尹子皓低沉的聲音裡落寞無助一樣的感情像泉水一樣慢慢的向外滲……
一直漫溢到林菲兒的心裡。
「不是，是他偶然間聽到了我和媽媽的談話。」林菲兒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如清山般悠遠的目光靜靜的在他周圍游離著……
他並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
「是這樣嗎？就是說你並不是主動告訴他的，對嗎？」尹子皓幽暗的眼底飛快的閃現一抹脆弱的光亮，彷彿是黑暗的冰凍中最後的溫存。
「對……」
「那麼現在，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是不是可以喜歡上我了呢？」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菲兒，像一個做錯事請求原諒的孩子。
尹子皓搖曳的目光中有著執拗的探詢，他固執的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林菲兒無言的看了他一會。那種閃亮的堅定眼神，把尹子皓內心微茫的希冀一點一點的摧毀。
「我心室裡的房間已經被別人佔據了，沒有多餘的空間讓別人擠進來……」她的聲音裡充滿著堅不可摧的肯定。
黑暗如同洪流般在他的眼底瘋狂的翻滾，那深沉的黑，彷彿可以吞噬一切……聽著她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一種至深的痛苦和悲哀在他的胸口瀰漫開來……
「這樣啊……」他的聲音變的有些瘖啞。
「……」林菲兒白潤的面容上現出一抹為他擔心的神色，她輕輕的動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
「原來是這樣……」尹子皓抬頭，聲音裡透著一種不明確的緊繃。
「皓……」林菲兒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溫婉的的面容上泛著淡淡的憂傷。
「你現在幸福嗎？」尹子皓打斷她的話，清涼的目光緊緊的凝視著她。
「嗯，我很快樂。」林菲兒輕聲的回答，在他的凝視中，她幾乎窒息。
「這樣就好……你要一直快樂下去，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尹子皓的聲音很輕，很靜，平靜的沒有一點點顫抖。
只是他不斷顫動的睫毛清晰的暴露了他內心的強烈痛苦。
「我會的。」林菲兒對著他微微一笑，笑容空靈如同雪花……
純白晶瑩的雪花靜靜的飄，飄到了他的心底，很美，但是很冷……
☆☆☆☆☆☆
天邊的夕陽漸漸泛出金色的光芒，微弱的照射在暮色蒼茫的輕輕抖動的空氣中，迷影一般。
墨綠色的樹葉沙沙做響，彷彿在演奏著一首舒緩優美的曲子。
微紅的光芒打在林菲兒略顯憂悒的臉上，看著有點淒迷。
南宮羽安靜的走在她身邊，安靜的看著她微皺的眉宇，連目光裡的不解都是安靜的。
「怎麼了？」他輕聲問，好像怕打破這片屬於黃昏的寧靜。
「那個……皓，他已經知道我只有17歲了。」林菲兒轉頭看著他，眼底是一片複雜的神色。
她很緊張，很不安，她不明白今天尹子皓對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也不知道以後該怎樣做，應不應該繼續來學校……
「怎麼會這樣？」南宮羽停下腳步，驚訝的挑了挑眉毛，怔怔的看著心不在焉的林菲兒，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抖。
「他撿到了我的身份證。」林菲兒的眼底湧起一片朦朧的苦澀，聲音裡透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自責。
「他怎麼說？」南宮羽看著她懊惱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問到。
「沒什麼特別的話……」她輕輕晃動著腦袋想了一會，然後揚起清水分明的大眼睛，不停的眨巴著。
「好了，不用擔心。」他伸手輕輕的刮了刮她晶瑩小巧的鼻尖，臉上漾開一抹迷人的微笑，目光清幽。
他的手指接觸到她鼻尖的時候，一股暖暖的笑意從心底升起，彷彿一種莫名的動力在體內幫她把煩惱全部趕走。
她立刻露出一個頑皮的笑臉，連長長的睫毛彷彿都在笑，可愛的向上翹著……
林菲兒伸出手，輕輕捉住他放在自己鼻尖的手指，恬靜的一笑。手腕上精緻的紫水晶手鏈在夕陽的照射下發出眩目奪人的光亮。
兩個人的手在透明的空氣中，一直牽在一起，緊緊的……緊緊的……
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橘紅色的光芒中，慢慢的向林菲兒靠近。
夜影俊美的面容上現出一抹驚訝的神色，幽暗如夜的目光凝視著他們緊緊握住的是手上，一陣淡淡的悲涼從他的心口湧出。
顯然，林菲兒也看到是他了……。遠遠的，就向他招手，動人的面容上綻放著純潔的笑容。
「影！好巧。」菲兒上前和他打招呼，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睛依舊閃爍著彷彿沒有一絲煩惱的光芒，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迷人。
「嗯。」夜影透亮的眼底一片乾淨的明瞭，對著林菲兒綻露出一個可以與陽光媲美的微笑。
林菲兒沉浸在那個微笑裡，整個人飄飄然的，像風箏一樣搖啊搖，搖啊搖。她有些苦惱的甩甩頭，每次夜影對她笑，她就暈暈的，什麼也不清楚了……
「哦，對了，影，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南宮羽。」林菲兒透瑩的面容上突然閃現一絲興奮的光芒，眼睛更加閃亮。
她一把拉過自己身邊的南宮羽，迫不及待的向夜影介紹。靈秀的臉上還有一抹無法控制的得意的笑容。
夜影的眼底不留痕跡的黯淡下來，但依舊幽雅的一笑，微微點頭，
「你好，我是夜影。」聲音如同雪水一般，冷冷的，但很溫柔。
「你好，我是南宮羽。」羽也淡淡一笑。幽邃的目光如同隱晦的夜空般閃著複雜的光芒。
怎麼說呢？見到夜影的第一眼，他渾身輕輕一顫，不太確定的冷冽在一瞬間襲擊了他，但是夜影仍在笑，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夜影看著林菲兒的那種眼神，讓他不安，讓他煩躁。彷彿要把她吸進去的那種目光裡充溢著強烈的佔有慾，好像可以輕易的把人燃燒成灰燼。
握著林菲兒的手不自覺的用了用力，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的被冰冷的寒意侵佔……
林菲兒並沒有察覺到南宮羽的異樣，依舊歡快的笑著說，「影，我們先走了，你有時間就來找我吧？」
「嗯。再見！」夜影絕雅清冷的面容上透出一抹不易為人察覺的失望與落寞，眼睛如同深淵一樣看不到底。
望著兩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凜冽的冰冷在全身飛快的蔓延開……
「那個男生……」南宮羽不安的看著一臉淡然的林菲兒，語氣裡有一絲隱忍的恐慌，他不知道怎麼問下去，可是，他實在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還好，菲兒大咧咧的一笑，「他是我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哦，對了，上次我們一起找的苜蓿就是給他的。」
「這樣啊……」南宮羽微微點頭。
晚風不停的吹拂著他額前的碎發，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只可以看到，他薄薄的唇角緊緊的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