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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一字退黯然神傷(倒v) 文 / 塤城

    第六十五章:一字退黯然神傷

    段衍生暗淡了眼眸星光,背脊直挺高傲,白袍如玉,容顏如刻,安靜的說道,「不想。」

    納蘭承君縱馬三軍前,眼裡是深深的掙扎,身上的帝王之氣隱隱顯露,「可是朕,今日必除你,君無戲言。」

    「傳朕號令,攻伐哆哆關,勢破北離!」納蘭承君一聲令下,號角聲吹起,戰鼓響起,段衍生微瞇了雙眼,眼底有著淡淡的惆悵,聲音淺淺,在漫天的鼓角聲裡像極了低吟,「那便戰罷。」

    哆哆關將士皆是懷了一顆為國捨身的決心,所謂哀兵必勝,對上北離的三十萬大軍,戰的激烈,晴空無雲,雲北之戰闊別五年終於迎來了這一場生死較量。

    「段衍生!今日不殺你,有愧我北離死去的英魂!」獨孤善大刀揮舞,千軍作掩護,生生的是殺到了段衍生身邊。

    段衍生背負長劍,來往廝殺裡,驚世遲遲都沒有出鞘。

    「裳兒,我答應你,有生之年,驚世劍不沾北離血腥。」

    她明明手握驚世神兵,卻棄之不用,出手傷人,倒未曾傷人性命。她固執如此,不願毀了昔日對那人說下的諾言。已經站在了對立的生死局上,偏偏這一點還是用了性命來承擔。不知道段衍生此時的無畏是從哪裡來,也不知,這樣是愧疚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她的手掌,已經承受不起再多的血腥了。

    正因了如此,獨孤善看出端倪,狠了命的殺到她的身邊,段衍生只守不攻,仗著輕功無雙,獨孤善倒也奈何不了她。

    在軍人眼裡,這樣的段衍生,心軟,仁慈,是犯了大忌。

    納蘭承君始終觀望著戰局,為君者,自然殺伐果敢,於是,某人的手下留情就成了他眼裡的詬病。他想不出,自己的親妹妹,北離尊貴的長公主,喜歡的是段衍生身上的哪點?

    雲桑寒光大將軍再也忍不住喝了一句,「驚世!」若再留情,恐怕我哆哆關不保呀!

    段衍生猛地回頭,寒光大將軍眼裡的悲愴讓她心神一震。同一時刻,納蘭紅裳最後看向她的目光在腦海交錯浮游,段衍生狠下心來,一掌將獨孤善震出,「孤鶴陣!合圍!」

    戰馬嘶鳴,混亂的戰場,逐漸趨於有序。這陣法是專用於克制北離兵勇的實況,雲桑邊關將士被分成數股分隊,採用以二對一的打法,孤鶴陣,取得便是鶴立雞群之意。

    獨孤善熟讀陣法多年,卻未曾聽說過有什麼孤鶴陣,但眼看著北離的大軍被陣法分割,戰場之上楚河分界。他萬萬沒有想到,段衍生會專挑敵人熟諳的地方下手,用的還是一個聞所未聞的陣法。

    遠遠看去,就像散落的村落一般。邊關將士本就不多,這樣的陣法下去,雖是一時能討得便宜,若是久戰,始終不是善法。

    段衍生一掌劈開重圍,對著身在馬背上的納蘭承君一問,「敢不敢與我一戰?」

    納蘭承君冷笑,「難道朕怕你不成?」

    段衍生當即縱馬馳騁,突圍而出,馬蹄踏起,奔的卻是無人煙處。

    納蘭承君見他遁走,急忙去追。身邊護衛的大將心切,「皇上!莫追呀!」

    段衍生身騎白馬,馬上功夫那是了得。仗著一身的強悍功力,突出廝殺重圍,納蘭承君緊追不捨,雖是冒險,但誰又知道,彼此沒有後招?

    就這樣,一前一後,到了了無人煙的邊關小徑。

    「吁……」段衍生勒馬停留,對著身後趕來的納蘭承君笑道,「不愧是一代君王,果然有膽識!」

    納蘭承君見她下馬,便從馬上跳下來。「段衍生,你究竟賣的什麼關子,今日,不管是龍潭虎穴,朕都要用你的人頭來祭我三軍英魂。」

    他說得平緩,段衍生環顧四周,不錯,在這樣一個罕無人際的地方殺一個人的確容易。隨即笑道,「君王有備而來,衍生不懼。」

    納蘭承君冷哼一聲,「你便是這樣換得皇妹歡心的嗎?」

    提及納蘭紅裳,段衍生斂了笑意。

    「段衍生,你欺我北離在先,負朕皇妹在後,今日,說什麼,朕都不能容你。哪怕日後兄妹起了嫌隙,朕都不能讓你誤了我北離的長公主。」

    段衍生看著這個與裳兒神韻有三分相像的男子,緩緩說道,「生,並沒有負她。」

    「哼!還敢狡辯!今日不用別人動手,朕親自將你拿下!」他話音剛落,就拔劍出手。劍鋒生寒,直逼脖頸。

    段衍生回身一閃,依舊是只守不攻。

    納蘭承君氣急,「段衍生,你就這樣小瞧朕嗎?」

    段衍生只顧的上躲避,心裡泛起苦笑。

    納蘭承君雖是帝王,但自幼跟著國中名師習武,日夜不輟,武功比之納蘭倒也毫不遜色。劍鋒凜然,段衍生只守不攻,十足是讓他一怒。

    這樣的局勢下,段衍生又怎肯傷了納蘭承君?五年前的一戰,時日久了便成為段衍生心裡的陰影,就是死她也不想逼得裳兒再次離她遠去。更何況,不讓他洩憤,那麼,之後的話又如何說的出口?

    納蘭承君持劍凌空踏起,橫削段衍生的右臂,迫的她只好連退幾步,段衍生與人交手難得的如此窘迫,傷不得,打不得。

    「衍生對裳兒一片情深,怎麼會有負於她?皇兄莫要聽信他人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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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納蘭承君又是連出兩劍,「誰是你皇兄?!」說著劍鋒掃過她的頭顱,有幾縷青絲落在地上。

    「裳兒提及皇兄便是愧疚崇拜,若有誤會,不妨與她說清,衍生自詡一心一人,如何能做有負裳兒的事情呢?」

    納蘭承君不理,是鐵了心的要將她拿來祭三軍。

    段衍生急了,「若非雲桑國難,我與裳兒早就拜堂成親,逍遙人世,皇兄為何就不能聽生一言!」

    納蘭承君劍鋒有一瞬的遲疑,反應過來,威勢更猛,「未免裳兒哪日糊塗,朕先將你除了!」

    段衍生一瞬間有些無望。

    「皇兄暗地裡潛伏的人馬,不妨也一起上來吧。」

    納蘭承君一愣,隨即御劍果決,直向段衍生刺去。

    那人一身白袍,一動不動,像是就等著劍來刺。納蘭承君見她一瞬安靜下來,閉目凝神的樣子,突然有幾分皇妹的影子。他拿劍的手逗了一下,只聽一聲穿破血肉的清冽聲傳來,待他回神,段衍生左肩上堪堪插著一柄長劍。左肩被穿透,白袍染血,格外刺眼。

    納蘭承君終於冷靜下來,鮮血沿著長劍一滴一滴落在塵埃。段衍生不理會肩上鮮血直流,抬眸笑道,「難怪裳兒總說,皇兄武雙全。」

    那笑容,讓納蘭承君一剎那看作是裳兒在對著他笑。

    皇兄武雙全,定會是我北離日後的一代明君!

    小小的人呀,說出的話是那樣的篤定。穿著紅色裙衫的小裳兒,笑得是那樣的明媚。她喚皇兄時,就好像天空都是一片晴朗。他的好妹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段衍生靜靜的望著君王,等待著。

    納蘭承君神情微動,看著白袍上的鮮血,拿劍的手輕顫。

    皇兄為何要傷他呢?皇兄難道不疼裳兒了嗎?

    成年後的裳兒含著淚眸問他,皇兄為何要傷他呢?

    納蘭承君恍然驚醒。「你……為何不躲?」

    段衍生明媚笑道,「裳兒的好皇兄,不為天下,不為世人,為了裳兒,就不會殺我。」

    她說的篤定,可是,若非最後一刻,他想起裳兒,恐怕,這長劍便不會是插在他的左肩。

    納蘭承君一把將劍拔出,段衍生吃痛驀的單膝跪在地上,右手捂著傷口處。有血從指間透過來。

    段衍生問納蘭承君,「皇兄可願聽衍生說話了?」

    納蘭承君看到現在,也算明瞭。段衍生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能傷在他的手上,顯然是不願與他動手。這一切,為了誰,自無需說破。

    「朕聽著。」看在裳兒的面上。

    段衍生忍痛從懷裡掏出一角錦衣,「這,是裳兒給皇兄的。」

    納蘭承君聞言,急忙接過。只看到的那一刻面色慘白,血書上端然留著納蘭紅裳的字跡。他的好妹妹,在這樣的緊張關頭對他說,求。

    段衍生合上雙眼,不忍看納蘭承君面上痛楚。

    求。

    納蘭紅裳留給自己親哥哥的血書,是在懇求。

    求你饒過她的性命,饒過她的國。

    納蘭承君一代帝王,年輕的帝王,瞬間像是被人抽去渾身的力氣。偏偏,這將他渾身力氣抽去的,是他的親妹妹,他這一世勵精圖治想要護衛的唯一親人。在他將要一雪前恥之時,對他說,求。

    可以失望嗎?可以不應嗎?

    納蘭承君一瞬潰敗。

    此時的段衍生唇色有些發白,鮮血浸滿五指。

    半晌。納蘭承君苦笑,「便是因此,要朕殺你,不惜賭上性命嗎?」衍生不語,他繼續說道,「你二人……當真……絕配呀。」

    聲音輕的像一陣風。一個求他,一個信他。帝王難為,做兄長的更加難為呀。

    納蘭承君沉默良久,望天說道,「妹妹有所求,做皇兄的怎能不應?罷了……」

    一陣風吹過,納蘭承君心神哀傷縱馬遠去。

    段衍生終於放心的一笑,容色疲憊,「裳兒,謝謝你……」隨後,暈倒在無人的小徑。

    虎牙山上,赤靜靜守著,回想著段衍生吩咐的話。

    「午時三刻之後,無我暗號,三十萬大軍,回!」

    赤站在虎牙山頂峰,這午時三刻已過,依舊沒有看見驚世金芒,想來,公子解決問題了。

    赤轉身,這三十萬大軍從哪來便回哪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唔……真是好皇兄……唉,日後種種,真讓人傷心?

    祝大家看愉快!多謝支持!多謝留評!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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