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有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 薛道衡 文 / 才高一抖
楊廣走後，長安城中的勢力開始蠢蠢欲動，如內史侍郎薛道衡，尤其讓蕭鈺頭疼，藉機將楊廣的心腹從前朝移除了不少，而且，每個理由都是冠冕堂皇，比如奉車都尉長孫晟，本是楊廣引薦與楊堅，後來得到重用，卻只因前些日子母親因病去世，被薛道衡在早朝上提及，楊堅向來注重孝道，故按舊例讓長孫晟回鄉守孝三年，長孫晟自然是百般不情願。並非說這長孫晟不孝，只是三年之後，再回朝中，之前的努力就前功盡棄，甚至可能要從頭爬起。
這是長孫晟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事實上，這件事還有另外一種解決辦法，就是奪情，大體意思就是雖然長孫晟的母親死了，但是現在朝中正乃用人之際，國家離不開你云云，然後長孫晟再做做樣子，假意推辭一番，自然就能留下了。孰料，薛道衡一開始就給長孫晟帶上了一定孝道的大帽子，巧舌如簧，竟然讓楊堅再不提奪情之事，似乎一提了，那就是不通人情，慘無人道的昏君，長孫晟無奈之下，只好回鄉守孝，蕭鈺知道，這只是一個開端，薛道衡會幫著楊勇將楊廣的勢力一點點的剔除。
這樣的一個人，著實很難對付呢。蕭鈺蹙眉，薛道衡在前朝享有極高的聲望，史書記載薛道衡出身世家，少孤，好學，天資早慧，13歲時，作《國僑贊》，頗有思致，成人後更是，文名大著，與盧思道、李德林齊名，為一代文章宗師的薛道衡，歷仕北齊、北周和隋三朝，善於謀事，是一個很有政治遠見和軍事謀略的人。然而人有所長，必有所短，薛道衡也是如此。薛道衡的「短」，用隋文帝楊堅的話說，就是「迂誕」，也就是為人迂闊，不得「轉」。有人評價薛道衡，說他不擅謀身，但在蕭鈺看來，這種說法可以說是可笑之極。薛道衡這並非不善謀身，而是說太過懂得為臣之道。
君心難測，既然難測。不如不測，沒有那個帝王會喜歡聰明過度的臣子，薛道衡的才名太盛，這是楊堅所不喜的，若是薛道衡的為人再太過精明。那薛家離破敗之日不遠矣。暗牖懸蛛網，空梁落燕泥，這般的才氣，怎會是迂腐的人所能寫的出的？
正苦惱間，良臻進來了，「上柱國楊大人想要見公主？」
楊素？
「讓他進來吧。」
楊素笑道。「冒昧前來，還請公主恕罪。」
「楊大人客氣了。」蕭鈺起身，親自給楊素倒茶。從本質上來說，蕭鈺對楊素多少是親近些的，縱然知道眼前的是一隻狡猾的狐狸，可從大局上來看，兩個人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蕭鈺知道這個道理，楊素自然也明白。「不知道楊大人來找鈺兒。可有什麼指教？」
楊素淡淡的掃了一眼屋內的雲裳等人，「你們都退下吧。」蕭鈺吩咐道。卻獨獨留下了雲裳。
楊素淡淡的掃了一眼雲裳，雲裳卻只是低著頭，如同尋常的宮女一般，看不出絲毫端倪，卻也並不顯得侷促，臉上並無一絲多餘的表情，早就注意到雲裳並非一般的宮女，楊素也不在計較，道，「晉王剛離開，太子殿下就動手清理了，不知道公主對此有何看法？」
「上柱國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又何必來問鈺兒？」蕭鈺直視楊素的雙眸，「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動。」
「鈺公主說的未免小家子氣了一些，」楊素平淡道，「縱然皇上多疑，會疑心到楊勇那裡，可若是什麼也不作為，晉王的勢力難免會削弱許多，這是皇上樂意看到的。」
「但皇上也不會樂意看到太子殿下一家獨大。」蕭鈺自信笑道，「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皇上也會削減太子的勢力。」
「既然公主心中有了計較，就不多嘴了，只提醒公主一句，月姬公主近期內會有很大的動作，還請鈺公主小心為上。」
「多謝楊大人關心。」
送走楊素，蕭鈺懶懶的躺在椅子上，食指輕輕敲著紅木扶手，「雲裳，楊素今日前來說的這些話，你可聽出了什麼？」
雲裳略略思索，「楊大人這是在試探公主，公主跟晉王殿下的關係，長安城內無人不知，但公主畢竟是西梁的公主，楊大人想要摸清公主的態度，之後，陳月姬的事情，是楊大人在向公主示好，為之前的試探做的歉意。」
蕭鈺微微點頭，「雲裳，你只說對了一半，之前，楊素的確是在試探，」蕭鈺淺淺一笑，「只是，最後陳月姬的事情，示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楊素想要知道我手中到底還有多少底牌？若是我這次動不了陳月姬，那楊素就不會把我放在與他平等的哪一方面。」
雲裳疑惑的說道，「可是，晉王殿下之前已經答應過要除掉月姬公主了。」
「我相信阿英，阿英既然說要除掉陳月姬，就一定會，而且，若是我沒猜錯，這件事，阿英應該是交給了楊素來辦，所以，陳月姬想要設套的消息才會傳到楊素的耳中。但是，雲裳，我剛剛說過，我必須要讓楊素將我擺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只有這樣，之後楊素才不敢輕易將我棄之如棋子，當然，他也沒這個能力。」蕭鈺自信的說道，眉眼中，一片神采飛揚。
雲裳點了點頭，心頭還是有一絲疑惑，似乎，很多事，公主都喜歡問自己的意見呢？自己只是一個殺手，一開始，以為公主不過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傾訴的對象，而眼下，雲裳為自己的猜測感到了一絲震驚。殺手的素質，讓雲裳迅速冷靜下來，蕭鈺是自己的主子，聽從主人的命令，是殺手的天性。
蕭鈺起身，「雲裳，跟本宮去皇后娘娘那裡走一趟。」
「是。」
「皇后娘娘正在佛堂中祈福，還請鈺公主稍等片刻。」子規笑道，近來，蕭鈺時常來給獨孤伽羅請安，不為別的，之前，獨孤伽羅曾經說過，讓陳月姬與自己時常來探望，不管這句話有幾分真假，之後，蕭鈺每日必來給獨孤伽羅請安，時常在皇后的宮中小坐一會，蕭鈺心知，這對自己是百利而無一害，能贏得獨孤伽羅的信任，對自己，楊廣都有莫大的好處。
「鈺兒不急。」
片刻的功夫，獨孤伽羅已經從佛堂中出來，蕭鈺上前請安，獨孤伽羅賜座，蕭鈺笑道，「娘娘喜歡禮佛？」
獨孤伽羅長歎一聲，「大隋與吐谷渾開戰，死傷必然不在少數，本宮能做的，也就是給戰場上的士兵們祈福罷了。」
「娘娘宅心仁厚，上蒼會受到娘娘大感召，這次的征戰，大隋必然會全勝而歸。」這次的戰爭，史書上早已有記載，不然，蕭鈺也不敢打這樣的包票。
獨孤伽羅聽到蕭鈺這話，心中略略寬慰，笑道，「本宮自然也是希望如此。」卻看見蕭鈺的臉上隱隱有一絲憂愁之色，不禁問道，「鈺兒，你莫不是在擔心阿英？」
「鈺兒相信晉王殿下，鈺兒只是聽說內史侍郎長孫大人的母親剛剛過世，有些傷感罷了。」
獨孤伽羅的眉心蹙起，「倒有這樣的事？」
蕭鈺點點頭，「聽說長孫大人十分傷心，皇上感念長孫大人一片孝心，所以讓長孫大人回鄉守孝三年。」
什麼？獨孤伽羅吃了一驚，吐谷渾與大隋剛剛開戰，國家正乃用人之際，怎麼會讓長孫晟回鄉，更何況，朝中的重臣，父母親過世，一般都會奪情，很少有人守孝，皇上究竟是怎麼想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歎息道，「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娘娘說的是。」
等蕭鈺走後，獨孤伽羅當下就讓子規給自己梳妝了一番，要去面聖，畢竟，在獨孤伽羅眼中，長孫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在文學上，都頗有建樹，若是放長孫晟三年，那對國家而言，是很大的損失，獨孤伽羅一向惜才，當晚，就親自去了楊堅的書房中。
楊堅勤政，一向晚睡，獨孤伽羅端了熬好的參湯，款款的進了楊堅的書房，楊堅從堆積的高高的奏折中抬起頭來，眉心是掩飾不住的疲倦，笑道，「你怎麼來了？」
「皇上看了這麼久的折子，歇會吧。」獨孤伽羅接過子規遞過來的參湯，端給楊堅，楊堅端起來只是喝了一口，又放下，獨孤伽羅繞道楊堅的身手，手指輕輕揉著楊堅的太陽穴，楊堅閉上眸子，懶懶的倒在椅被上，「伽羅，難得你這班貼心。」
「臣妾是皇上的妻子，這些是臣妾該做的。」獨孤伽羅柔聲道，眸中的威嚴早已經盡數散去，「聽說長孫大人要回鄉守孝？」
楊堅的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很快又舒展開了，「長孫晟的母親剛剛過世，朕已經給了足夠的撫恤，按例，確實應該回鄉守孝三年。」
「剛與吐谷渾開戰，國家正乃用人之際，皇上為何不考慮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