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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有女 第一百零一章 夜話 文 / 才高一抖

    陳國,大隋,西梁,陳月姬,獨孤伽羅,陳叔寶,過往在翠柳的腦海中一幕幕的閃過,這一世,或許自己活得很悲哀,一世清冷,一世寂寞,唯有刀,始終陪伴著自己,對自己不離不棄,翠柳蹣跚著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嘴角的血液已經凝結成暗紅的痂,緩緩的抬起手中的刀,光滑的刀刃上泛著清冷的光芒,就在這一刻,翠柳平凡的眉眼陡然釋放出雲裳從來沒有見過的神采,「來吧——」沙啞的女聲如同破碎的珠玉一般,狠狠的撞擊在每個人的心裡。

    雲裳毫不遲疑,一招雁過回殺,一劍刺向翠柳的心口,另一劍直取面門,刀劍的碰撞在空氣中劃過一串花火,五月的清風帶來的卻是一陣濃重的血腥味,「雲裳,你輸了。」翠柳輕輕的吐出最後一句,翠柳的身子如同秋風中的蝴蝶一般,緩緩的飄落到了地上,帶著一種決絕的壯美,雲裳冷冷的說道,「我輸在何處?」

    翠柳的胸口處早已經被猩紅的鮮血暈染成一片,翠柳掙扎半晌,把旁邊的刀一點點的拖回到自己的懷中,輕輕抱住,臉色卻出現了不正常的紅暈,雲裳心知那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翠柳的嘴角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你——」頭一歪,斷了呼吸。

    雲裳看著翠柳臉上的那一抹古怪的笑意,心下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了些許的不安,但她知道,這不是思考的時候,回身,坐上馬車,宇文衍有些擔心的從轎子裡探出半個腦袋,看見雲裳的衣衫上滿是血跡,有些慌張不安。秋芙趕緊拿過一塊帕子,雲裳挽起自己的衣袖,一道刀傷猙獰的盤踞子啊雪白的手臂上,宇文衍驚呼一聲,雲裳卻是淺淺一笑,「沒事。」若不是今日一戰,恐怕自己早已經忘了疼痛的滋味。

    總算是到了接應的地方,一個神情懶散的中年男子著了一身黑衣坐在客棧不顯眼的地方,雲裳扮成一個小廝的模樣,跟在宇文衍。秋芙的後面,秋芙緩緩的落座,舉手投足之間。倒是真有幾分成熟婦人的韻味,「這裡有什麼茶?」

    中年男子淡淡的掃了秋芙一眼,「廬山雲霧茶。」

    「茶几兩,水幾斤。」

    「半兩茶,水一斤。」

    「這樣會不會太苦?」

    「你買不買?」

    「上樓看看貨色。」

    中年男子不動聲色的帶著三人上了二樓。雲裳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中年男子淡淡一笑,「這房間的隔音很好,不會有人竊聽,我已經在鄉下給兩位安排好住所。明日動身。」

    「代我家公主謝過秦叔。」

    雲裳現在是宮女的身份,必須要趕在日落之前回到宮中。否則,定會惹來不必要麻煩,雲裳的目光在秋芙的身上停留了些許。秋芙心知,蕭鈺必然還有什麼事要雲裳來吩咐,當下借送雲裳之意,去了客棧僻靜的後院,雲裳平靜的問道。「秋芙,公主讓我來問你一句話。當日,公主害你失了處子之身,你對公主是否心存怨恨,公主要的是你心裡最真實的答案,你不必害怕,介國公還需要你的照顧,公主不會對你下手。」

    秋芙沉默良久,「雲姑娘,請你回去轉告公主,秋芙一直是自作自受,若不是我助紂為虐在先,又怎麼會落得這般下場,害人終害己,公主的饒命之恩,秋芙銘記在心,定會完成公主的囑托。」

    「介國公需要照料,可是終歸還是兩個人一同照料比較好。」

    秋芙有些聽不懂雲裳的意思,成親之前,失了這清白的身子,還哪有嫁人之理?

    雲裳淺淺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說道,「這是公主專門給你配置的藥,若是遇見了意中人,洞房之夜,將這藥喝下,當如處子一般,不會有人看出任何問題。」

    秋芙微微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覺得整個心臟酸酸的,漲漲的,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淚水在秋芙的眼裡一滴滴的滾落,那個女子不想清清白白的嫁給自己喜歡的,曾經,秋芙以為這是奢望,願望觸手可及,秋芙噗通跪倒在地,「謝公主。」

    雲裳沒在說話,一騎絕塵。

    蕭鈺在獨孤伽羅那邊用過膳,就直接回了安福殿,一顆心始終是放不下,生怕有什麼變數,終於看見雲裳進了安福殿,蕭鈺急忙上前,「雲裳,事情辦得怎麼樣?」

    「辦妥了。」

    蕭鈺的心這才安定下來,宇文衍,我總算是沒有辜負你的信任。

    接下來,必須要銷毀證據了,那個孩子,蕭鈺的心中不斷掙扎,若是不死,一旦被人發現破綻,那就是萬劫不復,到時候,不僅僅是自己,抽絲剝繭,楊廣,宇文化及,雲裳這麼多人,一個也免不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吧。

    蕭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直睡不著,蕭鈺長久以來對自己的定義一直是不算好人,但也絕非壞人,而如今,自己的手中終於染了無辜的鮮血,那個孩子,有什麼錯,什麼也沒有,卻被自己設計親手害死,為了救一個,犧牲掉另一個,這樣的蕭鈺,還是自己麼?

    蕭鈺起身,披上披風,良臻早已經歪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蕭鈺出了房間,今夜的月光真的很美,美到令人心醉,清新的夜晚掩藏的卻是最骯髒的罪惡,如果不是那一場事故,眼下的自己應該已經順利結婚生子了,或許跟其他的白領一樣,每日朝九晚五,晚上這個時候,上上網,看看電視,陪孩子聊天,自己的父母,還好麼?那個老頭是不是還是跟以前一樣,對著一把鎖翻來覆去的研究,桌上一定畫滿了各種各樣的圖紙。

    心中一酸,很少想到的事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為什麼,偏偏是自己,為什麼。

    後背一疼,蕭鈺扭頭,一個紅色的身影招搖的坐在石座上,笑嘻嘻的看著蕭鈺,「想不到你還沒睡?」

    蕭鈺控制好自己的心緒,不溫不火的回了一句,「你不也是?」

    宇文化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值夜。」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鈺兒,要不要來點?」

    蕭鈺接過,往嘴裡狠狠地灌了一口,竟然是桂花酒,辛辣的酒水滑到了喉間,舌尖的每一處味蕾都被這清香的桂花氣覆蓋住,蕭鈺讚歎一聲,「好酒。」

    宇文化及笑著沒有說話,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口,「這桂花酒我可是輕易不捨得請人喝的。」

    蕭鈺爽朗一笑,「改天我請你喝更好的。宇文化及,這次真的多虧了你。」

    宇文化及風情一笑,「感謝我?不如以身相許。」

    「我也就客氣一下,再說這事你本來就答應我的。」蕭鈺又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我要是以身相許了,義成怎麼辦?」

    提到義成,宇文化及有些無奈,「欠義成的,我會還清。」

    蕭鈺鼻子一皺,頗有些不屑的說道,「欠下的感情,哪有這麼輕易就還清的。」

    「那我欠下的可就多了。」

    「宇文化及,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自戀。『蕭鈺笑罵。

    一來二去,蕭鈺也有了些醉意,一雙桃花眼更顯風情,看了一眼宇文化及腳腕處的銀鈴,蕭鈺哈哈大笑,「宇文化及,不是我說你,你說你這人也著實騷包,一個大男人在腳腕處帶個鈴鐺,笑死人了。」

    「你懂什麼,我這是來辟邪的。」宇文化及笑嘻嘻的說道,眸中卻劃過一絲黯然。

    蕭鈺笑的彎不起腰來,「宇文化及,你好歹也是將軍,辟邪,哈哈。」

    宇文化及沒在說話,沉默的半晌,輕聲道,「我就是邪。」

    「什麼?」

    宇文化及搖搖頭,看著蕭鈺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宇文化及,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個世上,有誰是對的?」

    蕭鈺啞了嗓子,呢喃不清的說道,「可是我覺得我就是做錯了,一命換一命,宇文化及,哪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命還換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的命。」

    宇文化及將蕭鈺輕輕攔在自己的懷中,如同哄小孩一般,輕輕的拍著蕭鈺的背,「鈺兒,不要想對錯,只要堅持自己的心就好。」

    淚答滴答滴的滑下,不多時,宇文化及的前襟濕了一大片,宇文化及的心如同在這淚水中泡過一樣,澀的有些難受,還有些微微的顫動,宇文化及放在蕭鈺肩膀處的手臂,微微收緊,就讓自己,也聽從自己的心一次。

    良久,蕭鈺才從宇文化及的身上離開,眼眶紅腫,唇邊卻已經是掛上了宇文化及熟悉的微笑,風過,宇文化及的身上微微一冷,剛才的溫暖,是誰給了誰?

    蕭鈺看著宇文化及清俊的眉眼,若是有一天,宇文化及真的對楊廣動了手,自己該何去何從,蕭鈺以前一直不知道,但是剛剛宇文化及給了一個答案,跟著自己心走,只是,自己真的能看清自己的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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