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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有女 第九十四章 步步為營 文 / 才高一抖

    楊堅接過獨孤伽羅遞過來的鮮香濃郁的雞湯,卻只是放在了桌上,並沒有動,只是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伽羅——」聲音有些瘖啞,透露著說不出的疲憊與依戀。

    獨孤伽羅心中一片酸楚,親情與江山,楊堅做出什麼樣的決定自己再清楚不過,這些日子,自己越來越覺得自己似乎是做錯了,有時候甚至會暗暗的譴責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父親從小教導的是如何相夫教子,如何做一個賢妻良母,從來沒有教導過自己要去為一個男人奪取江山,自己步步為營,嘔心瀝血,終於將這整個江山送給了自己最愛的夫君,可笑的是,在這江山中,卻看不見自己的身影。

    獨孤伽羅眸光微閃,臉上仍是不變的笑意,「皇上,湯要涼了。」

    他喚她伽羅,她回應的卻是皇上,楊堅豈會品不出這裡面的微妙來,將剛剛放下的碗端起,一飲而盡,濃郁的雞湯熱乎乎的滑進了楊堅的胃中,楊堅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冷意,「伽羅,他是我們的兒子,第一個兒子。」

    獨孤伽羅臉上的笑容宛如雨後的桃花一般,一片片的凋謝,帶著支離破碎的美,這樣的結果,她早就應該想到,第一個孩子對於尋常百姓家而言都是這麼重要,民間有俗語,長子長孫,一家命根,更何況對於皇家?那是眼下這個執掌天下的人的第一個兒子,帶給的是初為人父的喜悅,一國的太子,今後縱然對其他的子女或許也會有些許憐惜之情,但是那種如長醉當歌的喜悅是再也不曾體驗過的,眼下,這個孩子應該如何處置?

    楊堅靜靜的看著獨孤伽羅。亦不說話,這次楊勇犯的是賣國通敵的錯,就是國賊,傳出去,那就是整個大隋的罪人,獨孤伽羅盯著桌上的飯菜,良久,抬起頭來,恢復了溫柔的笑意,「兒子犯了錯。做父親的自然是該懲罰的。」

    楊堅不置可否,「你先休息吧,我今晚再書房批閱奏折。」

    獨孤伽羅點點頭。拿過披風給楊堅細細的繫上,「晚上風涼,皇上注意著身子。」

    楊堅悶悶的應了一聲。

    很快,天牢裡傳來消息,秋芙已經被處死。據說,是陳月姬念及主僕昔日舊情,特意請獨孤伽羅給秋芙留了全屍,自此,宮中無人不稱道月姬公主溫良敦厚。

    又過了幾日,蕭鈺找楊廣要了牌子。只帶著雲裳,悄悄的去了伊人天下,玉玲瓏徑直領著蕭鈺去了一間閒置的偏房。不待蕭鈺開門,早有人急急地奔出來迎接,「鈺公主的恩情,秋芙銘記在心,秋芙就算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鈺公主的救命之恩。」

    蕭鈺沒有回應。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秋芙。本宮不用你做牛做馬,你也知道,陳月姬與本宮是宮中的死敵,陳月姬背地裡做了多少陷害本宮的事,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秋芙的後背浸濕了一片,何止是知道,很多事還是自己出謀劃策,親自參與的,只為了博得陳月姬的信任,「鈺公主,是奴婢之前被豬油懵了心,竟然為虎作倀,自甘爪牙,今後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公主,不求公主原諒,只求能夠贖了過去的罪過,奴婢也就心安了。」

    清淚一滴滴的落下,蕭鈺親自將秋芙扶起,「你這些本宮自然是知道的,既然你已經決定跟隨本宮,那就該一心一意,本宮只問你,陳月姬做的那些事的證據,你手裡有多少?」

    秋芙的臉色一瞬間有些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蕭鈺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起來的時候額前一片紅腫,秋芙哭道,「鈺公主的救命之恩,奴婢是萬萬不敢忘了的,只是奴婢自幼在陳國長大,月姬公主以前也是對奴婢十分照顧,若是沒有月姬公主,奴婢在宮中早就沒了立足之地,鈺公主,你讓奴婢做什麼都行,唯獨這一樣,奴婢實在是——恕難從命。」

    蕭鈺再次親手扶起秋芙,秋芙受寵若驚,有些慌亂的看著蕭鈺,蕭鈺微微勾唇,「本宮知道你的難處,你只需要替本宮辦好另一件事,本宮自會讓你遠走高飛。」

    秋芙驚喜的看著蕭鈺,從入宮的那一刻起,秋芙就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還會有出宮的機會,原本以為自己會跟其他年長的宮娥一般,在宮中慢慢的老去,她已經做好接受這樣命運的思想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另一個人衝著自己說讓自己遠走高飛,巨大的幸福感襲來,秋芙已經無法再維持臉上的端莊,「鈺公主——」激動的竟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蕭鈺只是淡淡的說道,「這幾日,你姑且現在這裡住下,之後,本宮自會交代給你要做的事情。」

    開張後的伊人天下的生意倒是還稱的上不錯,玉玲瓏算了算,緊緊是昨日的進賬,就有幾百兩的銀子,這畢竟是長安城,雖然沒有皇家的支持,但是情況跟在留君醉的時候也差不了多少。

    玉玲瓏將伊人天下的情況給蕭鈺一一匯報,蕭鈺點點頭,臉上波瀾不驚,心中卻在默默地籌劃著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多久自己才能組建起一支軍隊來,這件事,蕭鈺並沒有跟任何人說,聽起來太過瘋狂,但是蕭鈺心知,這是自己必須要走的一條路。

    「蕭瓛這幾日有沒有來?」蕭鈺不鹹不淡的問道。

    玉玲瓏為難的看了一眼蕭鈺,「義興王這幾日是一直來的,只不過從不許蝶舞見客,每次看見蝶舞出來,總是大發雷霆,因此得罪了幾個京城裡的王公貴族,不過已經派人安撫好了,公主不必擔心。」

    蕭鈺淡淡的說道,「派人盯緊蕭瓛,西梁那邊的消息傳過去了麼?」

    「已經傳過去了。」

    蕭鈺點點頭,「理應是由父皇來解決。」

    「哈哈哈哈——」熟悉的笑聲放肆的響起,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不急不慢的走了進來,手中拎著的正是伊人天下的酒壺,往嘴裡到了一口酒,這樣的場景,似乎有些熟悉,蕭鈺沒頭沒腦的想到,自己第一眼見宇文化及的時候,他似乎也是這樣從二樓上下來,腳腕處帶著一串銀鈴。

    「蕭鈺,你的算盤恐怕是打錯了。」

    蕭鈺淺淺一笑,「不知道義興王有什麼指教?」

    蕭瓛隨手將一張布條扔到蕭鈺的手中,蕭鈺不用看也知道,那必定是自己寫給西梁的信,只是不知道為何會落在了蕭瓛的手中。

    「很疑惑是吧?」蕭瓛頗有些好笑的看著蕭鈺,「我只是恰巧在城外的時候看見了一隻腳上纏了布條的鴿子,蕭鈺,你寧願相信畜生也不願相信人麼?」

    蕭鈺扶額,這樣也行,最近自己的運氣是不是實在是太差勁了,「你覺得有些人比得上畜生?」

    蕭瓛聽出了蕭鈺意有所指,不再是第一次看見時候的頹廢悲情,蕭瓛沒再跟蕭鈺打啞謎,很直接的說道,「我會求得蝶舞的原諒。」

    「父皇那邊呢?」

    蕭瓛的視線飄向了那邊素淨的樓閣,「我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回去,我只要蝶舞。「

    閣樓的窗前隱隱約約有女子曼妙的身影一閃而過,蕭鈺笑道,「下定了決心,就不要再輕易放手,蕭瓛,我說過,我不會幫你。但是也不會阻止你。」

    蕭瓛笑答,「鈺兒,你不阻止我,我已經很高興。」

    蕭鈺忽然有些羨慕蕭瓛的灑脫,男兒當如此,拿得起,放的下,無論是江山還是美人,但是一旦認準了,就該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去追求自己想要的,這才是男兒本色。

    蕭鈺沒在留在蕭瓛的身邊,畢竟之前在西梁的時候,他們是敵人,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放的下的,玉玲瓏隨著蕭鈺到了院落裡,蕭鈺問道,「前兩日讓你找的人找到了麼?」

    玉玲瓏道,「已經找到了,是個城中的乞丐,怕驚動其他人,這兩日只是讓人在暗中看著。」

    「這個乞丐的身世調查清楚了麼?」

    「說是村子裡鬧了瘟疫,家人都在那場瘟疫中去世了,無奈之下,只好離鄉背井,一開始身上還有些盤纏,後來盤纏用乾淨,就一路乞討,直到了長安,後來我特意著人去打聽了那個村子的情況,確實跟他說的一模一樣,連村頭有幾口井都別無二樣,應該是可信的。」

    蕭鈺輕輕鬆了一口氣,幸好是這樣,無父無母的最好,這樣省掉了不少麻煩,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深深的罪惡感,蕭鈺伸開手,舉到眼前,十根手指纖細修長,瑩白如玉,只是這雙看似乾淨的手,很快就會染上越來越多的人的鮮血,遲早有一天,骯髒的自己都不忍心去看,為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的性命去剝奪另一條性命,這樣做,真的對麼?蕭鈺抬頭,五月份已經到了,天空有些陰霾,是要下雨了麼?連老天都不願看見這塵世間的骯髒了麼?

    蕭鈺沉聲道,「繼續盯著,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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