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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何時何地 文 / 盈月流光

    林輝夜一連住在玲瓏殿好幾日對於兮子來說就是夠蹊蹺的事情了,她知道林輝夜身體不好,就一直忍著不發作。然而在忍了整整七日天後,她終於受不了了,捲起袖子帶著小葉就衝去了玲瓏殿。

    「過一過二不過七!心也該收收了!」

    「娘娘……您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小葉默默道。

    「本妃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輪得著你管麼!」

    「是不歸我管……可是……現在夜色已深不便外出……艷妃娘娘,咱們還是好好公里等陛下吧。」小葉一路小跑跟在兮子後面,卻深知兮子的性格。

    她這個主子,從來不知道「聽話」二字怎麼念。

    「我偏不。」兮子撅著小嘴兒,不滿全部表現在臉上。「聽說那個宮殿住著赤國使者,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又是什麼把她迷住了。」

    「娘娘,奴婢……奴婢有件事兒好奇。」小葉一路跟著兮子,無聊的時候好奇心就來了。

    「什麼事?」

    「您跟陛下……晚上……晚上都幹些什麼?」

    聽小葉這麼問,兮子臉上一紅,說道。

    「我是她妃子,還……還能幹什麼!」

    「是……是……嘿嘿。」小葉傻傻地笑,本想問女子之間要怎麼做那些事情,卻害怕兮子收拾她,終而不再問了。

    反倒是兮子的神思,又飄去了那無數個溫暖的夜晚。

    實際上,林輝夜每次回到寢宮都已經很晚了。她回來以後第一件事一定是找自己,尋到自己後,便哄自己睡覺。她會親自鋪好床鋪,讓自己躺在裡面,為自己掖好被角。而後……而後啊……她便在床邊點一盞青燈,靠在床柱上看書。她的側臉總是很美的,籠在燭火的光暈中,即寧靜又溫柔。

    自己就這麼看著她,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偶爾夜裡醒來,兮子便發現林輝夜也睡了,她輕輕枕著自己的肩膀,蜷著身子,呼吸均勻,就像一個小孩子。

    「輝輝。」兮子望著她的睡顏笑,偷偷摸摸林輝夜的臉頰,而後起身替她熄滅床頭的燈。

    輝輝。

    這是兮子的秘密。

    她給林輝夜起的名字。

    裡面……充滿了她那份為數不多的寵愛。

    與林輝夜纏綿的那個夜晚彷彿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鏡,遠的就如天邊的星辰。但她並不遺憾,也不焦躁。

    如是……就像這樣留在林輝夜身邊。

    她林兮子,此生足矣。

    林……兮子。

    兮子笑。

    還記得剛遇見林輝夜的時候,她問自己可想擁有一個姓。那時的自己對林輝夜充滿牴觸與恨意,自是不願意冠上這個姓的。

    可如今……

    她想要,卻也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唯有在心底,默默冠著這個姓氏,好像在告訴自己,我也是有家的人了。

    我的「夫君」是林輝夜啊。

    天下第一,最好的「夫君」。

    兮子就這麼一路甜著來玲瓏殿,然後再也笑不出來。她一路推開守門的侍衛直奔殿門而去,那些侍衛見是兮子,都聽話的讓路了。兮子是誰心尖上的人?他們全部都心知肚明。

    「這……這……這這這……」先不說兮子,就連站在一邊望著眼前之人的小葉都口吃了。

    眼前的女人散著頭髮跪在玲瓏大殿前那綿長的石台上,她的嘴角黏著鮮血,眼神冰冷且銳利。

    這眼神兮子見過,在林輝夜迎接赤國使者的宴會上。

    然而……更讓她熟悉的時面前之人的容顏……

    這……簡直是……

    與自己九分相似了!

    「你……你是誰……」兮子顫著聲說。

    心中某塊巨大的恐懼悄然降臨。

    果然……果然是這張臉……

    「皇妃娘娘何必在意我是誰。」趙明河望著面前這張朝氣蓬勃的臉,忽而笑了。她眉眼彎彎,俏麗之色悄悄流淌,竟讓兮子失神了。

    「我……我怎麼能不在意!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兮子怒斥趙明河,以此掩蓋心中的恐懼。

    「這臉是天生的,爹娘給的。」趙明河還在笑,她抬手擦掉自己唇角的血跡,站起來。「皇妃娘娘叫我如何解釋?」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小葉……小葉你說……這不可能……」兮子後退,差點退到小葉身上。

    小葉被嚇傻了,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動。

    「皇妃娘娘若是來看陛下的,就裡面請罷。」趙明河道,一步一個台階,迎面朝著兮子走來,而後與之擦肩而過。

    「等等。」知道這個女人要走,兮子道。

    趙明河站定。

    又聽兮子繼續道。

    「你可是……趙明河麼。」

    然,回答兮子的卻是一聲輕笑,再回頭,哪裡還尋得到那女子的影子。

    既然尋不到那個女人,兮子便暫且不能追究,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了處於玲瓏殿某處的林輝夜。

    然……今夜真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兮子想。

    卻並不後悔出來。

    甚至……當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林輝夜後,她的這種心思就更加堅定了。

    「林輝夜……林輝夜!」

    看見林輝夜的時候,兮子的眼眶就濕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那個人身邊,將她抱在懷裡。林輝夜的頭被她的胳膊支著,卻向後仰,一點力氣都沒有。若不是兮子從她的鼻尖探出一點點氣息,恐怕真要以為眼前這個人已經死了。

    兮子就見懷中的林輝夜額前全部都爛了,血肉模糊的,就像她剛剛曾經給人磕過頭似的。

    可是……可是她要給誰磕頭?!她在祈求什麼???她可是林輝夜……是……一國之君……是……這個世界上自尊最盛的女人!!!!

    「是誰……是哪個混賬!!!!????是……趙明河……是趙明河!!!她怎麼能……陛下……陛下如此愛她……她怎能!!!!!」

    兮子跪在地上,抱緊林輝夜,大吼。

    她只感覺鼻腔酸澀極了,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一臉,心更是疼!

    「娘娘……傳……傳御醫麼?」

    「傳……」兮子壓住哽在後頭的一口氣,低聲道。「即刻就傳!」

    庸然暗殺磐朝皇帝林輝夜的傳言一夜之間在舉國上下傳開了。

    所有人都知道。

    赤國的使臣出使失敗了。談判已經破裂。

    赤國與磐朝將要開戰了。

    且……此乃史上絕無僅有的,惡戰。

    然……開戰歸開戰。使臣卻不得斬。這樣的風俗聽上去似是溫文爾雅,君子風度。但知情的人心下是明白的,只因為一個人的一句囑咐。他們磐朝,放走了最不該放走的人。

    趙明河回到赤國的時候,林解語正在澆花。溫暖的陽光落在那一襲白衣上,顯得既舒適又溫暖。趙明河望著這光景笑,生活,本該是這樣的。

    「回來了?」林解語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她。

    「嗯。」趙明河點頭。

    「可要跟我回靈犀?」林解語笑,笑容裡盛著陽光。

    「戰爭結束後,我同你回去。」趙明河答。

    林解語不再說話,只是站在陽光裡看著趙明河。

    趙明河不懂林解語眼神中的含義,只得問。

    「怎麼了?」

    「沒怎麼。」林解語輕聲道,而後走到趙明河身後,若有所思的瞧。

    「在看什麼?」趙明河回頭過頭看自己,什麼也沒看到。

    「我在看你背後的鎖鏈。」林解語將手搭在趙明河的肩頭,淡淡道。「它們靜靜的交錯著,卻這樣重。明河,你要……何時丟掉它們?」

    何時?

    趙明河凝眸,也不知在看著哪裡。

    很快……

    很快罷。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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