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烈火神劍 文 / 盈月流光
林輝夜剛一踏出寢殿的門口,伊晨便落在了她的腳邊。林輝夜停住步伐,淡淡道。
「說罷。」
「回陛下，解語已經過了利州,有離開磐朝的趨勢,要屬下派人去抓她回來麼？」伊晨匯報道。
「離開磐朝？是要去哪？」林輝夜笑。
「據屬下推測，估計是要到磐朝周邊的小國去。」伊晨答。
「她自己麼？」
「是。」
「可有看見明河？」
「……」就知道接下來林輝夜會問起，伊晨一時啞口無言，半響才鼓足勇氣道。「陛下……趙大將軍她已經……」
「朕問你可有看見明河？」林輝夜再問一遍,聲音冷淡,似是可以結成冰霜。
伊晨望著她的眼睛，憋了半響才道。
「沒有。」
「不用抓她回來了。」林輝夜緩和語氣道。「她若下了決心,便由她去罷。」
「陛下還是寵愛著解大人的。」聽到林輝夜的後半句話，伊晨道。
聽伊晨這麼說，林輝夜並沒有回他，而是站了起來。
很久後，他才聽她道。
「朕若是不寵著解語，你又怎麼肯安心為朕做事？」
那一霎那，伊晨只覺得的心中一驚，彷彿有什麼心事被人看穿。
「朕再問你一句，當初我朝因為兮子出了兩大高官的命案，解語吩咐你殺掉兮子，你卻沒有如她的願望動手，是因為什麼？」
「因為，屬下發現兮子她……」伊晨只感覺自己的唇齒在上下顫抖，而後道。「她像趙大將軍。」
「然後呢？」
「一切與趙大將軍有關的事情，屬下都不敢妄自動手。」伊晨道。
「為何不稟報？」
「因為……」
「既然說不出，朕便替你說罷。」林輝夜道。「因為你覺得朕駕馭不了趙明河，若有一天這個天下難尋的，類似於趙明河的乖順之人出現在朕的面前，朕的注意力便會轉移，即疏遠了趙明河，又絕望瞭解語。如此，你在解語那裡……是不是就有出頭之日了？」
「陛下！！！！」林輝夜的話語彷彿尖刀一般剜在伊晨心上，伊晨只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趕忙磕頭道。「屬下絕對沒有那樣想！請陛下明鑒！！！」
「可是……即便朕真的駕馭不了趙明河又能怎麼樣呢？你又可以操縱得了朕？」
然林輝夜並沒有理會伊晨的驚慌失措，而是如此喃喃著，消失在了夜幕中。
兮子一覺醒來覺得昨夜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太過美妙的夢。然她卻在發現自己身處皇宮後，才驚覺那並不是夢。她抬頭四下環顧，偌大的寢殿裡一個人也沒有。兮子心中一涼，趕忙從床上跳下來找好外衣穿上，心中已是亂了。
「我……我到底……我昨天到底……」她林輝夜的寢殿門口猶豫徘徊，終而還是覺得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才行。
自己明明是恨透了林輝夜的……
可是卻被昨晚綺麗的一切蒙蔽了雙眼，竟這麼快就忘了自己悲慘的命運，兮子啊兮子，你是白活了這一遭罷！
兮子在心底暗歎。
這麼想著，兮子便打開門，卻被門外跪著的那一地宮女給震驚了。
「兮主子，您醒了？」為首的丫鬟見兮子出來，便低垂著眉目行禮道。
「兮……兮主子？」聽到這個稱呼，兮子頭上流下汗水來。「我……我可不是什麼主子……我現在要走了。」
「陛下吩咐過，您哪也不能去。」那丫鬟笑了笑到。「不如奴婢們先伺候您更衣洗漱罷？」
「我……」見那滿地丫鬟的陣仗，兮子只覺得自己想跑是沒可能了，只得無奈的回殿洗漱。
林輝夜是傍晚的時候才回來的，她回來的時候兮子正在用膳，一抬頭望見林輝夜霎時咳出一口米飯來，遂羞赧的趕緊擦拭桌面。
「好吃麼？」見她這副模樣，林輝夜笑出聲來。
「陛下，你晚上可吃飯了？」聽見林輝夜笑，兮子更是不敢抬頭，只得悶聲道。
「朕還沒吃。」林輝夜如是說這，便走到兮子身邊坐下，道。「一起吃罷。」
「可是這些菜……我……已經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稱，兮子慌亂道。
「不礙事。」林輝夜答，表示並不介意兮子用「我」自稱。
「你的臉好白……是不是今天太累了？」吃飯間，兮子偷偷看林輝夜，問道。日日夜夜被男人囚禁在屋子裡的她，並不知道皇帝病重的事情，遂問。
「嗯。」林輝夜也不戳穿，點頭道。
「那多吃些，多吃些就能恢復體力了。」兮子這麼說，就見林輝夜側過頭來，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看，遂好奇道。「怎麼了？」
「你關心朕？」林輝夜笑，一雙眼睛彎起來。
「我……」意識到自己是在關心林輝夜後，兮子腸子都悔青了，她暗罵自己不長記性，做人沒有骨氣，也不再說話了。
林輝夜真的很好。
這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兮子得出的結論。
她從來也不跟自己發脾氣，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她也不會生氣。就算再累她每天晚上也會回來跟自己用晚膳，會幫自己沐浴，准自己跟她一起睡在龍床上，還會很耐心的聽自己胡言亂語，她會教自己識字，從來也不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習慣這種東西，彷彿真的與時間有關，兮子漸漸的從害怕林輝夜，轉化為了現在的親近自然。
只是，她卻依舊不喜歡皇宮。
「想要走？」聽見兮子這麼說的時候，林輝夜正在教兮子練字。「為什麼？」
「聽宮裡的丫鬟說，待在皇宮裡說不准哪天悄悄死了都不知道，我想過平靜的日之，我不想那麼早就死。」兮子道，死不死這樣的宮中大忌都隨時掛在嘴邊上。
「不會的。」林輝夜聽完後，繼續提筆寫字道。
「你說不會就不會？」兮子鼓氣道。
「嗯。不會。」林輝夜道。「有朕在，朕護著你。」
「輝夜。」
「嗯？」聽她叫自己，林輝夜側頭，目光溫柔。
「你脾氣真好。」兮子道。
「對你，朕一直都是好脾氣的。」林輝夜道，而後笑了。
兮子見午後樹影斑駁，林輝夜依舊是一頭灰髮，臉色蒼白，卻……很美。
第二日，兮子發現宮中那些說過閒話的宮女被換了人，她問其他的宮女，但卻也沒有人敢答，她又想問林輝夜，卻終究還是害怕得到什麼不好的答案，遂放棄了。
得知自己新交的朋友被調去延年宮當值，小竹便趁休息的時候從萬靈殿裡跑了出來，她借了延年宮裡宮女的服飾混了進來，與朋友在延年宮的迴廊上散步，一邊走一遍道。
「延年宮裡感覺如何？」
「自然是比其他宮殿好了一百倍也不止的。」小宮女答。「剛進宮，我手笨，好在要做的事也不太難。」
「主要是在做什麼？」小竹四下觀望道，想當初她的主子林解語，可是經常進出這宮殿。
「就是照顧宮殿裡的小主子。」一提到這個，小宮女笑。
「小主子？」由於兮子進宮的事情一直被封鎖著，所以一直深居萬靈殿的小竹並不知道。
「嗯，陛下前些日子接回一個小主子來，寵愛的緊。」小宮女道。「那小主子雖然脾氣大了點，驕縱了點，卻挺接地氣，讓人沒有距離感。」
「陛下為什麼接了小主子回來？」小竹好奇，就她瞭解，林輝夜沒有這麼閒。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那小主子長得可好看了，越看越覺得她眉目間透著的耀眼的明艷。」小宮女道。
「明艷……」聽到這兩個字，小竹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想當初皇宮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明艷這詞兒跟那個趙明河脫不了關係。
「啊……小主子在那！你快看！」
這麼說這，小宮女忽然拉住小竹，小竹一抬頭就對上了兮子的臉，整個人瞬間驚呆了。
「趙……！」她開口，差點驚呼出這個名字，而後後背一涼，趕忙壓住了。
「趙？」小宮女不明白小竹怎麼了，遂重複道。
「太陽照得我都看不清楚……」小竹擦汗笑，而後才嘴角抽著問道。「那個人就是你們小主子？」
「是呀。」
「她叫什麼名兒？」
「兮子。」小宮女答。「她叫兮子。」
許是白天受了兮子的刺激，小竹晚上做夢竟是夢見了趙明河。她夢見趙明河高束著頭髮，抱著盔甲來到天鳥閣，自己就站在林解語的身邊同她一起朝下面看。小竹就見夢中的趙明河似乎是說了什麼話，林解語就笑了，小竹望著林解語的笑顏忽覺心痛，就朝著趙明河大喊。
「你走！！你又來害我們主子做什麼！！你快走吧！！」
「再也不要回來了趙明河！」
「再也不要回來了！！！」
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小竹一頭冷汗，腦中竟又閃現出那日林解語躺在地上攥著心口哭的模樣來。
「趙明河……你若是死了，就消失的乾淨點……你若是沒死，就快快出來，好讓我的主子回來……」小竹喃喃道。「我還在等她回來呢……」
趙明河。
趙明河……
明河……
「誰……」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趙明河勉強睜開眼睛，她側目望了望，就望見了蹲在床邊的小七，遂問道。「幹嘛又叫我？」
「因為你這幾天一直睡，所以我就想時不時的叫你一下，怕你睡著了就醒不來。」見趙明河還是一副神志渙散的樣子，小七心裡難過道。
「解語有消息嗎？」見小七悲傷，趙明河強打著精神與她說話道。
「還管什麼林解語！你死了的消息在磐朝都傳開了，大家都知道是林解語殺了你，你覺得她還能好到哪去？」一醒來就是林解語，小七怒道。「再說她把你傷成這樣，你怎麼還想著她！」
「希望。」趙明河答。「她是我的希望……」
「是啊是啊，她是你的希望，就算把你送下地獄，也是你的希望！」小七黑著臉給趙明河掖好被子。「反正她是沒死，據說是被發配了，然後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小七……」
「我在想啊，那個烏瀾到底有沒有用啊？從戰場上回到赤國大殿少說也有兩個月了，你還是這副模樣。」小七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快，道。「不然咱們走罷。離開這，去找好的大夫。」
「她也就是吊著我的命，怎麼會治好我。」趙明河笑。
「治不好你怎麼給她打仗？」
「等下了蠱，我便能好了罷。」趙明河道。
「什麼蠱？」
「不可背叛赤國之蠱？」趙明河望著漆黑的夜色道。「我帶蠱打仗，若是少有叛變的心思，只要他們催動蠱術，我便可當場暴斃。」
「不！！不行！！！我不要你這樣……明河咱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怕什麼。」見小七擔心，趙明河安慰道。「若是我們滅了磐朝，烏瀾自然會把蠱術解開，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們，都會自由。」
「萬一她到了那個時候不解開該怎麼辦？又或者她一個心情不好就……」
「她有什麼理由不解開？」
「理由多的很呢！」小七道。
「是嗎……」趙明河應著，卻覺得又困得不得了，便合起眼睛來。「到時候……再說到時候的事情罷……」
「明河……」見趙明河又睡過去，小七便坐在床邊望她，她就這麼望著，思緒啥事回到好多年以前。
那個……她們隨著黑傀教離開靈犀谷的時候。
「朝陽，你怎麼了？不舒服麼？」夜裡的時候，小七坐上轎子，就見朝陽靠在轎中，一隻手攥著心口的位置。
「心裡疼。」朝陽白著臉答。「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今早心裡就很慌，現在特別疼。」
「要不要我去跟黑傀的使者說一聲，讓他找大夫來看看？」
小七道，卻不見朝陽說話，半響後才聽她小聲說。
「我想回靈犀谷……」
「你說什麼啊，我們還有兩日便到黑傀總教了。」聽朝陽這麼說，小七嚇了一跳。
「可是我想回去，特別想回去，現在就要回去，我要回去！」朝陽如是說著，眼眶就紅了。
「你別哭。」小七道。「等咱們到了黑傀教再想辦法好不好？」
「到了就晚了。」朝陽也不想哭，卻不知道眼淚怎麼就停不住，心中的疼痛彷彿夾雜著無數的悲傷，一起湧出來。「小七……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要回家……我要回來……」
「好。」見朝陽這副模樣，小七道。「咱們回去，現在就回去。」
當天夜裡，小七和朝陽二人從黑傀教落腳的客棧裡跑了出來，他們去驛站買了馬，一路不停地徹夜往靈犀谷奔去。
不眠不休的奔波五日，小七和朝陽總算快要到靈犀谷了。隨著靈犀谷的迫近，朝陽心中那不安的感覺總算有所減輕，好歹能吃下一點正常的飯了。
二人在靈犀谷外找了一家看上去還算不錯的飯莊坐進去，才剛點了兩個小菜，卻聽旁邊桌子的客人說起了靈犀谷的事情。
「噯，你們聽說了嗎，這回靈犀谷忒慘了。」其中有個男人道。
「靈犀谷？該不是那個流傳民間的人間仙境罷？」另一個人笑道。「傳說這一族的血可以解毒，盾劍之血更是可以讓吸血之人也擁有解毒體質，一生無憂啊。」
「對，就是那。」男人答。「據說五日前，那地方被滅門啦。整個靈犀谷上上下下，沒有一□□人，山谷起了大火，燃燒了整整五日，說不好至今還在燃燒吶。」
「那地方既是人間仙境，卻也不好找到入口，怎麼就能被滅了？而且，他們不是有盾麼？」
「還不是惹怒了磐朝的皇帝？」男人搖扇說。「前一陣子磐朝找到了靈犀的入口，還去祭祀了。像磐朝這樣的大國，不就想圈養幾個血奴嗎？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偏偏把自己往死裡造。我估計呀，盾的傳說都是假的，世界上哪有那麼玄乎的事情？」
「那最後……抓回血奴了嗎？」
「元威將軍帶人殺進靈犀谷，可是那些人倔得要命，寧可自殺也不願跟著他走。他一怒之下血洗靈犀，一把大火燒了那仙境。話又說回來，本就是仙境，不能造富百姓，毀了也就毀了把。聽說那將軍本是打算光帶著血回去交差，哪知有小兵偷喝了血後，竟然當場死了。」男人繼續道。
「怎麼會死了？」
「這我也不知道，估計是那個族的人若是死了，相應的解毒之血便會變為劇毒之血罷。」
「這豈不是可惜了？如今這世上，再也沒有解毒之血……」
「是啊，都死乾淨了……據說，磐朝這次攻打靈犀的計劃……還讓他們的皇子皇女參合了，為了出風頭，那些個皇子皇女不曉得出了多少點子呢……」
小七隻覺得炎熱的夏季，風卻涼了。
她不敢回頭去看身邊的朝陽，只希望剛才那些人所說的全部都是謠言。
然而，當她們回到靈犀谷後，卻不得不承認，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朝陽一進山谷就瘋了，她連滾帶爬的衝進火中，一會功夫就不見人影了。
小七望著面前依舊在燃燒的熊熊烈火怔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黑暗中，沖天的火焰讓人透心冰涼，堅持就像……人間地獄一般。
五天的時間，大火已經將靈犀谷完全吞噬，甚至連屍體也不剩下，那些黑色的粉末在被火焰扭曲的空氣中飄飛，落在大量的斷壁殘桓中。
小七找到朝陽的時候，朝陽正跪在一片大火中，她垂著頭，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朝陽。」小七叫她。
「哈哈……」朝陽低頭笑，笑得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朝陽！」小七見她這樣，心疼的要命，趕忙將她抱進懷裡。
「都沒了……」
朝陽笑。
「什麼都沒了。」
「小七……我什麼都沒了……」
小七緊緊抱著朝陽，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現實就是現實，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全部失去了效用。小七也不知道朝陽到底在自己懷裡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在滔天的大火中，朝陽輕聲道。
「眼睛好疼。」
「怎麼了，我看看。」聽朝陽這麼說，小七才低下頭去看，發現朝陽正用雙手捂著眼睛。「你怎麼了？眼睛到底怎麼了！」
「我好熱，眼睛好疼，好疼……」朝陽似是神志不清了，只是喃喃重複著。
「快把手拿開我看看！！！朝陽！！！」小七就見有紅色的液體順著朝陽的指縫流下來，心中一下寒了，然朝陽卻並不拿開手，兩人爭扯間，朝陽一把將小七推開自己身邊！
「快走開！！！！」
就在脫離朝陽身邊的那一刻，小七隻感覺周圍的大火全部直衝雲霄，然後融合起來！炙烈的火光中，小七見朝陽鬆開摀住眼睛的雙手站在原地，眼角眉梢處境出現了鮮紅的梅花紋路！！！而她的眼睛，在此刻，似乎與火焰融為一體，變成了鮮紅的顏色！！！！
「劍……」
「是劍……！！！！」小七面對這樣的朝陽大喊出來，無法形容內心的震驚，面前的朝陽……竟是靈犀之「劍」！
無數道火龍在天穹盤旋交錯，最後竟全部朝著朝陽衝了下來！！！
然，這些火焰卻並沒有傷害到朝陽一分一毫，小七隻感覺那些火焰凝聚在一起，乖順的落在朝陽手心，變成了一把……烈火神劍。
「朝陽……？」小七望著眼前忽而艷麗無比的面孔，霎時間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了。
「小七。」她就見眼前那人笑著叫自己的名字，而後垂下眸子用另一隻手輕撫那燃燒的烈火神劍柔聲道。「看，這是大家的委屈，要由我來討回。」
「朝陽……」大火被朝陽一人吸收乾淨後，天空竟落下細雨來。
小七喃喃的叫著這個人的名字，還來不及適應這翻天覆地的變化。
「朝陽已隨大家死去。」雨中，朝陽的長髮被淋得濕透，貼在臉上。小七隻聽她說。「從今天起，叫我趙明河。」
作者有話要說：每個主角都會帶出來跑跑的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