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35.第335章 我沒想過會面對這樣的你 文 / 憂鬱的桃夭
接下來的幾日，吳桐受到小彌的悉心照顧，後腦的傷口以可喜的速度癒合。而小彌從開始只會採摘野果，後來逐漸能下河捕魚，末了還學會了到林中打獵，並用狩獵所得的動物皮毛拼湊成一件溫軟的皮絨大衣，供二人夜間覆蓋而眠。看著這個傣族少女的迅速成長，吳桐也是由衷高興，同時他也在憂心一件事——倘若那些妖類不放心追查過來，以二人的實力又該如何應對呢？
懸崖上空，有兩道目光無聲無息地凝視著二人的一舉一動，其中意味卻是複雜難明。
在幾天後的清晨。
吳桐活動活動筋骨，又伸手摸了摸後腦勺，確認傷勢無恙後，連連輕拍小彌的臉龐：「小懶蟲別睡啦，我們該想辦法出去啦。」
小彌吃了一驚連忙爬起，當她瞧清吳桐那被朝陽映亮的背影，頓時大喜道：「你沒事啦？太好了。」
「啊，多虧了你這些時日的照顧，我已經徹底沒事了。」吳桐輕撫她腦袋，隨即目光放遠望向東南，半晌，攜她順著附近的溪澗緩步行路。
二人沿著溪岸風餐露宿行了數日，眼看著周圍山勢漸平，均是欣喜萬分。吳桐忽的眼神一凝，隨即落在前方道路的正中央。
那個白衣女子攔在二人前進的路上，望向這裡的目光冷漠得沒有一絲情感，顯然是等候多時了。
「哎？大姐姐？」小彌目睹不遠處的一襲白衣，頓時又驚又喜，歡呼一聲就要上前。不料吳桐驀地一把拉住她，隨即緩緩搖頭：「小彌別去，她不是你的大姐姐。」
說完這話，吳桐望向那白衣女子的眼神，即刻變作一片凝重。
殺氣！
他分明感受到那個白衣女子的身上，正有凶悍暴戾的殺氣四溢。而那殺氣的目標，赫然直指向身旁的小彌，以至於連小彌都感受到了氣氛的異樣，開始躲在吳桐的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來偷瞄著她：「大姐姐，你怎麼了……？」
吳桐無言輕撫小彌腦袋，隨即深深呼吸一陣，上前道：「我的性命你只管拿去，但她……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常羲面泛譏笑，話音冰冷如同寒霜：「妨礙主人的就是敵人，孩子和大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吳桐咬緊嘴角，低聲道：「……非戰不可麼？真的要在小彌面前拚個你死我活？」常羲聞言微揚下巴，傲然道：「不錯！非戰不可。」
聽得她話語中不加掩飾的森然殺意，吳桐低歎一聲，說道：「常羲，在先生那裡唸書時，總覺得你是個極其和善明事理的女子，我一直視你為姐姐。但是我從來都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我會面對一個這樣的你。」
常羲冷笑道：「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你的事。何況此情此景，早就無數次出現在我的夢中了。」言罷她的纖細手掌為一層血芒籠罩，待血芒黯淡下來，那纖纖五指上念力奔湧，化為一隻猩紅的鬼爪。
「啊！」小彌見狀失聲驚叫，清澈淚水頓時湧出眼眶：「你、你是大姐姐？可為什麼……？」
吳桐即刻沉聲道：「小彌，你的大姐姐早已死了，眼前這個不過是嗜殺成性的人。一會我攔住她，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話音方落，前方那個白衣女子忽而仰天長笑，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荒唐的話：「小桐子，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和她哪兒都去不了了。你們兩個，命中注定是要葬身此地的！」
這話甫一說完，她足下忽有勁風騰起，身形隨之拉出一串殘影，即刻與吳桐戰在一處！
常羲擁有的修為遠遠超過吳桐，如今全力進攻毫不留情，頓時打得吳桐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眨眼功夫，她的銳利鬼爪便多次掠過他的身軀，帶起道道鮮紅血花，不住飄灑於這片晦暗天際。
小彌的哭喊聲不絕於耳，然而此刻的她雙眼充斥了恐怖的血紅，真正迴盪在腦海的，唯有那聲聲宛若詛咒的魔音：「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
鮮血飄灑，鬼哭響徹，猩紅長爪刮起道道腥風，席捲過這片悲涼大地。她狂笑不止，彷彿解除了禁錮的惡魔降臨世間，盡情宣洩著心中的殺戮**。那殘存於眼眸深處的一點人性，也早已被吞噬殆盡。
一聲悶響過後，鋒利銳爪深深扎進他的肩膀，而他痛徹心扉的神情於她而言，竟成了這世間絕美的畫面：「你知道麼？你的鮮血，我一直都想嘗上一嘗的。今日……就讓我一飽口福吧。」
銳齒深深扎進他的頸側，吳桐只覺渾身氣力被迅速抽空，頓時身軀一軟跪倒在地。她見狀毫不鬆口，直欲就這麼吸乾他體內的最後一滴血，不料身側忽有大力湧來，頓時將她推開數丈之遠：「住手！」
常羲詫異低頭，只見自己的腰肢被小彌死死抱住。而那個異族少女的臉龐，已是清淚縱橫：「大姐姐，你到底怎麼了？你不要這樣子，不要這樣子，小彌好害怕啊……」
「小彌，快跑！」吳桐大驚失色，然而身體卻因失血過多而氣力空虛，只能朝著那兒艱難爬行：「她、她早已不是你的大姐姐了，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邪魔，快跑啊……快啊！」
「我不要，她就是大姐姐，我不會認錯的！」小彌固執搖頭，臉龐深深埋進常羲胸前：「大姐姐，你不是說過做我的娘親的麼？你不是說過要和大哥哥一起陪小彌生活的麼？難道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少女猶自恐懼顫抖，忽覺一兩點溫熱液體落在頭上。她詫異抬頭，卻只見得上方那張被暴戾充斥的臉龐，不知何時已是遍佈苦澀了。
血紅色的淚，自她那被妖異紅芒佔據的眼眶中點滴墜落，宛若美麗的紅寶石。她伸出那雙恐怖的鬼爪，溫柔地輕撫懷中的少女，片刻後俯下身來：「小彌，我從來都沒有騙你的……」
那雙沾滿鮮血的長爪，那生來只為殺戮的利器，竟也能有這般的溫柔一面麼？
她俯下身來，深情吻著少女的臉龐，片刻後鬼爪再出，卻是深深刺進了少女的胸膛。
然後，她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終於徹底哭出聲來：「對不起，如果有來生的話……」
五指抽出，帶起一片滾燙鮮血，噴撒在她的臉龐，活脫脫就是一個嗜血厲鬼。然而就是這般的厲鬼，再度屠戮掉一個生靈後，卻是伸出那沾滿罪惡的手來，緊緊擁抱著懷中的少女。
她又笑了。
鮮血混合著淚水，順著白皙臉龐不住流淌而下。她繼續笑著，眼看著少女哀怨震驚的目光徹底黯淡了下去，眼神中的最後一絲理智隨之崩潰。恍惚間，一聲爆吼響起，緊接著她只覺肩上一涼，隨即被大力重重壓倒在地，卻是吳桐拼盡全力，將她推開，隨即自己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