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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302.第302章 眼前景,憶中人 文 / 憂鬱的桃夭

    藍蝶此刻完全鬆開了平日裡緊繃著的心弦,只是任憑朝夕夕帶著自己朝著未知方向游動過去。她難得有了一絲睏倦意味,四肢百骸都變得疏懶起來,幾乎就要就此沉沉睡去。驀地,腦海之中傳來一個充斥著恨意的蒼老聲音,不住迴響在她的耳畔,使得原本安安靜靜的她,霎時間竟不顧一切全力掙扎起來!

    「小賤人,你還真是命硬,這樣都不死啊?呵呵,有沒有窒息的感覺啊……「「誰讓你是那老狗的女兒,要恨就恨你爹吧……」

    「這帶給你生不如死感覺的水,就猶如我對那老狗的恨意。它將湧進你的心肺,讓你一生都為之痛苦!」

    朝夕夕第一時間覺察到了身側女子的異樣,慌忙全力將她抱緊免得她下沉到更深水下。不料他抱得越緊,藍蝶掙扎得越激烈,甚至於開始對著他拳腳相加。雖然並沒有使上內力,但在藍蝶全力擊打之下,縱然修行如朝夕夕也委實不太吃得消,當即口中溢出一絲鮮血。他咬了咬牙,絲毫沒有將抱緊她的手鬆開半分。

    突然,朝夕夕覺出她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也不再動彈半分,便猜到定然是因為湧進心肺間的水已然令之昏迷窒息。他頓時大急,幸而頂上此刻已經投射出一絲毫光,遂加快速度朝水面游了上去。

    翠山之外,封閉的洞穴前。

    顏回定冷冷注視著被塌陷下來的土石封住的洞口,算算時日,藍蝶在其中已然被困了三日有餘。正當他猶豫著該不該將土石挖開,身側突然現出一道黑影:「祭祀大人,那暗棋此刻想必已經餓得全身乏力,定然會願意將朝夕夕交予您發落的,不如由屬下帶人將洞穴挖通?」

    「現在還為時過早。她的脾性我再清楚不過,只要她還有力氣,既定的想法就不會輕易改變,」思忖片刻後,顏回定的臉上也有著一絲無奈,隨即命令道,「唐松,你且嚴加戒備燕大同等人的行蹤,萬萬不要讓他們尋到這裡。

    朝夕夕這幾日不見蹤跡,想必他一定正在全力搜索四周。」那被喚作「唐松」的黑衣男子領命,正要離去此地,斜下裡卻驀地亮起一道銀芒:「顏回定,燕某在此!」

    銀色的羽箭疾速刺向顏回定的咽喉,那唐松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徒然伸出右手手掌,竟在千鈞一髮之際堪堪將箭身緊緊握住。箭枝帶起的勁風逐漸消散,看著被沒羽箭上的內勁震得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掌,唐松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灰衣男子,語氣中絲毫不掩飾對其技法的欽佩之情:「燕兄的箭術果然名不虛傳!」

    「這位兄台能夠以單手之力接下燕某的羽箭,想必也非等閒之輩,敢問尊姓大名?」燕大同絲毫不敢有輕視之意,當下作揖道。

    唐松面龐波瀾不驚,淡然答道:「唐松。」

    「唐松?」燕大同聞言略略吃驚,隨即想起什麼轉身望去,只瞧見不遠處的王伯正朝此處緩緩行來,眼神落在黑衣男子唐松身上:「想當初唐霄在世之時,唐家憑借獨門暗器之術聞名天下,一時間無人膽敢居其右。」

    「想不到時至今日,竟已落得不得不給祭祀神殿當走狗的落魄田地。」

    唐松面色不變,彷彿所說之事與自己毫無干係:「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倘若為了那無關緊要的門面問題而白白送了性命,說出來豈非惹人笑話?」

    王伯聞言只是大笑,眼神迅速變冷:「唐松,幾十年不見,你這張嘴巴倒是越發凌厲了。」

    唐松冷冷一笑,話語之爭絲毫不願落下風:「過獎。」言罷手上便騰起一陣隱隱綠芒,顯然是打算以術法與王伯一較高下。

    燕大同深知此二人皆為毒術高手,一旦交手起來只怕會令方圓數里寸草不生,當下示意王伯暫且不要妄動,道:「顏回定,你我都是明白人。」顏回定聞言對唐松使了個眼色,唐松迅速會意也是停住了手,只是與王伯對峙。

    顏回定朝著一旁塌陷山洞瞥了一眼,笑道:「燕大同,你不是要找朝夕夕麼?他人就在這山洞之內。」他有十足的把握燕大同不敢輕舉妄動,遂絲毫沒有掩飾意圖將實情道出。果然,燕大同對杵在一旁的顏回定和唐松可謂忌憚之極,猶豫再三終究放棄了立刻動手挖掘山洞的念頭,卻也不甘心就此離開,只是立在原地。

    兩派人員哪一方都不願意先行撤離,使得此間四人立刻陷入膠著狀態。一時間他們都無法奈何得了彼此,於是乎只得就這麼僵持住了。

    ……

    ……

    一處青翠的竹林之中,遠遠馳來兩匹雪白駿馬。馬蹄聲聲,驚飛了一群在竹梢上歇息的鳥兒,一時間幽靜竹林也變得有些喧囂了。

    「小姐,你且慢些。」後面的一匹白馬背上,一丫鬟裝束的女子一邊喝令坐騎跟上前方駿馬的速度,一邊急切道:「小姐,老爺都再三告誡你千萬不可以離家太遠……你隨翠兒回去吧。」

    前方那女子一身白衣若雪,姿容恍若入凡仙子動人心魄。只見她嫣然回首,對著後方之人擺出嗔怒神情道:「就不回!本小姐還沒玩夠呢。一直待在府裡悶也悶死了,好不容易溜出來我一定要玩個痛快。」言罷雙腿一夾馬腹,又朝著竹林深處疾行而去。

    待行得竹林幽暗之處,白衣女子纖手拉緊韁繩,白馬即刻止住步伐。她對著後方堪堪趕來的丫鬟翠兒笑罵道:「死丫頭,還不快把本小姐的寶弓遞過來?」翠兒唯諾一聲即刻遞上弓箭交予白衣女子面前。那弓形似長蛇,弓身隱隱有流光流淌,其上還有顯眼縛穗裝飾,顯然並非凡品。

    翠兒顯然對這位嬌蠻任性的大小姐無可奈何,只得暫且收了規勸之心,道:「小姐,你這次又要打獵什麼呀?」

    白衣女子猶自空放虛箭把玩著那把長弓,顯得樂在其中,此刻聽聞翠兒發問便傲然答道:「總是打獵兔子、山豬什麼的太沒意思了,這次我要挑個大傢伙。」翠兒奇道:「大傢伙?什麼大傢伙?」

    白衣女子俏皮嬉笑道:「我聽人說這流雲書院後山處竹林附近近日來常有猛虎出沒,今日便是特地來會一會它的。」翠兒驚道:「小姐萬萬不可,老虎可不比兔子山豬,那可是要吃人的東西呀。」

    白衣女子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舉著手中長弓傲然道:「本小姐有『騰蛇弓』在手,再兇猛的老虎也是一箭斃命。」說著不顧翠兒的極力反對,提著弓箭便朝著竹林更深邃之地行去。翠兒唯恐她有什麼閃失,連忙跟上她的步伐緊隨其後。

    竹蔭蔽日,林間幽暗。二人行了好長一段路,根本沒有瞧到傳聞中的猛虎半點身影。正當白衣女子嘟囔著埋怨傳言不可信,心頭大為失望準備打道回府時,翠兒連忙示意她噤聲,隨後驚恐地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灌木叢。

    視線所及,一片黃黑交錯的斑紋隱約現出。白衣女子見了不驚反喜,全然不顧翠兒勸阻手中弓勢蓄滿,但見流光一閃,一枝箭枝已然深深刺入那斑紋之上。

    「噗嗤!」

    出乎意料的,沒有吃痛的咆哮聲響起。那片斑紋確確實實著了一箭,卻如同死物沒有半點反應。白衣女子與翠兒見狀頓時面面相覷,遲疑再三這才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灌木叢。直到距之約摸一丈之地,她們才瞧清楚那片灌木叢之下此刻正伏著一隻體型碩壯的猛虎。只是那猛虎雙目緊閉,巨口大開,口中流淌著的鮮血都已凝結,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

    白衣女子的目光迅速掃過猛虎的軀體,隨即在其背部發現一個創口,創口處隱隱有劍氣裊繞

    「這劍氣如此凜冽,想必是位強者。」不自覺間,白衣女子已然收斂了那大小姐的嬌蠻架勢,此刻她拈著下巴沉思面容肅然,與之前判若兩人:「而且此人出手頗為精準,只憑一劍便將這猛虎的心臟刺了個通透。劍既然在此,想必那人也沒有走遠,若能將此等人才招攬到爹的麾下……」

    「不知這猛虎是哪位高人所殺,還請現身讓小女子一睹尊容。」

    她這般恭聲向四周喚了幾遍,周圍只是沉寂,並無人應答。一旁翠兒見狀喜道:「許是那人已經走遠了呢,反正四下無人,我們便將這老虎帶回去吧……」說著伸手就要去收拾那只死虎。

    忽的,一個少年的聲音遙遙傳來:「這位姑娘,這是我打死的老虎。」

    衣袂破空之聲驟然響起,二人只覺得眼前白影閃過,一個少年面容清秀,眼眸裡卻是有著淡淡的笑意。翠兒見少年如此說法,當下怒道:「你這人好生無禮,我家小姐問你話你怎的答也不答?難不成沒長耳朵嗎?」

    「翠兒!」白衣女子示意翠兒不可胡言,隨即盈盈一笑對著少年施禮道:「不知這位少俠是否便是殺掉這只猛虎的人?」口氣裡卻有著一絲毫不掩飾的懷疑。

    少年有些詫異,自己先去分明已經說了,此刻再被問起,不免有些不快:「不錯。這傢伙吼吼嚷嚷的打擾我修行,我便順手殺了它圖個清靜。」

    白衣女子見這少年年紀輕輕,修為倒是不淺,於是說道:「不知少俠是否方便告知姓名?」

    目光相遇,少年不覺有些失神,這眼前女子也是一身白衣,不免想起另一個人來,那一絲淺淺的愛戀猶若前世今生的邂逅,此時此刻,已然悄然萌生,牢牢牽繫於他的心間,縱然歷經滄海桑田亦無法再動搖半分。

    少年的臉龐綻開溫和笑意,輕輕說道:「在下姓吳,單名一個桐字。」

    清風徐來,竹聲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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