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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96.第296章 你又要去那地方了? 文 / 憂鬱的桃夭

    司徒若蘭輕撫脖頸,那兒被咬出的兩個齒痕,此刻已然凝血成痂。她暗暗慶幸的同時,目光轉向昏倒一旁的青衣男子。此刻的他臉色已然恢復了正常,但鼻間依舊不住地噴出冰冷的寒氣,身體也因為極度的寒冷而瑟瑟發抖。她見狀咬緊牙關,拖起虛弱無力的身體,手腳並用爬到他的身邊。

    突然,她略略猶豫一陣,柳眉緊鎖,分明又是在顧忌著什麼。

    「罷了,這也許是命中注定。」她笑著搖了搖頭,繼而緩緩張開臂彎,將柳先開輕擁在懷中,開始以自己的身體溫暖著他冰冷的身軀。而他在昏迷之中,僅餘下求生的本能,既覺察到了這一點外界給予的溫度,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把將之抱住。他抱得那般用力,好似稍稍鬆懈,這一份難得的溫存也將隨風消逝。

    白衣女子覺察到了他的舉止,卻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任他汲取自己的體溫。

    忽的,她念及什麼,繼而緩緩舉頭仰望天際,似乎想從那兒瞧到什麼人的身影,美麗的容顏隨之泛起一陣慘淡笑容。

    猶自酣睡的朝夕夕心頭猛地閃過一絲哀痛念頭,他立刻自夢中驚醒,才發覺自己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汗濕了。

    三人連續奔波了幾日,好歹在今日日落之前抵達了一名為『柳河鎮』的市鎮。在鎮中一處規模一般的客棧中大快朵頤後,三人終於可以不用再在野外露宿,而是窩在柔軟溫暖的床榻之上安心入眠。

    燕大同原本安睡在另一床榻上,此刻覺察到了他的異樣也是隨之驚醒。只不過怕吵到隔壁的軒紫雨,燕大同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了?」

    朝夕夕只覺得一陣陣莫名的心緒繁亂,他對著燕大同緩緩搖了搖頭,隨即低聲道:「我出去隨便走走。」說著便穿衣下床,輕輕推開屋門。他覺得,自己應該早點將消息傳遞出去為好,只是,幸虧這裡是柳河鎮。

    燕大同見狀卻沒有產生疑義,反而是會意一笑,道:「你又要去那地方了?還以為你小子入得天樞處,踏入化神境之後便是變了樣,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到這兒,他似乎覺察到自己多少有些失言了,遂收了嘲諷語氣道:「去吧去吧,這次就算了,下次老子陪你一起去。」

    朝夕夕笑了笑,也不在意,反手將門關上。長街寂寂,月色清冷。朝夕夕一身衣袂若雪,徐徐踱步在漫漫空巷之中。月光拉長他那顯得有些蕭瑟的身影,照著記憶中的方向,他拐了數個巷道,不一會兒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喧鬧人聲。靜寂深夜,也唯有這煙花風流之所才能依舊熱鬧,不遜白晝。

    「柳河鎮絕色樓……」朝夕夕仰視眼前這座佈滿紅蔓的繁華建築,臉上只有平淡神色。

    一路走進絕色樓,不時有庸脂俗粉對朝夕夕拋來魅惑眼神,卻只是被他淺淺一笑隨即無視。他徑直走向正在和一男子笑談著什麼的老鴇,作揖道:「鴇媽可還記得在下?」

    老鴇原本正和客人說道自家姑娘如何如何,循聲望向朝夕夕,略略認了片刻即刻驚道:「哎呦!這不是朝公子嗎?」

    雖然眼神中那份詫異沒有巖掩去,但是臉上卻是做出情緒激動之下滿臉橫肉顫了幾顫的樣子,連先前正在談的生意也放在一旁無暇顧及:「您是來找香雲的吧?她此刻正巧有空,老身這就去給您安排去。」說著朝著樓上一間裝飾得富麗堂皇的閣樓尖聲道:「香雲,朝公子來了,你這死丫頭還不出來請安?」

    在其他人看來,也難怪老鴇見到朝夕夕會如此欣喜連連討好,他多年來雖然來這絕色樓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次來都揮金如土宛若散財之神,老鴇自然忙不迭地巴結他唯恐侍候不周。

    朝夕夕抬手示意老鴇不必如此,淡淡笑道:「鴇媽,在下自個兒上去便是。」說著就要朝著二樓拾級而上。

    就在此時,一陣清麗淡雅的琴音緩緩掠過耳際,他的心間頓時如沐清冽甘泉,頭腦也瞬間清醒了幾分。沒有料到在這等低俗場所亦有如此高雅樂音存在,朝夕夕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一藍衣女子正低頭撫琴。

    素指彈撥間,一曲冬梅映雪流淌此中,一時間滿堂的鶯鶯燕燕都顯得黯然失色。朝夕夕與藍衣女子相隔甚遠,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只不過他明白既然身在此處,那麼即便是再清雅高貴的女子也免不了被糟蹋蹂躪的結局。他當下暗暗歎息,隨即收回不似旁人那般灼熱且充滿慾念的目光,只是朝著二樓的閣樓踏步過去。

    閣樓門開,香風襲面。滿眼艷麗綢緞裝飾的屋中,一個身著鵝黃色衣衫的女子倚在正中的桌前。她嘴角噙著醉人的笑意,媚眼如絲,見朝夕夕進來,一舉手中白玉酒壺嬌聲道:「公子,你還知道來看望香雲麼?」

    朝夕夕釋然一笑,似乎對她說這般調笑的話已經習以為常:「你明知我並非來此地尋歡作樂,又何必每次都用這種語調調侃於我?」說著與她相對而坐,舉起酒壺仰頭,頃刻間將壺中美酒一飲而盡。

    香雲見狀媚笑不止,只是手腳卻是格外安分,不敢像招待別的客人那般輕浮。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和一般男人相比著實古怪,幾年來雖然數次造訪她的香閨,卻每每只是命她彈奏琵琶,自己則在一旁聽到熟睡直到天明時分才會離去,想必此次也是這般了。

    這般想著,她正要起身去取琵琶,忽的想起了什麼,斂了臉上妖媚笑容:「朝公子,奴家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朝夕夕不曾料到香雲居然有所詢問。幾年來,但凡他進入此間,這女子雖然明白自己來的目的,卻始終能夠按捺心中好奇不作多問只是依言奏樂,怎的今日不似以往呢?

    香雲見朝夕夕默許,猶豫半晌,繼而手指攥緊桌沿鼓起勇氣道:「聽說公子你幾個月之前去了伯陽城,卻是之後再不見身影,反倒是司徒家的那位小姐整日裡派人到處打聽。」似乎是覺得自己言辭唐突,她的臉色也微微泛紅慌忙改口道:「你這次是把她帶了出來?」朝夕夕笑道:「不錯,沒想到這消息竟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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