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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59章 意料之外的救人 文 / 憂鬱的桃夭

    卓流嵐顧不得去想為何這些人會出現在流雲書院這座神秘的後山山林深處,他只知道,這裡不該有這些人。

    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並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

    ……

    雪又開始下了,風也更緊了。山谷裡的眾人也變得越發焦躁,只是有那個穿著破舊皮袍的鎮南王世子壓著,不便表現出來,而此時的世子殿下也開始皺著眉頭,看著天空,任雪花打濕臉頰。」

    李德忠想到十五歲和父親出征時的一次戰役,那一次他自告奮勇前往斥候營,也是在漫天的風雪中,他們在山林間搜索敵軍的動向。然而由於他的疏忽和一意孤行,本來一次極其簡單搜尋任務,最後變成了一次小規模的遭遇戰。

    那一次他們只有二十幾騎,在山林中搜尋了兩天,一無所獲,在第三天的中午,他們發現了幾個敵軍探子,而後開始了瘋狂的追逐,身邊的百夫長是一名粗中有細的漢子,一直在旁邊勸自己不要追了,可是自己當時已經聽不進去了,只聽見風從盔甲的縫隙裡灌進來,在耳邊呼呼的響,割得臉生疼,可是這些已經不管不顧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抓住他,拷問出敵軍的動向。

    接著,也是追到了一個山谷,敵軍探子進去了,然後自己也帶著人跟進去了。然後,山谷的谷口被敵軍堵住了,人數不下一百騎,而山谷裡也藏了不下一百騎。然後,身邊所有的人都死了,那個粗中有細的百夫長,死的最慘,給自己擋了六箭七刀,死無全屍,只剩自己一個人帶著滿身的傷逃出生天。

    他甚至還叫不出當時的二十幾騎裡面所有人的名字,不知道那些人家裡有哪些人,是哪些人喪子,哪些人守寡,哪些人喪父。如今,同行的本該也是二十幾騎,可是在這裡的只有十八騎了,那些不見了的人啊,家裡可有人思念,可曾念叨著歸期。這些尚在的人啊,可有歸期。

    李德忠沉默著,自身份行程暴露以後,他就變得沉默了,除了必要的命令,而現在,他更是連命令也乾脆用威嚴和眼神來代替了,儘管他不想這樣,但是除了沉默,他害怕自己會恐懼,這種恐懼無關乎自己的生死,而是身邊所謂的死士的生死。

    李德忠緊泯著嘴唇,嘴角現出一點殷紅。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山後的谷內,李德忠在沉思中被一名匆忙走來的死士叫醒。這名死士是被他留在在谷口望風的兩名中的一名,此時見他步履如此急促的,李德忠不用聽也知道是什麼消息了,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嘴角的苦笑一閃而沒。

    此時的他只得將剛才的情緒全部拋渚腦後,而後臉一沉道:「眾將聽令,提刀,準備作戰。」待眾死士披掛完畢後,他才有厲喝道:「眾兄弟,今日,大可不必為我而戰,大家為自己而戰,只要援手到來,大家定能死裡逃生,定可以活著回長安!」說完,他一把抽出腰間的刀路過頭頂道:「重傷者三人持弩,埋伏在谷口兩側,另輕傷者兩人在旁護持;未傷者五人一隊,於谷口處埋伏,準備迎敵」說完,大步朝谷口走去。

    離谷口不足一里的地方,一群身著白色披風的人簇擁著身著黑袍的老者和狐裘的少年往山谷而來。少年這一次沒有纏著老者講江湖,而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抱怨道:「這次出來太虧了,還以為能好好玩玩兒來著,沒想到竟是跑發到這深山老林來喝西北風,還一吃好幾天。」

    如果說等待難熬,那麼等死就是一種煎熬,因為沒有人願意死去,更沒有人願意年紀輕輕就死去,即使上過戰場,見過生死的人,也不可能真正的看破生死,所以看似平靜沉穩的李德忠實則內心充滿了焦慮,不安。

    自己的這些死士功夫極好,都是從戰場上走出來的死神,但是,因為那兩個人的存在,所以,他們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黑袍老者成蠻是化神境界的強者,而狐裘少年成延也是即將踏入化神境的高手,這一切已經注定了他們慘敗,沒有原因,原因是修為境界的差距。雖則如此,但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蚍蜉撼大樹,雖然可笑,但畢竟人非蚍蜉。

    「咻……咻……弩箭發射的聲音響起,雖然極少有人中箭倒地,但是製造的混亂使李德忠贏得了先機,即便這先機有些可笑,李德忠仍然帶領著死士人暴起發難,展開了這場戰役最後的一戰。

    令李德忠略微心安的是,在他盡量的避開那一老一少時,這兩人竟彷彿也沒有出手的**,只在一旁觀戰。然而即便如此,李德忠仍然要以一己之力抵擋兩位處於化氣境的高手,而對面另一位化氣境的高手,則被一個五人小隊以戰陣之法纏住,其他人也是五人一隊與對面廝殺起來。

    然而僵局總會被打破,面對人數上的劣勢,在一刻鐘後,那些重傷的死士紛紛被殺倒地,鮮紅的血液,熱氣騰騰的血液,濺到雪地裡的血液,在山谷裡雪地裡變冷,凝固成烏黑得血塊。李德忠無暇顧及這些,因為對面兩位化氣境的高手早已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只能揮舞著手中的刀被動的防守。眼裡全是兩大高手手中揮舞出的劍影刀光,耳中全是隨之而來的呼呼風聲,而那些血紅色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呼號都彷彿被隔絕一般。

    李德忠已經不敢分心了,剛剛因為一聲慘叫回頭的代價是胸前一道三寸長的刀傷,若不是他在最後擺出以命換命的架勢,那一刀可能已經將他開膛破肚了。即便這樣,前期的守勢也被打破,他不得不選擇以命博命,只是身上又添幾處新傷,而對面卻仍舊毫髮無損。

    又一刻鐘,李德忠身上已經佈滿了大小傷口十餘處,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血液的流失,他漸漸開始感到乏力,眼睛睜開都有些吃力,他咬緊的牙也開始漸漸放鬆,好像是要睡著一般,心中的希望、焦慮、不安、無奈、絕望好像都化為平靜,這一刻,天彷彿黑了下來,他閉上眼睛。

    李德忠閉眼等死,已然昏死過去。然而他想像中刀劍加身的畫面卻未曾出現,因為一把銀色長刀在千鈞一髮之際,隔開了對面兩大高手的刀劍,也因為一位身披的老者突然置身於谷中,讓場中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在這茫茫無際的天地間,唯余雪的白,因此那把銀色長刀很是惹眼,那身黑色長衫也同樣如此。

    只是這把劍的主人卓流嵐卻很安靜,他安靜的檢查著李德忠的傷勢,安靜的撕下衣角碎布給李德忠進行包紮。身穿黑色長衫的人也同樣安靜,安靜中透著祥和,雪白的發,瞇著的眼,慈祥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

    成延有些吃驚道:「咦,是你。」

    「是我」

    「你是誰?你知道他是誰?」

    「卓流嵐,李德忠。」卓流嵐頭也不回,簡潔、堅定的答道。

    「卓流嵐,沒聽說過。」成延冷冷道「咦,你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問?」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我偏要叫你知道,我姓成,叫成延。」說著他指著身旁的黑袍老者道,「這是我二叔成蠻,至於什麼身份,等你到了那個高度,自然會知道,但是他肯定不陌生。」成延有些傲慢的指了指一襲火狐裘的張老說道,「你問問他,他救得了嗎?」

    卓流嵐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像土財主那樣懶懶的道:「什麼成延,成蠻,姓成怎麼了,我今天來就是救這人,所以,嘿嘿……。」

    成延聽得此話不由一愣,繼而一張臉變得鐵青。

    站在一旁的成蠻,在聽到成延報自家名號的時,臉已經漸漸板了起來,這時臉色則變得更加難看,他冷聲道:「哦,不知閣下何人,竟出如此狂言,莫非真當我們不存在,或者真以為躋身化神就能為所欲為了?」

    張老瞇眼笑道:「我能悄無聲息的來,自然能夠不留痕跡的走,當然,若是有人擋著道了,我也不介意殺幾個人。不過,刀劍不長眼,拳腳也不長眼,殺死人來可不分貴賤……」說完,張老看著一臉憤怒的成延,似笑非笑,眼神耐人尋味。

    看著張老如此看著自己,成延脖子不自覺往後一縮。世人或許因為俗世間化神強者已不可見,因此不知道化神強者的實力,然而成延所在家族,卻不乏若成延一般的化神強者,更何況他自己也已經是半步化神的存在,因此更加明白化神強者的恐怖。

    若說化氣武者是咿呀學語的嬰孩,那麼化神強者就是那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而且,這個小伙子還永遠不會筋疲力竭。那麼,可想而知,一個化神強者若想要殺死一個化氣境的武者,不會比踩死一隻螞蚱難。即使成延已經半隻腳邁入化神境界,但充其量也只是一隻比較大的螞蚱,他相信如果對方真決定要殺他,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雖然三叔成延同樣是化神強者,但是誰能保證他不會大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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