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209章 你太弱了 文 / 憂鬱的桃夭

    「你可一定要活著！」這是禱告，也是希望，更是支持他們的動力。雖然這份希望在他們心中已是極為渺茫，此刻的乾元甚至覺得，只要能發現吳桐的殘肢便是萬幸。

    最後坍塌的磚塊也被翻開，還是沒有。乾元呆呆地站在一塊巨石上，覺得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出乎了自己的想像。即便是喪生在這場自爆之中，可終究應該留下點什麼，可是，現場很明顯，什麼都沒有。

    就算沒能發現吳桐留下的痕跡，但是至少應該能發現那名自爆的化神境強者四散的血肉。而一無所獲，則是乾元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教習，什麼都沒有。」乾元黯然地走回黃冠身旁，低聲說道。他很怕這位老人因為心中的愧疚而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所以，他小心地看著黃冠。

    但是，令他驚訝的是，他發現，黃冠的臉上居然開始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乾元很驚恐，他的驚恐來自於他對黃冠的擔心。他覺得，這位黃教習一定是因為吳桐的身隕而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以至於精神發生錯亂，無法控制自己臉部的神情。於是，他關切地喊道：「教習，教習……」

    黃冠只是不語，依舊在那微笑。乾元的擔憂深深地泛起，一種不安襲上了他的心頭。「啪」，他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黃冠的臉上，同時依舊在不停呼喚：「教習，教習醒來！」

    黃冠捂著臉，緩緩的轉向乾元，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想謀殺教習？」

    「教習，你回來了？那真是太好了！」乾元很高興，他很佩服也很慶幸自己能夠當立斷打了那麼一巴掌。

    黃冠一噎，他何嘗不知道乾元的心思。自己想想，剛才還是沉痛至極，卻突然浮現笑意。任憑是誰來看都會認為自己是得了失心瘋。這一巴掌，也只能咽進肚子裡了。

    「阿元，我覺得這件事還有轉。」黃冠揉了揉略有些發紅的臉頰，對著乾元說道：「按照常理，即便是自爆，也總該留下碎成渣滓的血肉來。可是你難道沒有發現，這裡太乾淨了些嗎？」

    這個疑惑也是乾元之前心中不解的地方，除了之前找到的來自吳桐衣衫上的那塊碎布外，一切屬於他的東西都沒有留下。他沒有接話，而是聽著黃冠的分析：

    「我想，能夠有實力潛入宿舍這邊的，多半不是普通的化神境強者，而十三一定陷入了一場苦戰，最後堪堪險勝。而對方應該用了什麼方法讓他無法抽身，這樣的自爆才會一擊必中。」

    如果吳桐在這裡，他定然會非常驚訝。在他與那化神境強者爭鬥之時，黃冠並沒有在場，可他這時分析出來的經過，與事實一般無二，宛若親眼所見。

    「如果是這樣，那十三也是難逃劫數。教習為何說事有轉呢？」乾元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黃冠笑了笑，說道：「從甲字樓的情況來看，那化神境強者的自爆定然是成功無疑，但是，怪就怪在除了甲字樓坍塌後的一地狼藉外，這裡其他的一切太過乾淨。所以，我猜想，是有神秘強者出手了。」

    他的猜測極有道理。在他想來，天樞處將吳桐孤身送到流雲院來，豈會不做好多方面的準備。雖然，二先生事先叮囑過自己，但是依照他的習慣，恐怕還另有安排。除此之外，黃冠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能將現場清理的如此乾淨。

    乾元雖然心中仍然覺得此事透著些詭異，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黃冠的分析是能這件事最好的解釋。

    ……

    ……

    這是間廚房，此刻的吳桐正坐在柴垛上，他的腦海中還在盤旋著那驚心動魄的時刻。他的如劍雙指插在那面具人的肩窩之中，卻被他鎖在了身體之內，導致自己不能得脫。當看到對方的身體不斷膨脹，他終於知道面具人為何身為化神境強者，卻始終用著世俗的武道。

    很顯然，對方是想將自己的念力完整地保存在體內，不想在爭鬥中消耗分毫，以便於在自爆時能夠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威力。換言之，對方居然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要用自爆來殺死自己。

    這是何等恐怖的想法，又是何等瘋狂的計劃！

    如果事情就是這樣發展下去，吳桐自認他這是已經成為了甲字樓殘桓中的一地碎肉。只是在那眼中已能看到黃泉之路入口的剎那，他突然聽到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帶著些顫音在外的虛空中響起：

    「裂！」

    只是一個字。吳桐眼睜睜地看到面具人鎖住自己雙指的那塊肌肉驟然裂開，有鮮血從其中噴湧而出，隨著鮮血而出的，還有自己的雙指。

    他顧不得去思量這場變故的發生，只是同情地看著自爆已經無法逆轉的面具人，然後縱身從窗戶中一躍而出，然後飛快地向遠處疾馳而去。

    天空中月華稍暗即亮，一股龐大的天地元氣包裹著磅礡的念力在他離開的那個子中砰然炸開，聲音雖然並不算巨大，但是威勢卻是驚人。吳桐停止了前衝的身形，轉過頭來，看到那棟剛剛還依然矗立的小樓轟然坍塌，揚起漫天煙塵。

    他清楚，這是一次經過精心策劃，針對自己的刺殺。但是，他不知道，這樣的刺殺在今夜還會不會繼續。所以，他不能回頭，只是一路飛馳，直至進入這間沉浸在黑暗中的廚房。

    這是，吳桐才覺得自己有時間好好地反思。他經歷過許多戰鬥，但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周密的刺殺。似乎，對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自己，哪怕是用生命去換取。

    自己的每一次出手，每一個反應彷彿都在那個躲在暗處的神秘人的算計中。這個還沒有被自己找出了的神秘人就如一條藏身在黑暗中的毒蛇一樣，亮出來它的獠牙，正在尋找將自己一擊致命的會。

    這一次，自己逃過了，那下一次呢？

    想到下一次，吳桐突然想到了在那生死關頭窗外想起的聲音。那道聲音既陌生又熟悉。熟悉在於，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了；而陌生則是，即便他事後想了很久，也沒有能想起來那個聲音究竟屬於誰。

    這道身影在長安街頭從三皇子手中救下了自己，今夜，又再一次在面具人的自爆中挽救了自己。從頭至尾，這位應該是一名老人的強者都沒有顯出自己的身影。他只是用簡單的言語，便形成了道道無敵的術法。

    吳桐清晰地記得三皇子被禁錮後發出的驚恐的叫聲：「言出法隨，言出法隨！」

    少年不知道，為何這位強者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手幫助自己，難道真如三皇子說的那樣，是大先生？

    吳桐隨即自己搖了搖頭。大先生自天樞處消失之後，已是更年，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長安，尤其是不顧暴露自己的行跡而出手幫助自己。

    在擺脫了這個念頭之後，吳桐的不解與三皇子漸漸重合，這長安，為什麼會有能夠釋出「言出法隨」這等至高術法的修行強者？

    冰涼的柴垛透著微微的寒意，而黑，則早已佈滿天空。這個時候，無數的星辰掙破夜幕探出頭來，秋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慢慢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感傷的氛圍。

    吳桐從窗戶向外看去，那片星空格外澄淨，悠遠的星辰閃耀著，卻有如細碎的白花。他知道，此刻一定會有很多人在尋找自己。但是，在確定自己安全之前，他不會現身。

    來到院是參加訓練選拔，所以，吳桐將老馬留在了天樞處，甚至連青絲甲以及長劍都一併留在了二先生那邊。為的，就是不再依靠外物，而是實實在在地提高自己的實力。這個決定，得到了二先生的同意。

    只是在這種無助的時候，他才發覺原來自己的實力真的還很渺小。在脫離了老馬、長劍之後，在面對那些超越自己的強者時，他的手段便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儘管，在光明正大的爭鬥中，他並不覺得自己沒有一戰之力，但，對於如同面具人這般的刺殺手段，卻不免有無措之感。

    「看來，自己還是太弱了！」吳桐雙拳攥得緊緊的，因為用力，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虯鬚般交錯。

    「太弱了！」蒼老的聲音幽幽響起。

    吳桐猛地站起身來，目光環顧四周，卻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於是，他整了整衣衫，恭敬地朝著一個方向一揖到地，說道：「謝先生救命之恩！」

    他不知道對方的年紀，或許那聲音的蒼老也是為了掩飾之用，所以，便乾脆稱之為先生。顯然，這個稱呼讓對方很滿意，因為那蒼老的聲音居然發出了「呵呵」的笑聲。

    「你太弱了，這樣怎麼才能打贏青籐擂呢？」那道聲音笑聲驟停，轉為歎息。

    吳桐想了想，說道：「請先生指點！」

    「指點？你身懷龍象伏魔，哪需要什麼指點？只要勤加修行，將來修行界巔峰強者之中，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只是現在嘛，還差得很遠！」蒼老的聲音繼續道：「青籐擂開啟在即，時間緊迫。也罷，你我既然有緣，那便送你場造化！」

    吳桐身軀一震，卻覺得眼前驟然一片漆黑，隨即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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