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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十章 三先生的身份 文 / 憂鬱的桃夭

    暮色將至,樓裡的燈籠也早已高高掛起,只是寂靜依舊。一如此刻正在屋子裡的那三個人!

    殘陽照進來,靠在窗前的二先生的一邊側臉顯現出異樣的紅,紅得像要滴下血來。與青色的牆板相襯,格外分明。

    「老三,他可是老大的人,你想清楚了?」

    提到那個神秘的天樞處大客卿,三先生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朝著門口張望了一眼,彷彿二先生口中的那個人會在這時踏入屋內。

    看看眼前正坐在角落裡發呆的吳桐,終於還是內心的那股強烈的****戰勝了對某人的恐懼,咬咬牙說道:「就算是他在這,我也要定了!」

    話音落定,屋內悄然無聲。

    夜風微亮,窗欞間糊著的窗紙在吹拂中瑟瑟發抖,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給籠在陰暗中的三人平添上幾分蕭條的味道來。

    思忖良久,二先生開口道:「吳桐,字是什麼?」

    吳桐聽到這一句莫名其妙毫無根由的問話,不由地呆了一呆,隨即說道:「雖然聽到過很多人告訴我,字是用來傳到授業解惑的載體。可對我而言,字不過是符號罷了!」

    於是,一人眼神黯淡,一人目光發亮。

    三先生說道:「二哥!」

    短短兩個字難掩話語中的激動,聲音在顫抖間彷彿已經耗盡渾身的力氣。

    就在漸深的夜色與怪異的氣氛中,二先生突然笑了,笑容裡有著並沒有刻意遮掩的失落。跨前一步,走到吳桐跟前,說道:「抬起頭來。」

    吳桐依言站起身,抬起頭看著二先生那在黑暗中由亮復黯,如今卻盡顯決然的雙眼,心中生起一絲怪異的感覺,他不清楚這兩位大人物之間的對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是心下明白,一定是與自己有關。

    便在此時,二先生說道:「你真的覺得字就是一個個符號?」語氣中充滿了不可名狀的期望,哪怕這份期望的答案是否定。

    「是的,二先生!」

    天邊的僅剩的幾許濛濛暮光照耀在他堅毅平靜的臉上,哪怕這個回答會給自己帶來不一樣的命運。

    點了點頭,二先生重新回到窗前,仰起臉看著東方初掛的一彎明月,冷冷地說道:「那你跟著三先生走吧!」

    想了想,又說道:「用心點,三先生是大唐目前最有名的的神符師。」

    修行之境,強者如林。可相同境界,念師無敵。

    作為念師中最神秘最特殊的一種,符師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以自身為筆,以天地為墨,盡抒心中塊壘,字符間殺伐決斷,快意恩仇。

    眼前這位邋遢到宛若乞丐的老人,竟然便是如今大唐最有名的神符師?

    吳桐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三先生可是姓秦?」

    「老夫秦河!」

    隨後好奇道:「你知道我?」

    吳桐肅然拱手道:「在家鄉時曾聽私塾先生說起過。」

    秦河聽得連偏遠地鄉村一個普通的私塾先生都知道自己,不由又有幾分得意起來,可轉頭對上二先生魏東亭清冷的目光,心中一涼,只得將這份得意藏著心底,可終究眉毛還是有些在空氣的流動中飛揚起來。隨後口中說出的話來也格外明快起來:

    「你對字的理解甚合我意,當可傳我衣缽。」秦河越想越高興,要不是顧及二先生在一旁,恐怕早已忍不住大笑起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只是此刻有杯有月卻無酒,秦河從櫃子上取下幾個小巧的紫砂茶盅,提起桌上的茶壺,將茶盅一一倒滿,隨後遞給二先生和吳桐,輕輕在茶盅的杯壁上一碰,「叮叮」兩聲清脆的聲響,伴著清幽的茶香,裊繞在這時散入屋中的月光上。

    結果秦河遞過來的茶盅,二先生漠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暖意,抬手仰頭,頃刻間早已變得冰涼的茶水順著喉管進入體內,這一抬一仰之間,將一杯茶水喝出個氣吞山河的氣勢來,便如灌下的是那封埋十數載的女兒紅。

    「吳桐,你過來!」二先生淡淡地說道。

    趕忙一口喝盡杯中茶的吳桐,將手中的茶盅輕輕放在桌上,依言走到二先生面前。

    突然二先生毫無徵兆地伸手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如秋波入水了無痕跡。

    秦河見二先生出手,大驚,以後二先生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見到二先生臉上波瀾不驚的神情和身遭天地元氣的微微波動,提起的心放了下來,自己佈滿皺紋的臉上也綻開了幾絲不算好看的笑容。

    今晚的月色是極美的。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輝瀉到廣闊的大地上。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天樞處舊樓不遠處的山峰升起了縹緲的霧氣。幽靜的紫丁香叢,花還沒開,沉浸在月光當中。所有的花,露水沾濕了的,彼此可以分得利落。樹木在月光縫隙間投下了長長的、捉摸不定的影子。

    而吳桐本有些微蹙的眉宇漸漸舒展開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竟與二先生有幾分彷彿。秦河看二先生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這才問道:「你把****意傳給他,不會覺得後悔?」

    二先生揮了揮手,說道:「你不也是一樣,縱然有朝一日他成為神符師,可他的老師也只能是他。」

    頓了頓,二先生有些疑惑道:「他的奇經八脈淤塞,按理終生無望修行,這是我親自查驗過的事情,可方纔我與他氣息想通之時,竟然發現,他的奇經八脈已通,只是由於缺乏調養,所能承受天氣元氣有限,可踏入修行之境已不再有任何障礙。」

    兩人正在交談,吳桐睜開眼睛,覺得似乎自己腦海中多了些什麼,身上一襲黑色執事袍無風自動,與撒進屋內的月海相映,隱隱有出塵之感。

    「不用多想,你腦海中多出來的東西是我的『****意』,平日裡若有空閒不妨多加揣摩。」二先生如是說。

    秦河看著臉上灑滿了失落的二先生,對吳桐說:「他的字雖然不咋的,可是,卻真是個愛字之人。雖然我知道他嘴上不服,心中想必也和我一般,極為讚賞你那幾下子,不如留下點東西,也算是答謝了!」

    吳桐看向二先生,見他眼中露出一絲期盼之意,微微點了點頭,便走到桌旁,攤開上好的宣紙,邊上秦河早已將濃墨研好。

    低頭看著自己鞋面上的一層銀白,吳桐提筆飽蘸濃墨,也不點燈,就著月光在紙上行雲流水,一蹴而就。

    二先生上前一看,紙上字跡筆力迥勁,一眼觀來賞心悅目,美不勝收,不自覺地念誦道:「春苑月裴回,竹堂侵夜開。驚鳥排林度,風花隔水來。」

    「承你這份情了,初入境的修行者!」二先生臉上未動聲色,可嘴角卻不由揚起了一條好看的弧線。

    當明白二先生口中所謂的「初入境的修行者」指的便是自己時,吳桐先是不信,再是質疑,最後是狂喜,於是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月光流轉過來,沾染著桌上擺放著的茶盅,不多不少,正好四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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