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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5章 文 / 凌均

    李阿的法術,蕭景前日就見過一次,當時對方躍入水中,手腳化蹼,沒兩下就游到別處去了,也沒空多想,如今再見,卻是截然相反的化形,想來這少年通曉的定是變化之術。

    這一門功夫,玄宗內門也是不曾有的,說是某位真人的絕學,因著門下冷清,未輾轉幾代就失傳了,據說此術共有九十九種變化,練至巔峰者,可形隨心動,就是化作鯤鵬,巡遊四海也不在話下。

    李阿練到什麼程度了,蕭景說不上來,但見他每一輪變化,仍保有人形,也可知還未曾融合貫通,但對方並不把餘下的人形當成軟肋看待,雙手一抬,一柄長弩就此顯現,弓弦一鉤,竟同時射出了三副箭矢。

    那箭帶著尖細的嘶嚎聲而去,在空中變成了有翼有頭的長蟲,忽上忽下的飛動,對方的黑煙消去了兩隻,但有一頭硬是越過了層層阻礙,直撲到了一人身上,嘴大張,死死咬在了那人手臂上。

    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個長蟲膨脹了起來,足以看清猩紅色的鱗片,以身子兩旁數不清的長足,也就一剎那的功夫,那蟲子變得有手臂粗細,與之相反的,是那名黑衣人的手臂,衣裳空空,彷彿內裡只剩下枯骨一般。

    蕭景本想借此機會補上一劍,還未出手,對方就自斷了左臂,那巨蟲就隨著空袖籠子往河裡去了。至於當事人,卻好似無礙一般的向前衝去,他們這一夥人,踏的都是扁平的飛蝙,這種坐騎並不能長途跋涉,但俯衝而下,卻是比什麼都快的,也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那剩下的六人已經到了馬車前頭。

    這裡少去的三個人,卻是讓南宮和赤羿子截下了,這批不速之客穿的是最常見的麻布衣裳,用的東西同那些打家劫舍的散修無甚區別,卻堪堪難對付的很,赤羿子那頭也忙得不可開交,一時間也抽不開身。

    蕭景一半的神識落在那些飛劍上頭,此時上前,也未必能盡得了全力,但情況危急,那車上的八名侍女,怎麼看也不像有自保之力的。蕭景不敢再想,含月劍鋒頭一轉,嗖嗖朝著那群人刺去。

    這白閃閃的一劍,那些人又怎會忽略過去呢,但見一人手掌大開,那滾滾黑煙乍現,猛然一縮,融成了一把三指粗細的鞭子。這東西夾著滾滾黑氣,猛得朝著蕭景襲來,角度之刁鑽,幾近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

    蕭景不可能直接以劍相抵,他見過那股黑煙的威力,並不清楚它能對兵器起什麼作用,含月受他淬煉五年,早已不是普通的佩劍了,就算不是本命之劍,這樣心意相通的武器,已不是劍修所能失去的了。

    但含月似乎察覺到了蕭景的意思,劍柄微顫,對主人的安排顯然不大滿意。

    「再等等,」蕭景心道,青虹尺在法器中並不算快,要借它避開此鞭,已然是癡心妄想,為今倒有一計,他也是從來未曾用過的。

    但他這人做事向來決斷,能一了百了的,就絕不走第二條路,那鞭尾還有幾寸遠,蕭景就從青虹尺上一躍而下,而那法器並不在原路上走,而是向上一拐,直直擋在那黑鞭前頭。

    青虹尺自然抗不下多久,黑鞭在上面纏上了兩圈,那銅木製的法器就逐漸轉黑,成了一尾焦木,隨風散去了。

    蕭景並未抬頭,他此時的心神,全放在了手中的一道劍招上,含月在他手中飄搖不定,彷彿即將化作一汪春水,向下墜去。但蕭景的確在向下落,他幾乎是以頭搶地的姿勢跳下去的,好像要迫不及待的尋死,就連同他鬥法的人也未在理會,認定這少年打算臨陣脫逃了。

    但事情果真如此嗎?

    誰要信了,就真得吃大虧了,玉牌想,他早鑽到了蕭景領口裡頭,只將眼睛露在外面,一眨不眨地看著。它知曉含月的變化,這並不只是融化而已,在逐月道中,同時也有生生不絕的意味。

    這一道掌控的是光,世間萬物除,唯光這一物,你唯有遮掩一途,但它若不止一處來,便是避,也難以避開。

    這一式吧,若含月本尊來用,那便是萬中挑一的大殺器,這利劍化成成百上千支,百里內絕無活命的機會。但如今的碎片,卻是太小了點,徒然使出,不過是成千段牛毛罷了,又談什麼殺意呢。

    心中是這樣想的,玉牌卻沒有開口阻擾,它只是靜靜的看著,一面期待起些前所未見的事情來。它也覺得自己腦子發熱,被麒麟玉困久了,它的念想也愈發的少,有時候,彷彿回到了萬萬年前,它玄霄什麼也不是的時候,只是東海邊上的一株奇樹,每日只等著天地靈氣。

    其實離河面尚有丈餘,但那浪頭已然濺到了蕭景身上,只是他著了蛟綃,水遇此紗,也不過是簌簌落下罷了。

    此時此刻,含月已稱不上是一柄劍了,它更像是一簇光,被蕭景強行握在了手裡,隨時準備四散而開。蕭景就是捉這樣一束光,像平日使劍橫掃一般,朝著那河邊劃去。

    那一劍包含的,同時還有生死二氣,一旦離開了蕭景,這兩氣就是相抵相抗的架勢,它們形成了一股至烈的劍氣,將水面猛然劈開,其效之烈,甚至露出了幾丈以下的河床。

    這些水本當在下一刻回位的,卻在那一劍之後,定格在了最高的地方,它們變成了堅不可摧的冰牆,順著劍峰的走向,懸立在空中,與此同時,還縛住了一味往前的黑衣客。他們並未想過躲開這叢浪花,一般來說,就算水花再急,它們也終究會散去,並不會成為什麼真正的阻礙。

    但這般想法,最後卻束縛住了他們。

    蕭景立在河床上,手中已然無劍,含月早化作千百道光,融進水裡了,它們同河水一併竄起,以采光的本事,將其中的陽光吸收殆盡。轉瞬之間,這水更像是回到了寒冬臘月的時候,就此凝作了無數條冰柱,成了最牢固,也是始料不及的鎖鏈。

    玉牌本還以為這事瞭解了呢,正打算拱出來,蕭景卻是突然轉過身,死死看向了上面一處,鵸余劍陣處,已經跑出一人,正手持著一把玄色偃月刀,抵直朝著冰柱劈去。

    這冰壁總共兩塊,前一塊擋著了上游的河水,後一塊則困住了好幾個黑衣人,無論哪塊破碎,蕭景都難逃一難。偃月刀最易劈砍,見那人的勢頭,是無論如何都要斬斷兩塊了。

    得,這下是徹底要成落湯雞了。玉牌倒談不上多擔心的,就是不樂意一會兒狼狽的踩著水出來,再說了,他造一個肉身也不容易,平白毀了又得等些時候才能出來了。

    但這種時候,也不是說跑就能跑的,青虹尺既毀,蕭景又沒有第二個法器,手裡那是連劍也沒有,真真擔得上手無寸鐵四個大字了。這河太寬,就是如履平地往兩岸跑,也得費上些許時間,然而這一點空隙早就沒有了,偃月刀一劈而過,冰柱從中破裂,那停駐了半會兒已然決堤的河水,就同餓了兩日的凶獸一般,眼見著就要撕裂冰柱,將蕭景一併吞噬了

    然就在這時,一片陰霾覆了過來,觀其行,像極了一對飛羽。來的人自然是李阿,他這對翅膀覆著匕首形的長羽,顏色同金雕相去無幾,飛起來更是迅捷。他知道蕭景看清了自己,也沒說話,一手拽住人腰身,一面筆直向上飛去。

    李阿方飛了三丈高,那冰柱就盡數破裂了,兩人幾乎是破水而出,幸得李阿的化形之術不錯,那羽翼受了千百斤的壓迫,終是展翅向前,重新回到了原本的高度。

    蕭景一手靠在李阿肩上,只覺自己一手紮在了光滑冰冷的物事上,再一看,李阿的上衣早讓翅膀給撐沒了,也就幾塊布條掛在腰間,至於肩膀上的,全是一些半圓的羽毛,在太陽底下泛著三色的光。

    「我這樣子就是難看了點,你也別瞧了。」李阿咳了一聲,他這一手不入流的化形功夫,也是被師傅訓慣了的,那老頭兒終日說他難看,鳥不像鳥,人不像人的,合在一塊就是個鳥人了,只怕一輩子也登不上大雅之堂。

    李阿這點心思,蕭景是概不知道的,他既向著車那頭看,也瞅見李阿如今的模樣,倒是沒長什麼東西,只是眼睛變成了琥珀色,明亮而冰冷,彷彿先前那個大咧咧的少年換了一個人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六音醬的地雷>w——

    李阿(真)小天使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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