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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剛剛開始 文 / 牛仔西部

    猛地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臟都猛然縮緊,因為這個聲音根本不是車伕的,而山洞裡只有車伕一個人,不是他的難道是……難道是他那個缺胳膊少腿的師傅從棺材裡爬出來了?!

    不對啊,剛才的炸藥明明丟進了山洞,就這個動靜,石洞連帶著石棺都得崩碎。先前看車伕挺孝順的,沒想到一轉眼就暴露了他兇惡的一面。

    我擦,你說你不好好安葬你師傅,你用炸藥炸個什麼玩意兒?!

    還有就是,從山洞飄出來的這個蒼老聲音,一閃而逝,下一秒已經完全消失了,並且小賤,蕭大瞎子,冰妃,全都沒有聽見。因為他們還在一味的後退,抵擋從洞口裡噴出的煙塵。只有我跟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滿頭滿臉都掛滿了塵屑。

    小賤一把攥住了我,一個勁兒的往後拉:「魔怔了咋滴,趕緊給我回來,一會兒山都崩了,大石頭把你砸死!」

    我被他拖著後退,但我的腦子裡卻迴盪著『快走,快走』四個字,這四個字中充滿了急迫的感覺,好像有什麼特別大的危險已經降臨。

    是車伕沒死,還是他師傅又復活了?!

    等十分鐘之後,我們幾人退出了一百多米,渾身上下髒兮兮,尤其是我,就跟泥猴一樣。反觀那個被濃密乾草覆蓋的山洞口,已經被碎石徹底堵死,別說一個人了,就是一條長蟲都鑽不出來。

    「不行,咱們得救人。」我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因為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催促我們快走。

    誰知冰妃卻死死的把我拉住,冷冷道:「我們往外跑的時候,車伕還沒動彈,炸藥一瞬間就會把石室和山洞吞噬,車伕不可能還活著,他這是自尋死路。」

    可不是麼,車伕做出這樣的舉動本來就是自尋死路,但我不知道他的動機。

    我又想到了他看我的眼神,沉痛,慚愧,以及憂鬱。難道他這麼做是有道理的?

    可是這是一條性命啊,說沒就沒了,我這心裡頭,沉重的就像壓了一塊石頭。如果沒有車伕的話,我小腹中追命蠱也不會被休眠,他是我的恩人,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就永遠陰陽相隔了。

    哎~~~~

    我衝著這座山歎息一聲,心裡寫滿了無奈與焦急。

    但我一抬頭,發現眼前的這座高山,猛地被一股沖天煞氣所籠罩了,那些煞氣就跟火焰一樣,瘋狂舞動著,就跟這座大山之內鎮壓著什麼絕世凶怪一樣。

    我立馬想到了那四個字,心裡打個突,暗地裡咧嘴,他奶奶的,這大山裡竟然有髒東西,應該是成了氣候的邪祟。剛才叫我們快走,保不齊就是車伕本人,隨即,我又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點燃了炸藥,有沒有可能是在炸那個髒東西?!!!

    我盯著這座滿是煞氣的高山,後背的冷汗都淌下來了。

    可同一時間,就聽身後不遠處的墳場中,出現了哭哭啼啼的聲音。

    我的親娘,又整什麼ど蛾子呀。眼前的事兒還沒擺平呢,這墳地裡又鬧了鬼了?

    這次不光我聽見了,小賤冰妃蕭大瞎子三人也聽的真真的,我們四個人扭頭觀察,就發現墳地裡出現了一個發喪的隊伍,披麻戴孝,影影綽綽的。

    小賤眼尖:「唉呀媽呀,那不是上吊的那家子人麼?怎麼天不亮就發喪人?」

    冰妃一看手錶:「現在才四點一刻,這山裡就這個風俗嗎?」

    我嘬著牙花子不明所以,首先來說,這個老頭上吊的事兒就夠詭異的了,而他的家人不哭不鬧不著急更是詭異,再加上現在的發喪隊伍,我就感覺這家人肯定有事兒。

    「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深更半夜的在墳地裡被人看到了不好,再說,車伕被炸死在了裡面,要是被有心人看到,咱們也脫不開關係。現在追命蠱被休眠了,下一步就是趕快進入大興安嶺,再晚的話,咱們都進不去了。」蕭大瞎子很凝重的說道,因為他也有很多事情想不通。

    我們四人藏在了一個石堆後面,我看到了那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小伙子,正同他的叔伯,掄起鐵鍬挖坑。

    小賤在我耳邊嘀咕:「我說老陳,我懷疑這個老頭就是被這家人害死的,天不亮就埋死人,這是要毀滅證據啊。」

    我瞪著他:「你就扯淡,要想殺人,還用著在墳地?要是怕敗露,那不是連咱們幾個也要殺麼,畢竟咱們也是目擊證人。」

    說完話,我又看向了不遠處那座高山,煞氣還在,不過卻收斂了很多,可能跟現在的時間有關係,四點多正是陽氣開始恢復的時候,對煞氣有一定的壓製作用。

    我心裡講話,這大山裡有些歪門邪道,但現在自身的情況不太允許,想要一探究竟也不可能了。算了,還是由他去吧,我趕緊奔大興安嶺。

    等天色濛濛亮的時候,墳地的事兒就忙活完了,一個新鮮的墳包出現在了墳場,墳包前面插著木頭墓碑,墳頭上壓著紙錢。而死者的家屬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最後只剩下那個帶黑框眼鏡的小伙子,貌似在燒紙。

    「行了,人都走了,咱們也出去,總不能在這兒窩一輩子。」我站起了身子。

    蕭大瞎子說:「再等一會兒,叫這小子走了再說。不然會看到咱們的。」

    我瞇起了眼睛:「我就是為了叫他看見我,車伕的事兒弄不清也就算了,但這事兒得弄明白吧,不然憋在心裡賊難受!」

    我們四個人來到了新墳近前,就跟剛從墳墓裡爬出的惡鬼一樣,渾身都髒兮兮的。

    小伙子媽呀一聲,嚇個屁股蹲兒,差點兒沒爬著回去。

    「是我們!」

    我走了過去,把小伙子拉起來。

    小伙子跟我的年紀差不多,但瘦弱,左腿還綁著繃帶,被蛇咬的傷勢還沒痊癒呢。他看清了我的面貌之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推了推黑框眼鏡,就說:「怎麼是你們?難道從昨夜開始,你們在墳地裡待了一宿?!」

    我這個人心思比較敏捷,瞎話張嘴就來:「我們在找車伕,可是沒找到。」

    小伙子出奇的相信了:「哎呀,是這事兒啊,別說你們了,就是本地人有時候都找不到他,車大夫是從南方過來的苗醫,成天跟藥草打交道,這會兒保不齊在哪個旮旯採藥呢。你們還是回他家等著,用不了幾天就能回來,在這大山裡尋找,容易招來野獸,危險。」

    我乾笑:「是,找了一宿沒找到,我們就準備回去。對了,這墳裡的是你爺爺麼?昨天真是你爺爺夢遊上吊自殺的?」

    一說這個,小伙子抿了抿嘴唇,盯著木頭墓碑點點頭:「是這麼回事兒,你說這人啊,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可死了之後呢,這心裡還沒著沒落的!」

    說完他噗嗤一聲笑了,問我:「你叫什麼?」

    「陳西涼!」我發覺這小子也特麼很古怪,所以反問:「你呢?」

    「馮亦文!」

    我記住了這個名字,繼續問:「這是你親爺爺麼?」

    馮亦文推了推眼鏡,不解的看著我:「你的意思是,老人死了,我們一家子人為什麼都不掉眼淚?」

    不得不說這是個聰明的傢伙,可是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也不好意思去挑明。

    馮亦文轉身從墳地裡拔出了鐵鍬,我特麼瞳孔一縮,趕緊倒退,我以為他要拍我,誰知道卻是耐心的給新墳填土。

    他一邊鏟動新墳周邊的雜草,一邊跟我們講:「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爺爺就受了刺激,神經不正常了,時好時壞的,半夜還夢遊,根本沒有了自理能力。都是我爸和兩個叔叔照看著,為了這個,我三叔的媳婦兒還跟著別人跑了,畢竟誰家裡攤上個瘋子也受不了。」

    「你說人活著就得過日子不是,總不能眼看著我爺爺餓死,或者是跑出村,被壞人害死。十幾年就這麼過來了,成天照料著也習慣了。不過俗話說的好,久病床前無孝子,這人吶容易麻木。所以昨天晚上看到我爺爺上吊了,我們一家子非但沒有悲痛,反而感覺到了解脫。」

    馮亦文衝我笑:「我知道這麼說不太好,但這是實話。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沒有牽掛,可是我還想再看一眼。」

    這小子將鐵鍬插在了地上,過去撫摸墓碑,就如同摸他爺爺的臉一樣,說:「我爺爺雖瘋,可知道疼我啊……」

    我和小賤他們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看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馮亦文扭頭看我:「對了,你得的什麼病,車大夫給你治了嗎?」

    我感覺從這個小子身上學到了某種東西,但具體是什麼,我又琢磨不透,反正我整個人精神了很多,說道:「不用治了,全好了。」

    說著我沖墳頭鞠了四躬,小賤,冰妃,蕭大瞎子也唏噓不已,也過來祭拜了一番。

    馮亦文看著我們笑:「你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我心想,你特麼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嗎?

    後來我們四個轉身離開了,馮亦文追了兩步,傻傻的問,以後還能再見面嗎?我只是抬起了一隻手,揮一揮,然後撂下。

    奶奶的,此行去大興安嶺,誰也不敢說能活著回來,所以我不敢保證。

    忽然,一陣疾風而來,將墳地裡一個骨灰罈掀翻,骨灰燼撒,飄揚升騰,如冰冷煙雨。

    我瞇起了眼睛,心說講話,陌路的盡頭,撒去一抨慘淡暗白的骨灰,有多少淡漠的人情能夠留得住厚養薄葬的遺憾,在悲鬱的輓歌的尾音上,給這尊尊沉默的墓碑下孤孑的魂靈叩首,而在這朝生暮死之間,有多少屍骨未寒的魂靈遁入空寂,卻在人世中再也撈不起一絲紀念。

    車伕,紅嘴唇的女人,墓碑上的扭曲狐狸臉,山中的妖魔,馮亦文,你們都是我匆忙中所遭遇的人或事,可我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

    大興安嶺,我來了……

    第二卷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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