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庫洛洛,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正文 我睡不著 文 / 漫空

    昨天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回家了。

    我舉著傘,手上的袋子沉甸甸的,裡面都是古籍翻譯本,從艾斯米圖書館三借出來。雨大得有一種暴烈感,路邊開著的花都被打頹了。大廣場上有兩個流浪藝人穿著雨衣在雨中吹笛子,旋律淒婉回轉,穿透雨幕空靈清脆。兩隻笛子的笛聲一高一低的淺吟深唱,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我站在遠處聽了一會才走開,那個夢真實到我差點回不來。我夢見我們在茶會上念詩,談論年輕時的豪情壯志,要用八十八天環遊世界一圈,還要開直升機去遊覽喜馬拉雅山脈,穿降落傘從飛機裡跳到最高山頂上低頭看白雲。

    我是笑著醒過來的,醒來時滿室涼風,窗外傾盆大雨。然後我坐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才重新躺下蒙被子閉眼睡覺,偶爾出現的脆弱柔軟我總細細地任由這些情緒自然沉澱下去(穿越異界之鬥羅大陸)。

    我回到貝貝街,籐玫瑰花苞在雨中很鮮艷,先前做很多玫瑰糕用小竹籃送給鄰居,花期還未過,所以花苞一個又一個長出來。推開籬笆門,一條被水浸透的卵石道出現,兩旁都是開花的植物。

    我走到一半時停步,大羅紅花被人用腳直接開道折莖踩花留下過於明顯的痕跡。我沉默,看著那一串倒下去的花朵,想說服自己是別人不小心弄壞的都難。

    沿著痕跡我走過去,雨水打在雨傘上有很清脆的聲響,紅色的花瓣殘如鮮血順著雨水流過我濕漉的布鞋。

    他如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春雨的早上,不聲不響倚著短廊外那塊刷著粉青色的牆坐著,這裡與外面形成一個視覺死角,不注意就會忽略。

    我面無表情地任由那些花瓣繼續碎碎爛爛被水沖走,看到這個傢伙突然冒出來連驚訝等多餘的力氣都省了。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外面隨便套了件邋裡邋遢的不同色長外套,雨水順著他濕答答的黑色頭髮滑過臉孔輪廓線落到領子裡,兩眼黑漆漆的癱瘓地望著頭頂上的風鈴,眼下濃重的黑眼圈讓這份石化似的平靜多了種陰暗的詭異。

    看我走近時他也沒反應,偶爾用手繼續從旁邊拽過一朵活生生的大羅紅花碾得碎碎的,然後將手指迎著雨水讓水沖洗掉碎爛的花瓣。

    這種摧殘花朵的惡作劇動作告訴我,他很不耐煩,等人等得很無聊。

    繼續沉默,沒有哪一刻覺得語言也可以如此蒼白無力。

    我閉上眼深呼吸一次,再一次,再三次……十三號街都集體放假了,第一次把這傢伙放進來是意外,第二次呢?現在都是什麼治安狀況,我要向久石投訴啊。

    他望著風鈴淋雨,我一手舉著傘一手提著書站在旁邊看他,我們石化了,無聲凝固得只有雨聲見證時間的流逝。

    最後我勉強扯出一個苦笑,「庫洛洛。」這名字叫得我聲音都是抖的。

    那個叫庫洛洛的傢伙不甩我,繼續用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搖晃的風鈴。

    青筋隱隱浮上額頭,我告訴自己做人要心平氣和,暴躁情緒要不得,退一步海闊天空,一時衝動可能會犯下後悔的錯誤,我……我忍全文閱讀。

    「庫洛洛,你回來幹嘛?」我滿臉僵硬的笑容,你回來幹嘛?我多想掐著他的脖子朝他質問,把你扔出去我容易嗎?你這不過一個來月說回來就回來,還把自己弄得像流浪漢一樣頹廢無神,還踩死我一堆花,你輕功那麼好怎麼可能會不小心踩死花,你腦子裡裝的到底都是什麼玩意?天才的思想跟凡人果然是天與地的差距嗎?

    我不懂,你這個混蛋。

    他連眼都不眨,坐得跟一雕塑似的。我終於對這個小子沒轍了,面對著他蹲下來,將書袋放在膝蓋上,然後一臉無奈地說:「蘭斯,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狀況,艾斯米跟流星街劍拔弩張,你不是走得越遠越安全嗎?你回來幹嘛啊你,笨蛋。」

    真是亂來的傢伙,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一點預兆都沒有。

    他總算是肯抬眼望過來,濃濃的黑眼圈讓他多了幾分抑鬱的冷寂,他改變了一下長久的坐姿,然後一臉無辜的孩子氣,用一種平靜得可怕的語氣對我說:「我困了。」

    我聽著雨聲在頭頂上的傘布跳舞,用一種類似眼睛癱瘓的表情跟他互瞪著,然後呢?

    他沉默一會後用一種本該如此的語氣說:「我睡不著。」

    我眼癱,然後呢?

    他又很無辜地說:「我想吃飯(無限喪屍)。」

    這種語氣很像撒嬌的謊話,但我知道不是,他不說謊的時候直白得讓你嘔血。我有一刻多麼想衝過去捉住他的領子狂搖,你這個傢伙你到底在想什麼?睡不著你就給我看書去,你以前不是很喜歡這樣打發時間嗎?餓了你不會自己去找吃的嗎?你又不是一歲半沒人照顧就會餓死,你就為了這些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說回來就回來,你其實就是想回來氣死我的。

    我渾身無力,哭笑不得地抱著頭說:「堂堂幻影旅團團長,難道窮的連一頓飯都吃不起嗎?」你們是乞丐幫啊。

    「現在是任務完成後的解散時間,這段時間我不算團長。」他伸手順順一直淌水的頭髮,精緻的十字架清晰地顯現在額頭上。

    他笑得特溫和,說得很無賴。我真想揪頭髮啊,誰信你?站起身來掉頭就走,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這個只會耍無賴的傢伙。走兩步停住,雨越下越大沒有停止的徵兆,這種天氣雨淋多了會感冒。我看著腳下的殘花敗籍,最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走回去,他似笑非笑望著我,死賴在地上不起來。

    我將傘遞到他頭頂上分給他一半,「走,不用我拖你進去。」上上輩子我欠你的行了,混蛋。

    而且這麼濃的黑眼圈,你到底是多久沒睡覺。

    如果看到他坐在外面淋雨時我還有點奇怪,等我開了門看到捧著一杯茶坐在我家客廳裡,對我笑得那叫一個慈祥的哈里斯時,我就知道為什麼他進不了門。

    那一瞬間我多麼想將跟著我進門的那個傢伙塞到衣櫃裡,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夢。

    「你們聊,我進廚房。」我毫無表情轉身就走,你們那個暴力就是美學的世界跟我沒有哪怕一毛錢的關係。html/3/3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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