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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早安蘭斯 文 / 漫空

    早安,蘭斯

    我又夢見深海章魚怪,這次我很淡定地在沒有的氧氣的環境裡跟拿著叉子戴著餐巾的章魚兄討論一下,人其實是一種很不符合章魚食譜的食材,所以看在我只有骨刺沒有肉先天不足後天營養跟不上的模樣,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還是別吃我了。

    討論完後我才頭腦昏沉地睜開眼,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是種奶白色,家裡乾淨清新的味道讓我安心。我低頭沒有意外地看到那雙章魚爪子,每次睡覺的時候無論開頭如何,反正到最後總是會將我往死裡勒,抱抱熊也不受這類非人的虐待,你是多沒安全感?

    無奈地拍拍他的手,我啞著嗓子輕聲說:「早飯,鬆手。」起一次床都難。

    他睜開眼,一片黑濛濛,然後鬆開手轉個身賴他的床。我邊揉眼睛邊下床,赤著腳走出房門。原木地板冰涼得恰到好處,可以滿地滾一圈的溫度。走兩步似有預感地退回去,我伸頭一望,果然見賴在床上的某人手一伸將小桌上的書抓過去,直接躺著就開始翻書。

    伸手捂著臉無言一會,什麼壞毛病都有,怎麼懶你就怎麼來是不?年輕人的朝氣啊,**點鐘的太陽啊,全頹廢了。

    走到床邊,他一頭亂七八糟的黑髮跟他清明而平靜的眼睛形成反比,手中的書翻了好幾頁。我伸出食中兩指輕夾住書的頂端,他停止翻書動作,嘴角微抿地望向我,手裡的書就是不鬆手。

    「躺在床上看書會讓眼睛時刻處於微充血的狀態,將來變成超級大近視也就算了,最怕發生病變失明了可怎麼辦?來,賴床就好好賴床,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不要死抱著書不放。」我笑得那麼和藹可親,口氣是那麼親切可人,對,我就是在哄他。讓他成習慣還得了,又不是七老八十體力不行,哪有怎麼懶就換什麼姿勢的。

    「我不介意,而且這種姿勢對身體造成的危害不像你口中說的那麼大,會導致眼睛病變的原因是各方面綜合性的。」他似笑非笑,手裡的書就不鬆手。

    「我介意,最可怕的是你口中的多方面綜合性其實已經佔了很多項,有誰比得上你用眼過度?」愛看書的孩子是好孩子,可當看書看成強迫症就是災難中的災難,更慘的是看書當啃資料更是枯燥到令人頭皮發麻。不過這段時間有點改善,在翻書速度方面。悠閒點看書樂趣就會明顯起來,他其實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不然那麼多書啃下去早瘋了。

    「會嗎?那幾項?」對於這個話題他有點樂此不疲。

    我想了想,然後彎身按住他的肩膀,眼睛微瞇地在他那張表情平靜的臉上吻了一下,他微愣,我輕聲說:「早安,蘭斯。」接著抓住書的手一用力,他就自然鬆手。

    跟這個傢伙廢什麼話,他就怕你不說話,一說就能領著你往他圈裡繞轉轉。

    我揚揚手中的書說:「記得起來吃早飯,偶爾晨間去跑跑步或做些對身體有益的體操也好過翻書。」

    他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有些不在意地將手枕回自己頭下面,一副不起來誰也拽不起他的無賴樣。

    我將小桌剩下的書全部攏到懷裡,剛要拿走又想起什麼地跑回床邊,推推他說:「讓讓。」手往枕頭下一伸又摸出一本紅色封面的三十六開書籍,一起拿走。

    他暗咳一聲,我聽而不聞,藏書就那幾個地方,你敢往懷裡攥我就敢搜。

    他喃語一句,「現在睡不著。」

    我背對著他翻白眼,廢話,天都亮了你還打算再睡下去嗎?睡不著才是正常的。

    手上的傷讓我花了些心力才把早餐做好,冰箱裡不見一顆某人不喜歡的花椰菜,一想到昨天我穿著病服領著他辛苦地去逛超市就青筋暴起。特價櫃上那一顆顆美麗又新鮮的花椰菜讓我實在忍不住動手去拿,這才往購物車裡放上一顆時,旁邊的他就開始笑得那麼親近可愛地跟人家售貨員套近乎,便宜一點可不可以啊,這些菜這麼新鮮哪個產地的,人家源頭老闆是啥,住那等等等……

    我驚愕地拿著青色的花椰菜見他如此不正常的談笑風生,把人家小姑娘說得開開心心的,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有禮貌的小伙子是多麼熱愛花椰菜呢。

    最後我忍不住好奇地問:「蘭斯,你覺得花椰菜突然變好吃了?」把花椰菜田的位置問那麼清楚幹嘛,打算自己去摘?

    「不是,我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我只是想去殺那個種花椰菜的商家全家,順便一把火燒了那些花椰菜田而已,一切都要從源頭掐斷才有效果。」

    他笑得那麼天真純潔,大好少年的形象轟然而塌,一種邪惡的氣息陰森森地從一堆花椰菜中冒出來。我面癱了,手一抖,將所有花椰菜全扔回去,接著拽著笑得那麼可怕的他立刻走人。

    這小子,一任性起來簡直就幼稚到花椰菜都要退避三舍。我投降,你贏了。

    餐桌上的花瓶裡我摘了三四朵彩色的鴨子花,梅雅院子裡的鴨子花全盛開了,長勢快迅到讓人咂舌,狗尾巴草被如彩虹奢華的鴨子花擠到角落裡可憐兮兮的,鴨子花的生命力強悍在搶奪營養上,所以這種花只能單獨種。

    花瓶裡的幾朵鴨子花中還夾雜著一根狗尾巴草,我虔誠地雙手合什對那株狗尾巴草祈禱,「希望梅雅快點好起來,身體健健康康無病無災。」梅雅,你這個愛逞強的傢伙沒好以前絕對不准出院,身體要好好養才可以。

    穿著拖鞋走出院子,籐玫瑰花開滿半面牆,清粉的顏色大片大片半開綻放,深色的籐玫瑰花的盛開花期大概還有半個月,那是採摘的最好時期。

    清爽的早晨最合適散步,貝貝街已經有人騎著自行車上班去。今天是我起晚了,遠遊過後的鬆懈得快點調整回來才行。

    沙格利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跟我擦肩而過,「早啊,米露。」

    「早,沙格利。」我轉頭看到坐在自行車後的織櫻,她穿著一身和服端端正正地坐在自行車後座上,兩隻手抓著沙格利的衣服,我朝她打招呼,「織櫻早啊。」

    織櫻後知後覺地將目光飄過來一下,才鬆開一隻手揮揮袖子當回應。

    我看著他們像一對十六七歲的小情侶騎著單車消失在街盡頭,不由讚歎,「真是幸福的一對。」

    將雙手交叉背於身後,我仰頭閒逛地看看鄰居種的花草,心情是可以用養的,慢節奏的步伐有益於去除急躁的一面,也適合中老年朋友的養生。

    哈里斯也出來散步,他一臉嚴肅,銀色的頭髮用髮帶整潔地束於腦後,木屐在地面上遺落一道清脆的響聲。

    「哈里斯,早。」我對迎面而來的哈里斯笑著說。

    哈里斯點頭「嗯」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左顧右盼一下,腳步猛然加快地朝一邊人家的院子走去,在直接跳上牆時還特意囑咐我一句,「不要跟告訴別人你看到我。」

    我一頭霧水地看哈里斯竄得比誰都快,躲怪獸似的。

    不過幾秒鐘,迎面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讓我疑惑盡消,原來是哈里斯的妻管嚴又發作了。

    貝拉一身標誌性的紅色大格桑花裙子,女人的艷麗都被這襲綢裙搶盡吞噬,火辣辣得奪人眼目。她一看到我就衝過來捧住我的臉,擔心地問:「我的小米露,你沒事吧?那個天殺的老頭子,乘我回總部時把你帶到那個瘋子一大堆的流星街去,我一聽差點嚇死。沒受傷吧,沒被變態騷擾吧,有沒有誰欺負你?」

    我……的臉!

    貝拉沒將收住力,這一捧跟掐差不多,痛得我牙抽。我連忙伸手扒開那雙「魔爪」,勉強地笑著說:「沒事,梅雅比較慘。」

    「梅雅?他死不了。」貝拉一聽梅雅完全就不擔心,「對了,你有沒有看到哈里斯那個傢伙?」

    都已經直接變成那個傢伙了,難怪哈里斯躲得跟鬼追一樣。

    我眼珠轉了轉,伸手指指自己身後說:「我剛才看到哈里斯到那邊去了,就是修理工他家的方向。」修理工,我對不起你,不過貝拉拆了你家你也能馬上補回來,這是你最強的長項。

    「那邊嗎?」貝拉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伸手摸摸我的頭髮說:「米露真是個好孩子。」

    我僵著笑臉等貝拉直往修理工他家走去,有點不自在地想,每次有人用很正經的語氣稱呼我為「孩子」就有點彆扭。純粹就是心態問題,畢竟真正把自己當成十五歲,好難啊。

    「哈里斯,貝拉走了。」我無奈望天,比起沙格利跟織櫻那對一直黏膩膩的甜蜜戀人式夫妻,哈里斯跟貝拉幾乎就是一個逃一個追打,真同情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哈里斯。

    一個身影從牆後躍下來,木屐落地的響聲很好聽,哈里斯背著一隻手,嚴肅地假咳兩聲,「我其實不是怕她,我只是讓她。」

    好經典的妻管嚴台詞,我附和地點頭,「是啊是啊。」

    「身體還好吧,小妖很擔心。」哈里斯沉下臉色問。

    「很好,著涼的發燒退後就沒什麼問題,我會好好保重身體的。」我有些苦惱地笑著說,讓人擔心真是不好意思。

    哈里斯垂下眼瞼,語氣帶上一絲凝重,「這樣就好。」

    我的笑容有點淡淡的澀,哈里斯的擔心我隱隱知道些,我的身體並不如我期望的那麼健康,從來升不起的體溫就是一個指標,長期的亞健康狀態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

    「對了,暗地是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呆在遺跡那十天的時間讓我想通一些事情,例如暗地與米露的關係。總覺得哈里斯是特意讓我去看暗地最後一面,這證明暗地應該跟我,不,是跟原來的米露有很深的淵源吧。

    「能有什麼關係,你想多了,都是些陳年破事罷了。」哈里斯一點都不打算接這個話題。

    我眼神飄忽起來,有些尷尬地習慣伸出一隻手捂臉,腳步自覺往後退兩步,然後東張西望地說:「今天天氣真好。」

    最慘的是哈里斯,他冷著一張臉,可冷汗都從額頭上滑下來了,他身後站著剛拆完房子又飛奔回來的貝拉。

    「老頭子,聊天聊得很開心啊,呵呵。」貝拉伸手搭上哈里斯的肩膀,那笑容語氣無一不甜美,無一不溫柔。

    我看這場景,極有先見之明地邁步就走,「不打擾,不打擾了。」外人難以插手的家務事,我有心無力。

    走出一段距離就聽到哈里斯的求饒聲,「那個……貝拉,耳朵回家再擰,外面不好看,痛,很痛啊。」

    「你說的哪只耳朵,這只還是那隻?你不是跑得很快嗎,跑啊,怎麼不跑了?」

    聽到貝拉那麼平和的冷笑,我再一次覺得艾斯米的女人都很強悍。

    在街口遇到京時我有種「這個早上真熱鬧」的感覺,京依舊是他那一身流浪必備的披風護額裝扮,我一直很喜歡他的眼睛,美麗的棕色純淨無畏得像太陽一樣,這樣的人必定有足夠的堅強。

    京抓抓他一頭發質過硬的刺蝟頭,笑得大大咧咧地問我,「是米露啊,哈里斯前輩跑哪了?」

    「咳,他有些事,現在沒空。」我不想哈里斯苦苦經營的長輩形象就這樣毀於「擰耳朵」中,只得眼神心虛得亂瞟地說些善意的謊言。

    「真不巧,我要走了順便過來說一聲,對了,那些門板已經由獵人總部那邊的專門機構分析出來,有九成九點九是未經發現的第四種墓地文字,等研究報告出來後他們會寄一份給你。我要去尋找下一個墓地,等到集齊九大墓地的資料找到魯卡遺跡後還希望你的翻譯能幫上忙。」京笑呵呵地說,他腦子裡似乎沒有找不到遺跡這類其實很正常的想法。

    可怕的樂天派。

    「好的,祝你好運。」這麼必勝的可怕執念,魯卡遺跡就是在月球上你都能飛上去把它挖出來吧,我一想到京穿著太空服在月球上揮著鏟子狂挖土的場景就覺得很有喜感。

    「我走了,列車開動的時間就差三分鐘,從這裡跑去剛剛好。」京將放在腳邊的一個大包甩上肩頭,風塵僕僕的流浪者跳上屋頂,也不在乎離別前必須要跟一大堆人告別才能成行。這種個性其實不錯,哪怕前方惡狼擋道,也能視而不見踩爛它的背脊狂奔而去。

    我退了一步再一次看清這個站在屋頂上準備狂奔的年輕人,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揮手對他喊了一聲,「京,一路順風,還有記得空閒時要回鯨魚島看看孩子。」只要是孩子,都是需要父母的。

    京回頭,也沒問我為何知道這些事,只是如第一次見面時依舊是那種表裡如一的自信表情,他露出一個笑容不再回頭地快速躍跳而去,身後留下一句不負責任的經典話語,「我相信我的兒子就算沒有我,他也能走上他該走的路。」

    所以說,你們都很任性。就算血淋淋地踏過滿地荊棘,也要拽著你們在乎的人一起去。

    將手放下來,我的笑容變得溫柔,對那個消失的身影輕聲說:「那再見,金-富力士。」相處那麼久,如果連對方的真是姓名都搞不清楚,那豈不是很不禮貌。

    把手又背著交叉轉身回去,邊悠哉哉往家裡走去邊有點小苦惱地自言自語,「剛才沒有不小心露出『你是紙上跑出來』的詭異眼神吧,傷腦筋啊,無論怎麼催眠自己,漫畫角色跑出來的感覺總有說不出滋味的怪異。」

    應該不會再相逢了,畢竟一開始走的就是截然不同的道路,能偶爾平行交叉只是一個緣分的巧合。主角的父親,還真年輕啊。

    推開長滿籐玫瑰的木門,屋簷下的那串風鈴在沒有風的時候自有一種寂靜的清麗,屋子裡那個熟悉的身影帶著頹懶感在走動,我不用看也知道這個剛起床的小子一定又把衣服穿得亂七八糟,領口的扣子亂扣,過長的褲腳赤腳踩著走,吃飯直接用手抓,還抓得很流暢很好看。沒人盯著他,要他自動糾正自己這些壞習慣的可能性為零

    踏進玄關前我自然地轉頭望了一眼晨間的淺藍色天空,白鴉在幾千米的高空上飛翔吧,大廣場那邊的流浪音樂藝人的口琴是否能拉下那群高傲的鳥?

    忍不住笑著對天空說:「各位,早安。」

    作者有話要說:在打上「各位,早安」時……我突然順手地打上「本文完結」四個字。然後刪除。

    我丟開筆,好吧,咱們繼續講故事。

    我拖沓的文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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