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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山雨欲來 文 / 意忘言

    第十五章山雨欲來

    還沒入夜,沈家就派人來傳信,說蔣敏下午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足有七斤多,母子均平安。

    蔣敏與蔣家雖不似往年那麼親厚,但到底是蔣家嫁出去的女兒。蔣老太太得了這個消息,連忙把宋薇、柳氏以及幾個孫女叫到了自己屋裡,商量著洗三禮的事。

    蔣雲下了朝,聽門房說了沈家來報信的事,也立刻趕了過來。

    此外,他從部裡回府時,還帶回了另一個消息——嘉平關主將之位空缺,太子的病過了年後就漸漸好轉了,今日恢復早朝,他便自請去嘉平關督戰。

    蔣雲極少會在家中說到朝政上的事,這一回著實是覺得這件事不同尋常,才在跟蔣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感慨了一句。

    宋芝死後,嘉平關就一直處在風口浪尖,雖說外族暫時退了兵,但依舊形勢複雜、情況膠著,以至於朝廷至今都沒能選出一位主將去鎮守。在這個當口,太子竟然病剛好一些就自請去督戰,實在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蔣明珠原本在跟蔣明瑾一起描繡樣。聽到太子兩個字便用心聽了幾句,待聽到太子去了前線,手下便是一晃,連繡樣都描歪了。驚道:「殿下,這怎麼回事?你不是還在這兒麼?」

    聶玄「嗯」了一聲示意他的確還在。他也想不通,他魂魄離體已有一個多月了,太子之前一直「病」著,為何這會兒會忽然就醒了。

    他們兩個都是心神大震,蔣家眾人對太子如何卻並不十分關心,蔣老太太和宋薇都只是聽蔣雲說過便罷了,重心都還在蔣敏新生的兒子身上。倒是柳氏,想到自家做了大皇子側妃的外甥女兒,便多問了一句:「太子的病這就全好了?」

    「嗯,今天早朝瞧著像是大好了,不過似乎瘦了不少,聲音也有點啞,」蔣雲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可能是還沒好透吧。」

    柳氏暗道可惜,即使是她這樣不問國事的婦人也知道,大皇子平日裡為人處世都不如太子,人脈威望更是遠遠不及,加上兩人生母的身份猶如雲泥之別。只要太子的病好起來,大皇子幾乎就是完全沒了繼位的希望。

    蔣雲說了那麼一言半語的,情況也並沒有說清楚。蔣明珠正想再套些話,多打聽一點,聶玄卻示意她不必了:「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蔣明珠微微凝眉,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聽到他接著往下說,不由好奇:「到底怎麼回事?」

    「上朝的那個不是我,」聶玄說了一半,卻似想起了什麼,忽然停了下來,隱了後半截話,笑道:「這一個月也教了你不少,你不如自己想想看。」

    他的聲音裡並無惶急或者焦躁,蔣明珠甚至能聽得出一點輕鬆的感覺,差不多是聶玄這一個多月來難得的好心情。

    既然如此,那想必對他來說是好消息,但又不是他本人。蔣明珠想到方才蔣雲說「瘦了些,聲音還啞著」,便恍然大悟,肯定道:「是殿下的親信假扮的。」

    聶玄對她一下子就能猜到這個地步大約是有點驚訝,輕笑出聲:「嗯雖不中,亦不遠。有些長進了。」

    「只是殿下又怎麼能肯定?」蔣明珠疑惑:「萬一是別人的靈魂進了殿下的身體」

    「那他絕不可能放棄錦衣玉食的安逸生活,冒險去嘉平關督戰,」聶玄心下已有了定論:「去嘉平關,一是因為假扮我在京城太容易被拆穿,二是為了幫我穩固軍心,積累人望。能有這般見地和膽識,還熟悉我,能假扮我的,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這話裡滿滿的都是讚賞,蔣明珠聽得出他既驕傲又欽佩。回想自己在他面前多數時候就像個無知孩童,總是要他提點,心中莫名地湧起一層艷羨,低聲道:「是誰?」

    聶玄十足肯定:「我的皇姐,聶柔。」

    蔣明珠驚得一抬手,磕翻了手邊的茶盞,蔣雲那一頭和蔣老太太、柳氏正在說笑,並未注意到這裡,宋薇卻是轉頭看著她,低聲道:「怎麼了?」

    「沒事沒事,」蔣明珠收斂心思,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邊自己動手和素月一起收拾了一下。

    蔣雲和柳氏這才注意到這裡,柳氏連忙呵斥自己身邊的小丫頭:「都沒長眼睛麼?怎麼讓二小姐自己動手收拾起來了?」

    她呵斥自己身邊的丫鬟,蔣明珠也懶得去多嘴,見兩個小丫頭過來幫忙,便束手站到了一旁,只追問聶玄:「公主假扮你去嘉平關?可她是個女子,在軍營中如何能習慣還有,我不是更沒有機會見到她了麼?」

    「嗯,她多半打定了主意要假扮我,好把我的情況瞞住,只怕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京城了,」聶玄仔細地想了一會兒:「你也不必再想法子見她,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至於蔣明珠的前一個問題,他並沒有回答。對聶柔來說,凡事沒有能不能,只有做不做。她決定了要去做的事,就沒有什麼不能克服。

    蔣明珠「嗯」了一聲,心裡卻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恍惚了一陣,再回神時眾人的話題早就轉回了沈家小少爺的洗三禮上頭。

    洗三時親友都要添盆,往孩子坐著的盆裡放些寓意吉祥的東西,一般人家多半就是放些銅錢、花生之類的,條件好些的放些金銀錁子。但沈家世代簪纓,子侄輩又是枝繁葉茂,一門之中就有不少在朝為官的,親戚朋友多半是非富即貴。蔣家貴為母舅家,蔣雲又任著禮部尚書,添盆的禮若是輕了,怕叫旁的親友笑話。何況他想與沈凌、蔣敏夫妻修好,自然要把禮往重裡送。

    蔣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方才就吩咐柳氏

    氏,打開庫房挑幾樣品質好,又不常見的東西送去。蔣雲點頭贊同了,想了想,又囑咐道:「把上回叫你收起來的那一對貓兒眼拿去吧,另外再挑一對紅色的瑪瑙石,一對東珠。」

    紅瑪瑙和東珠倒也罷了,雖然也都是十分貴重的,卻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庫房裡品相好的也有那麼七八對。但那一對貓兒眼卻是柳氏的心頭好,自打去年蔣雲給了她,她便收進了自己的私房裡頭,壓根兒就沒進公中的庫房,如今叫她拿出來,簡直就像是剜了她眼珠子。只是想著沈家在朝上的影響力和蔣明瑾的親事,才勉強笑著應了下來。

    蔣明瑜卻極不樂意地撇了撇嘴,只是礙於蔣雲在面前,不敢出聲反對。

    宋薇多年不管家,對柳氏私下給自己充實小庫房的事兒雖也知道一些,這些年卻也越發地不在意了。見他們討論這個,索性和蔣明珠先行告辭回去。

    蔣明珠扶著宋薇,一路都在想著聶玄方才說的話。宋薇正和她說打算給沈家新添的小公子做個虎頭鞋,連著說了兩遍她都沒反應,不由笑了,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這是怎麼的?在想什麼呢?」

    蔣明珠回過神來,就見宋薇面帶笑意地看著她,眉眼彎彎的,滿是慈愛:「後天跟娘一道去,穿得漂亮些。」

    「嗯,啊?」蔣明珠應了一聲,聽到後半句又是一愣,心道道賀麼,穿得喜慶便是了,跟漂不漂亮又有什麼關係?轉頭見宋薇笑盈盈地朝她眨了下眼睛,便明白了,不由啼笑皆非:「娘,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在想事兒呢。」

    宋薇只當她女孩子面子薄,瞭然地笑笑:「好好好,想事。跟娘說說,想什麼呢?」

    蔣明珠無奈,又不能說她腦子裡還住著個太子,她正想著怎麼讓這正主見到今天出京那個贗品。

    無奈之下,只得把前兩天考慮的關於柳氏和柳旭的事說給她聽。也不提聶玄的話,只說柳氏的態度有些反常。

    宋薇原以為她因為和沈策的親事害羞,聽她說完了倒也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她昨日是為了自己才會去找柳氏,嗔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和娘說呢?」

    「娘,其實也都是沒影兒的事,我不過是隨便想想罷了,你偏要問,我才只好跟你說說嘛,」蔣明珠撒嬌:「免得你不知道想歪到哪裡去。」

    宋薇想著既然女兒這麼說,往後便不要再與柳氏和柳旭有來往,任憑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也都不能實行了。也沒把這件事往心裡放,回了院中就和福嬸一道趕著做虎頭鞋。

    蔣明珠看她們倆忙活了大半個晚上,一雙小鞋子就有模有樣,上面的老虎活靈活現的,不由讚歎:「娘,你的手可真巧。」

    「也就能做點這些事了,」宋薇輕聲一歎:「對了,上回瞧你在做荷包,用的面料挺別緻的,是老太太給的吧?」

    「嗯?誰說娘只會做女工啦?我娘又漂亮又聰明的,一猜就知道那料子是老太太給的,」蔣明珠逗她笑,一邊去拿那幅香雲紗繡的半成品:「對了,正好請娘和福嬸幫我瞧瞧,接下去該用什麼線。」

    她們忙了這半天,已是月上中天了,素和素月都已經被她打發回去睡了,這會兒便只得自己起身去拿。誰料翻找了兩三遍都沒見著那塊香雲紗。

    宋薇見她好一會兒不來,也跟過來瞧了眼:「怎麼了?」

    蔣明珠心中一凜,方纔的一點睡意頓時消失殆盡。拿著專門用來放針線活的盒子,打開了給宋薇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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