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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流波的目的,莫滄溟的決心 文 / 逍遙紅塵

    目光垂下,看著他披散著的髮絲在肩頭拍動,在陽光中閃爍亮色,黑色的衣衫讓他看上去更清瘦了不少,只有目光,依然堅定。

    「你終於肯出來了?」我鎮定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鎖住他的眼神,「終於肯面對我了?」

    「是!」他與我面對面,藍眸俊美深沉,「流波此次專為少主而來。」

    他是在解釋剛才夜的指責嗎?想要向我證明,他是為我而來,而不是為莫滄溟而來?

    這種剛毅的眼神,倒是很久不曾看見了,自從江湖再見,流波始終是頹廢而消沉著的,那種晴空萬里碧藍天空的眸子,再見到時真有種恍如隔世的迷茫。

    我輕鬆的笑了,「能看到你這樣,也算是幸事一場,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他輕輕的站起身,與我平視著。

    山之巔,雲霧飄渺間,我們只是靜靜的對望。

    他的手,握著長劍,有力內斂。

    他的衣衫,輕輕飄蕩,全身有力緊繃。

    他的面容,平靜安寧,不見半分悸動。

    無言的對望中,我已經看出了些什麼。

    輕歎一聲,我的聲音中有自己不想表露卻已經表露的無奈,「看來你找我,並非我想像中的那樣,那麼你說吧,我還不至於太脆弱。」

    我看到,他握劍的手又是一緊,繃出了手背上的青筋,「我想問少主,如果流波回來,你的身邊是否還有我的位置?」

    本該是縱意狂笑的我,此刻卻半點也笑不出來,勉強著自己,只在嘴角抽出了一絲線條,「你是真心想回來我身邊嗎?」

    「流波對少主之心從未改變,一世只願在少主身邊。」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挪開眼神,直直的望著我,呼吸平穩有力。

    倒是我,在這樣的目光下,移開了眼神,不願意再看。

    「如果我不是任霓裳,只是上官楚燁,只是個背叛國家,意圖謀反的女子,你還愛我嗎?你能放下你神族的地位尊嚴跟在我身邊嗎?」

    「我不知道!」回答的乾乾淨淨,利落無比沒有半點隱瞞,「我只知道,如果你當初死在皇宮,就算任霓裳是他人,流波可以盡忠,可以職守,卻不會嫁,為你守節終生。」

    這個回答算是掏出了他真正的心底話嗎?

    或許是吧,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流波動過心,也相信固執的他認定了心中所想就一定會堅持,但是……

    「我信你的話,不過,這似乎只是你的前奏,我要你如何,不要你又如何,你的話好像沒有說完。」我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直笑不起來了,是因為他身上縈繞的氣勢,不是神采飛揚,而是欲言又止的陰鬱。

    他望著我,緩緩開口,「少主一心追求自由的生活,族長之位你根本無意,如果流波從此追隨少主,能否請少主不再參與神族族長之爭?」

    我原本笑不出來的臉上,忽然釋放出驚人的笑聲,仰著頭縱聲狂笑,笑的捂上了胸口,笑的前俯後跌,笑的幾乎岔了氣。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不知道笑了多久,我才漸漸的緩過氣,手指擦上眼角,拭去笑出來的眼淚水,嘴角還是一抽一抽的回不了位。

    「我倒忘記了,你是任綺羅的接引使,對嗎?」

    他似乎被我的笑聲嚇到了,許久以後才慢慢的點了下頭,很輕的一下。

    「你現在是要我不參與鬥爭,將族長的位置拱手讓給她是不是?」

    這一次,他回答的很快,「是!」

    我歪著腦袋,還是忍不住的笑著,「那理由呢?你要我讓出族長之位的理由是什麼?」

    「她比你更合適族長之位。」聲音清晰,他咬著字,慢慢吐著,「你不愛江山只愛美男,你無心權勢,只要瀟灑,族長之位只會束縛你,而任綺羅更有野心,也更貪戀權力,論心智她不在你之下,如果少主只為心中一口氣而鬥,流波認為沒有必要。」

    「她的心智不在我之下,而是在我之上,而且比我更狠毒,更下的了殺手,我與她鬥,很可能會損失慘重,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我抿著唇,揭穿他沒有說出口的話。

    他默默的,點了下頭。

    「你覺得我爭奪族長之位,初始只是為了任霓裳這個名字,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再就是為了你,是不是?而如今我已經得到了神族的承認是任幻羽和景颯的女兒,你也願意重回我的身邊,所以我可以放下了,對嗎?」

    他,再一次點了點頭。

    我抖了抖肩膀,一斂自己的笑意,眼神銳利直指他,「流波,你還在騙我!」

    他一顫,愕然抬頭。

    「任綺羅是得到了少主的認可,可是她的父親是誰?如果是人界男子,她的血統不可能如此純正,如果是神族人,她為什麼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我的母親在哪?一個在景颯死後流連人界的女子,怎麼可能有血統純正的女兒?這些我在懷疑,你們一樣也想得到,雖然神族滴血二人同為少主,神族各大長老的心只怕都是偏向我的,莫滄溟私下幫我,難道沒有此中的意思?非我不肯讓出族長之位,而是我不能讓族長之位落入有心人的手中,流波你身為只忠於我的護衛,說出來的話卻是真的只忠於我嗎?」

    他亦幻亦真的面容不斷閃爍著古怪的表情,櫻桃紅潤的唇囁嚅著,「你當上了族長又如何?她難道就不會下黑手了嗎?你沒有繼承人,只要在你誕下繼承人之前殺了你,她依然可以稱為族長,霓裳,放棄吧。」

    我心頭的怒火隨著我的話語不斷的噴勃著,冷笑連連,可我還沒有開口,身邊已經有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任綺羅心思詭異,手段毒辣,你說的好聽是害怕任霓裳被她暗害,可是你的話根本站不住,成為族長她依然能下黑手,依然能成為之後的繼承人,那麼任霓裳連族長都不是的時候,她會放過嗎?寧枉勿縱是她一貫的風格,眼中釘又豈能不除?」

    我側臉望去,莫滄溟面色如紙,手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著,「麒麟護衛,當年老族長對你的期望去哪了?神族侍衛一往無前,縱然刀山火海也要保護少主,你未戰先逃,還要少主將神族交給那樣的女人,任綺羅是有霸氣,但是神族的今天,不需要戰爭,而是守護,任霓裳的性格,才更能讓天下太平!」

    流波手中的劍緩緩移到身前,臉上竟有痛惜之色,「玄武侍衛,你私瞞神族的通令助任霓裳,你不該介入的,不該的……」

    莫滄溟咬著牙,手指撐著地面,搖晃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索性抓上身邊的劍一把抽開,寒光耀眼中,聲音如山堅定,「我只做對神族有利的事!」

    「莫滄溟,你讓這場比試失去了公平,你到底用心何在?」流波手中的劍緩緩抽出出刺眼的光芒,「今日我一定要你隨我回去!」

    「為神族,就算是死,又有何妨?」莫滄溟不卑不亢,即便傷重到拿劍的手都在顫抖,他的臉上也是桀驁不馴的光芒,「流波,那個任綺羅到底許了你什麼?」

    兩個人互相瞪著,誰也不讓誰,忽然,莫滄溟身體一震,鮮血噴出。

    腳步移動,我的身影介入兩人之中,「流波,你以為我在這裡,會讓你帶走莫滄溟嗎?」

    流波的目光,閃爍著無奈,「霓裳,你信我!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害他。」

    「我信!」我的手搭上他的手背,「我從未不信過你,我信你是真愛我,我信你是真的為了我好,我信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會要害我,只是我不能!」

    從來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可以仔細的看看他,這個屬於他的真實面容,多希望能看他的笑容,多希望自己能點頭,博取他最燦爛的一刻,可是我不能。

    「為我自己的逍遙,我可以讓;可是為了神族,我無法讓,若是他日神族毀在她的手中,我無顏面對自己的母親,對不起!」

    他神色複雜,輕輕放下手中的劍,「我知道你拿到了『血印符』,或許這就是天意,我不該試圖改變。」

    他的身影行到莫滄溟身邊,輕輕的蹲下身子,而莫滄溟手中的劍,竟也悄悄的歸了鞘,流波的手指點上莫滄溟的穴道,手中的勁氣緩緩的渡著,「我不強求了,你可願隨我回去了?」

    莫滄溟藉著他的手勁站了起來,衝我抱拳,「勝負已分,我能做的已盡,告辭!」

    剛才還準備生死相搏的兩個人,竟然頃刻間一切煙消雲散,人影遠去,只留下我苦笑著呆望,直至他們完全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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