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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夜探將軍府 文 / 逍遙紅塵

    猶記得,當年他倔強下的溫順。

    猶記得,討好他時自己心中的滿足感。

    猶記得,抱著他時,靜靜的看落花,看流雲時的溫馨。

    對沄逸,我是求之不得的遺憾失落。

    對鏡池,是重逢再念心頭的悔恨交纏。

    我不欠沄逸的,但是我欠鏡池的。

    失去的,才是珍貴的。

    琴音突然從悠揚變的急促,似乎是我狂亂的心,為了月棲而來,為了軍事分佈圖而來,卻在見到紫色玫瑰時,失守了心防。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平穩的彈完整只曲調,曲子也不特殊,不過是大家都熟悉的韻律,我駕馭起來也不算太難。

    一曲終了,我立即惶恐的站起身,訥訥的垂手站在他面前,「爺,您,您看?」

    他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動,「還不錯,不過既然是教坊教員,應該還懂些什麼,你還有什麼比較出色的?」

    「我,我主要是教琴,還,還懂一些下棋。」

    「識字嗎?」

    「可,可以……」

    如果我沒記錯,鏡池出身貧寒,吟詩作賦是不行的,好不容易認識些字,還是當初我有耐心時教授的。

    「那你留下來,平時教我習琴識譜,我給你二兩銀子一個月,可以嗎?」

    我忙不迭的點頭,「行,行,謝謝爺,謝謝爺。」

    他的目的,是要我教識譜?

    「去吧,以後每日辰時到這裡來,教我兩個時辰,其他時間不要走進這個院子,你的住處我會和管家交代。」他背過身子,擺明不想多言,我也不再糾纏,悄然的退出院子外。

    夜晚的華府靜悄悄的,我悄悄的推開窗,全身的警惕張開到最大,確認沒有危險後如狸貓一般竄了出去,人影如鬼魅,飄上了樹梢頭。

    在枝繁葉茂中,我拎出一隻小鳥籠,把捲成細條的紙卷塞到了鴿子腳上的竹筒中,手指一拋,白色的翅膀撲扇著,騰入夜空。

    我需要立即告知『雲夢』,給我假造一個身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裡是『滄水』地位最高的將軍府,我進來的太輕易,難保他們不調查我的身份。

    看著鴿子消失,我坐在高高的枝頭,隱藏在繁茂的樹葉間,俯瞰著整座將軍府。

    深闊的院落黑沉沉的,只有偶爾幾處閃爍著暈黃,中間最大的廳堂後,應該是屬於華傾風的臥室,右邊幾間空曠的大房間,應該是華傾風的正夫小爺的房間,只是因為無人居住而空閒著,左邊最低矮的一排房屋,是下人的房間,最左上角的房間,那一閃一閃的光微微透亮,是鏡池的院子。

    就在晚飯的時候,我誠心的請教了幾名下人,也得知了不少這個府邸中的規矩。

    出了打掃的專人,華傾風的房間不准隨意靠近,再然後就是鏡池的院子,任何時候任何人,沒有鏡池的同意,不准踏入他的地方半步。

    整個府邸,出了打更的,幾乎沒有人巡視,屋頂房梁處我也打探過了,沒有任何機關暗器,感覺不出像在保護私密的軍事資料。

    今天沒看到華傾風,下人那套來的話是將軍在軍營練兵,數日不歸是正常事,那麼……

    我看看頭頂的月亮,新月如勾,淺淺的藏在雲層中,大地一片漆黑,這樣的夜晚,適合偷入他的房間,雖然這太倉促了。

    身形一展,我輕飄飄的落在華傾風臥房的屋頂上,手掌推動,他房間的窗戶無聲無息的打開,我腳尖一點,在窗關上的同時人已竄入角落。

    以我在外面看到的面積來說,這個房間比我想像中小,除了書桌就是書架,簾子隔開的後面,是一個小小的臥室。

    我仔細的掃過每一個角落,把所有物件的位置都記在心中,包括所有的筆墨紙硯的放置,花瓶中花朵的分佈,牆上弓箭的朝向。

    每一個人都有他的習慣,有些人看似雜亂的丟棄東西,一旦有點點變動,也會心中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對,更別說如華傾風這樣的將軍,她的地位,她的權勢都不可能讓她不小心。

    在確認每一個方位上的物件都牢記後,我動了。

    不是拉抽屜,也不是翻箱子,更不是掏大衣櫃。

    土財主都不可能把東西藏在這些地方,更何況一國將軍?我是個賊,還是個老賊,雖然偷的東西不是珍珠翡翠,但是人性的弱點還是相同的。

    我的耳朵貼上牆壁,輕輕的敲著,不放過每一寸。

    今天不偷東西,今天只踩點。

    雖然以往這個工作都是由夜完成,看在他替我護送流波和子衿回去,並給我了幾張面具的情面下,我就檢驗一次自己的能力吧。

    可惜,我整面牆我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敲了三遍,都沒有聽到任何空洞的聲音,現在的我,正撅著屁股,爬在地上,一寸寸的檢查地磚下有沒有空泛的可疑。

    地面上乾淨無塵,可見經常被打掃,當我撩起床單時,一層薄薄的浮灰讓我又放下了床單。

    裡面有灰,證明有些日子沒人動過,應該不是這裡。

    爬起身,我的目光再一次的四下游移,尋找著可能的機關暗箱。

    耳朵一動,遠處,急促的腳步聲朝我的方向靠來,兩個人!

    推開後窗,我突然現屋子周邊各處已經燃起了燭火,從遠處包圍著院子,此刻出去只會把自己暴露在火光中。

    「將軍回府……」

    迅閃回屋子裡,我看看床下,有灰的地方不能呆,否則離開的時候一定會留下痕跡,小小的屋子,地上不行,那只有……

    身體一縱,手指勾上房梁,我剛剛掩藏好自己的行蹤,房間門已經被推開。

    我從房樑上微微探出腦袋,看著華傾風和管家兩個人一前一後入門。

    「將軍,您來回奔波一定累了,我讓廚房給您做些吃的。」管家一手幫華傾風解著身上的甲冑,一邊快人快語,「您要去平湖少爺那邊嗎,我讓人傳話過去。」

    華傾風擺擺手,「你忘記了他一向不喜歡別人去他的院子裡,老規矩,在外面敲門,讓他過來。」

    管家看上去跟在她身邊也有不少日子,不少話說的心直口快,但是華傾風的臉上卻看不到慍怒的神色。

    管家飛快的收拾著,「將軍,您既然這麼寵平湖少爺,為什麼不乾脆立了夫算了,少爺雖然脾氣古怪不喜歡親近人,但是只要您喜歡,我們下人是沒什麼意見的。」

    華傾風想了想,「你去準備吧,三個月後辦親事。」

    「好!」管家大喜過望,飛也似的跑了,房間裡只留下華傾風和房樑上的我。

    三個月後?

    一場婚禮的籌備根本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尤其是鏡池無父無母,根本沒什麼三媒六聘之說,三個月後是隆冬之際,在新年前後舉行婚禮有些奇怪啊。

    除非,這三個月,她有重要的事要辦……

    突襲『雲夢』?

    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耳邊,聽到了桌椅移動的聲音,我心頭一驚,瞄著華傾風。

    房間中的她,正搬動著椅子架在桌子上,我低頭間正看到她抬頭的動作。

    我飛快的一閃,差一點就被她看到。

    心口撲通撲通的跳。

    華傾風是武將,馬戰功夫應該不錯,輕功這種江湖門派上的招式她肯定不熟悉,搬桌椅……

    我的眼睛抬起,就在我頭頂邊的主樑上,根本沒有半點灰塵蜘蛛網,以下人偷懶連床下都不打掃的情形看來,這裡乾淨的太可疑了。

    我瞇起眼,仔細的打量著,忽然現有一塊木頭的顏色與周圍有小小的差異,不仔細湊過去,根本看不出來。

    我剛剛伸出手,才觸了上去,身下傳來桌椅被人體踩上的聲音。

    該死,我哪不好躲,躲在這,華傾風這個動作分明是要開暗箱。

    看周圍,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我躲藏而不被華傾風現,我的手輕輕握了起來,指縫中的利刃閃著寒光。

    殺她,固然不是好辦法,畢竟殺了她之後,即使偷到了軍事分佈圖,她死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滄水』會立即改變策略,偷了等於沒偷,也不可能再得到有關月棲的消息。

    抓住逼問,她能爬到今天的地位,根本不可能輕易挖得出消息……

    就算她說了,我拿什麼去判定她說的真還是假?

    留她的命就是留下禍患,取她的命很可能陪葬的就是月棲。

    椅子的咯吱搖晃聲在不斷的提醒我盡快做出決定,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終於我一咬牙,手中的寒刃收了回來,兩根手指豎起。

    一雙大掌已經攀上了我藏身的房梁,就在我的眼前,她的身體慢慢的抬了上來……

    「咚咚咚!」敲門聲起,傳來鏡池冷清的聲音,「將軍,您回來了?」

    房樑上的手突然縮了回去,接著傳來華傾風身體跳上地面,和椅子迅歸位的聲音,我長長的鬆了口氣。

    「進來吧。」

    房門剛開,鏡池的一聲驚呼讓我放鬆的心又一次緊了起來,忍不住的伸出頭。

    紫色的人影被華傾風緊緊的抱著,順勢一拋,人影跌落在床榻間,剛剛撐起半個身子,華傾風的手已經伸了過去,清脆的衣衫碎裂聲響起,雪白的肌膚在空氣中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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