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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為難 文 / 若珂

    「回夫人話,我在三郎君院裡很適應。」翠煙快言快語道:「三郎君人很好。」

    屋裡的人臉色怪異,錦香唇邊浮起一抹笑。三郎君很好,你說得真好。

    陳氏臉一沉,厲聲道:「我的三郎自然很好!」

    「嘎!」翠煙瞪大眼,不明白怎麼誇了三郎君,夫人會一瞬間變身母老虎。

    江嬤嬤給翠煙遞了個眼色。翠煙不懂。

    「所以,你對三郎君起了別樣心思?」遞眼色實在說不清楚,江嬤嬤只好直接揭開謎底。

    「啥?」翠煙一個字出口,腦子轉過彎,臉色驟變,尖聲道:「沒有!」

    這事實在不能亂開玩笑。她眼睛睜得大大的,道:「嬤嬤,您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對三郎君有別樣心思了?我的心思,是服侍好三郎君,做好一個丫鬟的本份。」

    「你親口對我說,三郎君人長得俊,讓人見了心喜。」錦香不鹹不淡道。

    翠煙如五雷轟頂,整個人跳了起來,大聲道:「我什麼時候說過?」

    「對啊。」江嬤嬤道:「你可有人證?」

    錦香望向汪嬤嬤,汪嬤嬤神情無波,眼望前方,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她只是一個看客。

    錦香深恨自己愚蠢,沒有早一點投向汪嬤嬤這一邊。任何時候,站隊都是必須的,只有站好隊,才有人庇護。這時陳氏已經疑心,只要汪嬤嬤肯為她說句話,助一臂之力,翠煙死定了。

    可是汪嬤嬤又不傻,她憑什麼為錦香說話?

    陳氏臉黑如鍋底,屋裡的人都感到寒森森的,燒了地龍的室內,好像突然被冰雪覆蓋,膽小的人不禁打個寒噤。

    江嬤嬤步步緊迫,緊緊盯著錦香的眼睛,道:「說,有何人證?!」

    生死關頭,錦香不免心慌,口不擇言道:「當時小閒也在場。」

    說完這句話,錦香只覺四肢無力,要不是跪坐在墊上,只怕會跌倒。

    翠煙不可置信道:「我這麼說過?你和小閒在場?你不是做夢麼?」

    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人家早結成同盟要置你於死地,還說做夢。你現在才是做夢!江嬤嬤瞪了翠煙一眼。她已認定錦香與小閒事先商量好,翠煙已無勝算,她決定不趟這渾水了。

    屋裡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翠煙死定了。

    陳氏臉現怒色,慢慢從薄薄的唇中遞出三個字:「喚小閒。」

    「夫人叫我?」小閒不解。自從到葉啟院裡,除了葉標時常來蹭飯,葉馨三天兩頭派丫鬟來要點心之外,可沒有人記得她。陳氏管著那麼大一家子,怎麼會記得她一個小丫鬟?

    僕婦點了點頭,道:「這就走吧。」

    「媽媽,」小閒拿住起几案上兩條新手帕,遞了過去,道:「我的針線粗糙,你別嫌棄。」

    僕婦接過看了一眼,一條繡了牡丹花,一條繡了兩隻蝴蝶,俱都活靈活現,便揣進懷裡,壓低聲音把事情經過說了。

    「叫我作證?」小閒驚呆了。

    真是人在屋中坐,禍從天上降。好好兒的,關她什麼事,為什麼非要逼著她站隊,還把一條鮮活的生命交到她手裡?這件事,最殘酷的地方在於,無論小閒指證翠煙有沒有說過這話,兩人都有一人必然送了性命。

    對生命的敬畏,讓小閒無所適從。

    「夫人還等著呢,姑娘快點走吧。」僕婦說著當先而行。

    開始幾步,小閒如踏在棉花上,在迴廊遇到剪秋領兩個小丫鬟捧了匣子走來,道:「錦香姐姐和翠煙姐姐都不在,秀王府的回禮還須她們做主呢?」

    不時不節的,送什麼禮?小閒沒心情理會,悶頭往前走了。

    陳氏已不記得小閒了,認真看了兩眼,道:「好像有些眼熟?」

    江嬤嬤便笑了,道:「可不是,原在我們院裡服侍過,就在廚房,給趙姐姐打下手。」

    「哦——」她這一說,陳氏倒想起來了,道:「長高了些,模樣出脫得更好了。」

    初見小閒的人,誰不說她是個美人胚子。只是勳貴之家,長得好的丫鬟多了去,小閒可從沒覺得長得好是優勢,要活下去,還是得有一六手藝傍身,不能靠臉。

    「夫人找我,有何吩咐?」小閒老老實實道。

    陳氏道:「你且與錦香翠煙對質,翠煙可曾與你提過三郎?」

    錦香不停向小閒使眼色,翠煙卻臉色蒼白。她何曾不知,罪名一旦成立,只有十死無生。可是小閒與她認識不過幾天,這幾天,她一直忙著整頓院裡消極怠工的風氣,對小閒既無恩惠,又無交情,小閒憑什麼幫她?

    小閒道:「翠煙姐姐與錦香姐姐以及婢子提起三郎君時,三郎君也在場的,當時說的話很多,婢子手裡又在做針線,並沒細聽。」

    「三郎也在場?」不僅陳氏江嬤嬤意外,屋裡的丫鬟們也覺得不可思議,錦香與翠煙更是瞪大了眼,郎君怎麼會為她們圓謊?

    小閒肯定地道:「是。那天三郎君休沐,就在東廂房,我們在廊下說話,郎君還偶爾搭一兩句。」

    陳氏當即決定:「你們且先回去,待三郎回來,我問他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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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錦香由雙兒攙扶,和翠煙分開走,兩人中間的距離足可以並駕行駛兩輛馬車。小閒走在中間,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搖了搖頭。

    出了上房,錦香喊住小閒,低聲怒道:「你可真能編!」

    小閒苦笑,道:「姐姐拖我下水,我不如此,豈能自保?」

    選擇站隊不難,難的是抹殺良心,害了翠煙的性命。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如花般十六歲的女孩。小閒怎麼下得手去?

    翠煙過來,拉著小閒的手道:「謝謝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永世不忘。」

    小閒笑了,道:「話可別說得太早,此事的決定權在郎君手裡,且看郎君如何決斷吧。」

    這正是小閒的聰明之處,拿葉啟當擋箭牌,交由葉啟處理,自己不趟渾水。

    兩人都看她,眼中都自信滿滿。

    錦香以為憑自己與葉啟的情份,葉啟一定會幫她圓謊,翠湮沒有說過,自然不怕。

    小閒歎氣,道:「錦香姐姐,你不應該去與郎君對一對說詞嗎?萬一郎君不知情,直說了呢?」

    問話的方式有很多種,葉啟是兒子,不是奴婢,陳氏只要不經意間拐彎抹角問一句,葉啟毫不知情,肯定露餡。

    「對對對,快派人跟郎君說一聲。」錦香著急起來。

    小閒堅持實話實說,錦香無可奈何。這事她終究心虛,來龍去脈又複雜,總不能讓小廝傳話,讓郎君幫著欺騙娘親吧?

    既不能用小廝之口,自然只能由小閒寫一封信了。

    小閒不肯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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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若珂給各位親們拜年了,祝大家新年行好運,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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