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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好人好報 文 / 若珂

    福臨門辟哩啪啦的雨聲從模糊到清晰,冷風猛灌進來,小閒打個激靈,爬起來關窗。

    沉沉夜色中,大雨如注。

    及至天明,小閒睡過了頭,匆忙起身梳洗,已經遲了。東廂房外,盈掬依依帶幾個手捧洗漱用具的小丫鬟侍立。

    「怎麼這時才來?」盈掬低低道,說話間打了大大一個噴嚏。

    洗臉水換了好幾次,估摸著到晌午了,門裡柔媚的聲音喚盈掬。

    小閒幫梅氏穿衣。通過觀察,小閒發現梅氏在葉德面前或要見葉德的時候喜歡穿著暴露的衣裳。果然,這件胸口很低的纏枝啡色妝花紗短襦很合她心意。

    梅氏先把葉德的頭髮盤好,用碧玉簪綰了,侍候葉德淨了面,奉上新煎的茶,才坐到梳妝台前,由盈掬梳頭。

    葉德斜倚憑幾,目光在梅氏身上梭巡,梅氏妙目流轉,兩人四目交投時,便相視一笑。

    「啊嚏!」

    盈掬轉頭及時,一個大噴嚏才沒噴在梅氏頭上。

    葉德微微皺了皺眉。

    梅氏道:「下去歇著吧,小閒替我梳頭。」

    盈掬告了罪忙退下,走到門口,擔心地瞥了小閒一眼。她可從沒教過小閒梳頭,梅氏又是個心高氣傲的,萬一梳得不好,在國公爺面前,怎麼收場?

    小閒接過黃木梳,把梅氏濃密的墨髮梳順,盤了個如意高寰髻,挑了一枝金雀釵插在雲鬢上。

    梅氏修長雪白的脖頸轉動間,釵頭的雀兒一晃一晃的。

    葉德tuo口吟道:「蜻蜓飛上搔頭,依前艷香未歇。(1)」

    梅氏又喜又羞,瞟了葉德一眼,指了指食案上沒有撤下的包,對小閒道:「賞你。下去吧。」

    葉德笑道:「看不出小丫頭手倒巧。」

    梅氏警惕地盯了小閒一眼,道:「可惜年紀小了些,若是年長一兩年……」

    窮人家的女孩十一二歲便嫁作他人婦,要這樣算起來的話,小閒也不小了。

    小閒微微一笑,道:「還小著呢,再過二十年再成親也不遲。」

    葉德哈哈大笑,道:「小丫頭倒有趣。」

    梅氏莞爾一笑。

    小閒在他們的笑聲中端了包出門,一場災禍就這樣消彌於無形。

    盈掬到底病倒了。她是梅氏的大丫鬟,平時嚴厲有餘,關愛不足,一倒下,在依依的暗示明示下,竟然沒有人近前,連晚飯也沒人給她送來。

    梅氏把小閒支使得團團轉,待得小閒得空出了東廂房,來到盈掬住的側房,已是一更天,房裡昏暗一團。

    點了燭才發現盈掬綣縮在床角,一動不動。

    小閒一摸她的額頭,好燙。去回了梅氏給她請大夫,又讓秀禾煮稀粥,然後端了水,晾涼了,一勺勺餵她。

    盈掬早覺得口乾得厲害,水壺就在憑幾上擱著,卻抬不起頭,挪不動身。

    她張大嘴,咕咚咕咚大口吞嚥,連喝了盞水才作罷。

    「幸好有你這個徒弟」盈掬依在小閒懷裡,虛弱地道。

    大夫診了脈,說是著了風寒,開了兩劑藥。

    盈掬拉著小閒的手道:「依依在府裡根基深厚,想弄死我容易得很,藥還是你親自煎的好。」

    小閒不知這兩位有什麼深仇大恨,這些天冷眼瞧著,確實是有矛盾的,要說為在梅氏跟前爭寵又不像,盈掬是梅氏帶來的,依依靠什麼跟她爭?再說,盈掬想出府嫁人,只要她出了府,依依便是第一等的大丫鬟了,實在沒必要置她於死地。

    雨滴答滴答地下,比昨晚小許多。小閒在屋簷下支了小爐,邊煎藥邊聽雨聲。

    依依提了燈籠走來,在小閒旁邊停下,望了一眼虛掩的門,意味深長盯了小閒一眼,轉身走了。

    兩劑藥下去,出了一身汗,盈掬勉強能起身,過來拜謝梅氏延醫拿藥的恩情。

    梅氏身著淡紅撒花齊腰裙,裙幅直垂,飛流直下,奔騰擴散,肩上罩淺金桃紅短襦,那一對半遮半掩,波濤洶湧的膩/白讓人迷醉。盈掬看得呆了,沒注意梅氏梳了個新髮式。

    「既然好了,照常當值。」梅氏的聲音柔媚中透著懶慵:「短短時日,小閒被你調理得不錯,以後在屋裡侍候吧。」

    「啊……」盈掬看看垂手侍立一旁的小閒,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姐姐病了,小閒可著勁兒巴結姨娘,」蘇兒覷眼前沒人,悄悄對盈掬道:「把姨娘哄得團團轉呢。」

    盈掬面無表情看了蘇兒一眼。她病得快死了,沒一口水喝的時候,這些嚼舌根的人在哪兒?

    小閒發現盈掬的笑容親切了,以前就算笑,眼神也是冷冰冰的,現在笑的時候,笑容自然,眼睛活泛,是發自內心的笑。

    梅氏應信侯十七姨娘之邀,去信侯府賞花。

    盈掬趁梅氏不在院裡,把她的箱一一打開,指給小閒看:「這是放姨娘訶的箱,這是存放冬衣的,底下那個姨娘一般不讓動,原是當姑娘時候的物事,留做念想。」

    梅氏自小被賣到蒔花館,只怕沒有什麼愉快的回憶,不過人總有過去,有留存在記憶深處不能忘記的

    某個人,某個瞬間。

    盈掬打開梅氏的妝奩,裡面五六枝赤金步搖,四五枝簪,上次小閒別出心裁插在梅氏頭上的金雀釵並沒有在裡面,妝奩底層有一個鎖上的小抽屜,放些貴重飾。

    盈掬道:「國公爺送姨娘的珍珠,好大一顆呢。」

    小閒一一記在心裡,隨盈掬走出東廂房,到側房。盈掬接過小閒奉上的茶,喝了一口,道:「我們這裡人不多,關係卻複雜,收你為徒,原是看你伶俐,過兩年**你,上手容易。」

    難怪一直讓她做些瑣事。

    盈掬凝視小閒一刻,道:「沒想到你倒心善。依依是夫人的人,一直找姨娘的錯處,嫌我礙眼,早就想把我除去了。」

    陳氏在外的風評不錯,大家都說她賢惠,把偌大的盧國公府打理得蒸蒸日上,盧國公不用cao半點心不說,整天流連**,美人一個又一個納進府去,從沒她見拈酸吃醋。

    只有府裡的下人才知,陳氏不是不拈酸吃醋,她有的是辦法整治納進府的美人兒。要不然,怎麼府裡只有梅氏和王氏兩個妾侍呢?

    「我一向小心,姨娘同樣步步提防,總算沒讓她算計了去。」

    梅氏一ri餐的飲食皆由依依經手,不知她怎麼躲過去,難道大婦小妾之間有不准下毒的約定不成?

    盈掬看出小閒的疑惑,低聲道:「每餐只有我一人侍候。」

    小閒恍然。

    盈掬狡黠地眨了眨眼,道:「姨娘不喜歡香料。」

    恐怕不是不喜歡香料,而是擔心陳氏在香料中下毒吧。據說以前有一位妾侍喜歡沉香,某天在睡夢中死得無聲無息。

    盈掬談興正濃,小閒盡量忍受加了鹽的煎茶那種怪味道,適時把滾了滾的煎茶續進她盞裡。

    小菊匆匆跑來,道:「盈掬姐,不好了。」福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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