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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我愛她,從少年到成年 文 / 蘇蘇向晚

    他的憤怒,沒有讓一心要離去,躲開顏岳的海若打退堂鼓,反而愈發堅定了她離開的決心。只是,她再也不敢提了,更不敢早交辭職報告了。

    「你大姨媽走了嗎?」看到她嚇得臉都變色了,他意識到自己實在太凶了,忙轉移話題,語氣也變得輕柔了許多。

    「沒呢!你大姨夫走了嗎?」

    「……」

    「眼神這麼凶幹嘛?難道你來的不是大姨夫,而是大姨媽?」

    「……」

    「噢哦,原來你是大姨媽和大姨夫一起來的!」

    「顏海若,我覺得我要是掐死你一百遍,都說明我太心慈手軟!」

    海若瞪了他一眼,垂下眼眸發呆。她有些鄙視,男人啊,是不是都是想那個想上癮的?好像和女人在一起,一定要那個那個的。那麼,他到底是愛她,還是因為想那個那個才要和她在一起的?

    她意識不到自己走神了,直到他的唇又狠狠覆了上來,帶著懲罰的意味咬了她一下的時候,她才驀然回神。

    天,她方才居然在yy:馬上要分手了,是更應該冷漠無情呢?還是應該來一次最後的纏綿呢?如果告訴他,就在她打算來一次最後的纏綿時他吻醒了走神的她,他會不會後悔死?

    「顏岳給你打電話了?找到公司裡來了?」正吻的難分難捨的時候,他忽然在耳邊輕問。

    海若顫抖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反應印證了楊思遠給他傳遞的信息,楊思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雲帆能猜出來。

    「別怕,有我!」雲帆抱緊了她,輕聲說。

    對顏岳的調查已經開始,再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查到一些什麼,既然海若不想說,那就不揭她心底的疤。

    房子終究還是轉租出去了,因為匆忙,也為了避開所有的人,她在應付著先隨便租了另外一間更小的房子後,悄悄將自己的東西轉移過去,然後急急忙忙和新房客簽了轉租合同,很急也很小心,幾乎瞞過了所有的人。

    夏雲帆週五和江北一起回了e市,他們要去見寧向天,商議在新緡投資的事,也因此給了顏海若更多的時間。

    海若本還想和苗苗告別的,可是苗苗不在,大概也是回家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苗苗,正和江北、夏雲帆在一架飛機上,只是為了避嫌,她坐了經濟艙,還戴了黑超,戴了帽子。而她真正的身份,其實是江北的新助理,這是夏雲帆都不知道的。

    寧向天也來了e市,不過他瞞著思思母女,他怕思思也來了又纏著江北,江北能不對她急就已經是在顧忌交情了。

    三方會談很順利,江北已經做好了企劃方案,關於資金注入的時間,大家也都商議好了,一周之後會一起去新緡市,那裡要開一個招商引資的酒會,他們三個都在被邀請之列,但江北代表的是**的自己,夏雲航也去,他代表的才是江氏企業。如果一切順利,這一次去就會正式確定投資的事。

    江父一如既往的反對江北自己創業,但也一如既往的管不了桀驁的他,尤其這一次寧向天也在幫他,江父就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由著他去折騰,家族企業先由夏雲航管理著,但是遲早是要交給江北的,他畢竟是江家的獨苗,他認定的唯一繼承人。

    雲帆很忙,但是仍舊每天抽出時間給海若打電話,最初,海若都接了,他不知道,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之後,海若早已是淚流滿面。

    離開,真的很痛很痛……

    週日,在接雲帆最後一個電話時,海若深呼吸一口氣,對他說她在外面,手機沒電了,可能今晚打不了電話了。雲帆讓她回去充電,她笑了笑,沒有回應。

    掛斷電話之後,她分別給楊總監和雲帆各發了早就準備好的郵件,只是,楊總監的是一封辭職報告,而夏雲帆的是兩封:一封報告一封信。

    夏雲帆非常忙,他是在回到d市的晚上才看到那封信的,那一瞬間,杯子從手中滑落,落在地板上,摔成了碎片,如同他的心。

    她真狠!一定不是臨時的決定,一定準備了很久,卻在最後一刻通知他,說她要辭職,要離開這座城市。

    她真冷!她說她其實不愛他,只是放不下過去的美好,所以,在錯的不是很深的時候,彼此都放手吧!

    她真虛偽!她說,他是好男人,應該會有一個更好的女人來愛她,而自己只是他的經過,不是終點,所以,忘了她吧!

    雲帆看著電腦,心都在滴血,拳頭緊緊握著,青筋彭彭跳動,喉結上下滑動著,他費了極大極大的努力,才讓自己不至於將電腦砸掉。

    大口大口喘息著,他忽然驚醒,第一反應是去摸手機,可她的手機從下午就是關機。

    他懵了,真的懵了,外套都來不及穿,就抓了車鑰匙跑了出去。

    車子開的像飛機,闖了幾個紅燈他不知道,被很多人罵了他也不知道,瘋了一樣的衝到她租的院子前,下了車衝進院中上了樓,他才發現自己在發抖。

    彭彭敲了許久的門,沒有人開,也沒有亮燈,苗苗從隔壁出來,打著呵欠,說她還沒回來,他的心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可是苗苗猛地一個激靈,抬頭看看拉著窗簾的窗台,喃喃的問:「她養的小花兒怎麼都不見了?」

    雲帆腦中「嗡」的一聲,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倒。

    苗苗從他的臉色中似乎看出了什麼,忙慌慌張張的跑下了樓,高喊著:「大叔,房東大叔……」

    夏雲帆不能動彈,一手扶著牆,大口大口呼吸,一手顫抖著摸出手機,仍舊是關機、關機、關機!

    他緊緊握著手機,抬起手臂狠狠要砸向地面,跑上樓的苗苗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別砸!萬一她一會兒給你打電話呢?」

    苗苗也意識到了不對,心也揪了起來,雲帆回頭,艱難開口:「你問到什麼了?」

    苗苗眼神躲閃著,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苦苦追問:「你到底問到什麼了?」

    「她……房子租給別人了,她搬走了……」

    「去哪兒了?」夏雲帆的眸子似乎能噴出火來。

    「不知道……誰都不知道……」苗苗又急又怕,戰戰兢兢的回答。

    「她能去哪兒?她能去哪兒呢?」

    夏雲帆不停的轉圈,不停的自語,片刻,猛地轉身,跌跌撞撞的向樓下衝去。

    苗苗傻傻看著他的背影離開,驀然回神,忙衝進房中,手也顫抖著摸出手機,給江北打了一個電話,可恨的是,江北沒有和夏雲帆一起回d市啊!他留在了家裡。

    江北馬上給夏雲帆打電話,可他只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接。此刻,除了顏海若的電話,他誰的都不會去接。

    海若哭累了,從膝頭抬起臉,也沒洗沒擦,就鑽進了被窩裡,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她告訴自己不要哭,明天還要上班,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一夜流淚到天明。

    而夏雲帆,已經瘋狂找了她一夜,他甚至連夜飛車趕往了a縣,儘管衝動的想要衝進她阿姨的家,可是理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驚擾了她母親,他們之間就再也無法挽回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花錢找了人,讓人去試探,結果得到信息是海若沒有回來。

    夏雲帆簡直要瘋了,又飛車回到d市,再回到她原來的住處,苗苗也不在,顏海若更不會在。

    夏雲帆一個個的打電話,給楊思遠,楊思遠也同樣震驚,各自又給財務部的同事打電話,聽說海若辭職,大家都驚的說不出話來,當然,紀盈也做出了同樣的反應,但是她嚇得臉色有些蒼白。

    一個普通員工辭職而已,老闆這麼生氣,是在埋怨海若的不告而別嗎?

    紀盈趕緊給海若打了電話,關機,她又給房東打,讓海若給她回電話,海若料到了雲帆會生氣,但是她並不知道,他這一夜是怎麼過來的。

    第二天,海若來到了新的工作環境,一直縮在辦公室裡不出門,可是心,痛的像是針扎一樣,幾次三番都想打開手機,可是又怕自己心軟。

    顏岳果然又將電話打到了公司,當青姐告訴他海若已經辭職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大家都猜到了,海若的突然離開,和這個人有關係,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是誰。

    楊思遠的匯報又一次印證了雲帆的猜測,他將電話打了過去,顏岳卻不接,他又換了電話打,顏岳仍舊不接,想必是看到d市的號碼,他比較小心。

    這樣瘋狂的日子持續了三天,僅僅是三天而已,雲帆已經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在公司,他常常大發雷霆,嚇得田助理幾次都要落淚了;在家裡,他喝酒、抽煙、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一遍遍撥她的手機。

    江北趕來的時候,嚇了一大跳,竟呆了。

    這不是夏雲帆,這就是一個鬼!

    頭髮凌亂,一臉青色的胡茬,衣服皺皺巴巴,怪不得田助理說他就週一去上了一天班,兩天都窩在家裡不見人,田助理來了也被他給嚇跑了。

    「你真的這麼愛她嗎?」江北的臉色變得黯淡起來,聲音也輕輕顫抖。

    夏雲帆呆呆坐在沙發前的地墊上,看著手中燃燒的煙,久久沒有回應,江北又低聲問了一句:「你認識她才幾天?就這麼……」

    「我認識她十四年,從少年到成年,我愛上她算不清多少年……我錯過她七年……她就是我心上的一道疤……」

    江北震驚,許久才反應過來:「我二姐……」

    「我永遠不會愛上你二姐。」

    「原來一直都是因為她?」

    雲帆不語,答案已然明瞭,江北的手也開始發抖,摸過他的煙盒,扯過他的煙,給自己點著,狠狠吸了一口,低沉的問:「為什麼不告訴我二姐?」

    「說過,但沒說是誰,她也不信。」

    「我二姐很奇怪,她看起來是最簡單的一個人,其實她是心思最複雜的人,但是……帆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就想一想你為什麼不喜歡寧思思就行了。」

    江北卡了殼,不再吭聲,兩個男人就這麼沉默著,煙霧在房間裡縈繞,到處都是雲帆扔的東西,到處都是煙蒂,原本整潔的家,如今一片狼藉。

    狠狠掐滅第四支煙,江北深呼吸一口氣,一把將夏雲帆從地上拉了起來,夏雲帆掙扎,江北紅著眼睛怒吼:「愛她就別放手!別放棄!去找!把整個d市翻一遍也要找到她!」

    夏雲帆眼眶忽然紅了,猛地抬頭望向天花板,又猛地回頭,瞪向他,怒吼:「我特麼的是一廂情願,她不愛我!不愛!至少,不像我愛她那麼愛!我在她眼裡就是個p,她想放就放了……混蛋!壞女人……我不去,我不找,愛怎麼怎麼著!」

    夏雲帆轉身就往客廳走,被江北一把拉了過來,一拳揮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威脅道:「是男人就別放手!她愛你,她說的話可以是假的,眼神假不了!我那時不明白,現在一回頭想,就知道,你這個傻子,她愛你,她愛!」

    雲帆呆呆看著他,嘴角滲出血跡來,他也不去擦,兩個男人就這面對面呆呆看著對方。

    心,都痛,為同一個愛著的女人。

    紀盈看到海若的時候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的追問:「親愛的,你是不是病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幾天而已,怎麼瘦了這麼多?你看,眼圈都黑了。」

    海若不說話,向前一歪,趴在她肩膀上,眼淚輕輕滾落:「盈盈,別說話,借個肩膀給我哭一哭……我想……想……」

    「想誰?」

    「沒有誰……」

    週五下午,紀盈一走進辦公室就感覺不對,夏雲帆正坐在顏海若曾經坐過的位置上,靜靜看著手中的報紙,在看到她的時候,眸光飄過來,就再也沒有移開。

    他的臉色,暗沉的像窗外的天,眸子裡閃過狼一樣狠的光芒。

    紀盈手中的包「啪嗒」掉落在地板上,心也如同外面的天,瞬間響雷滾滾,大雨滂沱。

    紀盈趕緊撿起包,迅速調整呼吸,溜回自己的位置,一遍遍的在心底祈禱:「不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我的……不是……」

    夏雲帆沒有動,他一向清冷,偶爾的溫柔,只為一個人而存在,但是,現在他也並沒有發火,依然在看報紙,看起來平靜的不得了,只是眼神,冷的駭人。紀盈不瞭解他,也就不會知道,他越是眼神冰冷卻又平靜的出奇,越說明暴風雨即將來臨。

    外面風雨交加,偶爾傳來幾聲雷響,才下午而已,看起來卻更像是夜裡,天地之間一片昏暗迷濛。

    辦公室的氣壓也很低,大家都心驚膽戰,不時的悄悄交換一下眼神,又摸不著頭腦,便趕緊把視線移開,沒有人敢吭聲,一向花癡的林妹妹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藉故溜去衛生間,半個多小時都沒回來。

    夏雲帆就那麼能沉得住氣,依然看報紙,也不曉得看到了什麼,自從紀盈進來半個多小時了,他的報紙就沒翻動過一頁。

    紀盈心虛,不停的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自己忽然打了一個嗝,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反常,忙放下了杯子。

    她低頭整理自己工作的東西,輕手輕腳,不敢抬頭,卻聽到不同於她們一群女人高跟鞋的敲擊聲的男人沉穩的腳步聲慢慢傳了過來,一步一步走近,紀盈手中的筆「啪嗒」掉落在桌面上,臉色都有些變了。精神上的折磨太可怕了!

    夏雲帆卻沒有走到她身邊,而是走到林妹妹桌前,敲了敲桌面,低沉的問:「小林呢?」

    就坐在林妹妹對面桌上的紀盈心虛的不敢抬頭,低頭又捧著水杯猛喝水,青姐小心翼翼的答道:「去衛生間了吧?」

    夏雲帆頓了一下,冷冷開口:「樓層有衛生間,去一個衛生間要四十五分鐘?這是十二樓吧?去看看,是掉下水道裡沖走了了,還是跳樓了。」

    青姐正要借此機會溜出去透口氣,卻狂汗了一下,因為大家都不約而同站了起來,擺明了都想借這個機會溜,尷尬對視一眼,青姐先跑出去了。

    出了門便長長鬆了一口氣,她決定了,把沒膽的林妹妹踢回辦公室,她留在衛生間繼續值班。

    紀盈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他不是來找她的,那麼,也就不是因為顏海若先斬後奏的辭職而生氣的吧?不然,何以都五天了,他也沒問過?

    什麼叫樂極生悲啊?

    夏雲帆又走了幾步,直接在她身邊停下腳步,紀盈忙捧起剛放下的杯子又繼續喝水,頭都要塞進杯子裡面去了,夏雲帆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低頭看著她,面無表情。所有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也隱隱感覺到了,紀盈一定是哪兒得罪這冷面上司了。

    紀盈喝的肚子都發脹了,他才平靜的屈起手指敲敲桌面,不喜不怒的沉聲說:「紀小姐,請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請你喝水,管飽!」

    有人「噗」的噴了一口茶,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紀盈狠狠瞪了她一眼,欲哭無淚。

    夏雲帆已經轉身向門外走,紀盈猶豫著沒動,他走到門口回頭,淡淡的問:「需要我求您樓下去一趟?還是讓保安把您扛下去?」

    紀盈騰的站起身,心驚膽戰的跟在他後面走。

    讓她坐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他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在自己椅中坐下,拿起文件,沉默的看著。

    紀盈又喝水,喝完一杯他自覺起身給她倒,她臉頰哆嗦著接過來,他又看文件,紀盈不停的在心底哀嚎:老闆,您到底是要整哪樣?不待這樣軟刀子殺人的。

    小腹漲的有些發痛,她咳嗽了一聲,看了看低垂著眼眸的夏雲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老闆,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夏雲帆頭也沒抬,淡淡的說:「一會兒再說,先喝水,多喝點……」

    喝水……

    紀盈有種把水杯砸到他腦袋上的衝動,喝水……於是,她繼續喝水,直到下腹漲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她才一咬牙,請示:「老闆,我出去一下,去下洗手間,您要沒什麼事……」

    夏雲帆這才抬起頭,淡淡一笑,紀盈因為他的笑容而偷偷鬆了一口氣,正要站起身,他卻冷冷吐出兩個讓她崩潰的字:「忍著!」

    忍著……

    紀盈哭著說:「老闆,你想問什麼,求您利落點……」

    夏雲帆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後背靠在椅背上,雙手交握在胸前,輕輕晃動著轉椅,淡淡的問:「顏海若在哪兒?為什麼辭職?」

    紀盈心裡「咯登」一聲,想起對海若的承諾,只能硬著頭皮說:「我不知道啊……」

    夏雲帆眸光一凜,笑容落了下來,繼續轉動椅子,轉頭看向窗外的雨,冷冷吐出四個字:「繼續喝水!」

    紀盈吐血,抓狂了。老闆不是人,簡直是一條狡猾的狼,他不罵你不打你,也不威脅你,就給你來一軟軟的刀子,讓你不見血就是直接死翹翹了。

    小腹越來越漲,她實在受不了了,捂著肚子要往門口跑,背後傳來他淡淡的提醒:「門已經鎖上了,沒有鑰匙打不開。」

    紀盈回頭,驚見他食指上勾著一串鑰匙,輕輕轉動著,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紀盈是多想掐死他啊,可是比起掐死自己的衣食父母,她更想選擇做叛徒。

    實在不想成為活人被尿憋死的範例,她低頭,默默回到椅子前,肩膀軟了下來,沉痛的說:「老闆,我坦白從寬……」

    夏雲帆平靜的收起鑰匙,眼底閃過一道如閃電般的光芒,沉聲提醒:「說,她從什麼開始籌劃要離職的?又為什麼要離職?現在去了哪兒?住在哪兒?」

    紀盈一邊鄙視自己,一邊痛恨他的狡詐,一邊沒骨氣的將事情交代了一遍,夏雲帆眸光越來越冷,片刻,冷笑一聲,卻沒有吭聲。

    反正是死定了,紀盈又壯著膽子問了一句:「老闆,您是不是不想讓她走?」

    夏雲帆低垂的眼眸閃動了一下,平靜的反問:「如果我是員工,你是老闆,你在沒有提前跟老闆打招呼的情況下,忽然扔了一封辭職報告給我,傲慢的說:老闆,我要辭職,你批也得批,你不批也得批,然後不等老闆哼一聲就直接走人,你會什麼想法?沒有一個老闆,喜歡被員工擺一道,這是職場底線。」住斤剛劃。

    他說的義正言辭,只有他自己知道,這話有多虛偽。是,對其他人也許適用,對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什麼用也不管。

    紀盈被放出去之後,如風一般往衛生間衝去。回到辦公室後肚子還隱隱作痛,她摸起手機想要給海若打一個電話,可她的手機關機,她原本想要打到朋友店裡去的,可是忽然想起走出夏雲帆辦公室前,他冷冷的警告:「不通風報信我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否則,你直接交一份辭職報告給我。」

    她猶豫著,還是將手機放下了。和海若關係也不錯,但是還不至於要為了她而丟掉飯碗,代價也太大了,再說了,海若想走,她能幫的已經幫過了,不是她想出賣她,是老闆實在太強大,幾杯水就把她打敗了。

    夏雲帆冷笑,手緊緊握著手中的筆,牙齒咬的咯咯響。

    楊思遠提供的信息太有用了,紀盈平時很講義氣,你直接問她,她大概不會說,而且很善於裝傻,但是她一緊張就會拚命喝水,這本是毫不起眼的小習慣,今天卻被他拿來利用了。這是否就叫做冷暴力?

    紀盈終究良心不安,還是給海若發了一條短息,只短短幾個字:「老闆知道了。」

    好吧,這樣算通風報信嗎?算就算吧!不說過意不去,說太多的話,她也不敢了,她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可惜的是,海若為了逃避夏雲帆的尋找,最近一周都沒有開機,一直在猶豫到底是換一張卡還是先看看再說呢!結果一拖就拖到了週五。

    餐廳上班比較晚,下班也比較晚,她一般都是晚上八點離開,現在才七點,可是因為天氣太差,老闆允許不在前面大堂的員工可以早下一會兒班,所以,她便離開了。

    站在店門前,她望著嘩嘩的大雨皺了皺眉頭。雖然店裡有雨傘,可是風那麼急,雨那麼大,她還是會淋濕。

    咬咬牙,她撐著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雨傘,縮著肩膀跑到馬路上去打車,在平時她是不捨得的。可是雨大車少,大家都想趕緊逃離這惡劣的天氣早點回家,所以她站了許久,裙子都被淋濕了也沒打到一輛空車,無奈,她只好一邊頂風走著,一邊左右觀察著,看看有沒有空的出租車。

    悲催的事,走了一大半的路,不是車上有人,就是她搶不過別人。

    她歎了口氣,咬咬牙繼續往前走,現在讓她打車她也不捨得了,再堅持幾步就到了。

    風太大,實在走的艱難,她的下半身濕透了,肩膀上也淋濕了一點,因為降溫的緣故,有些發抖。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是懷念雲帆溫暖的懷抱,如果他在,他不會讓她淋到雨,他一定會開車送她回家。

    雨似乎打在了臉上,腮上濕濕的,海若伸手抹去,又揉了揉酸痛的鼻子,低頭繼續往前走。路上行人稀少,讓她愈發有種孤獨的感覺。

    拐進那條漆黑的小胡同時,一些不好的記憶又湧上心頭,她的腿有些發軟,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盯著自己,這讓她有些驚慌,幾次回頭看過去,都沒發現背後有什麼,真的是自己嚇自己?

    胡同裡風小一些,因為害怕,她撐著傘一路小跑,氣喘吁吁的跑到自己新租住的房子裡,她全身都濕透了,這麼惡劣的天氣,濕透也是必然的。

    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她凍的有些發抖,幾次才將鑰匙對準鎖孔,正要扭動門鎖,一隻手一把握住了她拿著鑰匙的手,她一聲驚叫,迅速收回手,肘臂彎曲,狠狠向後捅去,一聲悶哼,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用力拉到了一邊,鑰匙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震的她心都疼了。

    她瞬間失語,腦中「嗡」的一聲陷入了空白。

    眼前出現的,是一張這幾天夜夜夢到的臉,只是這張臉,雖然刮了鬍子,仍舊掩飾不住臉上的憔悴和眼周的黑眼圈。

    海若呆呆望著他,耳中嗡嗡作響,世界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她的心開始顫抖,手中的包也滑落下來,整個人都像是沒有了靈魂。

    他狠狠瞪著她,恨不能一把掐死她的感覺,眸子裡憤怒的火苗早已將她燃成了灰燼,讓她驚慌失措,無法思考。

    他緊握雙拳,惡狠狠的盯著她,呼吸有些急促,牙也咬的咯吱作響,她驚恐的想逃,可是她住在走廊的最盡頭,他擋住了她的去路,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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